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间退回到1927年,桃乐丝的父亲修纳易达先生工作的弗林特市,有位名叫林伊娃·邓肯的美丽姑娘,年龄永远定格在了18岁。她遭受了匪徒的暴行,而后被自己衣衫上撕下的碎布条勒紧脖颈而死。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因此凶手始终都没能找到。

    不久之后的12月26日,刚刚过完圣诞节的日子,奥克希尔镇又发生一起案件。那里与弗林特市有相当一段距离,一位名叫马塞·伽兹的女孩在墓地附近被袭击。凶手个子比较高,身形健壮,他刻意用口罩遮挡着脸部,抢下女孩随身带的物品和衣服,所幸马塞·伽兹得到上帝的眷顾,得以逃出魔掌。她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件披着的外衣和脚上穿着的袜子。凶手用鞋带将她的两只手反向捆绑着,因此她行动不便,逃得很狼狈。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在路边遇到了好心的行人,逃过一劫。

    几天以后,案件再次发生。在临近的卡兰德镇,年仅7岁的弗洛里亚·麦克法登遇到了袭击。这个天真的小女孩轻易地中了凶手的圈套,被三氯甲烷弄昏迷,而后,凶手在她身上发泄了自己的欲望。同样值得庆幸的是,凶手并没有杀害她,只是将她随意丢在路上。路人找到她时,她尚未从药物的作用中清醒过来。

    那段时间里,人们都在议论,密歇根州一带出现了一个大胆的色魔,他时常在附近的人家出没,偷窥女孩更衣,或者打听年轻小夫妻间的私密**。

    1927年年末至1928年年初的时间里,整个密歇根州发生过案件的地区都弥漫着一片阴影,人们的心情很复杂。

    修纳易达太太一想到类似的事件,心中就更加不安,她的脑子里一片乱麻,脑子里已经列出了桃乐丝没有按时回家的种种原因。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桃乐丝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此之前,桃乐丝从没有晚归的习惯,何况都已经到了下午。修纳易达太太不想再坐以待毙,她走向邻居麦卡锡一家求助,请求

    麦卡锡夫人帮忙照料生病的克雷斯,又向麦卡锡先生讲述了自己的担忧,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去找桃乐丝。

    于是,麦卡锡先生陪着修纳易达太太踏上了寻找桃乐丝的路。他们从布伦特·克里克格林街712号的家中开始,按照桃乐丝上学时行走的路线走到迪克西国道,又沿着国道一直走向学校的方向。

    桃乐丝拥有金色的头发,碧蓝色的大眼睛,是个乖巧的女孩,从不会随意走去陌生的地方。然而,大路上并没有她的踪迹。他们又转向周边的区域,包括商铺、邻居家、同学家等等,询问所有人是否见过桃乐丝,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事情变得愈发棘手,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范畴。所以他们立刻将事件经过告知小镇的代理警官海利·D·格里森,希望他可以协助寻找。

    得知这一情况的民众,也很快加入到搜索的团队中来,商铺的老板、同情修纳易达一家的邻居、路人,都自发地加入了寻人的队伍中。

    搜索的重点在迪克西国道周围。人们沿着国道,在每一个村、每一条街上寻找。遇到两旁有住户的街道,人们便前去向主人打听情况。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依然没有有价值的消息传进人们的耳朵。修纳易达太太十分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她想起自己在窗户旁边眺望的时候,看到过一辆可疑的车。就是先在迪克西国道转角处稍作停留,又一直向南开走的那辆。

    与此同时,桃乐丝在放学路上失踪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曼特·莫里斯镇合同小学。桃乐丝所在班级的负责老师安娜小姐与之前已得到消息的福克斯先生进行了简单的沟通,而后,学校高年级的孩子们也开始出动,帮助其他人一起寻找桃乐丝。

    事实上,前文提到过的那几起变态的事件,并不是那段时间发生的全部案件。自1926年秋季至今,还有两个人遭遇非命:她们分别是消失的爱德华·希克曼以及被残忍杀死的马里安·帕克。后者还只有14岁,是个

    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马里安·帕克的死曾在加利福尼亚州引起轰动,而后传遍全美。因为帕克的死状十分凄惨,任何正常人都难以想象,这么一个如花般的女孩,居然被凶手用极其变态的方式残害致死,只要一个人还存有哪怕一丝的良知,也不会在她身上施以如此暴行。凡是了解这个案件的人,都难以抹去恐怖的记忆。现如今,修纳易达太太提及那辆很可疑的车在附近短暂停留的这一细节,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搜索团队的人们认为,桃乐丝也许并不只是简单的走失而已。

    修纳易达太太被巨大的悲伤和焦虑侵袭,已经无力支撑。人们将她送回邻居麦卡锡太太那里,而后开始重点调查那辆可疑的车。因为它碰巧在桃乐丝回家的时间,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了停了那么一小会儿。

    桃乐丝就读的学校至国道的位置之间有一个与车辆有关的地点,那是一家规模很小的加油站,老板是希德·霍奇斯,一位勤劳的男士。前去打听情况的是之前陪伴修纳易达太太的托马斯·麦卡锡先生和小镇代理警官格里森先生。

