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国教

    不久以后,另一位名叫彼得的使徒去罗马拜访了台伯河两岸基督徒的小居住区。因为帝国开始害怕这个新宗教团体的影响,他们组织了多次对***的迫害运动,彼得本人也在其中一次运动中死去了。但是,教会却顺利地经受住了那些打击而幸存下来。3个世纪后,当罗马不再是西方世界政治中心时,这个城市的主教们则使自己的居住地成为了全世界的精神之都。

    彼得,他的名字与我们的精神中心从****到罗马的转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们对他的了解比对保罗的了解要少得多。

    我们上次见到彼得时,他在否认自己认识耶稣之后,在极度的悲痛中从家中逃走。后来我们在耶稣受难时曾看到了他一下。从那之后的很多年,我们始终没有再见到过他,直到他变成了一个非常成功的传教士。他到一些遥远的城市宣讲他导师的教义,写了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信。

    作为一个在加利利海边生活的朴实渔民,彼得所受到的教育比保罗要少得多。他缺乏像保罗那样的人格魅力,保罗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成为一个公众人物,无论面对的是犹太人、希腊人、罗马人还是西里西亚人。

    但是彼得在审判耶稣那天表现出的胆怯,不能让我们就此认为彼得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

    某些最勇敢的士兵、某些最着名的军团在毫无准备的时刻也会做出奇怪的举动。然而在那之后,当理智重新恢复,他们总是毫不例外地以对职责的忠诚来弥补自己一时间的失态行为。

    彼得也是这样。

    此外,他是个在很多方面有才华的人,他可以用非常高的效率来做一件有意义的工作。自知自己的短处,他就把那些需要引人注目的工作让给住在国外传道的保罗去做,让给约翰的兄弟雅各①去做,雅各当时已经成为这个古老国家的***会公认的领袖。

    与此同时,彼得甘愿到那些犹太国周围不很重要的小国去传教。和忠诚的妻子一起,他

    长途跋涉,从巴比伦到撒玛利亚,再从撒玛利亚到安提阿。他向人们宣讲耶稣曾经给予他的教诲。那时,他们一起在加利利的海边撒网捕鱼。

    最后是什么原因使他到罗马去的,我们无从知晓。

    从严格的历史学意义上来讲,我们没有任何关于彼得这次旅行的可靠资料。但是使徒彼得的名字跟作为世界性宗教组织的***会的早期发展,有着紧密的联系。在这里,我们必须为这个最受耶稣喜爱的门徒、这位了不起的老人特意说上几句。

    公元2世纪中叶一位编年史作者曾经提到彼得和保罗在当时都在罗马传道,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先后被暴民所杀害。

    这种大规模的杀戮异教徒的情形在罗马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罗马政府对待耶稣信徒的不同态度是从不在乎逐渐转化为仇恨的。

    只要基督徒们仅仅是些“古怪的人”,仅仅偶尔在城市中偏僻地区的幽暗角落的房间里聚会,讲一讲关于救世主弥赛亚像一个逃亡的奴隶一样被处死的故事来彼此启示,那么他们的**就没有什么危险可担心了。

    但是,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去倾听基督的教诲,当局者的忍耐到了尽头。

    这是太古老、太古老的故事了。

    首先是那些依靠着人们对朱庇特的祭祀而生的人开始抱怨。他们失去了财路,圣殿也逐渐被荒废起来。罗马人把自己的金子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国神,卖牲口贩子和圣殿的祭司也都损失严重。

    在取得了警察的合作之后,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各个方面开始大肆诋毁基督徒。那些生活在郊外种地的赤贫农民,有的是如同野蛮人一样的暴民。他们素来对那些品行端正的邻居们相当敌视,当听说他们受到恶意的指控之后,这些人反而感到异常高兴。当他们听到一个罗马家庭妇女对另一个说“基督徒为了让他们的上帝高兴,在每个星期天都要杀死一个孩子喝他的血”的话时,就相互间挤眉弄眼,示意说“动手”的时

    间快到了。

    在当时,只有知名文人学者们认为基督徒邻居的生活是圣洁的,并把他们视为罗马人生活的典范。那些罗马人总是在慨叹着“美好的旧日时光”的同时,又在干着各种丑恶的勾当。但是学者们的话一点都无关紧要。

    然而,还有另外一种更有权势的团体,纯粹是出于自私的目的害怕***获得成功。那些巫术师、东方魔术师,还有那些刚从东方“绝密”引进的100来种神秘幻术的人,发现他们的生意被破坏了。他们怎么能比得过那些***的善男信女们宁愿生活在贫困之中也拒绝在宣讲他们加利利的导师的教义时而分文不取呢?

