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先知的警告两个犹太小王国不停地相互交战,而这种骨肉相争让它们的实力大大削弱,以致永远受到邻国的控制。然而,它们最终的不幸却并非源自没人提出警告。在国王们、政客们和祭司们玩忽职守之时,几位被称为先知的勇敢的人挺身而出,徒劳地努力引导人们回到对***的忠诚信仰上。
士师们、大卫、所罗门的事业没能完成。他们的伟大犹太帝国的梦想以悲剧告终。一条用工事筑成的界线,从约旦河附近的吉甲(一度曾是约书亚的指挥部)到腓利士边界上的城市基色,把犹太人的领土分成了南北两部分。
统一,他们就能保持共同的独立。
分裂,他们就会受到强大邻国的控制。
我将向你们讲一个不幸民族的不幸经历。几个世纪的内战和混乱动荡后,接着又是200年的流放和奴役。这会是一段黑暗的记录--突如其来的谋杀和枉费心机的野心。但是它却为我们提供了古代社会最有趣的精神斗争的背景。
如果我们要了解所有先知中最伟大一位的生活,就必须了解这一复杂时期的主要事件,他是在犹太人谋求独立的最后残存的努力被庞培①军队摧毁之后很久才降生的。
伟大的所罗门大约是在公元前940年到公元前930年之间逝世的。
5年后,他的帝国的分裂已变成一个既定而被普遍接受的事实。
下面是对两个新兴国家的力量所做的可能的对比。以色列的面积是犹太的三倍,人口是犹太的两倍。它的牧场可以比犹太的更加富饶,而犹太国的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是荒野。这并不意味着以色列比它的南方邻国会强大两倍或者富裕三倍。相反,它的广阔领土对于以色列来说却是个不利因素。犹太国很小却结实,乐于以一种更加集权的形式进行政权统治,可以更好地做抵抗侵略的准备。
在东部,是死海之滨的乱石荒野,位于地中海水平面以下1200英尺处的一个谷地,翻腾着咸咸的热浪,构成了抵御摩押人和亚扪人入侵的一道几乎不可能逾越的屏障。
在南部是沙漠,延伸到了阿拉伯。
西部边境则同腓利士的领土相接。那些过去从克里特岛逃出来的流亡者,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凶猛。他们安居于农场和作坊的宁静生活。现在他们很少打扰他们的犹太邻居,反而保护它们不受未开化的野蛮人的侵袭--他们不久前刚占领了附近的希腊半岛。
相反,以色列却四面受敌。约旦河本来可以为这个国家提供一条最好的天然屏障。但是一系列成功的战争把它的领土向东扩展了数百英里。而在那时,只有中国人是有耐心修建穿越沙漠的城墙的民族。
有好几次,以色列人似乎准备在这一地区修筑工事。但国内不稳定的境况使这成为不可能。此后,以色列人只好听天由命,当然就被他们强大的东方邻居所打败了,邻国的士气牢固地建立在精锐的射手和骑兵之上。
然而,以色列王国还有另一个严重的不利条件。它由10个不同的部落组成。各部落都大谈联合和合作,但它们像原来美国的13个***一样非常看重各自自己的权利。它们甚至都不能确定一个合适的首都。以法莲地区的示剑,从各方面看似乎是未来以色列国家中心的合适的地点。它是一座着名的古城。在****西行去寻找乐土时,曾到访过这里,它同过去10个世纪的犹太历史紧密相连。
但是耶罗波安是依靠政变的成功才登上王位的(所以他总是怀疑着各种各样的真真假假的敌人),他并不认为示剑是足够安全的。他把自己的朝廷搬到了得撒,它位于更往东的地方。
50年后,得撒又被放弃,搬到了更有利的撒玛利亚,它坐落在山顶,可以很好地俯瞰周围的地形。
由于没有建立固定的首都(自古以来,这毁灭了许多个强国),大大制约了这个小王国的正常发展。
然而,以色列软弱的真正内在的原因,和地理疆界或政治中心并无多少关系。它有些不同。
从一开始,犹太国家就是神权政体。“神权政体”是指一个国家要由“神”或上帝来统治。由于神不能居留在地球上,他就通过专职祭司阶层来统治他的辖域,而祭司时而会通过梦境或者某种神迹,诸如圣树上树叶的沙沙声或者在做祭祀时来自上天的信号等,来表达神圣的意志。
那位“神”(无论他是***还是朱庇特①),当然一定不能让广大民众看见。因此,神的祭司便成了他在地球上的代表和他的命令的执行者。他们的权力和印度的总督没什么不一样,总督以遥远而神秘的英王的名义统治着数以亿计的人民,而英王则住在伦敦的白金汉宫里,加尔各答或孟买的居民是永远看不到的。
几乎每一个国家在这一时期或那一时期,都经历过某个特殊的政治发展阶段。我们在尼罗河流域和巴比伦都发现了这种情况。我们在希腊和罗马也听到了这种情况。这种观念如此强大,竟至经受住了中世纪的混乱不堪。它使英国国王成了“信仰的扞卫者”,它给了俄国沙皇以自封为教会和国家的半神式元首的机会。即使在今天,我们也能在美国参众两院以及各州的州议会中,发现神权观念的轻微痕迹,议程在一段祈祷(由一位牧师人员宣读)后开始,声称没有神明意志的指导,就不会达成明智的决策。
很自然,受自然力量支配的原始人只能乞求神圣的祭司来保护自己不受神灵的震怒影响。同样自然的是,一个国家里的这种优特地位,一定会给某个社会阶层无限的权力,而这他们从不会自愿放弃。因此,从神权到单纯君权的政体变化往往会伴随着可怕的战争。
在犹太人当中(在所有民族中几乎只有他们)神权观念如此牢固地掌控了人们的想象力,它从不会被打破。
摩西从一开始就强调严格的神权政体。“十诫”实际上就是他的新国家的宪法。按他的命令,大祭司成了人民的首席执行官。圣殿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国家的首都。
征服迦南地带的战斗暂时削弱了教会的力量,并给了军事领袖某些巨大的好处。即使如此,许多士师同时也是祭司,对国家生活施加着双重的影响。
在大卫和所罗门统治时期,似乎国王们眼看就要建立起绝对的君主统治--大祭司执行的是世俗主人的意志,而不是***的意志。
然而,耶罗波安的革命和国家分裂为两个独立的王国,给了祭司们以新的力量,并给了这些狡猾的人重新获得他们的诸多旧有特权的机会。
坏事也有它好的一面。
犹太国王罗波安失去了他三分之二的臣民和四分之三的领土,但他保住了****,而这个城市作为犹太人民的宗教中心,比半打撒玛丽亚和示剑要值钱得多。要是你们还记得在公元前10世纪,****圣殿独特地垄断了所有犹太土地上所有的神圣祭祀活动,对你们来说这一点就会变得更加清楚。
这样一种情况不容易想象。今天我们分属于很多很多教派。我们或者是卫理公会的教徒,或者是***徒,或是犹太教徒,或是***科学派教徒,或是浸礼会教徒,或是路德会教徒。但我们都生活在正派邻居的和谐气氛中,在星期天(或我们喜欢的任何时候)我们去我们喜欢的教堂,按照我们良心的意愿去做礼拜。
