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夜:孩子是希望之光病症:恋童癖
转眼间,我已经在这个城市待了将近三年了,在这份岗位工作了将近两年。在别人眼里这可能是很正常的事,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很稀罕了。其实,当初在收到收藏家的投稿前,我已经动了辞职的念头,工作性质常年如一,也接触不到太有趣的人,难免有些烦闷。好在出版了那本书之后,我的生活一下变得精彩了很多,我才又坚持了一段日子。
可如今,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新书期的热度彻底消失,也没有多少故事的原型可以找上门了,不禁又令我感到无趣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突发新闻在所有媒体间刷爆了,一时间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中,大家都在谈论此事--当地一所民办儿童福利院的一名男老师趁夜私自将四名孩子带出,至今下落不明。孩子三男一女,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和疾病。一时还说不准他要做什么,因为这些孩子本身就是父母遗弃或者失去父母的,加之又都不甚健康,绑架或者贩卖都还不好说。
因为涉及孩子,外界总是格外重视,虽说生命平等,但事件中如果有孩子总还是会引来更多的惋惜。或许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从孩子的时期走过来的,这个世界需要孩子,他们是基础,是光。
福利机构虽说有监管不力之责,但在招聘过程里却没有过失,这个男老师底细清白,从前在幼儿园干过,并且工作过程中他的表现也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他是最受孩子爱戴的人。福利院方私心里不认为此人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但警察还是贴出了照片,发出了通缉,寻找这位“林某”。
没有任何火车飞机票的购买记录,但一周多过去,林某和孩子们仍旧杳无音讯。虽说现在交通大多实名制,但如果是长途汽车票,或者是私人的车子,也是防不胜防。人们的心一直被揪着,只能用“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来安慰自己。
两个星期了,我坐不住了,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借口说要回老家。假是批了,不过盖章的时候老大问我:“你老家在哪里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西北。挺远的。”我敷衍了事。
我老家并不在西北,当然她也不是认真地在问。我并不是真的回老家,我牵挂那些孩子,觉得自己能够帮上忙。
我先去了那家民办福利机构,里面的人显然对陌生人的来访很敏感,在没有警察许可的情况下不肯透露半个字。我只好迂回地跟孩子们玩,跟阿姨们聊聊闲天,大概知道了这儿的孩子里弃婴占大多数,有些已经很大了,有自闭症或是什么治不起的病,家长把孩子塞来就再也找不到了。他们都是些可怜孩子,也没人收养,所以对叔叔阿姨们特别依赖。就这样多少也打探出一点关于那位林某的信息,所有人都在说怎么看都是个好人,爱孩子,任劳任怨。之后我终于打听出了林某从前待过的幼儿园的名字。
我连夜赶往那所幼儿园,一早开门的时候就进去找了负责人。这里的人也听说了那件事情,只是林某在这里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很多新人都不知道了。负责人说,林某是个非常喜欢孩子的人,又十分有学识,当初他在这里时就颇受爱戴,家长们都很信任他。这说辞简直和福利院那边如出一辙,应该不是假的。但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我抓紧问:“他在的那两年,有没有丢过孩子?”
负责人一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然后又去翻了翻旧资料,脸上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一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敢直接说而已。
“是有过一起儿童丢失事件。但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啊,那个孩子是午休时间自己跑出校的,当时也不是这位老师监管。”负责人叹了口气,“那件事我们也很难过,也积极配合了,孩子后来也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
“一个多月后,孩子出现在了他爸爸的车子旁边。”
我不禁缩了缩肩膀:“一个人?”
