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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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个房间有很多书，然后它们全部放在几个架子上，架子的颜色是原木色，书籍按照专业类型划分好区域，看起来像是一个藏书室或者图书馆，是这样吗？”李尧揉了揉蓬松的头发，对罗影询问道。
罗影忙不迭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李尧道：“别的我就真记不起来了。”
“你说的这些内容完全不具有筛选性。B市有549家书店、69所大学、662个书屋及自助图书馆。这里面每个地方都符合你上面所说的情况。”
罗影颓废地低着头，目光无神地看着厨房。
厨房门口半掩，不时传来阵阵翻炒的声音，一股香味隐隐从门缝中飘来。
罗影鼻子灵巧地抖动了几下，喃喃道：“希姐，你在做什么菜啊？”
“啊，忘记关门了。”葛希身上系着一条白色围裙，上面还有一个Hello Kitty的图案，她匆匆忙忙伸出手关上门，隐隐听到她在里面喊，“你们先聊，我马上就搞定了。”
……
“希姐，这是什么？”罗影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看着眼前黑乎乎的一盘东西，又看了下一旁淡然拿起筷子挑拣着的李尧，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放在葛希身上。
葛希嘴角露出一丝矜持的微笑：“这是土豆炖鸡块啊。这里的土豆每一块都是我在油锅里煎炸过的，鸡肉也是在超市买的没有骨头的那种。”
说完她又矜持地笑了下，深情款款地看了眼李尧。李尧继续面无表情地拨动着筷子，顺便腾出一只手揪了揪头上的卷毛。
葛希翻了翻白眼，拍拍手，开心道：“那就先庆祝下今天这个美好的日子吧。”
罗影好奇地看了葛希一眼：“希姐，今天是你生日吗？”
一旁的李尧闻言也停下筷子，目光看着葛希，轻声道：“今天就是你20岁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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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从小体弱多病，患有先天性疾病，不知看过多少医生，但这种病无法被根治，医学界普遍
认为活不过20岁。虽然现在葛希已经被镜心转化为镜面人，但是对这种绝症到底有没有效，谁心里也没有底。
葛希看着对面两人的目光，笑着说：“现在才下午2点，还有10个小时，过了0点才是20岁生日呢，而且……”她歪着脑袋道，“虽然医生说这种病活不过20岁，但又没说20岁生日当天一定会完蛋啊。没准我还能再喘个一两个月，或许一两年呢。”
“啊，对了，我还买了两张维也纳剧院音乐会的票，时间正好是今晚，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时间去没有。”
李尧“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低着头，接着向面前那盘烧得漆黑的土豆炖鸡块发起了进攻。
他吃得飞快，没过一会那盘土豆炖鸡块就被他消灭了七七八八。
葛希双手托脸也没拿筷子，静静地看着李尧吃，突然又想起什么扭过头对罗影眨眨眼，道：“小罗，你不尝尝吗？我以前可是经常做给李尧吃的，你看他吃得多香呢。”
罗影尴尬地笑了下，看着眼前那盘黑暗料理，咬牙切齿地夹了一块鸡肉，颤颤巍巍地放到嘴边。
在葛希殷切的目光中，他突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对了，我想起来关于那本书的一点细节，虚无者看的那本书，封面是厚厚的黑色牛皮包裹，里面的纸张看起来有些泛黄。啊！还有，封面上的书名是烫金字体。”
李尧停下夹菜的筷子，抬头看着罗影：“你确定吗？”
罗影连忙不动声色地把鸡块丢到面前的碗里，然后点点头。
“听你的描述，这本书像是1972年出版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葛希在一旁回忆道，“我记得这本书好像B市只有一个地方才有。”
“哪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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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你确定那本书就在你们学校的图书馆里吗？”李尧看着面前巍然屹立的大学图书馆楼，对身边的葛希道。
他们三人在葛希的公寓中得知了关于图书馆
的这条线索，简单收拾了下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此时还是下午，从外面看可以隐约看到里面人影，只有学生翻动书页和轻声走路的声音。
葛希“嗯”了一声：“这本书其实是那个人之前收藏的，只是后来他捐给了自己的母校，也是我的学校。”
罗影好奇道：“希姐，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葛希低着头，冷不防狠狠踹了罗影一脚，这个一米八的大汉惨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抱住自己，呆呆地看着葛希径直进了图书馆。
李尧静静地看着葛希的背影，他目光微微闪烁，突然想到很早之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抽泣着亦步亦趋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和罗影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三个人在偌大的图书馆里东拐西转，最后停在了一处书架前。这片区域的书架全部是原木色，类别是医学研究，似乎很少有人来这里看，书架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灰尘。
罗影兴奋地说：“对，就是这里，我在虚无者的记忆中看到的场景和这里一模一样！”
葛希和李尧同时扭头看向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罗影连忙把头缩到衣领下面，小心翼翼地看着葛希在书架前翻找着什么。