然而,古代的犹太人没有这样的选择。他们必须在****圣殿的祭坛前祭祀,否则就是疏于自己的宗教职责。
因为国家很小,这就意味着在体力上不会太辛苦。不过,大多数犹太人在他们一生中去参拜圣殿也不过两到三次,而且也只是在非常庄严的时候去。他们不介意要花几天才能抵达至圣所。而这让****在人们心中占有了至高的地位。
在中世纪,人们总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在古****,条条大路通圣殿。
当以色列的国王们筑起屏障把他们自己的臣民与可恨的犹太邻居隔离开的时候,****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威望。它扮演起殉教者圣地的角色。圣殿的祭司们与犹太的国王们达成了共识。他们拒绝承认 “非法”的以色列统治者。他们谴责北方的“叛乱者”,后者拒绝接受“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因而违背了***的意志。他们实际上开除了所有的以色列人,并因为他们的邪恶而诅咒他们。而当可怜的北方王国沦为亚述的政治贪婪野心的牺牲物时,犹太神坛的护卫者们都要欣喜若狂了。
他们声称,***惩罚了他不忠的孩子,现在天下万事大吉了。
唉!100年后,他们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而随后几个世纪的流放生活给了他们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学会了宽容和仁慈。
对我们现代的孩子们来说,对这种状况要有一个清楚的观念并不容易。如果他的父母(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喜欢他们的牧师,他们会安安静静地转到另一个教堂,而不会感到是犯了什么罪过。但是公元前10世纪的以色列人和同代的犹太人一样,都是***的忠实仆人。他们反对自己是“异端”的观念,这有如我们国家的一个公民没有和大多数邻居和市民投同样的票是一样,他想同圣殿保持联系。但圣殿却在****,而****则是一个敌对国家的首都。多么违心,他们被迫建起了几座自己的圣殿。
然而,这却并没有改善状况。
相反,这让事情变得更糟了。他们陷入了与那些14世纪的欧洲人同样的尴尬境况,那些人竟敢选出一位他们自己的教皇与住在罗马的公认的教皇分庭抗礼的人。
我很抱歉在这一章中牵扯了这么多的历史阐释。然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期望使读者对以色列和犹太的复杂而不幸的关系有一个清楚的印象。
以色列享有一切世俗利益。
犹太则维持了它大大的宗教优势,最后证明犹太是两者中的强者。
现在我们必须要简略叙述两个王国从分裂时期到流放时代的政治发展。
以色列和犹太之间的争斗被来自东方的侵略粗暴地打断了。亚洲的冒险者示撒自立为埃及的主宰,在那个国家建立了一个新的王朝,他密切关注着犹太国家的事务。你们可能记得,耶罗波安由于担心所罗门发怒而逃到埃及时,示撒曾向耶罗波安表现出善意和友好,并鼓励他的客人返回****,发动了那场剥夺了大卫王朝大部分财产的革命。
现在古老王国的各犹太部落间陷入了内战,示撒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他侵入了以色列,攻占了****,并允许他的士兵摧毁圣殿。然后他向北行进,攻占并毁掉了以色列的133座城镇和乡村,满载着犹太国家的财物返回埃及。
以色列很容易恢复,但犹太却遭受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国家的财富被抢走了。圣殿得以重建,但耗尽的财政已不允许它展现先前的豪华了。铁和铜代替了金和银。旧日的宏伟壮观已然消逝。从好奇的示巴女王以后再也没人参访了。
在这次入侵之后不久,耶罗波安死了,他的儿子拿答继位。
这个年轻人做了他的许多先贤前辈做过的事。他向腓利士人宣战了。
在基比顿城拒绝向他投降后,他就指令围困该城。可在他给这个城市一些颜色之前,他就被以萨迦部落的巴沙暗杀了,那人好像是他手下的一名将军。
巴沙自立为以色列国王,杀死了拿答全部的亲属,并到得撒去住了。
他继续围困基比顿,而且,还向犹太宣战。
犹太的罗波安已死,亚比央继位。亚比央仅仅统治了3年,他死后把王位传给了他的42个儿子之一的亚撒。
亚撒比他以前的任何一个国王都要好。他通过拆除国内所有的异教神坛而使强化了圣殿祭司们的地位。
然而,他在位的41年也并不容易。首先,他要抵抗埃塞俄比亚几个部落的进攻。把它们打退后,和以色列的战争又爆发了。巴沙对犹太国开始了例行的封锁。他巩固了拉玛城的防御,拉玛扼守着南北交通大道。这意味着犹大与大马士革、腓尼基之间的所有交通都被切断了。
亚撒害怕他的国家会被以色列的经济政策扼杀,就寻求帮助。他派了一个外交使节去便哈达的王宫,那是亚兰(通常称为叙利亚)的国王,统治着从黎巴嫩山脉延伸至幼发拉底河两岸的平原。
犹太人给亚兰王提供了大大的贿赂,要他从后面攻击他们的以色列同族。
便哈达同意了这个计划。
的确,他刚与巴沙缔结了友好条约,但在那个年代,人们并不把条约看得太认真。
便哈达集结了自己的部队,离开了大马士革(他的首都),向南进发。
他攻占了以但族人的北部城堡,占领了一直到加利利海的所有以色列土地。巴沙被迫求和。犹太得救了,通往大马士革的道路再次对犹太人的商贸开放。
亚撒无疑做了看起来最利于他自己国家的事。但他和他所有的追随者们会过上后悔的日子,他们第一次把外国人扯进了他们的内部争端。从那时起,东方的君主们一缺钱,他们就让自己被“邀请”去以色列或者犹太,从而要么单独要么合伙地去劫掠这两个国家,为他们的“援军”补偿开销。
至于巴沙,他在位29年,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与先知耶户的争斗上。
是否继续崇拜异教偶像是那场争吵的原因。
犹太是一个相对单一的民族,而以色列境内居住着很多外来部族。有些部族为太阳神巴力献祭,其他的则崇奉金牛,亚洲和非洲的许多民族似乎总是把金牛看作是强壮和尊严的全部象征。