“是这样说的,监控应该也没拍到其他人进车库,后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了,反正给了赔偿款之后,他们也没再来过,孩子肯定是转到别的幼儿园去了。”
事到如今,我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猜想了,这件案子打从一开始我看着就眼熟,后来发现是和收藏家那本书里讲述的一个故事有相似之处。可故事就是故事,没办法拿故事去和警察说这是真的,闹笑话事小,干扰了正常办案事大。所以我必须谨慎,先去查清楚,然后再想该怎么办。对我而言还有一个麻烦,一旦牵扯到这么大的事件,“收藏家”这个作者的秘密恐怕就藏不住了。
这位林某长得非常正派,这世上有一种面相,无关于美丑,就是一眼就能让人觉得憨厚可靠,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未婚无子,不过就男人来说仍算壮年,所以也没人多心。
林某正经大学毕业,还专门学过幼师,他确实喜欢孩子,无论小孩多么难管教,从没有人见过他发火,连一丝不耐的表情都没有。私底下的时候,他还爱去孤儿院福利院做志愿者,任劳任怨,分文不取。每年他都会捐书本衣物去西藏那边偏远的山区给孩子们,自己却是衣着朴素。
就是这样一个人,孩子喜欢、同事敬佩、家长信任,谁会把他和诱拐孩子联系到一起?没有人留意他一直以来任职的幼儿园也好福利机构也罢,全都是私立民办。也没有人会将他所经之处偶发的一两起儿童丢失案和他这个人联系起来。
然而事实上,他确实这样做了。他会用自己的手段将孩子们如入无人之境般带离学校或托管所,毕竟孩子们信任他。他带走的孩子全都是乖巧懂事的,而很多时候,他还会继续工作一段日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之所以一直没有东窗事发,一是因为林某确实小心,但最重要的是那些孩子都好好的,没有受到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他就只是和孩子们一起生活,然后过一段日子,他就会将孩子们送回去,或是故意让警察找到。在送还孩子的这一环节,林某非常有技巧。他有时候还给爸爸;有时候还给妈妈;有时候却是送到很远的其他亲戚那里。而孩子安全之后,对亲属说出的话都是他教的,没有一个孩子能确切地透露出他的具体情况。
他这样做的原因、目的,没有人知道,就如同他这一次把事情搞这么大是意外还是另有所图,也没人知道。可犯罪就是犯罪,无论缘由,防卫过当尚需判刑,更何况他是有主动意识的。
书中不能告诉我林某的想法,却能提醒我,他惯常的行为模式。他将孩子带到某个地方,是不会让孩子生活太寒酸的,如果生活不顺意,孩子会哭闹,对他来说是很麻烦的。以前,他甚至会找附近有花园、游乐设施的地方,但这一次到处都在通缉他,想来他是不会轻易出门的了。
回去之后,我开始尝试去筛查他可能躲藏的地方,从前他从不会把孩子带出太远,因为他没有车子,他或许从未想要在一个地方待一辈子,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房产车辆。孩子走不快、走不远,打车的话终归目击者会变多,所以他的窝点大都离最初的地方较近。而这一次是深夜,又不止一个小孩,打车的话更是可疑。我猜想,他或许根本就还在福利院周围,正好也方便观察动静。以福利院为圆心一站地的可居住房屋,居住条件不会太糟的,甚至是最短距离里有可以满足孩子需求的地方,都可能是他的落脚点。然后就是在这其中有过网上订餐或者网购,东西被要求放在门口,或是孩子来接收的也很可疑。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我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和警察说了,没有提书的事情,只是提到自己多年前跟这个人有过交集,当时那里曾有过一起儿童失踪案,所以才把事情联系起来。警察对我将信将疑,他们曾经也想过在福利院周围,可因为案件一开始不得定性
,究竟是绑架,还是拐卖,抑或是单纯的变态,导致他们不得章法。但时间过去久一些,确认不是绑架后,他们开始觉得这个人已经把孩子带出去了。没有哪个拐卖的会傻到原地不动。
但我说的多少有点道理,警察不能放过一丁点线索,于是开始排查了。他们将范围锁定了几处,然后开始联络各个订餐平台和购物网站。这种事真的非常繁琐,快递外送员都要一个个问,让他们回忆细节。而这时我的休假也结束了,必须回去上班了。
重新上班的第一天,我接到了一通隐藏了号码的电话,接起来是变了声的人在说话,用了基础的软件变声:“既然是旁观者,你现在又是何必?”
