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桃乐丝的尸体由介雷西县的法医布拉赛博士负责进行解剖检验,博士证明了此前警方推测的凶手的残暴行径,也对警方的调查方向给予了肯定。他特别提醒和强调了一点:“凶手在对尸体进行侵害的时候,手法娴熟、老练,没有一丝犹豫和怯懦。这是非常令人感到震惊的。”
事件发生之后,修纳易达太太始终处在昏睡的状态,医生说她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和打击。与此同时,威廉·修纳易达则像一只愤怒的野兽。他待在家里,日夜都处在一种暴躁的状态之中,盲目地走动,大声地咒骂,又不时地祈祷上帝。亲朋好友们都相聚于此,为桃乐丝的葬礼做出细致安排。
格林警官适时地向民众发表了说明,声称犯罪嫌疑人应当是住在弗林特市或者周边某个地方。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对密歇根州十分熟悉,这里就像是他的家一样。又或者,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弗林特市的警察署长、搜查本部以及民众都赞同他的观点,犯罪嫌疑人不是偶然从外地来的,而是始终待在这里。
调查工作开始以来,一大批犯罪嫌疑人被关进拘留所,大约有132个人。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嫌疑,但有的人嫌疑重一点,有的轻一点。阿奇·培根作为对凶手印象最深的证人,在弗林特市警察局对诸多嫌疑人进行了指认。其中不乏多次骚扰少女、拥有犯罪前科的来自拉比亚县的村民。当阿奇·培根从他们面前走过的时候,并未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凶手的相貌特征正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但面前的这些人显然都不是警方要找的人。
格林警官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培根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对警方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他多么希望培根能大喊出“是他,凶手就是他”这样的话,只可惜,培根经过一个又一个嫌疑人的时候,一直都在摇头和摆手,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培根对于凶手形象的表述始终在不断地进行修正,特别是一些细微之处,每天他都会有不一样的回忆。针对这一点,有一些人认为他是乱说一气,骗取信任。但实际上,后来当凶手被抓到之后,人们才发现培根所描述的基本无误。他正是通过不断地修正,使得凶手的形象越来越具体,他的每次回忆,都会比之前更加贴近凶手本人的特征。
警方还决定提供一千美金的赏金,对提供重要线索或者对破案提供帮助的人进行奖励。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气氛变得愈加敏感。人们在议论桃乐丝被杀的时候,仍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此前人们认为,凶手可能就藏身在这里的某个角落。但是面对如此严密、细致的搜查以及社会舆论的压力,凶手不太可能还躲在原地。出于这样的考虑,很多人更倾向于认为凶手已经逃出本州,甚至已经逃出美国。
面对一无所获的警察,民众也开始失去耐心,开始讥讽和指责。
以往,乡村的星期日总是平静、安宁的。此时,教会的钟声正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信徒。信徒们跪下来祈祷,愿残暴的罪犯尽早接受神的裁决和人们的惩罚,愿风波早日平息,愿本州早日恢复平静,愿有子女的父母都能安心。
这个星期日,所有人都郁郁寡欢。
距离曼特·莫里斯镇大约30英里的地方,有一个名叫奥沃索的小镇。它既是希瓦县的政治中心,也是名人詹姆斯·奥利弗·柯伍德的家乡。
欧蒂教堂,是小镇唯一的***会。每到星期日,镇上的所有家庭,不管是商人、工人、农民还是家庭主妇、孩子,都汇集在这里,参加礼拜。
教会只有一位年轻的兼职助理,叫哈罗德·洛思里奇。平日他以木工为生,教会有活动时他才前去帮忙,主要负责招呼信徒,并协助牧师处理教会的日常
事务。
星期六的深夜,洛思里奇竟然失眠了,平日里他很少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在床上不停地翻过来又翻过去。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希望自己能尽快睡着。不久,他就像忽然进入状态,一下子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沉,似乎是因为实在太累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尖叫着一下子坐起来,好像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身边的洛思里奇太太被惊醒,看着丈夫满脸因恐惧渗出的汗水,感到十分不安。
“亲爱的,怎么回事?”洛思里奇太太小心地问。
“原来是一场梦。”洛思里奇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梦见一个小女孩被残忍地杀死了。整个过程,就像是小说中设置的情节一样,很残酷,很血腥,凶手的身影好像就在我眼前。”
洛思里奇太太似乎放下心来,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笑了笑说:“还不是因为你经常关心那个叫桃乐丝的小女孩的案件,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不对。”洛思里奇思考了一会儿,否认道,“在梦境里,我能清晰地看到凶手的样子和她被杀的过程。或许我真的看见了也说不定。”
“那你说凶手是谁?”