以色列的国王们很难结束这种令人遗憾的状态。多少个世纪后,在约书亚征服的这个国家里以色列人仍是少数。他们不能干涉原住居民的个人信念,否则就会有叛乱的危险。今天,印度仍有许多宗教派别没有得到英国人的认可,但政府则聪明地不去干涉。一场大规模的叛乱爆发了,原因是英国人对某些原住民士兵的宗教偏见造成了当地人的误会,这个教训还没有被忘记。政府对当地寺庙避而远之。
巴沙面临着同样的困难。在他的国家有一小撮不安分的狂热分子,他们把一切容忍都看成是道德软弱的象征。他们总是要求他(和其他历届国王们)消灭异教偶像和异教祭司,以及那些不承认***为唯一上帝的人。当统治者(由于实际状况的原因)拒绝追随这种政治上的自杀行为进程,这些狂热分子便谴责他们是一切正义事业的敌人,不配在王位上待着。
巴沙是踩着被他暗杀的君主的尸体登上高高王位的,自然不想冒任何风险。他被迫对那些向金牛祭拜的人非常宽大,只要他们转而承诺支持他反对他的敌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先知耶户感到必须要传达上帝意志,他总是对耶户洗耳恭听,但他拒绝对极受蔑视的异教徒采取任何行动,在他死后,以色列的巴力神庙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多。耶户在愤慨中预言了将会发生在巴沙王朝的各种可怕事情,作为对他们冷漠的惩罚。
这些预言以惊人的速度实现了。
巴沙刚死不久,他的儿子以拉就被谋杀了。这个年轻人比他的父亲好不了多少。在得撒为他举行的一次臭名昭着的宴会上,他与他的战车统帅心利发生了争执。心利拔出匕首刺死了以拉。然后他宣布自己为以色列的国王,占有了王宫。
人们习惯了谋杀和流血,但对这种赤裸裸的暴力行为仍不堪忍受。他们捎信给正在围攻基比顿的军队统帅暗利,请求他回到首都戡定秩序。心利听到军队正向得撒行进,就没了士气。他放火烧了宫殿和城市,还不到一星期,他就葬身于自己都城的火海之中。
由于心利在他6天的统治中杀害了以拉所有的兄弟,王位没有了合法的候选人。暗利作为唯一的合法继任人,被推为国王。他决定离开得撒的废墟,开始为自己的首都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这次他找到了更往西的一处山顶。
那里属于一个叫撒玛的农夫。暗利以两个他连特(约3千美元)买下这座山,在那儿建造了一座城市,叫做撒玛城,或撒玛利亚。
在如此迅速更换王位的以色列的众多统治者当中,暗利是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一位。不管他有什么不好,至少他还打仗。他在位的12年一直在和便哈达作战。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斗争,但暗利不但顶住了,甚至在原来控制的疆域基础上还增扩了一小部分领土。
在他去世时,他留给儿子亚哈的是一个大大扩充了的王国。
从有了亚哈,以色列真正的麻烦就开始了。因为亚哈很软弱,但他的妻子耶洗别却很强悍。
不久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女人才是以色列真正的统治者。
耶洗别是腓尼基的西顿城的国王谒巴力的女儿。腓力基人是太阳神的崇拜者,而耶洗别也是太阳神巴力的忠实信奉者。作为一个惯例,王后要接受丈夫国家的宗教。然而,耶洗别没有这么做。在来到撒玛利亚时,她带着自己的祭司。她一在亚哈的宫廷中确立了自己的大权,就开始在以色列首都的最中心建立起一座巴力的神庙。
人民震惊了,而先知们向上天呼号。但是耶洗别并不理睬,而且不久她就展开了一场有序运动,反对那些保持对***的忠实信仰的人,并实行了宗教恐怖统治,直到她被耶户的革命推翻为止。
对受迫害的***信徒来说,幸运的是在那时南方的王国正好由一位非常英明而有才华的国王所统治,他叫约沙法。他是亚撒的儿子。他曾为自己的高高在上的权位受过严格的训练,同时是一位具有卓越才能的外交家和军事家。
约沙法知道,如果一场军事比赛来临的话,他自己的王国是不如以色列的。
因此,他尽力在两国之间维持休战状态。他先是娶了亚哈和耶洗别的女儿亚他利雅为妻,然后与岳父缔结了攻守盟约。在用这种方法得以使北部边界有了安全保证后,他攻击了住在死海对岸的亚扪人和摩押人,占领了他们的领土。这让他名声大震,不过这并不能平息老先知耶户的怒气,耶户责备他同邪恶的耶洗别的友好态度,还指责与以色列的条约简直就是对***的侮辱。
尽管有这些对其缺乏热情的指责,约沙法仍然继续万事成功。他在公元前850年去世,他的臣民十分悲痛,他葬于大卫城的家族陵墓,和他的父辈葬在一起。
诸如这些就是公元前9世纪上半叶犹太王国的历史。在以色列我们会看到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那个可怜的国家,一切都破败崩塌了。
耶洗别建立了名副其实的宗教裁判所,凡是拒绝信奉太阳神的一律处以死刑或流放。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制止这种强迫整个民族彻底转变的做法。
但是一如既往,在需要的时刻,民族的良知生发了作用。先知以利亚站了出来,把人民从大倒退中拯救出来。
我们对这位杰出人物的早年岁月所知甚少。他可能是加利利地区民族的人(这是很多伟大先知的故乡),但这并不确定。他在约旦河东岸的基列荒原上度过了自己青年时代的大部分时间,他的生活受到四周自然环境的影响。
本质上他是个思想老派的人。他不需理由、不用讨论、从不怀疑地接受***为他的主人。
比起轻松舒适的城市生活,他更欣赏沙漠生活的简朴。的确,他憎恨所有的城市。对他来讲,它们是奢华和宗教冷漠的温床。它们容忍甚至欢迎来自腓尼基、埃及和尼尼微的异教神灵。它们是异教徒的养护所,应该把它的大部分居民一起从这个地球上清除掉。
亚哈和耶洗别的观点则认为,先知以利亚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对所信奉的正义事业有着无上的信心。
他像狮子一样勇猛。
他没有一丝世俗的野心。
他鄙视私有财产。
一件用骆驼毛皮做成的粗衣,是他唯一的行装。
他吃那些好心人的任何施舍。
在极度需要的时候,乌鸦也会喂养他(人们就是这样传说)。
简言之,他绝对不会受到伤害,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他。而死亡,无论多么可怕,对于一个把全身心都献给上帝的人而言,都毫无意义。
不难想象这位导师给他同时代的人留下的深刻印象。