很快，葛希拿起一本书说：“找到了，1972年版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虚无者看的应该就是这一本。”
这是一本很厚的书，书皮是黑色牛皮包裹，里面的书页似乎是太过久远的原因，已经微微泛黄，摸起来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葛希随手翻阅着这本书，里面的内容更多的是英文，主要讲的是希波克拉底提倡的古希腊职业道德。现在流传的医生道德规范《日内瓦宣言》就是建立在《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基础上。
“值此就医生职业之际，我庄严宣誓为服务于人类而献身。我对施我以教的师友衷心感佩。我在行医中一定要保持端庄和良心……”
葛希目光扫过卷首的这段话，微微
闪烁了下，眼前突然又看到那个穿着白大褂、总是一丝不苟专注于工作的男人。
她摇摇头，继续翻阅着后面的内容，随着她的动作，一张照片模样的东西从书页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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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心中一紧，捡起那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影，看起来像是毕业照，上面一共有19个人，分4排5列站立，最左边一列只有三个人，但是背后有一面降了一半的旗帜。
他们穿着毕业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对着镜头嘴唇微启，似乎在喊“茄子”。
只是这张毕业照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照片的边角微微卷起，画质也有些微黄。
“这是什么？”
罗影好奇地把脑袋凑过来，和李尧一起打量着葛希手中捡到的这张照片。
“这是他当年的毕业照。”葛希看着这张照片，沉默了下，对李尧道，“当年我母亲也在这个班，和他是同班同学，两人毕业之后就在这所学校里留教。”
李尧点点头，顺着葛希手指所指，看到了一个戴着****、脸上满是微笑的男子，也就是葛希的父亲，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之后那个一本正经的工作狂。
不过说来，葛希父亲之所以有这种变化，也是因为葛希母亲早年因病去世吧。
就像现在照片中的那个男子，虽然是在拍照，但是眼神却一直在往旁边那个女子身上瞄，嘴角带着溢于言表的笑意。
而那个女子，虽然面容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出来她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只是在她最美好的年龄过早离去，留下丈夫和尚且年幼的孩子。
李尧脸上不动声色地瞄了瞄身旁的葛希，葛希似乎发现了李尧的目光，抬起头，微笑着说：“说实话我还是很难得见到一张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的，发现她比我记忆中还要好看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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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葛希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旁罗影的声音突然响
起：“这张照片难道是虚无者留下的吗？”
“这张照片虚无者应该看过，但是当初留下这张照片的人应该不是虚无者。”
罗影看了眼李尧，道：“尧哥，你的意思是照片的主人是葛希的父亲吗？那他留下这张照片有什么含义吗？”
李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葛希手握着那张泛黄了的毕业照，目光微微闪烁。如果这张照片真的是那个人留下的，他是希望通过这张照片告诉自己什么吗？而照片虚无者应该已经看到过了，他会不会已经破解了这张照片呢？
她仔细地端详着这张照片，这张照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那个人到底在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暗示呢？
“口型。”罗影突然道，“这张照片上每个人的口型变化有细微的不一样，他们代表着19个口型，每个口型对应着一个音。”罗影在一旁贴心地解释道。
葛希仔细又端详了一遍，照片上19个人的口型确实有细微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对一般人来说是视觉盲点，就像正常人看见照片，下意识会注意五官衣着或者眼神，而不会注意嘴唇的变化。
葛希略带诧异道：“罗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特长。”
罗影脸色微微泛红：“其实还好啦。本体的我学过一段时间唇语，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而且，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通过嘴唇可以观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葛希：“我只是跟你客套一下，说重点。”
“嗯，他们的唇语是音符。”罗影想了想，继续道，“这张毕业合照有19个人，分4排5列站立，他们每个人的口型对应着一个音符，左边第一列三个人口中的音符从上到下分别是mi、la、xi，左起第二列、第三列、第四列，每一排三个人的口型音符都一样，从上到下分别是so、mi、xi、so。”
葛希：“嗯。”
罗影殷切道：“希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葛希：“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