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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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葛希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就像虚无者的镜像投影，只是脸上没有那半边恐怖的镜面化痕迹。
“这是他的镜面能力，类似于分身幻象。”李尧伸出手拉着葛希，“跟着我。”
葛希手心一紧，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着，她脸色微微一红，眼前李尧的身体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下一刻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同时跃到半空中。
房间中的光线在这一刻似乎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干扰。葛希眯着双眼，视线中央，李尧的身体突然变成一种极致纯粹的深蓝色。
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同时暴起，可是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李尧和葛希，而是朝着一旁的空地疯狂地发起进攻。
那块空地上面的光线忽明忽暗，就像承受着什么诡异的变化。
似乎在虚无者的眼中，那片空地上的才是葛希和李尧两人。
葛希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中突然想到之前虚无者说的“欺骗者”，难道李尧的能力就是通过皮肤角质层的镜面化，达到欺骗光影，进而欺骗视觉的效果吗？
李尧脚步不停，带着葛希来到大门处。他推开门，葛希回头望去，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攻击，他们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发现自己被欺骗了，一种极度的危机感突然涌上葛希心头。
下一刻，那些人影像水中晃荡的波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着，重合在一起。
仅仅是瞬间，他们重组、融汇成一个百首百手百脚、不断蠕动着的巨大肉团，然后像气泡一样，轰然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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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那些东西！”耳边响起李尧的声音。
可是葛希忍不住抬眼一睥，时间流速在这一刻诡异地变缓，就像气球爆炸，数不清的人影碎片遍
及整个房间，包括李尧和葛希所在的这个位置。
其中一片似乎被葛希的目光所吸引，似慢似快地飘然而来，在葛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轻轻落在她裸露的手臂上。
而李尧已经打开门，将葛希一把拽出去，在他回头时，目光正好看到那个人影碎片落在葛希身上。
人影碎片就像雪花一样，一闪即逝，似乎从来没有出现的样子。
葛希看了眼李尧，弱弱道：“阿尧，这是什么东西？”
李尧脸上第一次失去那种平静，他脸上阴晴变化了几次，冷声道：“不知道，可能是类似于追踪定位的一种手段。”顿了顿，又说，“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像这种手段一般都有距离限制，等我们离开这里再想解决办法。”
葛希道：“去我住的公寓里吧，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李尧“嗯”了一声，来到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越野车上，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李尧发动汽车，油门瞬间踩到最大，越野车咆哮着，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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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希手臂上传来微微的冰凉感觉，似乎之前的人影碎片就像油锅里掉进去一片火星，正引动着不同寻常的变化。
葛希悄悄看了开车的李尧一眼，他面无表情，双手抓着方向盘，浑身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那种极致纯粹的深蓝色，越野车在马路上飙行。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耳边传来李尧的声音。
“是。”葛希说着，又突然一笑，“可我相信你不会害我。”
李尧一怔，他没有扭头，但他能感觉身边的女孩在看着他。
“我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别的孩子总说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那时我最讨厌下课，因为一下课大家都聚在一起嬉戏，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躲到哪里。”
“我坐在自己的座
位上，听着别的孩子嬉戏的声音，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我还记得桌子很凉，我双手支撑在桌子上，能感受到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可我这里又这么安静，这种极静的感觉，就像我的童年。”葛希背靠着椅子，嘴角微微上翘，“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你肯将自己的零食分给我。”
李尧在女生梦呓般的追忆声中，脚下油门一次次踩到最大，一路上不知道穿过多少红绿灯，耳中只有越野车发动机的运转声。
