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左邻右舍说亲
一连几日，流民们都有所食，有的吃就不用饿肚子。
县丞一时间抓不到劫粮的蒙面人，担心自己的粮仓又被劫，于是命人严加防范。
县里听说有人劫粮，当地的富贾们也都派护院的人看好了自家的粮仓。
沈小蝉在门前施粥完，与秦小玉进屋里讨论。
“小蝉，这都已经是第四日了，你说先生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不会的，应该就快了！”她相信谢韫，一定能回来的。
秦小玉略有些担心的说道：“小蝉，可是你们劫来的粮只能够流民们吃明日的了，流民实在太多了，这四袋粮食对他们而言是不够的。”
总不好，再去劫粮。可这一次，能有上次那么走运吗？
别说现在家家户户都闭门，有钱人家甚至找护卫来看粮仓，各个都是武艺高强的人，根本没办法再去劫粮了。
沈小蝉说道：“小玉，我就赌明日。明日过后，先生一定能计成归来！”
秦小玉还是不放心，尽管她如此说，万一赌输了呢？
“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就怕事情有什么突发的变故。”
她的手里捧着杯水，似乎有些苦恼。
沈小蝉沉思了一会儿，不，现在她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等谢韫回来。
“明日施粥再少一些，只要流民百姓们能吃得三五分饱，只要保证不被饿死便好。”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这般了。
秦小玉点了点头，而后注意到她的脸颊。
她惊讶道：“小蝉，你的脸近日是不是变白了一些？”
她记得小蝉的两边脸，颜色不对称，之前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不是很好看。
可现在，她那边黑色的脸好像淡了，已经几乎和右半边脸差不多肤色了。
沈小蝉坦然道：“这是先生给我的一种焕颜法，我今日已经是照着他的方子，敷的第
五日了，再有两日，应该就能恢复了普通的肤色。”
秦小玉很诧异，没想到先生懂得那么多，还会焕颜？
“你这样变化，忽然变得好漂亮。真好！”她由衷的为她感到高兴。
沈小蝉的眼睛瞟到了桌上的铜镜，她抚上自己的脸颊，右边脸原本是漆黑的，现在已经逐渐变白，再过两日，就能彻底雪白对称了。
她再也不会被别人称呼什么阴阳脸。
“小玉，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
沈小蝉起身，离开了衙门。
“好，明日见。”秦小玉对着她挥手，便让捕快们把粥施完后，把东西都端进来。
沈小蝉回到山中，从草芦路过。
正见书童在托着脸，坐在台阶上，看着地上的蚂蚁怔仲。
她不由走了过去，唤道：“小书童，这几日，先生有给你来信过吗？”
书童听见她的声音，道：“先生来信过，只是过问了一下县里的流民情况。”
沈小蝉看着小书童孤单的样子，坐在他的身旁。
她将双手放在双膝上，问道：“除此之外，先生就没有说别的话吗？比如他那边的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书童拿着树枝，在阻拦地上蚂蚁进食，道：“先生只让我好生看管草芦，其余的话，也就没有说了。我也自是不会过问先生。”
沈小蝉微微颔首，这倒是。
她道：“那你是怎么说跟先生说的？”
书童有些嫌她烦，便道：“我将现状如实告诉先生，说流民们有了衙门的大米吃，暂且无忧。”
沈小蝉却是轻松一笑，道：“那你可知，衙门的米又是怎么来的？你是不知道，这是我与陈子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县丞家里劫来的粮！”
书童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站起身，道：“你……你怎会做如此糊涂的事，万一你被
发现了，出了事情，我又如何向先生交代。”
她略有些迷茫道：“你为何要跟他交代，他临走前，也没说让你关照我吧？”
书童一时语塞，只是又缓缓坐在了台阶上。
半晌，才说道：“先生精心培育的千年雪莲花，只为赠予你来修复脸，可见先生对你的上心。就算先生临行前不说什么，我也必然知晓，先生会不放心你留在此，唯恐你惹出什么事来。”
沈小蝉说道：“小书童，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让你跟先生安心。若是先生再回信来，你就说让他不要担心。这里一切都有我。”
书童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用树枝在地上轻划着。