以利亚一生忙碌,并且他对戏剧性的事物有特别的感觉。他会突然出现在一个遥远城市的市场上,发出预言式的警告。在人们从惊讶中清醒之前,这个先知又无影无踪了。
几天之后,他又会出现在这个国家的另一个地方,接着,他就会像他的神秘而至一样地神秘消失。
由此,人们相信他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地隐身。
自古以来,人们就热衷于夸大英雄人物的优点。随着时间流逝(而当这些故事被复制,从父亲到儿子),以利亚愈来愈被当成了一个传奇人物。
他的智慧言辞已被人遗忘,但他的奇迹却被记住了。他死后过了几百年,犹太的母亲们常给孩子讲一个神奇的人,他可以使自然法则改变,可以一挥手让河水停止流动,可以将一袋谷物变成12袋,还可以不止一次治愈病人,甚至有时还能让人起死回生。
这位了不起的人物,被他所有的同代人所敬畏,现在成了他那个时代恢宏宗教戏剧中的一个主角。
像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一样,先知出其不意地来到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亚哈面前。这个国王刚刚向太阳神巴力做出了不少让步。他为此将要听到对他的惩罚。
“旱灾将会降临这个国家,”以利亚说:“并且还会有饥荒,也会有瘟疫,因为***不能容忍犯崇拜异教偶像的罪行。”
转眼间他就消失了。亚哈的士兵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他。他飞快地穿越过以色列高原,回到他心爱的沙漠。一间简陋的茅屋,在流经**的名叫基立溪的岸边,是他的家。在那里他一直待到夏天,当溪水干涸时他不得不去寻找新的水源。如今,他从东到西飞越过这个国家,直到他到达地中海岸边的撒勒法,这里归腓尼基的城市推罗管辖。但是以利亚魔术师的美誉也随着他传到了异教地区,因为我们听说过他如何使女房东的儿子死而复生,又如何使那位真诚的女人有充足的油和面粉从而平安度过了很多饥荒的岁月。
但是,如果以利亚期望用臣民们的困苦会使邪恶的国王良知发现,那他就错了。相反,这个蔓延全国的灾难把耶洗别大大地激怒了,她比以往更加残酷地加紧迫害***的信徒。只有几个忠诚的老祭司活了下来,这是因为亚哈的宫廷总管俄巴底的保护。俄巴底是个好人,他把他们藏在宫里。在他们也要被杀害之前,***决定去营救他们。
***命令以利亚返回以色列,再次拜见国王。
当然,以利亚知道,只要自己一进入以色列国境,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在王宫外面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他遇到俄巴底(俄巴底正为国王的马群寻找牧场)。他请这位好心人转告亚哈,***的使者要再次正式访问。
于是,国王与先知再度会晤。
亚哈非常害怕以利亚的法力,他毕恭毕敬地听以利亚说话,并允诺按照以利亚的吩咐去做。他把太阳神巴力神庙的所有祭司召集在一起,命令他们赶往可以俯瞰耶斯列大平原的迦密山山顶,并且在半路上不要停留。以利亚告诉亚哈,如果不立即解决百姓的饥荒问题,将会爆发一场革命,而这次众神的**或许能给他一个挽救国家的机会。
来自四面八方的太阳神巴力的祭司们匆匆赶往迦密山。
老百姓都想亲眼目睹以利亚的神奇法力,也都蜂拥而来。
他们看到一位孤单的老人站在一座荒废的、半坍塌的石头祭坛前面,这座祭坛是几百年前最早的一批犹太定居者建造的。
当巴力的祭司们似乎全部到齐时,以利亚开始讲话。
他说,***和巴力谁更强大,现在看来还有人怀疑。很好。现在就让我们来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接着,他吩咐牵来两头小牛。一头给了他的对手们,让他们做祭祀用。另一头则留给他自己。
当两头牛被杀掉了,肉块被放在祭坛的木柴上。
“现在让我们等待奇迹发生吧!”以利亚宣布说,“我们都不要用火点燃祭坛上的木柴,但我们都要向我们各自的神灵祈祷,然后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
整整一天,异教徒跪在巴力面前,祈求他来帮助他们。但他们的祭坛却像基顺河水一样冰冷。他们大声叫喊,念奇怪的咒语,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以利亚嘲笑他们。
“多了不起啊,你们的巴力神!”他喊道,忘掉了他所面临的危险,“一个高贵的神,竟然不来搭救自己的子民。也许你们的巴力已经旅行去了,或许他在睡大觉。叫的声音再大一点吧,没准儿他还会听到呢!”
但是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以利亚允许他们一直到傍晚来临。
然后,他要求大家向前靠近一些,看看他怎样做。
他搬来12块石头(象征古犹太民族的12个部落),用它们搭成祭坛。接着,他在祭坛周围挖了一条沟渠,这样就能把祭坛与其他人和所有东西隔开。
最后,为了加深大家的印象,他吩咐人在木头和石头上浇了几桶水。
当水浇了三次之后,整个祭坛都湿淋淋的了。这时,以利亚便向****、以撒和以色列信仰的上帝祷告。
旋即,一道火光从天而降。
祭坛上响起水汽的嘶嘶声和湿木柴的爆裂声,以利亚的祭品冒烟了。
***的神威展现在众人面前。
以利亚充分利用了这个胜利的时刻。
“消灭这些骗子!”他大喊着,指着巴力的祭司们。以色列人扑过去抓住这些外国的骚扰者,把他们拖到基顺河边,然后450个冒名的祭司被一个个杀掉了。
然后,以利亚转回去找到亚哈。他告诉亚哈,***满意了。天黑之前,干旱就可以结束了。
伴着这个许诺在耳边回响着,亚哈返回他的王宫。他走了不到半英里路,天色昏暗了下来,从海边不时飘来阵阵乌云。没过几分钟,雨就开始下起来。雨水倾泻到焦渴的田野里。这是以色列的土地在干旱三年零六个月之后,第一次终于落下了雨点。
当亚哈把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的妻子,王后气疯了。她下令以谋杀她的祭司朋友之罪名抓住以利亚。
然而,以利亚早已消失了。他知道这次他别指望得到宽恕,因此小心翼翼地躲藏了起来。他急匆匆地穿过以色列和犹太国,一刻不停地走到犹太国南部边界的别是巴。
即便在那儿,他还是感到非常不安全。不久,他又逃进了沙漠,一段时间眼看他就要因饥渴而死了。
但***的一位天使给他送来了食物。他吃了之后,又在沙漠中连续走了40天,竟然没再吃一顿饭!