葛希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那些横阻在前方的汽车在一种奇异的光影扭曲下，变动着自己的位置，为他们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而在她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小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蔓延出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红线在手臂上蜿蜒盘旋，就像有生命般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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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越野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葛希轻车熟路地带着李尧上楼，打开房门，这是一个LOFT设计公寓，里面床、电脑、冰箱、厨卫，应有尽有，看起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厨房中的高压锅还上着压力阀，似乎在炖煮什么东西。
葛希伸出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这是我住的一间公寓，离刚才医院的直线距离超过10公里。在这样一个距离下，就算虚无者真的拥有追踪定位的能力，应该也一时无法发现我们。”
李尧扫了眼房间，房间布置得干净整洁，墙上随意地贴着几张音乐会的海报，下面还有一个用红笔着重标记的倒数天数。
“你的生活看起来还蛮有趣的。”
葛希一边掩上门一边回头笑道：“对啊，我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把日子过得美美的亏待自己多不值。”
李尧目光微微一闪，没有接话。
“之前那个虚
无者口中说的组织、欺骗者到底是什么？”葛希惬意地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歪着脑袋看着李尧，“阿尧，你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跟我说清楚。”
“组织的全称是Zero，成员是遍及世界各地的镜面人。”李尧依旧脸色平静，“我、刚才的虚无者，还有你的父亲，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葛希好奇道：“那个人也是镜面人吗？”
葛希没有说出名称，但是李尧已经知道她指的是谁，这么多年过去，葛希始终不能释怀那年她父亲的不告而别，连名字都不愿意说出来，只用“他”“那个人”来代称。
他摇摇头：“你父亲不是镜面人，只是他的研究方向是组织所需要的，他也有一些个人的目的，所以被组织吸纳进来。”
葛希抬头又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虚无者会称你为欺骗者？他为什么会来找到我？”
“为了防止现实身份被泄露，每个组织的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我的就是欺骗者，至于为什么虚无者会找到你……”李尧看着葛希，轻声道，“因为你父亲得到了一枚镜心，而镜心可以缓解虚无者自身的不可逆转镜面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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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好奇我之前五年时间去了哪里吗？五年前，我发现自己是镜面人身份，同时被组织吸纳进来，前往‘那里’，一直到最近才有一点空出来。”李尧坐在椅子上，看着葛希缓缓道来，“当我出来后，你的父亲首先联系到我，他不知在哪里找到一枚镜心，而且发现了镜心的用途。”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左手，几点深蓝色的光点在他的掌心上不断跳跃凝聚，就像砂砾一样汇聚成一个奇异的结构。
那是三座三棱镜结构的建筑，它们彼此组合成一个奇异的立方体群模样，悬浮在半空中，如梦如幻。
“媛
媛，你知道镜心是怎么来的吗？”
葛希好奇地看着这个奇异的结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这是什么？”
“镜心只是这个造物的衍生品，我们一般称它为‘镜塔’。”
葛希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尧，印象中这个一向无悲无喜、冷静到近乎木讷的男子，语调难得起了一丝波澜。
李尧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接着说道：“镜塔是一种奇异的造物，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诞生的，是先天还是人为，但是有一点，镜塔对于所有镜面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就像生物的趋光性，那是一种源自基因深处无法控制的渴求，而作为它的衍生品--镜心，对于镜面人来说意义就更加复杂。”
葛希心中一动，镜面人的能力诡异莫测，只是有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所有镜面人头顶，那就是过度使用镜面能力导致的全身不可逆转镜面化。
之前见到的虚无者身上就出现了这种不可逆转的镜面化，如果说镜心可以缓解，或者说根治，解开镜面人能力的限制，那么……
想了想，葛希问道：“镜塔一共有多少座？还有这种镜心很难得到吗？”
“全世界目前已经发现的镜塔一共有三座，Zero组织创立之初，那位创始人--归零者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它们，而Zero组织的标记就是这三座镜塔交汇而成的立方体群。”
李尧目光出神地看着手中的立方体群幻象，摇摇头，反手熄灭幻象：“在归零者前往‘那里’的时候带走了一座，另外两座也是在那时消失不见，等我回来发现你爹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枚镜心，想来他是发现了一座镜塔。”
葛希目光中泛着一丝光芒：“那之前虚无者口中说的你，这五年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你又为什么对镜塔，还有镜心这么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