***
梅平端了一碗热羹进来，笑说：“昀长啊，来尝尝这碗莲子羹。”
热腾腾的，还冒着白烟，闻着挺香。
庞临假装不悦的放下书，道：“子青，你好生偏心啊。我来你这，都未曾吃到你的一碗莲子羹，昀长来此不过几日，你日日都变着花样，送食来与他。这也太不公平了。”
谢韫清笑一声，说道：“若是肃德喜欢，便给予肃德吧。”
梅平却绕过庞临，有意在他面前让他嗅一嗅这香味，再放到谢韫的案牍前。
“昀长，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今夜，我们便行动，如何？”
他一边放下，一边将双手放在两边的衣袖里，收在里头取暖。
谢韫接过莲子羹，以瓷勺在碗中若有所思的搅拌了一下，他道：“我也正有此意，不知军中上下可都已经准备无误？”
梅平笑着说：“准备好了，都准备好了……现在啊，就等着你一声令下呢。”
谢韫缓缓起身，纤长的身形高大，他的身后，挂着的是一幅地形图。
“此处。”他白润的手指缓缓指上，划过一条弧线，直指另一
处。
梅平与庞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皆颔首，表示了然。
【凤栖村】
沈小蝉回村后，被林大娘拉住。
“蝉丫头，咱们那个在后山挖出了新的甘泉啦！甘泉边儿上，里正用木牌子写了记号，往后你们去打水的时候，就吃那儿的甘泉，干净些！”
林大娘笑着提醒她，不忘将手中的山果子递给她吃。
沈小蝉道：“灵净草，里正放进去了吗？”
“……放了放了！别说，先生真是神仙般的人儿，这灵净草一放进去，本是带着些土水的甘泉，一下子就清了，当真是谪仙下凡转世啊！”
林大娘握着她的手，笑着，不过，她跟后又狐疑的问道：“我今儿从草芦过，未曾见到先生，就见他那身边的小书童在家。先生是去哪儿啦？”
沈小蝉解释说道：“先生随两位学士走了，他们商谈了如何给流民们获得更多的粮过冬存活的计策，现已经去前线实施了。”
“……我的个娘啦！当真啊？这么厉害啊！”
林大娘一副吃惊的捂着嘴，发出连连的叹声。
沈小蝉便道：“林大娘还有什么事吗？我先回去了。”
她忙把她拉住。
在她疑惑的眼神之下，林大娘吃了个山果子，调侃说道：“你这年纪也不小啦，我像你这个年纪，我娃都生了！你看，大娘要不给你介绍下咱村里的男子？”
沈小蝉捂额，她现在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怎么啦，你不愿意呀？是不是心里头有人啦？”
林大娘打趣她，道：“别人看不出来，我们同为女人的心思细，我看得出来。蝉丫头，你可是喜欢学究先生？”
被人如此道出心思，沈小蝉猝不及防。
她一时干笑着，道：“林大娘，别猜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还要照顾我娘，眼下没有别的心思！”
林
大娘暧昧的捣了她一下，说道：“别不好意思嘛，等先生回来，我帮你过去说媒咋样？”
沈小蝉头摇如拨浪鼓，绝对不成。
她转身便疾步的走了，留下林大娘在原地笑她姑娘家的怕羞！
沈小蝉想想之前那李媒婆都不知道给谢韫说过多少次媒了，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若是林大娘去说，保不准自己也会被拒绝，到时候弄得窘迫，有什么好处？
正见大川走了过来，林大娘给他使了个眼色，偷笑着说：“蝉丫头春发了，有喜欢的人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大川一脸八卦道：“真的啊？小蝉有喜欢的人了啊！是谁啊快说说！”
他的嗓门儿大，一说经过的村里的人都听见了。
林大娘说了后，大川几乎惊愕道：“……我天，居然是先生！”
“小点儿声你！”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凤栖村都开始在传，沈小蝉喜欢学究先生谢韫。
传得沸沸扬扬的，李氏都知道了。
李氏迟疑的开口道：“蝉儿，他们……”
沈小蝉将陶罐的药都倒进药丸里，再将渣子都过滤掉，道：“娘亲，那都是谣言。娘亲不用当真的。”
就在李氏喝药的时候，李家门口顿时都围了许多的村民们来，甚至他们有些不知为何，忽而变得殷勤了，纷纷过来送些粗粮来。
“哎呀桂花啊，病可好些没有啊？”
左邻右舍的都纷纷进屋来。
沈小蝉正在喝茶，见此场面，差些喷水出去。
她耳尖的，听见姜大娘小声对她相公道：“你不懂，要是沈小蝉跟学究先生的婚事成了，日后我们找小蝉帮忙，那就更容易了。现在抓紧攀些关系！”
李氏颤巍巍的起身，道：“各位，快坐。蝉儿，倒茶。”
沈小蝉汗颜，村民们这是图的什么啊，她跟谢韫八字都还没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