我手一抖,下意识地挂了电话。
我没有把这通电话告诉警察,警察本就对我存有疑虑,万一我的推测有错,加上这通电话那就更说不清楚了。我本想等他再打来一次,但并没有。即便如此,我知道,这个地方我已经不能久留了。
好在一通盘查后,可疑线索被缩减到很少,其中有一条,可能性非常大。有一个送餐员往一个地方送过两次,两次都是小孩子来取的餐。但楼道感应灯并不灵敏,他也没看清楚,真让他说长相,也是说不出来。即便如此,警察还是出动了,去了两个便衣,让保安带着上去,底下也有警察守着。我也去了,因为我说接触过林某,可以帮忙辨认。我就坐在了警车里,可以看到那个楼口情况。
我很乐意帮忙,但这样一来单位还是知道了内情。他们用很复杂的眼光审视我,我想也许不多时候,他们就能发现书中内有乾坤。
警方行动顺利,没一会儿孩子就被带了下来,但却只有三个,林某不见踪影。孩子和我上了不同的车子,我不知道具体的后续发展,但知道孩子们身体全都无碍,并且身上都有一早给警察准备好的字条。大家顺其自然地以为林某是挟持着一个孩子跑路了,但没过多久,林某就被抓了,身边并没有那个孩子。经过他的招认,孩子已经被他送到了一间接收弃儿的道观。他在那样敏感的时期,居然为此跨越了几个省,然后他似乎是故意回来被抓的。他的用心,真的是个谜。
案子就这样结了,后面怎么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结果的,而我也顾不上这个,因为我的麻烦来了。单位的同事,还有外面的人,都发现了书中的故事涉及到了这个案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出去的,非常短的时间里书的销量暴增,一下子窜到了销量榜上。而书中几乎没有作者的介绍,网络上自然也查不到,越是这样就越是勾起人的好奇心。民间高手很多,很快就有人做出了一份完整的书中事件和现实事件的对比,加上对“收藏家”的深入剖析,简直要把“收藏家”过度解读成一个千里眼顺风耳三头六臂的预言家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在我这个责任编辑身上,然而不等我找到机会坦白,之前有过交集的警察突然联系我。警察说林某什么也不交待,他们总觉得有另外的阴谋,而且现在案件很难定性,耗了这么长日子,林某终于开口,说要和我见一面。
“为什么要见我?”
警察眯了眯眼:“我们也想知道。”
“他……其实早就知道我给你们提供信息了,”我掏出手机,翻出之前的那通没有号码的电话,“他打电话威胁过我。”
“你怎么不早说!”
“我害怕呀,再说我怕我说了会影响你们行动。本来想等他再打来的,可也没有。”我忍不住问,“所以我去见他,会有危险吗?”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都会有警察在周围,他的行动也会被限制。而且你可以拒绝的,以你个人意志为准。”
我想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我愿意去。”
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去看守所一日游,一路上有警察护送,**很暗,顶很低,压得人呼吸不畅。即使我是清白的,居然也不自觉地感
到心慌。我和林某一起被关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他被押着坐下,手铐和椅子拷在了一起。警察跟我打招呼,安慰我不要担心,人都在外面,一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刻冲进来。
我点头,警察就出去了。我在林某的对面坐下,下意识地四处看,不知道这屋里有没有摄像头和监听器。
“他们都听得见。”林某淡淡地说。
他比照片显得老一些,这段日子大概不太好过。但处于眼下的情境里,他冷静得出奇,甚至有种大势已去之后的怡然。他问我:“孩子们怎样了?”
“都还好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他发出了悠长的叹息:“哎……真希望我能一直照顾他们。”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相信人性本善吗?”
他没回答我,反而抛给我一个问题。
我想了想:“不信。恶才是人生而携带的。”
“太多的人认为儿童是善的,因为他们还没有受外界的影响,还没有被改变,其实只是他们选择性地不去看而已。”他抬了抬胳膊,好似忘了自己被铐住了,发现后皱了皱眉,“即使是新生儿也是自带道德观的,这世上拥有真正的善的人只是凤毛麟角。而我发现有一种孩子生来身体里就住着恶魔,那些恶魔在孩子天使的脸孔下躲藏,享受着这个社会给予天使的保护。真正善良的孩子总是弱者,这个世界难以保护他们,我要尽我所能。”
他说话时的状态可以说相当正统,就像开会做报告似的。但他满嘴天使恶魔的,又实在是很像中毒的邪教徒。但我有一个感觉,就是他真的无心伤害那些他带走的孩子。他对孩子这个群体,是饱含善意的。
我在椅子上频繁地换着姿势:“有没有更浅显易懂的说法?”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讲的故事,年代较为久远了。虽然他并没有说具体年限,但从他的叙述中我能感觉得到,至少是我出生前的事了。
说是在不知名的乡村里面出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父母亲都是智商低下的人,但他却很幸运地获得了健康。唯一的缺点是,这个孩子的皮肤特别不好,动不动就起疹子、起红包。他的父母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情,种地养猪,虽然不是那么聪明,却待他很好,由着他去念书。他们那附近只有一所小学,冬天的时候,三四点钟就要起来摸黑去翻山上学,但他从未迟到过,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说不去学校就不去。