最后,他到达了西奈半岛的一座高峰--何烈山。这是一块圣地。在这儿,1000年前摩西在电闪雷鸣中得到***的约法。
以利亚接受***的圣谕的经历与摩西却截然不同。那时开始先是刮了一阵可怕的狂风,几乎将这位先知吹下悬崖。
以利亚倾听着,但什么也听不到。
接着,只听到大地的巨大隆隆声,感到大地强烈震动,而后又是熊熊大火。
以利亚再次倾听,仍是什么也没听到。
突然,大地和风都停止了。
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以利亚听到了***的声音。
他被告知要回到他来的地方。在那里,他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继续***没有完成的事业。以利亚被告知,因为***太老了,他的时日无多,而在以色列的土地上,要做的事还很多。
以利亚遵命行事。他离开沙漠回到了他厌恶的城市。当他到达曾经在那里消灭过亚玛力人和米甸人军队的耶斯列平原时,他看到一个农夫正在肥沃的田地里平静地劳动。
***给了他一个暗示,这个孩子将成为他的门徒。以利亚停下来。他离开大路走到田里,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那年轻人的肩膀上。
以利沙(那就是年轻人的名字)明白了这位先知的意思。他放下了他的农活。他回到家中,向他的父母告别后,便跟着新主人走了。他将学习智慧和敬神之道,以不辜负先知这个崇高的荣誉。
当以利亚和以利沙到达以色列时,他们发现这个国家处在一种相当糟糕的情况之中。在耶洗别的统管之下,事态越发变得糟糕。另一批巴力的祭司从腓尼基派来,这个国家又像从前一样充斥着异教迷信。
与此同时,国王在惊恐之中把自己的都城从撒玛利亚搬到了耶斯列城,并开始为自己建造新的宫殿。
这里恰巧有一个葡萄园,属于一个叫拿伯的公民。国王想把它圈入自己的王宫。
亚哈告诉拿伯他想买下这个葡萄园。可是,拿伯回答说,这个葡萄园属于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他没打算把它卖掉。
耶洗别提出一个简易的办法来解决这个困难。亚哈是国王,难道还有他想干而干不成的事情吗?为什么不把葡萄园拿过来把拿伯杀掉呢?所有的一切都太简单了!
然而,亚哈拒绝这样干。他害怕跟以利亚再次见面,又懒得向皇后解释更多,他假装生病,卧床不起。
耶洗别可抓住了这个好时机。当亚哈称病卧床之时,她控告拿伯犯了叛国大罪。审判根本就没进行。那个可怜的农民,跟他的几个儿子(他们都是葡萄园的继承人)一起都被石头砸死,尸体都被扔到野地里喂狗了。
事情刚一发生,天哪!以利亚就站在王宫的花园门前。
他又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到来。
他带来的消息令亚哈感到说不出的恐怖。他说,一年之内,舔过拿伯血的狗,将要舔国王的血,耶洗别王后的尸体将在被扔到耶斯列的大街上后,任由野狗撕咬。
这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也绝不会发生。但是,亚哈害怕了,他拼命要想出办法来逃脱他的噩运。
在以色列,他的**统治的根基很牢固,所以他不怕他的臣民。如果命中注定要被人杀死,那能杀死他的人一定来自敌人的那一边。
他的敌人住在北方,所有的人都知道。亚哈必须防备来自亚兰的新的攻击。幸运的是,那个国家恰好正受到亚述王的严重威胁。如果从南边和东边同时进攻,说不定就可以击垮亚兰,消灭这个后患。
亚哈决定采取主动,争取时间。他派出快马信使去见犹太王约沙法,提议两国联合进攻大马士革。
约沙法很赞同,两位君王一起出兵北上。
巴力的祭司们预言将取得巨大胜利,但先知以利亚,仍然忠于***的少数先知中的一个,还是重复那个警告--无论国王如何努力想逃脱他的命运,但他仍将被杀死。
接下来亚哈的所作所为正表明他的为人。他把自己伪装成一名普通士兵,与此同时,他却鼓励约沙法穿上他的国王长袍。
“这样一来,”他思忖到,“亚兰人就会认出约沙法,他们一定会猛烈地射杀他,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我了。”
但是在战斗爆发后,穿着大红袍的约沙法毫发无损。而另一方面,穿得并不起眼的亚哈却被一枚冷箭射中,伤重而死。
他的遗体被运回耶斯列。在举行葬礼前,国王的战车要冲洗一下,把亚哈的血迹冲洗干净。这时,在东方国家的乡村街道上
随处可见的那种野狗跑来舔食血水。这样,以利亚的预言成为现实。而战车停放的地点恰好是原来拿伯的葡萄园。
亚哈之死,不仅意味着王位的更迭,而且标志着另一段持久政治混乱状态的开始。
亚哈的长子亚哈谢继位。这个年轻人登基不久,就从撒玛利亚王宫的窗口掉了下来,摔成了重伤。他派使者到太阳巴力神庙去祈求,问他能否伤愈。以利亚截住这些使者,回答说“不能!”