    希德·霍奇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这个小女孩,她步行上学和放学时会从我这儿路过,所以我时常会见到她。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会看见她,毕竟我也有很多工作要忙。比如早晨我就没有看到她。但临近中午时,我的确看到她了。我想,那刚好是放学的时间,她独自一个人向布伦特·克里克那边走着。”

    根据希德·霍奇斯后来的表述,可以了解到桃乐丝失踪前的诸多细节。小女孩刚刚路过加油站,霍奇斯这儿就迎来一位客人,那是一辆驾驶灰蓝色道奇牌商务车的男人。他也是从曼特·莫里斯镇那边过来的,要往南去。他要求希德·霍奇斯给车添10升汽油,还曾一度忘记了付钱。按照这位加油站老板的推算,既然车是向着桃乐丝行走的方向驶离的,那么简单思考一下他们的速度和桃乐丝家的位置,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当桃

    乐丝走到迪克西国道转角处附近的时候,正好可以遇到这辆车。

    “那个司机没有什么让人能过目不忘的特点。”希德·霍奇斯说,“不过关于他的形象和服饰,我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原本我不会跟客人们讲太多话,但他急匆匆加完油之后,忘记了结账。我只好追上去拦住他,向他提出付账的要求。对于自己的疏忽,他向我道了歉,表示自己并非有意如此,而后立刻付了账。也正因为这一点,我与他面对面的时间更多一点,与他讲的话也比一般客人要多。”

    按照希德·霍奇斯指明的方向,麦卡锡先生与格里森警官决定沿着可疑车辆的踪迹寻找桃乐丝。修纳易达太太从窗户上看到,那两灰蓝色的商务车不是沿国道一直走下去的,而是驶入了斯坦雷街,然后继续往南行驶。

    斯坦雷街是一条还未修缮完毕的新道路,路面上仍然覆盖着暗红色的细土,土上还落着薄薄的一层雪。附近很少有人会走上这条路,开车经过的人更是稀少。

    麦卡锡与格里森来到这儿时,轻易就发现了汽车留在地面上的痕迹。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只要沿着痕迹寻找,总可以找到些有价值的线索。他们跟随车辙继续向前走了1英里左右,眼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

    无须仔细分辨就可以看出,商务车在这里想要开向其中一条偏僻的小道,并且在拐弯时还曾用力打方向,来躲避转角附近的一处洼地。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车会朝着如此荒凉的地方开过去,附近看不到有住户的迹象,到处都是苍茫的林地以及厚厚的干枯落叶与树木,毫无生气。

    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决定下车寻找。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令人感到不舒服。他们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探索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很快,地面上的一处明显的印记引起了两人的关注。很容易便能看出,那辆车行驶到这里时,车轮不小心陷进了松软的泥土里。两人不禁感到有些后悔,从一开始,他们就在那段

    桃乐丝的必经之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而这辆车,显然在不久前才刚刚摆脱困境。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早一些到这里,应该可以遇到它以及它的主人。

    时间已经来到午后2点半。两人明白,如今已不能再耽搁,他们迅速向更偏僻的林中跑去。不一会儿,路边出现散落的木桩组成的略显残破的围栏,栏杆上有满是灰尘的积雪,而附近的地面上留有很深的大尺寸脚印,看上去就像是一连串的大坑。

    “你瞧,那个人到这里就放弃了他的车。”格里森指着地上的脚印,“可他究竟是要去哪儿呢,他走到这里做什么?”

    随着脚印,他们来到一片野地里,杂草上的残雪不多,很难再看出痕迹,也就没法再做出判断。当然他们没有放弃,继续在这一片区域里寻找,一直走到空旷地带的对面。积雪重新出现,并且脚印也重新显现。

    看来,那个人穿过了荒野,一直走到了这里。

    他们继续向前,跨过栏杆之后,更深处是比较浓密的杂草、灌木和林地。留在栏杆积雪上的脚印,其中一个与此前一样,尺寸大,痕迹深。看得出,这个男人体型应当是尤为健壮,另一个看上去比较小巧,痕迹浅,像是孩子留下的。

    两人穿过附近的数个栅栏,寻着脚印的方向,经过不知是谁家的种植土地以及低矮的灌木林,最终到达一条小河的旁边。

    这条小河便是后来有名的布伦特湾,不过在当时,它还只是一条不起眼的小河,仅有8英尺宽、3英尺深。河两岸的土地松软,脚印清晰可见。附近的树丛中,一件鲜红色的外套映入眼帘,正是桃乐丝当天穿的衣服。

    如此景象,使人明显地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或许最终的结果比所有人预料的还要可怕。

    麦卡锡与格里森对视时,彼此已经心照不宣。他们在河岸边搜索了一会儿,没有再发现其他的痕迹。格里森认为,凶手应该刚刚离开不久,他们要尽快将他们找到的线索告诉其他人,以便有更多的人帮助他们继续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