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帝后交换身体后30

    芈秋听得神『色』一震, 面有诧异,正出神间,忽觉手背一阵疼痛袭来, 低头去看, 是皇帝情绪激烈之手指收紧,生生将她手背上皮肤抓破。

    淑妃旁瞧见,急急忙忙近前将皇帝手臂推开,拉着芈秋的手心疼不已:“表哥, 你没事吧?”

    又吩咐左右侍从:“去取些伤『药』,再叫太医来包扎一。”

    宣室殿的近侍忙跑腿去太医院取伤『药』,椒房殿的人见庄静郡主手里边儿碗『药』热气散尽, 也重新煎了新的来,内室里贤妃刚刚落胎,玉英殿的人催促着要了热水, 一盆盆的往里边儿送, 不远处太后歪坐八仙椅上,脸『色』蜡黄, 形容憔悴。

    芈秋头大不已, 一时间都不知道顾谁才好:“哪个来告诉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 就听一旁传来两声苍的咳嗽声, 紧接着就是宫人难掩欣然的声音:“太后娘娘醒了!”

    芈秋朝边儿瞥了眼,迈步近前,太后瞧见好大儿来了,颤颤巍巍的坐起,话还没说,眼眶就先湿了。

    两个孙子啊!

    一窝全都端了!

    这谁受得住!

    贤妃边的宫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挤开一众侍从,“扑通”一声跪倒芈秋和太后面前,声泪俱:“还请陛和太后娘娘为我家主子做主啊!”

    太后刚刚苏醒,喘息尤且有些急切,心腹嬷嬷弓着腰动作轻柔的为她顺气儿,最后还是芈秋皱着眉头道:“你且将今日之事一五一的道个白!”

    宫人抹着眼泪应声,抽泣着道:“今日冬至宴,贤妃娘娘唯恐失礼于外命『妇』,早早到了偏殿等待,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后娘娘也来了。贤妃娘娘向来畏惧中宫威势,赶忙起见礼——我娘娘已经是快五个月的孕了,子笨重,陛和太后娘娘都免了主子的礼,可皇后娘娘生等着主子行了礼之后,仍不叫起……”

    说到这儿,她脸上显『露』出分懊悔:“奴婢离得远,听不清主子和皇后娘娘说了些什么,只隐约听了句,仿佛是皇后娘娘因当日寿康宫之事问罪我主子,过了会儿,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间和颜悦『色』起来,亲自搀扶我娘娘起,又打发我出去。”

    淑妃听到这儿,已经禁不住拿巾帕揩泪:“贤妃妹妹好生糊涂,当初椒房殿,杜氏等凶悍跋扈,她又怀着子,怎么敢跟杜氏独处?”

    “我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柔弱善良了,总爱把人往好处想。”

    宫人红着眼睛道:“奴婢守外边儿,不知殿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约莫过了半刻钟功夫,就听见我主子的惨叫声传来,奴婢都慌了,进殿来瞧,就见主子和皇后娘娘都已经倒地上了……”

    周遭人一时寂寂,只有太后粗重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像是一只破败不堪的风箱。

    她钳着边宫人的手臂,强『逼』着自己坐直体,疾言厉『色』道:“皇帝,宫中岂能容得这等戕害皇嗣的中宫?国朝又怎能有这样心肠恶毒的国母!”

    芈秋眉头为难的皱起:“母后,事关重大,岂能只听贤妃的一面之词?”

