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与中国

    泰戈尔是近代中国读者心目中最具地位的外国作家之一,原因恐怕在于他作品里折射的精神与当时中国的社会现实有很大的相似性。1913年10月,在泰戈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际,我国着名学者钱智修就在《东方杂志》发表了介绍泰戈尔的生平和思想的文章,这应该是中国读者第一次认识泰戈尔。1915年,***在《青年杂志》(《新青年》)第2期上发表了他译自泰戈尔《吉檀迦利》诗集中的4首诗歌,取名为《赞歌》,这是泰戈尔的作品首次被引进中国。随后,泰戈尔作品中那种“信爱、童心、母爱”的思想和博大仁慈的胸怀以及独具魅力的人格一下就征服了当时同样在半封建半***的苦海中浮沉的中国青年知识分子及广大读者的心。到了1920年,泰戈尔的其他作品经由各种渠道流传入中国,给渴望民族独立、自由、解放并为之进行着奋斗的广大中国人民带来了“指路明灯”和“精神食粮”。

    泰戈尔本人一向

    对同为四大文明古国的中国抱有极大的好感,他终其一生都在强调印中两国人民团结友好合作的必要性并为之努力。早在1881年,他就在《死亡的贸易》一文中严厉谴责了英国向中国倾销鸦片、毒害中国人民的罪行。1916年,泰戈尔在访问日本时,公开发表谈话,抨击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行为。1924年,泰戈尔应***先生之邀访华,受到了中国各界的隆重欢迎。据史料记载,他在徐志摩家乡参观时,“观者如堵,各校学生数百名齐奏歌乐,群向行礼,颇极一时之盛。”作为享誉世界的文学巨匠,他的着作更是对中国近代文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不可估量的作用。中国近代作家里受他影响最深的莫过于***和冰心。***开创了中国新诗的先河,可称得上“中国新诗第一人”,但他在叙述自己的文学生涯时,曾谦恭地说自己的诗作“第一阶段是泰戈尔式的”。冰心是近代中国新文学女性作家中的翘楚,在回忆自

    己的创作历程中时,曾感慨地说:“我自己写《繁星》和《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把许多‘零碎的思想’,收集在一个集子里而已。”而其后,***和冰心又以自己的文学造诣影响了许多后来的年轻作家和学者,但究其根底,泰戈尔可算是“功不可没”。

    1924年初,当时在广州就任非常大总统的***先生向泰戈尔发出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邀请信:“先生来华,如得亲自相迎,当引为大幸……专此泰邀,希即能前来广州为幸。”此后不久,梁启超、蔡元培以北京讲学社的名义再次向泰戈尔发出了邀请。当时的泰戈尔已是身患疾病,年逾花甲的老人,但怀着对中国人民的深厚感情,他毅然踏上了这趟遥远的旅程。

    1924年4月23日,泰戈尔经过长途跋涉,乘火车抵达北京前门车站。梁启超、蔡元培、胡适、梁漱溟、辜鸿铭等中国知识界的名流前往车站迎接。当泰戈尔走下火车时

    ,情不自禁地对迎接他的人说:“朋友们,我不知道什么缘故,到中国便像回到故乡一样,我始终感觉,印度是中国极其亲近的亲属,中国和印度是极老而又极亲爱的兄弟。”其后,从4月23日至5月30日,泰戈尔开始了他长达一个月的北京之旅,他在法源寺赏过丁香花;他游览了故宫,会见了末代皇帝溥仪;他在北大、清华、北师大等高等学府发表了《中国与世界文明》《文明与进步》《真理》等多篇演说……5月8日,适逢泰戈尔63岁寿辰,北京文化界人士赶排了他的话剧名作《齐德拉》,在东单协和礼堂里演出,以此为他祝寿。当天,演出由胡适主持,梁启超代表京城各界人士致辞。祝寿会的压轴戏,就是大家一起观看用英语演出的话剧《齐德拉》。林徽因饰主角公主齐德拉、徐志摩饰爱神玛达那、林长民饰春神伐森塔,梁思成担任舞台布景设计。礼堂里欢声笑语,盛况空前。面对此情此景,泰戈尔感动不已,他兴奋地

    对陪他坐在一起的梅兰芳说:“在中国能看到自己写的戏,我太高兴了。可是,我更希望能观赏到您演出的戏。”

    梅兰芳当即答应邀请泰戈尔观看自己刚排的新戏--《洛神》。5月19日,在刚刚落成开幕的珠市口开明戏院,梅兰芳专门演出了新排的神话京剧《洛神》招待泰戈尔。泰戈尔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特别穿上了他创办的印度国际大学的红色大礼服。在演出终场后,泰戈尔用孟加拉文写了一首小诗题在纨扇上送给梅兰芳,那首诗这样写到:“亲爱的,你用我不懂的语言的面纱,遮盖着你的容颜;正像那遥望如同一脉缥缈的云霞,被水雾笼罩着的**。”

    5月30日,泰戈尔和中国各界代表一一惜别,临行他发表谈话,高瞻远瞩地说:“我相信,你们有一个伟大的将来。我相信,当你们国家站起来,把自己的精神表达出来的时候,亚洲也将有一个伟大的将来。”

    泰戈尔的中国之行,在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