第25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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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道：“如果每个人的口型代表着一种音符，那么这张毕业照暗含了19个音符，是不是代表着一首曲子？”
罗影摇了摇头：“如果只有音符，是无法得出它们代表什么曲子的，至少还需要旋律，而旋律凭借一张静止的照片是无法得出的。”
葛希浮想联翩起来：“难道就不存在别的方法吗，比如骨传导感觉什么的？”
罗影小声道：“我再想想。”
葛希翻了翻白眼，看着罗影拿着那张照片左看右看，心思一动：“你的记忆应该是全盘脱胎于虚无者，既然你能看出来口型，那虚无者应该也能做到，或者说他已经破解了这张照片的秘密？”
罗影心虚道：“应该是吧。”
既然虚无者也破解了这张照片，那么为什么还会把这张照片留在这里，然后被他们发现呢？
葛希没有想出合理的解释，扭头看了眼身边默默揪弄卷毛的李尧，戏谑道：“头发很好玩吗？”
李尧的动作停滞了下，他默默放下手，把衣领拉起，对罗影道：“照片拿给我看一下。”
罗影将照片递过去，李尧打量着照片，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上面这19个人代表着19个音符，只是缺少旋律，所以无法推断出暗含什么曲子吗？”
罗影乖乖地点点头，李尧将照片又递给他，缓缓道：“我对音乐不是很了解，不过我感觉这张照片上的人排列的方式倒过来有点像五线谱的感觉。”
“你着重于局部，或许可以跳出来，从整体来看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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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影身子一震，重新打量起这张照片，这次过了一会儿，他兴奋道：“我明白了！”
“这张毕业照最左边一列的三个人，也就是mi、la、xi三个音，加上背后那一面降了一半的旗帜，这在音乐中意味着是C小调。而
左起第二列、第三列、第四列，每一排从上到下分别是so、mi、xi、so，这三列都代表着同一个和弦，右起第一列人的口型音符则是mi、xi、so、mi，同样代表着一个和弦。”
葛希问：“根据这四个和弦还有一个C小调可以得出什么吗？”
“这是贝多芬《命运交响曲》里最经典的和弦。”罗影脸上羞涩了下，继续道，“我可以给你演唱下。”
葛希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继而说道：“《命运交响曲》，也就是说那个人留下的这张毕业照是在暗示这首曲子吗？”
罗影点点头。
葛希翻了翻白眼：“男人果然麻烦，直接用文字说出来不好吗，绕这么大一圈。”
“葛希，你印象中，和他有关的地点，哪里与《命运交响曲》这首曲子有关呢？”李尧问道。
葛希目光微微闪烁：“想不出来，这个提示毫无头绪，我只知道我买的两张维也纳剧场音乐会的门票，里面好像就有一场是演出《命运交响曲》的。”
她低着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下午5：50，我们现在出发正好来得及。”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葛希低头的时候，瞳孔中一抹深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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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
李尧看着眼前这座红灯笼模样的有着浓郁中国元素的建筑。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那座造型别致的剧场通体绽放着橘红色光芒，倒影映在一旁河水中，看起来如梦如幻。
“剧场是6：30开始，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在第二场，也就是7点，我手上这两张票正好是靠近舞台的位置。”葛希站在李尧旁边，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剧场，对李尧道。
“那个，两位大哥大姐是不是忘记我了？”罗影挣扎着从后面挤上来，“一会儿我怎么进去啊？”
葛希翻了
翻白眼：“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们看完会出来找你。”
罗影脸色一黑，喃喃道：“要是虚无者找到这里怎么办？”
李尧将手掌伸到罗影面前摊开，里面是一片三角形的结晶：“这是我的镜面印记，你随时可以通过这个联系到我。”
罗影：“我怕……”
葛希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勉励道：“要学会独自面对问题。”
罗影：“哦。”
剧场中，葛希和李尧坐在座位上，舞台上已经开始了第一场钢琴曲的演奏。
一位琴师坐在钢琴前，手指在琴键上轻盈地弹奏，剧场的灯光随着音乐的起伏而变幻，音乐缠绵中带着三分幽怨，这是肖邦的《E大调离别练习曲》。
葛希看着眼前的音乐会，心中念头此起彼伏。
那个人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给出线索一路引导他们，到底为了什么？还有那个虚无者，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他的镜像投影，罗影，这个男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葛希忍不住揪了下头发，然后看了身边李尧一眼，这个男子正一只手扶着额头，也在揪弄着头上的卷毛，葛希撇撇嘴，小声问：“阿尧，你在想什么？”