    看一眼靠庄静郡主肩头,有气无力、近目眦尽裂的皇帝,她叹息道:“朕相信皇后的为人,她断然做不出这种事情。”

    太后不想这等关头,儿子竟会庇护皇后,当惊怒交加:“皇帝!”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芈秋则问近侍:“贤妃此时醒着吗?朕想听听她的说辞。”

    近侍闻声往内室去问话,不曾想帘幕后人搀扶着、摇摇晃晃出来回话的竟是贤妃。

    她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只有一双妙目红肿如桃儿,眼底浸润着深深戚『色』。

    贤妃缓缓拜倒,声音弱得可怜:“臣妾前来向陛回话。”饶是太后一向都不喜欢她,此时神情中也不禁『露』出分怜『色』。

    芈秋很平静:“讲。”

    贤妃陈述的所谓真相,前半段同宫人说的相似,后半段则是她皇后独处时发生的事情:“臣妾向皇后娘娘行礼时跪的久了,脚有些麻,皇后娘娘便来搀扶臣妾,时候臣妾心里还很感激她……”

    她呜咽着哭了起来:“哪知道等臣妾靠近座椅之后,皇后娘娘后猛地发力,将臣妾重重撞到桌角上,臣妾猝不及防,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就掐着臣妾的腰一接一的用桌角撞臣妾的肚子!”

    太后听得面『露』愤然,淑妃骇然的捂住了嘴,一副感同受的模样:“宫中竟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贤妃宛如一支狂风暴雨中备受摧残的娇花,不胜柔弱:“时候臣妾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惦记着腹中皇嗣,见桌上摆着一只颈花瓶,便拼尽全力气抓到手里往皇后娘娘上砸……”

    皇帝靠庄静郡主肩头,听贤妃颠倒黑白,听她巧妙的将谎言编织的严丝合缝。

    即便她刚刚落胎小产,即便她是说谎,即便她对他做了样的恶毒之事……

    她仍旧是美的,仙姿玉骨,杨柳窈窕,低眉敛目,俱是倾城。

    可是这样动人的面孔之,隐藏着的是蛇蝎心肠,即便是恶鬼临世,妖魔复生,也不过如此了!

    这就是他真心恋慕着的女人!

    这就是他曾经想立为皇后的女人啊!

    朕真是瞎了眼、烂了心,竟这贱『妇』蒙蔽至此!

    贤妃还垂泪,她的贴宫女跪一侧相陪,轻声细语的宽慰于她:“娘娘仔细哭坏了子,陛会为您做主的。”

    边厢太后已然忍无可忍:“皇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立即废掉这个毒『妇』,赐鸩酒!”

    芈秋看一眼贤妃,眸光淡漠,轻轻摇头。

    贤妃看似低头伤怀,实则一直都留意着她神『色』,见状心头猛地一跳,不知为,忽的涌上一股不安。

    芈秋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到庄静郡主面前去,示意她让开些许,自己扶住了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滔的皇帝:“母后,您甚至都没听皇后解释一句呢。”

    太后眉心间的道沟壑,仿佛变得更深了,淑妃捻着帕子,看看贤妃,再看一眼落水狗一样狼狈的皇帝,悄无声息的咬住了嘴唇。

    芈秋则向皇帝道:“贤妃说了事情经过,你也来讲一遍吧。”

    她眸子里盛放着一种名为哀悯的情绪,又好像闪烁着讥诮:“你说了,朕就信。”

    皇帝额头上汗津津的,剧烈的愤怒痛苦,面容都有些扭曲:“我没有推她!这个贱『妇』撒谎!是她,是她趁我不备,用花瓶砸我的肚子,待我倒之后,又同样用花瓶砸了自己的肚子!”

    芈秋还没有做出任评论,淑妃垂眼来,秀美的眉头皱起,神情厌弃:“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肯认罪吗?好端端的,贤妃为什么要用花瓶砸你的肚子?你要知道,贤妃自己也是快五个月的孕了——难道你想告诉我,就为了用花瓶砸你一,贤妃牺牲了腹中成型的皇嗣?这岂不荒唐!”

    皇帝双目猩红,恨声道:“因为我也有了孕,这是国朝的嫡子!文氏为了免除自己的嫌疑,也为了除掉我,不惜牺牲腹中之子!”

    “这就更奇怪了,”淑妃深觉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自己有了孕,为什么不告知陛和太后?换言之,陛和太后都不知道的事情,贤妃又怎能未卜先知,先手为强?再则,贤妃妹妹的为人,我都是知道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她又怎么会舍得用已经成型的皇嗣去陷害你呢!”