    所有这些不同的各色人等,在贪婪之欲的驱使之下,很快便建立起了联系,去到当局指控基督徒是一群邪恶危险的罪犯,正在密谋危害帝国的安全。

    罗马当局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吓倒,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愿采取明确的行动。但是,有关基督徒的奇特传闻被继续四处传播着,而且讲得出神入化、惟妙惟肖,就像是真的一样。

    与此同时,基督徒出于自己对更加美好新世界的渴望,用某种深刻、神秘而又富有暗示的话,说是最后的审判日即将来临,那时整个星球将被上帝的闪电所洗涤。

    当尼禄皇帝在一场大醉中兴起,放火烧掉了大半个首都时,人们想起了那些基督徒说所有的大城市都将遭受毁灭的预言。

    在极度的恐慌之中,罗马人完全失去了理智。

    犹太人和基督徒,像老鼠一样地被搜捕,被投进监牢。酷刑使他们不得不承认了最不可令人相信的叛国阴谋。有几个星期的时间,行刑的刽子手和野兽们都异常忙碌。就是在这个时候,保罗和彼得被活活劈死。

    但是当罗马人意识到,坚定不移的殉教者是对一种**最好的宣传。以前,***教义大多只是在厨房的奴役中找到追随者,如今上流社会也开始关注它了。到公元1世纪末,有许多高官贵人和贵族妇女因

    为被怀疑信奉***而被处死,他们不愿意向古老的罗马诸神供奉祭品以表示他们效忠帝国。

    迫害招致了怨恨。最初非常谦卑温顺的***徒最终也开始行动起来保卫自己了。当在户外或在私人餐厅的聚会已经不再安全,教会便转入了地下。

    在罗马附近的一些废弃的采石场很快变成了教堂。信徒们每周来此聚会一次,倾听那些四处游走的虔诚传教士讲道,在一遍遍重复那位拿撒勒木匠在100年前讲过的那些故事中寻求慰藉。

    这样使得所有的***教徒都成为了秘密社团的成员,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出于种种原因,罗马官员最害怕秘密社团。在一个奴隶占人口占80%的国家,容许举行官方所无法控制的秘密**是不安全的。

    从行省上报来有关***蔓延情况的报告,几个明智的总督头脑清醒,静静等待人们“恢复理智”。另外一些总督在收受了当地基督徒的贿赂之后保持沉默。还有一些总督正在准备着制订计划,想通过***来博得罗马皇帝的青睐,他们准备把和“加利利邪教”有关的男女老少统统杀死。

    而无论何时何地,当局得到这些受害人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无一例外地对所有罪过都予以否认,他们在绞刑架前高贵庄严的行为让他们得到了那么多的同情者,以致公**决后总是带来更多的人皈依***。

    的确,在迫害行将结束时,原本很少的教众已发展到如此之多,以致它必须要委派特定的人员来管理,他的事务就是在法律面前代表教会,管理虔诚的人们为慈善事业以及为减轻病痛而献出的那些捐款。

    最初一些年长的人,那些所谓的“长老”,被请来从事教会日常事务的管理。接着,为了更有效的合作,在一个特定城市或一个特定教区的一些教堂就联合力量来指定一位主教或总执事,来指导他们的共同政策。

    这些主教,由于他们职责的特别性质,被设定为使徒们

    的直接继承人。自然而然地,随着教会变得更富裕,他们的权力增大了。而当然,犹太或小亚细亚的一个村庄里的主教,就会比意大利或法国的一个大城市里的主教的影响小得多。

    其他的主教势必会以某种敬畏和尊敬来看待他们的罗马同行。在罗马,这个习惯了主宰世界命运达500年之久的城市,也势必会出现一大批精通于内政外交的人。

    而在罗马的衰落过程中,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也不再有机会在军队或行政机构里大展宏图,于是他们就会转向教会,去寻找他们的抱负和事业的出路,这也是合乎逻辑的。

    因为最为不幸的是,古老的帝国已陷入灾难的末日。

    低劣的经济管理使小农日益贫困,他们从***建立之初就是军队的主力,而今却蜂拥到这座城市,为了面包和享乐而吵闹不已。

    亚洲腹地的动荡驱使大批蛮族向西而来,这些人正渐渐蚕食那世世代代属于罗马的疆域。但是各个行省的解体与首都的政治形势比较起来算不了什么。一个接一个的皇帝在开始被戴上皇冠,而后又被外国***杀死在自己宫殿的墙内,他们是帝国真正的主人。

    终于,罗马皇帝感到住在他们自己的城市已不再安全。恺撒的继承者们离开了台伯河畔,去到其他的地方居住了。当这些发生后,罗马的大主教们自然而然地成为整个社会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取得了所有的领导权。他们代表着留存下来的唯一有完善组织的社会力量,而那些从古老首都迁走的皇帝们也需要他们的支持以维持他们在意大利半岛上表面的威望,他们愿意为此讨价还价。

    在公元313年,一份关于宗教宽容的正式法令使一切迫害都结束了。1个世纪后,罗马被公认为四面八方的精神首都。

    教会坚持到了胜利。

    而从此后,在战争和冲突的喧嚷之上,响起了拿撒勒的先知的话语,要求那些爱他的人,以理解万物的完美的爱去医治这个世界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