“嗯……现在还不行。”洛思里奇决定守口如瓶,“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人。但这毕竟是梦境里的事情,哪怕再清晰,看起来也是毫无道理的,所以我不能随意地说出口。”
洛思里奇再次躺下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地思考了很久。他不曾想到,那个出现在梦境中的残暴凶手,居然是与自己十分熟悉,且被许多人敬重的人。
第二天的星期日,人们照例聚集在镇上的***会里。奥沃索镇的居民都是淳朴、善良的乡下人,他们常年守在这一小片土地上,过着传统的生活。他们继承着祖辈的宗教信仰,毫无背叛之意。他们将自己与外面的花花世界隔离开,坚守着按部就班的生活和宗教仪式。也因此,这里的***会虽然不大,却是村民生活中神圣而不可或缺的存在。
最早一批到达教会的信徒里,有一位名叫阿道夫·霍特林的先生及他的妻子和孩子们。霍特林先生是教会里的名人,虽然他的外貌实在有些太过平凡:脸是扁平的,眼窝很深,嘴唇不只厚,还略有点歪斜。他将自己的身体塞在一套黑色的礼服和青灰色的外衣里,显得笨拙不堪。很明显,这身衣服不太适合他的身形,更何况他还有些驼背,身侧的两只胳膊向猿人一般。
但不可否认的是,霍特林先生是个很和善的人,喜欢做善事,他长期担任教会的管家,凡事都积极参与,付出了很多辛苦。于是,在教会会员们的推举下,他很有可能会在晚间的**上升任长老一职。也因此,这天他和家人们看起来都很高兴,与陆续来到教会的信徒打招呼、握手,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常年与霍特林先生打交道的同伴并不在意他的外表,对于他不协调的身形、不合体的服饰以及略显丑陋的相貌,他们完全不关心。他们认为,他完全有资格被提升为长老,长久以来的交往中,他都显得那么沉稳、善良、真诚。加之他对于信仰的忠诚度,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能力呢?在人们的印象中,阿道夫·霍林特虽然其貌不扬,但并不妨碍他拥有谦卑、礼貌和沉稳的绅士风度。
来到奥沃索镇之前,他在圣苏马里堡居住,彼时的霍特林亦尤为热衷宗教,他不仅是教会成员中的忠诚人士,也是竭尽所能为教会工作的活动家。据说他还曾在卡尔卡斯卡镇居住过一小段时间,而后才来到奥沃索定居。如今,他已经在这里居住了九年的时间,并始终为教会奉献着自己的能量。由于他的热情,以及讨人喜欢的好性格,这里人都认为他是个值得让人相信的人。
奥沃索镇的周围布满茂盛的树林,因而其鲜明的特色是木材。它是本州
重要的木材主产区,也因此在家具制造行业颇为有名。这一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镇上以木工为生的人很多,可以说,整个奥沃索镇便是一个木工聚集的小城,它同样代表了美国乡村都市化进程中的典型。当地***会中的成员,大部分都以木工为职业。当然,阿道夫·霍特林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他称得上是小镇中出色的木工之一。他十分热爱这个职业,就像热爱他的教会事务一样,一直都做得很高兴,很尽心。
已经46岁的霍特林共有5个孩子,其中年纪较大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位很看重家庭的父亲,他始终乐于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陪伴他们长大成人。对妻子来说,他也可以称得上是优秀的丈夫。而在外面,他总是和颜悦色。有工作的时候,他全身心投入,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宁可待在家里。
霍特林唯一的一个怪癖,就是他不能认同非信徒的木工,不愿与他们一起工作。不过,对那些没有***信仰的人来说,与一位忠实的、不愿接纳他们身份的教徒一起工作,也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坚守信仰的教徒总是会做出某些令人感到不快的、激进的举动。比如,如果与之共事的木工稍有瑕疵,他们就会非常诚恳地反馈给雇主。霍特林在非教徒的木工中相当不被认可,也从未受到欢迎。
那天,对于霍特林来说是尤为重要的日子,他将会被晋升为教会的长老。与平日一样,他带着严肃又亲近的神情走进教会,此时,距离礼拜正式开始还差15分钟。
安顿好家人的座席,他立刻走到那群正在边围着炉火取暖,边聊天的男人们中间,面带笑容地问候大家。
“早安,霍特林管家。”
向霍特林热情地打招呼的是哈罗德·洛思里奇,在霍特林升任长老之后,空缺出来的管家的位置很可能会交到他手中。
洛思里奇还很年轻,只有25岁,住在镇上的东康斯托克街406号。关于之前的那个奇怪的梦境,他自然守口如瓶。
“啊,是洛思里奇,我亲爱的兄弟。”霍特林也已同样热情的口吻回应洛思里奇,但看上去也像是在自说自话,“真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星期日呢,不过气温仍然不容乐观……”
与天气有关的话题没有立刻停止,近期的奥沃索小镇洒满阳光,但冰冷的低温也同时侵袭而来。另外一位木工先生也适时地插话,于是,原本是霍特林与洛思里奇的话题转而变成三个人的话题,主题也由天气情况变成了工作中的一些事情,以及教会的日常琐事。
三个人漫无目的地交谈着,气氛很融洽。不一会儿,詹姆斯·W·弗莱,教会的牧师也走过来,话题小组的成员又很自然地成为四个人。礼拜开始前的闲聊是轻松而愉快的,围着炉火的等待也显得不那么漫长了。
不管是此时,还是往后的时间里,似乎没有人愿意在教会谈起桃乐丝被杀害的案件,所有的话题都未涉及这一点。