    皇帝辩无可辩,气急败坏:“叶宝瑛!陛这儿,太后也这儿,如轮得到你来说话?!你到底是真心实意为贤妃谋求道,还是觉得扳倒了我你就能做皇后?别痴心妄想了!你这样品行卑劣的人,也配坐上后位!”

    淑妃他戳到了死『穴』,脸『色』猛地一变,神『色』转厉,正待近前争辩,听太后的咳嗽声耳边响起,隐约含着分警告的意味。

    她心头一凛,按住心火,低眉顺眼的侍立回太后边。

    太后脸上是深重的疲惫哀恸:“皇帝,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百官前殿等你,外命『妇』也等待行宴,你应当早做决断。”

    皇帝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底已经染上一层绝望,意识将芈秋的手臂捏得更紧,像是落水之人死死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芈秋的眼神有些玩味:“即便母后知道此事疑点重重,皇后或许是冤枉的?”

    太后面『露』不悦,加重语气:“皇帝!”

    芈秋不以为然,低头看一眼满面无望的皇帝,反倒悠悠笑了起来:“傻眼了吧?没想到吧?知道该怎么翻盘吗?”

    皇帝眼底猛地迸现出分希冀,两眼一眨不眨,紧盯着她。

    芈秋哈哈笑了两声,招招手示意跪贤妃边的宫人过来。

    她说:“其实很简单的。”

    贤妃的手法简单粗暴,毫无技巧,但是成功的可能『性』乎是百分之百。

    因为皇后没有人证,贤妃的确失去了将近五个月的孩子。

    后宫中仇视皇后的人也好,盼着取皇后代之的人也好,即便是看出了其中蹊跷,也会视若无睹,将她『逼』上死路。

    贤妃边的宫女迟疑着来到了芈秋面前。

    芈秋指着最外边的桌角,问贤妃道:“你说皇后背后推你,迫使你的肚子撞到桌角——是这个吗?”

    贤妃踌躇着,慢慢点了点头。

    芈秋便吩咐宫女:“你站过去,肚子对着桌角。”

    又传了一个内侍过去:“你按住她,做出将她往前推的动作。”

    站定之后,所有人皆是默然。

    只有芈秋哈哈大笑,乐不可支,殿内回『荡』着她一个人的笑声,久久方散。

    她脸上笑容满满消失,悉数转为冷冽:“皇后背后推你,只可能推你的腰背!你挺着肚子撞到桌角,就算真的拿到了花瓶,也不可能灵活转,正面迎上,用花瓶砸她的肚子!如果你有这么大的腾转空间,只能说时候皇后距离你还有一段距离,是你先一步拿起花瓶,从容转,重击皇后的!”

    贤妃跌坐地,神『色』颓败至极,皇帝双目神采奕奕,神情难掩崇拜。

    芈秋没看这二人,厉声吩咐左右:“把贤妃边的宫人、近侍送入掖庭,还有先前为她诊脉的太医,也一并抓起来,严刑拷打,务必要撬开他的嘴!”

    太后作为前任宫斗冠军,早就察觉这里边儿有事,只是利益当前,她不愿深究,现见儿子如此,心虽怏怏,到底不得违逆,恨恨转过脸去,吩咐边人道:“传轿辇来,哀家这便回寿康宫去!”

    太后了,淑妃吩咐人带了贤妃去,自己同样不愿这儿讨嫌,告罪一声,料理后续事项去了。

    皇帝强撑着到了现,终于禁受不住了,剧痛之,不住地战栗。

    底人煎热了的落胎『药』终于送了过来,庄静郡主含泪喂他吃,叫个健壮宫人搀扶到内殿去,反复煎熬了大半个时辰,终是将胎落了来。

    ……

    贤妃没了皇嗣这个保命符,又添了个谋害皇后之子的罪名,眼见着树倒猢狲散,太医受刑不住,到底将贤妃交代他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至于宫人和内侍,知道自己这回难逃一死,只是为了死前少受折磨,也将贤妃从前所做的些阴私之事道了个白。

    皇帝内室痛呼不止时,芈秋已经从新上任的掖庭令丞手中接过了审讯结果,拿手里看了一眼,便重重将其摔地上,以掌击案,勃然大怒:“文氏真是胆大包,陷害中宫,戕害皇嗣,构陷妃嫔,卖官鬻爵!这些也就罢了,她居然胆敢将手伸向寿康宫,给太后毒!近来太后缠绵病榻,朕以为是时气所致,不曾想——”

    令丞听得微怔,心说些个奴婢哪有招供过毒害太后之事?