但是学校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还特意编了一个童谣,笑话他父母是傻子,他也是傻子,还流传他不爱干净,得了怪病。他是个男孩子,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终于有一天,放学路上他和那几个小孩打起来,结果三人一起滚下了山崖。是学校的老师救了他们,包括他自己在内两人受伤,一人落到更深处不幸身亡。
所有人都责怪他害死了同学,死去孩子的家长烧了他家的房子和地,抢走了他家赖以生存的牲畜,还对他付诸暴力。他的父母在一旁毫无抵抗之力,甚至没搞懂出了什么事。他一遍遍对别人解释不能怪他,可就连老师都对他说,不要再来学校了。老师唯一帮他的事,是和有关部门说他的父母不具备照顾孩子的能力。于是他被送去了福利机构。
原以为这样至少可以让事态平稳,让他的父母在村子里能待下去,但他在福利机构待的第二年,村子那边发生了山体滑坡,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阴差阳错的,他活了下来。可他却清楚,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被人们口中所谓的“不懂事的小孩子”杀死了。
听完林某的故事,我心中既无奈又酸涩。其实他想说什么,我都懂,可人生活在一个有制度的社会,终归是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而且势单力薄的一个人,想做些什么,真的太难了。
“你应该结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不敢。”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万一
我生出一个恶魔,怎么办?如果他无视准则,肆意伤害别人,我不能保证我爱他会胜过爱其他孩子。”
“你可以管教他、改变他。”
他撇了撇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你真的觉得可行吗?你认为那些肆意妄为的孩子,真的都是家庭缘故?不是的,那都是天性使然。拥有良好家庭条件的人,受良好教育的人,仍然有不少在欺凌别人,并且不假思索,之后也毫无悔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孩子,可以用‘还不懂事’将一切恶劣都掩盖过去。恶魔混在天使中降临人间,而人性的宽容给了他们肆无忌惮的生长空间。”
“事无绝对,有些孩子在过了年少无知的阶段后,是会改变的。”
“确实,但那不是改变,是在成长过程中恶魔死去了,被无聊的世俗生活压死了,被虚荣心杀死了。可我问你,他们轻飘飘的一句改了,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他的眼神像是盯住猎物的蛇,“说得就好像那些好孩子的人生,也可以重头来过一样。”
我不自觉地揉着僵硬的肩膀:“所以你把那些孩子带出来,是想帮他们逃脱?如果是这样,你自己为什么不跑?你这次带出去的都是些无父无母残障的孩子,你完全可以……”
他突然发出“嘘”声,一脸讳莫如深。我这才意识到,我在这里说这些不合适,他倒是挺为我着想。
“原本我是想像以前那样留下来的,孩子身上的恶魔总是不够聪明,我要留在那里,引导他们。只要将那些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伤害别人的孩子转移出去后,我就可以看着其他孩子自相残杀,总有一天他们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林某忽然站了起来,但由于手铐的缘故,无法完全站直,他佝偻着身子,从桌子那边猛然朝我倾过来。吓得我赶紧站起了身,以至于撞到了身后的椅子。门外的警察听到动静,一下子就冲了进来。
“法律本应该是保护懂事的孩子,却将恶魔美化成了天使。不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是不会醒悟的。谁来保护那些无辜的孩子?!所以别人做不到,我来!我来做!可是我现在没时间了,你帮我,你帮我啊!”
他奋力地挣扎着,像疯了一样想要扑过来抓我,手腕都流血了却浑然不知。警察们将他按住,我被推了出去。
“你还好吧?”看守的警察问我。
“还好。”
这一句,想必林某可以听到。
之后便没有我什么事了,想必警方也有了自己的想法,稍加调查应该就能查出林某的过去,那个故事里父母智商低下的孩子应该就是他。他过早地见识了孩子的恶,所以对此深恶痛绝,也对那些真正天真无邪的孩子拥有了扭曲的保护欲。
然而这一切的主因是因为在他心中有一部分并没有长大。JK罗琳写过,长大的孩子会留下许多小时候的影子,就像一个个小鬼魂。孩子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每长大一岁,就有一个小小的他在时光中逝去。对林某来说,即使他拥有了成年人的审判能力,终于可以去做以前做不到的事了;即使他已经快要年老,当初那个滚落山崖的他,仍旧活在他的身体里。
我有意打探了一些与案情无关的情况,林某将那几个孩子的情况写得无比详细,有什么身体问题、有什么特长、性格如何、家里还有什么有照顾能力的亲属,全被他查清楚了,很明显,他不希望警察再把这些孩子送去原本的福利院。可以前他都是自己来做这些的,这次为何会束手就擒呢?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还不等提审,林某就发了病,他的寿命只剩几个月了。他是故意在最后的时间里,赎自己这些年的罪的。
犯了错终究是要认的,于我而言也一样。在每周的例会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站起来,深鞠一躬道:“对不起大家,有一件事我要坦白,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收藏家’究竟是谁。”比预想中更大的哗然,在我死水般的生活里掀起了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