亚哈谢死了。
他的兄弟约兰运气要稍微好一点。摩押王米沙本应每年向以色列进贡,却突然造反了。约兰向犹太王约沙法建议两国合力进攻摩押,平分获得的土地。
犹太国王认为这是个极好的主意。
这次远征一开始就不够顺利。不知什么缘故,这两个国王没有选择通常由北方出发的进军路线,而是试图穿越死海沿岸的荒野。
他们在沙漠中迷了路,差点渴死。
当到达摩押的时候,他们发现摩押王首都的城防已经大大加强,只有围城的可能了。
围城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最后,城池眼看要陷落了,摩押王决定搞一次献祭。这是一次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无法忘记。国王将自己的长子带到首都城头上把他杀了(在敌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并且焚烧了尸体,献给无上光荣的摩押神。
当看到这些,犹太人非常地沮丧,因为他们(约兰和约沙法的一代)对他们自己的***神已经没有这样坚定的信仰了。
他们害怕摩押神的愤怒,他刚刚受到如此隆重的献祭。他们觉得这种情况下再继续围城已毫无意义,只好班师回朝了。
这是犹太民族的历史上一个最关键的时期。当时,暗利家族统治着两个王国。在北方,耶洗别以专制君主的**统治着以色列。在南边,她的女儿亚他利雅在外国谋士的指挥下掌管着丈夫和国家。在每个地方,***的信徒似乎都处于劣势,异教巴力似乎处处占据上风。必须立即行动起来,把犹太人民从由于自己的愚蠢而造成的恶果中解救出来。
在这个关键时刻,必须要采用强而有力的行动。
但是,那个极少空谈、专干实事的人已不复存在。
以利亚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一天,他正和以利沙一起赶路,一辆从天而降喷火的马车,载着老先知到他向往的地方去了。至少,当以利沙独自一人从伯特利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告诉人们的。他们不敢怀疑他的话。因为以利沙已经继承了他的老师超自然的本领,成为一位令人敬畏的人。
当伯特利村的顽皮孩子们取笑以利沙的秃顶时,两头熊从树丛中冲出来把孩子们吃掉了,这是对所有人的一个警告。不过,这只是一个实例而已。以利沙无所不能。像以利亚一样,他的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就让河水停止流动。他能够让铁块浮在水面,他能治愈一切病人。最后,他也有让自己完全隐身的神奇本领。
所有这些让他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是该把耶洗别从犹太人民的生活中清除出去的时候了。他有意地站在以推翻暗利家族为目的的革命运动的前列,把邪恶的巴力神教从以色列和犹太两国清除出去。
以利沙没有参加具体的造反运动。
他不是个武士,虽然遇到原则问题时,他也决不会息事宁人。但他把带兵打仗的事交给一个名叫耶户的人--此人是****中最生动的人物之一。
耶户是以色列军队的一名军官。他以英勇威猛而着称。他骑术超群,箭无虚发,能够不知疲倦地追击敌人。他是担当推翻旧王朝的这个危险任务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运气伴随着他。犹太国和以色列的国王当时正好在一起。他们俩是近亲,对外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关系。
以色列王约兰第一个觉察到危险。当他听说耶户已率兵前来,便想赶紧跳上他的铁甲战车逃跑。但是已经太晚了。约兰被箭射中了心脏而死。他的尸体被丢在了路边,并被耶户的后继部队的士兵发现了,他们把它丢到拿伯被夺走的土地上,听任那些四处游荡的野狗随心所欲。
约沙法见到了自己叔叔的真实遭遇,便拼命逃向自己国家的边境。在玛拿西部落领地的以伯莲附近,他被起义军追上,受了致命的重伤。他勉强支撑着跑到米吉多,在那里死掉了。米吉多是一座古老的要塞,据说距离《启示录》上所说的世界末日的决战战场哈米吉多顿不远,是以前很多犹太国王暴死的地方。
当这些都成功解决了之后,耶户的怒火回过头来对向耶洗别。那个老王后,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想有尊严地接受她的命运。精心穿戴好王后的衣冠,她平静地等待刽子手的到来。当耶户一到达王宫,便命令耶洗别的仆人把他们的主人从窗户扔出去。两个后宫的内侍听从了这个命令。
耶洗别被扔到街上。耶户驾着自己的战车辗过她的尸体,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趁着夜色的遮掩,亚哈的几个贴身侍从,感念着旧日的恩情,想找到死去主子的尸体按照公主的规格下葬。
但他们找不到耶洗别的尸体。
耶斯列城的野狗已把尸体撕成了碎片。
接下来看一看亚哈的后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逃到撒玛利亚。但是当他们看见全国都在拥护耶户,明白抵抗是没有用的,于是他们按照耶户的条件投降了。耶户对他们一个都不宽恕。他们的脑袋在城门外被堆成两大堆,以警告那些可能要试图反抗起义领袖的人。
不久以后,犹太王室的42名王子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巴力的祭司仍然存活着。耶户传出话去说,他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争执,甚至对他们的宗教还颇有好感。因此,他请求在他们的神庙里与他们见面,一起讨论下一步应该做的事情。祭司们都来了,相信了他说的话。但当他们一走进神庙,门便被关上了。当夜晚来临时,这些太阳神的信徒们无可争辩地都被杀死了。
单此一击,耶户便彻底结束了异族势力掌权的危险。
暗利家族被灭绝了。
巴力神的祭司们也消失了。
耶户当上了以色列的国王,以利沙欣喜万分。
***取得了完全胜利。
但是,人们不久便醒悟过来了,建立在杀戮和流血之上胜利,对国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没错,耶户非常骁勇善战,但他缺乏智谋和分寸的掌握能力。他只不过是被宗教领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傀儡而已。那些领袖们聚集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实现他们那些所谓的“完美”国家的狭隘观念。