李尧道：“我在想，我们不会找错方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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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压低嗓音：“哪里错了呢？”
“从你父亲那张毕业照上推测出的这首《命运交响曲》，我们单从这首曲子本身分析，它蕴含的意义非常烦琐难解。”李尧的目光遥遥看着台上的演奏，嘴角轻轻扯动，“线索之所以能成为线索，基于它与事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你父亲将《命运交响曲》作为提示我们的线索，它里面蕴含着的线索一定是我们，或者说你，可以发现的，而不是漫无目的的猜测。”
葛希目光微微一凝，小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尧：“我觉得你
可以从以前的一些事情中寻找线索，比如将毕业照和曲子的含义联系起来，或者说彻底抛开曲子本身。毕竟你父亲留下的线索是给你的，虚无者只可以通过毕业照得出《命运交响曲》，却不能得出《命运交响曲》背后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尧目光微微一动，从虚无者的投影碎片到罗影的出现，再到《希波克拉底誓言》里夹藏着的毕业照，一个可能的猜测在他心中隐隐浮现。
葛希听完李尧所说，低头沉思着，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穿着白大褂、总是一丝不苟专注于工作的男人。
“如果你真的在暗示我什么，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剧场外，罗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地面，那上面零零碎碎地分布着几粒深蓝色砂砾状结晶，它们的形状，就像一个人的脚印。
看那方向，赫然是剧场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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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影身子微微颤抖，他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那个脚印，虽然垂着头，但他能感到面前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就那样安静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他浑身汗毛竖起，咬着牙抬起头。
“呃，尧哥，你什么时候出来了？”罗影看着李尧熟悉的死人脸，此刻觉得无比亲切，简直就想抱着他狠狠啃两下。
李尧眼皮抖了抖，一只手推开热情过度的罗影：“刚才葛希突然有了点想法，我们准备去另一个地方。”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李尧看着罗影，轻声道，“你现在是虚无者呢，还是别人？”
罗影脸色苍白，喃喃道：“尧哥，你什么意思？”
李尧平静地说道：“你的身体来源于虚无者的镜面投影，你的意识或者说记忆以及对自己的认知来源于虚无者，这样的你，到底是虚无者，还是罗影？”他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罗影，继续说，
“你有没有想过，对于自己的存在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定位呢？”
罗影轻轻低下头，把脸庞埋在黑暗中，过了好久，才出声：“我不知道，但我现在不是虚无者，也不是镜面投影，我是罗影，也只是罗影。我拥有的记忆让我得以感受这个世界的一丝美好，我也想成为这个世界其中的一员，而不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怪物。”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以后能成为一个音乐老师，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李尧点头：“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表示认同。”
罗影深吸一口气：“其实一开始遇见你和希姐，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容易接纳我，只是我当时实在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我可以观察到常人细微的生理波动，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没有说谎。至于葛希，她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女生，所以也对你更多的是同情或者包容，而不是猜疑。”李尧说，“如果你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他嘴角轻启，似乎对罗影说了些什么，罗影目光微微闪烁，低垂的手掌轻轻攥紧。
葛希看着李尧和罗影，好奇道：“你们刚才在外面说了什么？”
李尧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一旁的罗影嘴皮飞快地跟葛希说了自己的发现，葛希看着地面上那些深蓝色沙粒状结晶：“你是说虚无者已经跟上来了吗？”
罗影忙不迭点点头，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李尧：“尧哥，我记得你可是传说中的欺骗者，你一定能保护我吧。”
李尧眼皮跳了下，一言不发上了越野车。
罗影眼巴巴地看着李尧的背影，自言自语：“难道我的记忆有什么遗漏？对了，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圣米迦勒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