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走南闯北的狗
陶妈
女儿从小就喜欢小动物,特别喜欢小狗。在小区里,每次遇到散步的狗狗,她都会忍不住想要摸摸、抱抱小狗,好几个狗主人都认识她了。
后来,小姑姑家养了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名叫朵朵。她就时不时念着要去看朵朵,朵朵非常活泼和友善,每次我们进门它都会摇尾巴热烈欢迎。女儿和狗狗,就喜欢黏在一起。
因为喜欢狗狗,女儿还自己买了一本介绍狗狗种类和习性的科普书来看,对各类狗狗的情况了如指掌。
然后,女儿宣布:12岁的生日礼物,就是要一只白色的博美小母狗。
我和她爸爸不置可否,想着还有好几年的时间,也许到时候这个愿望就遗忘在岁月里了。
而我们的不置可否却被孩子一厢情愿地理解为默认,转眼间她就12岁了,她不怎么提,但是能看出来那愿望在她心里依然很强烈。
机缘巧合,女儿满12岁后没多久的2016年5月,北京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家里的博美狗狗年老逝去,而在北京的另一个家庭中,三只博美小狗出生了。它们的生日如此有爱,520。
朋友将两只博美姐妹接到了家里,准备留一只,送我女儿一只。
女儿得知这个消息后,兴奋得掉了眼泪。她最不喜欢长途自驾,因为无聊和辛苦,但是这次,她用心地做着种种准备,打心眼儿里盼望着早点去接狗狗。我们提前在家里备好了狗窝、凉垫、狗粮、牛肉干、营养膏、牵引绳,甚至包括玩具和零食,在车上也备好了旅途中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
这一路上,女儿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还有多久”挂在嘴上,而是一路专心想象接到狗狗的情景,然后自己忍不住地笑或者默默掉喜悦的眼泪。我旁观着,为她纤细的小儿女情怀感动,就算自己心里有怨言、有不安、有忐忑,也只有按捺着了。
2016年8月23日,我们到达北京,下午5点20分,女儿见到了她的小狗狗。
门打开的一刹那,两只毛茸茸的白球滚了过来,女儿一进门便双膝跪倒在地上,迎接那两只可爱的小毛球,眼泪夺眶而出。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个视频集锦,孩子们在收到父母的礼物时,打开看到是个小狗狗,个个都激动得
尖叫流泪。今天这一幕对女儿来说同样令她激动和欣喜。
我们见到狗狗时,博美小妹妹恰好右前腿有一点点伤。这让它显得怯生生的,惹人爱怜,女儿一眼就相中了它,抱在怀里百般爱抚。早就准备好的名字“冰灵”立刻代替了原本的名字“美味”。3个月的小狗狗也很有灵性,乖乖地依偎在她怀里,指甲盖儿大的**尖,温柔地舔舐她的手指、胳膊,大眼睛萌萌的,还时不时来个左右歪歪头。叫它“冰灵”,它就抬眼望来,好像知道这是它的名字。
第二天,我们就返程了。小冰灵告别了妈妈和姐姐,跟我们踏上了南下的旅程。车子一动,它就趴下睡觉,不吵不闹也不乱动,非常乖巧。
我们带它去参观卢沟桥。始建于金朝的卢沟桥,经历八百多年岁月,承载着厚重的历史记忆,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面,冰灵的小脚丫一颠一颠,总让我有点失笑。
我们带它一路南下,在古色古香的高速服务区下来放风。小冰灵在宽阔的石板地上小跑,在仿古的长廊下饮水,玩得很尽兴。玩累了,它就回“家”,它知道车
子是它的“家”。身边带着冰灵,回头率奇高。
我们带它到河南姥姥家,它不认生,不管看见谁的嘴巴在动,都会跑过去两腿直立要东西吃。作为一只小奶狗,每天睡觉时间很长,它喜欢钻进沙发下面睡觉,留一个小尾巴尖儿在外面,所以我们要特别留神不踩到它。
我们带它去扬州瘦西湖,看万顷荷塘,看二十四桥,它栖身在女儿的背包里,乖乖的,很听话。困了,就伏在她腿上睡觉,女儿小心翼翼地平抱着它,好像在抱一个初生的婴儿,生怕一个不稳,就会惊扰它的甜梦。
千里迢迢,冰灵从“帝都”来到“魔都”,在上海安了家。
刚到家的那天,它东走走西嗅嗅,每个房间都熟悉了一下。虽然是一个于它来说全新的地方,它却立刻熟门熟路起来:它知道它的窝是休息和睡觉的地方;它知道哪些是它的玩具,喜欢玩的还会叼进窝里去;它知道地毯是它的领地,不管有了什么新玩意儿或吃食,总是趴在地毯上细细把玩;它知道院子里哪一小片草地可以啃花、吃草、挖洞、刨土……
而且它很快知道了
最常照顾它生活起居的人,是我。它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挠我的门,坚持不懈地挠,直到我出现为止;我从外面一回来,它就双腿直立,前脚搭着我的腿求抱抱;玩具卡在缝儿里,不管身边有谁,它一定跑去找我过来帮忙。
抵不过它的热情,把它抱在怀里时,它两只前腿抱着我的胳膊,小脑袋依偎在我身上,有时还会伸出舌头来试图舔我的下巴—我躲开,它悻悻然而不懊恼。它完完全全地信任我,有时我假装手里有零食来逗弄它,不管骗它几次,它下一次仍然热切地奔来,毫不怀疑,反倒是我自己不忍心逗它了。只要我出门,哪怕只是扔垃圾的一两分钟,再次进门它总像和我久别重逢一样的热烈欢迎,咧着嘴笑,嘴里发出热情的“哈、哈”声。偶有责骂,它就低着头,眼神瞟向别处,等我停了,它依然像往常一样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这样一个小东西紧紧地缠着你,深深地依恋着你,我能怎么样呢?记忆里对狗狗的恐惧似乎仍然在,但冰灵就是冰灵,它是一只小狗,又不全然只是一只小狗,它—是冰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