他们反对所有外来的事物,不管是外国的神还是人。他们甚至不能容忍王国内不是纯正犹太血统的人。他们想象着在以色列和犹太国的四周应该树起篱笆墙,把那些所有在犹太国外诞生的人都挡在外面不得入内。他们讨厌和其他国家建立所谓的“纠缠不清的联盟关系”,宣布凡与(不承认***的)其他国家签订的条约,在他们的上帝眼里都是丑恶的。
但是,以色列和犹太国的国力都较弱,如果没有友好邻邦的帮助是难以生存的,但那些先知们却一定要以宗教信仰划清彼此的阵营。这种所谓的改革最终被证明是灾难性的,而恰好是在所有职业军人(王室子弟)被消灭近无、百分之八十的高级军官被清洗的时刻实施的。
在那些信徒看来,耶户的圣大革命在以色列和犹太国清除了所有的蛮夷影响。从今往后,这两个国家应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圣地”。诚然这是个崇高的抱负,但也注定要获得失败的结局。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仅靠杀人就能办成的。
即使是像先知阿摩司和何细阿这样虔诚的人,事后不久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对令这么多无辜者流血表示遗憾。但当他们这样表示之时,已经为时太晚。
那时以色列已被东方诸国征服了。
而在亚兰,也爆发了一场革命。叙利亚的一位名叫哈薛的将军,杀死了国王便哈达二世,自立为王。
哈薛增强了大马士革的防御实力,但当亚述纳奇尔帕之子亚述王撒缦以色二世进攻亚兰时,他篡位而得的那些荣耀顿时消失殆尽。叙利亚的军队在阿曼山附近遭遇惨败,接着大马士革也陷落了。这个灾难性的消息传到地中海沿岸时,西顿、推罗和以色列的统治者们慌忙接受了亚述征服者的条件。他们知道,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主子。
在我们手头上关于那个年代的亚述文献中,记载了阿曼山战役发生于公元前842年,曾经成功继承了暗利家族王位的耶户亲自向亚述纳贡。为了弥补自己的战争损失,等到撒缦以色刚刚回到亚述首都尼尼微,哈薛就立即入侵了以色列北部,占领了几个犹太地区。他消灭了这些地区的所有犹太部落,杀死男人,掠夺妇女,把孩子扔下悬崖,然后把自己的族人从亚兰迁居到这些地区来。
耶户,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向主子撒缦以色求救。但是没等亚述的救兵赶到,闻讯而来的亚兰人又第二次入侵以色列,顺便歼灭大量犹太**队,并与摩押人、以乐人和腓利士人一起大肆掠夺了以色列和犹太国。
那些侥幸逃生而又没有饿死的人成为了奴隶。
撒玛利亚是唯一掌控在犹太人手里的城市。
在这灾难的时刻,先知以利沙赶来解救他的国王。国王和先知一起守卫他们的城市,直到亚述援军到达。
从纯粹的爱国观点来看,他们是自己国家的救星。亚述人打败了亚兰王,攻占了大马士革,由此减轻了以色列所承受的压力。但是战争一结束,亚述人就为自己的援助开出了账单。
他们希望以色列付钱,支付巨款,并且每年进贡,以换取同亚述的友好关系。
在之后的整整1个世纪的时间里,以色列人一直努力想摆脱自己戴上的枷锁,有时候取得了相当的成功。
耶户的儿子约哈斯在争取独立的战争中十分幸运。他攻占了大马士革,他的军队甚至向东推进到尼尼微城下。
而约哈斯的儿子约阿施也同样是战功赫赫。他听从以利沙的指引,忠诚地支持这位伟大的先知,直到他逝去。约阿施忠诚于自己的宗教职责,他敬仰***,但这并不妨碍他抓住时机去掠夺****圣殿的财物。
然而,一直持续到约阿施的儿子耶罗波安二世即位,才最后令以色列人品尝到独立和荣耀的滋味。
在那些与这位伟大君王同时代的人看来,似乎旧日所罗门时代的好日子又回来了
。他们为国家即将恢复昔日东方列强之一的地位而沾沾自喜。
但他们注定要大失所望。
飞霞满天并不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到来。那只不过是犹太民族的太阳下山前的最后一道余晖而已。
毋庸置疑,在那个世纪的头50年突然出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繁荣时期。一夜之间,乡村变成了城市。牧羊人丢下羊群去经商,以分享附近市场的丰富商品。古老的经商大道被重新启用,来自四面八方的商队再次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但是,依靠投机建立起来的经济制度的种种弊端,也随着人们重新拥有财富而逐一显露出来。
存留在简朴乡村中的族长制生活方式,已逐渐走向消亡。
人们又回到所罗门时代最丑陋的恶之中。
***被人忽视。不久他就被遗忘了。公元前8世纪的伟大先知阿摩司、以赛亚和何细阿怀着无限的耐心、勇敢和顽强毅力,不断地告诫自己的同胞不要崇信异端邪说,还宣传说仅有财富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以利亚和以利沙在雷电交加中谴责人世间的邪恶。
阿摩司、何细阿和以赛亚则属于另一类先知。他们不仅仅讲经传道,还着书立说。
因为这一时期犹太人已经从邻居巴比伦人那里学会了书写的艺术,他们已经开始将自己过去经历的故事记录成集,并整理抄录先知的话,以此把自己的智慧传给子孙后代。
以赛亚、何细阿和阿摩司不断地重复他们的告诫,说盲目地积累财富绝对不是人生的唯一目的。他们不辞辛劳地劝导年青一代,说享乐本身虽不是什么罪恶,但是却不能产生玄妙的精神满足。而如果抛弃了精神上的满足,人生就会变得空虚、毫无意义而缺少真正的快乐。
当他们意识到他们的言语全都是徒劳无果,而国家的独立已不可避免地丧失之时,他们改变了警告的口吻,转而向上帝倾吐羞愧的内心话语。这一类的话从先知以利亚时起就再没听到过了。然而,他们在绝大部分时间里,远离社会政治,而满足于讨论真理。
在现代,我们也许会把这些人称为“社会改革者”。
他们劝诫富人要乐善好施,穷人要坚强忍耐。
他们传播一种克己自律和乐于助人的**义。
他们从以上的思想中得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最后形成一种新的教义。在这种教义中仁慈的***,爱所有的信徒像爱自己的儿子一样,他也要求他的孩子们要相互尊敬相互友爱。
唉!只是肯听他们的话的人没几个。
犹太人正在忙着为新兴的繁荣感到欢欣鼓舞,为他们的国王耶罗波安征服新的领地而高兴,为不断扩大的贸易和商业而陶醉,他们没有时间去浪费倾听市场角落里的几个怪老头的警告。当全国上下掀起财富狂潮之时,有谁会去相信他们说的什么大难将至的话呢?!