礼拜的时间一到,大家各归各位。原本闲散的氛围变得安宁而庄严。牧师弗莱照例在圣坛中央带领大家唱赞美诗,洛思里奇专注地跟大家一起合唱。悠扬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在这个看似平和、传统又冰冷的教会活动现场。霍特林作为管家,决心站好最后一班岗,他比以往还要细致承担着圣餐助司的工作。
晚上的信徒**要更加热闹一些,基本上所有的信徒都到场了。
大家聚集在一起,做出了两项重要的决定。一是霍特林要从管家晋升为长老;另一个则是管家的职位交到洛思里奇手中。两个人是私交甚好的朋友,也深受信徒喜爱。因此,两人的晋升丝毫没有遭到任何人的反对。信徒们由衷地为两个人的晋升感到高兴,并欢迎他们走马上任。两个人的心中升起满满的荣誉感,新的岗
位带来新的挑战,他们都踌躇满志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年轻的洛思里奇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一路上,他幸福地牵着妻子的手,开心地笑着,冰冷的空气丝毫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可走着走着,他心中的喜悦逐渐消失,转而生出些许惶恐的情绪。也因此,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身体变得沉重,甚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妻子立刻感觉到他的变化,好奇地问:“哈罗德,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沉默?”
“噢,没事。”洛思里奇小心翼翼地答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
思绪一旦产生,便没有那么容易消逝。一整个夜里,洛思里奇都没有睡安稳,他始终在思索着、焦虑着。
终于,第二天与妻子一起吃早餐时,他鼓起勇气对妻子说:“有件事情,在我心里徘徊了很久,怎么也挥之不去。我很担心,甚至有点儿恐惧。”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起的那个梦境吗?它真的是很清晰,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所以很难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
“原来是这件事。”妻子笑了笑,完全没当回事,“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会对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如此认真,还思索了这么长时间。”
“或许是因为小女孩被残忍杀死的画面太真实了吧。”洛思里奇解释道,“一闭上眼睛,好像就在眼前似的。”
“我记得你说起过,你梦到的那个凶手,是咱们都知道的人。”
“是啊。我跟你讲,那个人不只是咱们都知道,他还是很多人眼中的绅士。”
“是吗?可即使是我想了解得更详细,恐怕你也不会轻易告诉我吧?”
洛思里奇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他玩弄着手中的叉子,继续思索着。
“你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吧!”妻子佯装生气,说话的口吻也严厉了些。
“我也觉得,还是向你坦白比较好。”洛思里奇似乎松了一口气,“是我们在教会认识的人。”
“啊?”妻子露出惊讶的表情,“教会里怎么会有这样残暴的人?你可不能乱说啊。”
“我哪里有乱说。”洛思里奇急忙辩解,“我只是告诉你梦中的情景,并没有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梦境中出现的人也不是我自己来掌控的,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个人。在我的梦里,阿道夫·霍特林的行为……”
“怎么是他?”妻子因紧张而将手中拿着的食物掉在桌子上。
“嗯,是他。新任的教会长老……”洛思里奇小声嘀咕着,“不过这也没什么,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又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是啊,要说霍特林先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怎么都是想不通的啊。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倒还是有可能的。”
“做了这样一个梦,还真是很抱歉呢。”洛思里奇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我根本不会产生任何联想,可是当昨天,再次与他见面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又冒出了那个场景。我想,这是因为……你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我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媒体描述的桃乐丝杀人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的相貌特征?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描述与霍特林很接近吗?”