    可现陛如此作『色』……

    他才刚皇帝提拔了个月,正是给予稳固君心的时候,心念急转,立时跪地叩头:“还请陛息怒!文氏狼子野心,纵使千刀万剐不足赎罪,只是您若因此气坏了子,伤及龙体,便是臣的过失了!”

    芈秋恍若未闻,只作伤心之态,默默垂泪:“母后生朕育朕,现上了年岁,正是朕该奉养她人家的时候,不曾想不假年……”

    令丞听他如此言说,心中大感惊骇,听陛这么说,怎么好像太后活不了多久了似的?

    他又惊又俱,只当自己是不小心窥见了内宫龃龉,唯恐办完这件案子之后就皇帝灭口。

    哪知道芈秋很快又转了口风:“家事亦是国家事,内宫女眷一言一行,俱是闺中表率,这供状该当如写,你且再回去斟酌。”

    令丞真觉是吃了一嘴黄连!

    既要问贤妃的罪,又要周全皇家声誉,涉及宫妃给太后毒,还叫我斟酌行事,怎么不叫我调个五彩斑斓的黑?!

    只是皇命如此,实难违。

    贤妃是陛最宠,太后是陛生母,这时候陛自己都该焦头烂额了,他如敢过多纠缠,说五说六?

    当苦哈哈的应了,捡起满地文书,退将出去。

    令丞了,殿中重新安寂起来,只有内室中皇帝的痛呼声隐隐约约传来。

    芈秋抚着腰间玉带,轻笑一。

    空间里武则点点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凉了,叫太后也跟着凉吧!”

    贤妃以为自己是黄雀,不知背后还有猎人,她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她。

    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心腹交代的事情都是真的,想陷害皇后是真的,曾经出手后宫之中推波助澜是真的,暗害过其余宠妃是真的,九真一假,是世间最难分辨的谎话。

    这女人利益蒙心,想当皇后——不然她为什么要构陷皇后呢!

    可是挡她面前的不仅仅是皇后,还有淑妃!

    淑妃的庇护是什么?

    是寿康宫!

    由此推论,贤妃一边施计除掉皇后,又对太后痛杀手,这完全合情合理。

    ……

    空间中其余人会心一笑,芈秋皱起的眉头也随之松开,就这时候,内室里边儿终于有人出来传话——皇后的胎终于落来了。

    芈秋“噢”了一声,举步入内。

    庄静郡主此时正坐床边,四目相对,她神情微妙,很快又起见礼,带着其余人出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年轻的夫妻。

    皇帝脸『色』白的像纸,拉着芈秋的手,满面哀痛,有气无力道:“你怎么么晚啊,如果你能到的早一点,哪怕早一点呢!”

    芈秋没好气道:“我能来就不错了,你知足吧,但凡方才我不帮你说话,这会儿你早命归西了!她恨的是你吗?想除掉的是你吗?!”

    皇帝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凶什么凶!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小产?!”

    芈秋语气比他更坏:“是谁给了贤妃这样的野心?是谁放纵了她的野心?是谁看出蹊跷闭口不语、推波助澜?!你只是替我承受了一点点体上的痛苦、失去了一个孩子罢了,我失去了人人之间的关怀信任!”

    皇帝:“……”

    皇帝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来:“我……”

    芈秋冷笑:“‘我’什么?你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你有关心过我吗?有乎过我吗?你了解我的想法吗?你只关心你自己——你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