妻子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由于近期媒体不断地通报案件详情,关于凶手相貌的描述已经深入人心。
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双眼瞪得圆圆的,认真地看着洛思里奇,说道:“没错,还真是一样的。”
“你瞧,我也并不是乱想。”
“单纯从外貌特征的方面来看,的确非常像霍特林先生。”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巧合。”
“是啊,不可思议的巧合。”
“尽管看起来这不过是一个巧合,然而现在警方正在到处寻找可能的嫌疑犯,我们也不能没有丝毫的怀疑吧。可如果仅仅是凭借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可真的是很难让人相信。到底应该怎么办呢?不如去报告警察?”
“可警察怎么会相信你的梦境呢?”妻子继续说,“倘若你告诉他们这是你梦到的情节,他们不但不会当真,反而会讥笑你的幼稚吧!何况,霍特林是教会的长老,是人人尊敬的绅士。如果没有证据,随意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有损基督徒的声誉,也不是你作为管家应该做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轻易给自己惹麻烦比较好。”
年轻的洛思里奇没能与妻子商量出妥当的处理办法,只好去请教父亲。他的父亲同样以木工为职业,当洛思里奇急匆匆奔向法拉盛的工地寻找父亲的时候,工地上已经开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最终,父子两人是在脚手架上碰面的。洛思里奇毫不犹豫地向父亲坦白了自己的梦境和想法。
“父亲,我几天一直在思索关于桃乐丝被杀案件的事情。起因是我的一个梦境,它看起来莫名其妙却又很真实。我知道我的想法让人很难相信,所以我特地来找你,想跟你讲一讲我的猜测……”
慌张的洛思里奇是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的,站在父子俩身边不远处的来自曼特·莫里斯镇的木工谢尔登·S·罗宾逊便是其中之一。他借助于工作的便利,听到了父子俩的交谈。
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无意中的重大发现。他佯装工作,默默地听完洛思里奇的猜测,便漫不经心地结束了脚手架上的工作,收拾了自己的工具,转身走开。
起初,洛思里奇的父亲跟普通人一样,对他的梦境并不感兴趣,也不曾当真。可看到自己的儿子颇为认真,不像是在随便开玩笑的样子,随即决定报告警察。即使被所有人嘲笑,他们也在所不惜。
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父子两人坐上了洛思里奇的车,打算尽快返回奥沃索镇。
那个早先走掉的木工罗宾逊则立刻返回到弗林特市,然后直奔介雷西镇的警察署,找到一位在那儿担任代理警官的好友马克·贝尔索普。他将听来的洛思里奇的那段梦境以及关于霍特林的猜测,都告诉了这位朋友。
贝尔索普并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自从案件发生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报告各类所谓的线索。所以,仅仅是每天应付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经令警察们颇感头痛。目前案件仍然没有什么头绪,大家都忙碌在破案一线,贝尔索普实在不愿意花时间关心这样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即使是浪费时间,也比闲坐在办公室里要好些,索性还是去奥沃索走一趟。
“这个难以置信的线索,我们还是去瞧瞧吧。”他稍微收拾一下,站起身,“托马斯·卡林、亨利·孟吉尔,咱们外出活动活动吧。”
马可·贝尔索普、托马斯·卡林、亨利·孟吉尔三位警察组成的小团体首先向法拉盛市的那个工地出发了。他们刚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是格林警官的众多部下里比较出众的。他们在工地找到了哈罗德·洛思里奇,向他询问了那个莫名的线索。
可想而知,面对突如其来的警察,洛思里奇有多么紧张和害怕。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讲话也是毫无逻辑,又结结巴巴。他是教会新上任的管家,面对教会里人人都敬重的霍特林长老,这位口碑毫无瑕疵的绅士兼朋友,他竟然仅凭自己的梦境就将他与十恶不赦的残暴凶手联系在一起。他在心里默默地自责,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徘徊不定,他完全乱了阵脚。
“你确定自己的梦境是有事实根据的吗?”贝尔索普问,“梦里的情节是否足够真实?”
“我当然能确定。”洛思里奇回答得很认真,“梦里杀害桃乐丝的凶手,的确是奥沃索***会的新任长老阿道夫·霍特林,连案发现场的细节都很真实。”
毫无疑问,洛思里奇遭到了警察们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