最后,当他们觉察到这些警告里或许有一些真理时,一切都为时晚矣。
在尼尼微这个遥远的城市,一个能力非凡、极具智慧的战士攫取了亚述王位。他给自己取名提革拉·毗列色,以纪念500年前的一位****。他梦想建立一个能横跨底格里斯河到地中海的帝国。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犹太人给了他实现这一抱负的机会。
亚哈斯,犹太的国王,不知什么原因与亚兰发生争执。战争一触即发。亚哈斯向提革拉·毗列色请求帮助。先知以赛亚闻讯后,赶来警告亚哈斯不能与异教结盟。并告诉他,犹太国王应相信***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亚哈斯回答说自己不相信这些。他甚至拒绝向上帝乞求一件吉祥物。他认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征讨亚兰是不会失败的。
但是以赛亚不同意亚哈斯的看法,并且预言不用多久,犹太国和以色列都会衰败。不等刚刚出生的婴儿长大成人,两个国家都会失去独立。
尽管这样,亚哈斯并没有被说服。他把圣殿里的金银宝物全部拿出来送到尼尼微,作为献给提革拉·毗列色的礼物。而且,当他北上朝拜他威严的同盟者时,他还把自从所罗门时代一直便矗立在至圣所门前的铜祭坛也带去送给了亚述王。
提革拉·毗列色当然非常高兴。
我们难以知道这些礼物对提革拉·毗列色的思想有什么影响,会不会使他比以前亚述人对犹太人友好一些。因为随着亚述王的去世使所有的计划都未能实施。
然而,我们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想象,假如提革拉不死,至少会对犹太国关照一些。
他的继承人撒缦以色,毫无疑问会继续执行前任的外交政策,对小小的犹太王国非常宽容,而对以色列则毫不留情。
当以色列的最后一个暴君何细亚听说亚述人即将入侵时,他连忙与埃及结盟。但是埃及远征军尚未从尼罗河畔赶来,撒缦以色已经越过了边境,击败了以色列军,俘获了国王并把他送到尼尼微囚禁了起来。
然后,他又领兵围攻撒玛利亚城。
撒玛利亚人绝望之下,勇气备增,他们誓死保卫自己最后的堡垒。
他们坚守了三年多。
撒缦以色似乎在一次出击时受了伤,死于城下。
但是继任的撒根攻势更加猛烈,撒玛利亚城最终失陷。
以色列人的最后抵抗被摧垮。
他们的王国屈辱地覆灭了。
可怕的苦难时期开始了。
27280户家庭(大约10万人)被放逐。这个饱受战火蹂躏的国家,居住着从5个亚述的省份迁来的移民和10个犹太部落的残余人口。这些移民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叫做撒玛利亚人。起初他们是亚述的子民。后来他们相继由巴比伦人、马其顿人和罗马人统治。他们再也没有形成独立的国家。
犹太国比它的姊妹国以色列多生存了一个半世纪,靠着对所有邻国卑躬屈膝才勉强维持名义上的独立。后来西拿基立成为亚述国王,开始对埃及进行那次最终落得惨败的远征。犹太国王希西家为了买个平安,向亚述献出了30他连特的金子作为礼物。
为了凑够那笔数目,连圣殿墙上的最后一层金子都被刮得一干二净。
令人不解的是,即使这样,****人丝毫没有为自己国家的地位感到丢脸。当异**队的官兵在他们城市的大街上傲慢无礼地招摇过市的时候,并不影响他们开开心心地吃喝。
但是,他们的满不在乎突然间变成了极度的恐惧。
有一种传言(并且很有根据),说西拿基立已经对自己先前的宽容政策感到后悔,他决心摧毁犹太人的首都,以免除后患。
这一消息,使犹太人不禁恐慌万分,最后他们转去找他们的先知以赛亚。国王已经没什么指望了,但先知以赛亚热情洋溢地鼓舞大家,许诺说只要大家下决心保卫****直到最后一刻,就会得到***的帮助。
看起来他的预言是真实的。亚述的士兵被困入尼罗河三角洲的沼泽地带。大部分士兵因染上热病而死去。余下的人被这种怪病吓坏了(再加上专吃他们弓弦的老鼠的怪事),他们拒绝再战,都撤退回家了。
以赛亚喜出望外,但这时高兴为时过早。敌人正在准备进行可怕的报复。
公元前6世纪中叶,犹太国王是西底家。他完全受控于身边的几个外国人。他整天感兴趣的就是享乐,国家的独立与否他全然不放在心上。
亚述跟其他所有的帝国一样,从兴盛到衰落,最终被迦勒底人(闪族的另一个部落)所征服。迦勒底人建立了一个以古城巴比伦为首都的新国家。谁当主子对西底家来说都一样。只要让他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无论是亚述人、埃及人或是迦勒底人,他都一样乐于纳贡。然而,像他这种没骨气的人,往往会在本该谨慎的时候鲁莽从事。
当迦勒底的统治者尼布甲尼撒①与埃及发生冲突的时候,西底家听信他的朋友的话,以为时机已到,该乘机做些大事情,让犹太国和他的王国获得崇高的荣誉。
耶利米是一位能够预言灾祸的先知,他大声疾呼想阻止这种蠢事。
他出现在国王面前,警告他说,轻举妄动最终只会招来一场灾难。
西底家正是热情十足,拒绝倾听所有的不同意见。
耶利米提醒国王,自己曾经为4个犹太国王服务过,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西底家变得异常恼怒,把耶利米赶走了。
他断然停止向迦勒底纳贡,并宣布独立。即刻,他的都城被尼布甲尼撒的士兵围住。
****没有做好长期抵抗的准备。
那里只有少量的食物和少量的水,不久,瘟疫又在贫民中爆发。只有先知耶利米一个人意志坚定,不肯听“投降”二字。
身染重病而虚弱不堪的人民转而反对耶利米。
他们指控这位虔诚的宗教领袖被迦勒底人收买。当耶利米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时,人们却把他丢入了地牢。
一个好心的黑奴可怜这个老头,把他从黑暗的地牢里救了出来。他把先知藏在卫兵的房间里,直到围城结束。
还没等****正式投降,犹太的最后一位国王抛弃了他的人民。
夜半时分,在几名随从的陪伴下,他离开了他的宫门,越过了迦勒底的哨兵防线。
当天亮的时候,他已走在去约旦河的路途中。
尼布甲尼撒得到消息后,立刻派骑兵前往阻截。
西底家在耶利哥附近被俘。
他被带回尼布甲尼撒的王帐,等待他的是可怕的惩罚。
首先,他被迫亲眼目睹他的儿子们在他的眼前被处死。接着,他被刺瞎双眼后送往巴比伦,在迦勒底皇帝的凯旋队伍中示众。不久,他死在巴比伦的监狱中。
对于耶利米,文明程度很高的迦勒底人饶了他的命,并且非常尊重他。他们敬重他的无私和智慧,告诉他尽管放心地待在家中,绝不会有伤害降临到他头上。
但是,大多数的犹太人害怕遭受像以色列人那样相同的命运,会被驱赶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去。他们准备逃往埃及。耶利米劝他们留在原地。可是,****人处于恐慌之中,听不进他的劝告。他们带着随身行李艰难地向东迁移。耶利米怀着忠诚之心,跟随着他的族人。但他年龄太大,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样的长途跋涉。他死在一个埃及村庄里,被葬在大路旁。
那是基督诞生前5**年。
****变成了一片废墟。
一位迦勒底人派来的总督占据着约书亚和大卫的土地。
熏黑了的圣殿残壁屹立在迦南的蓝天下。
最后一个独立的犹太国家灭亡了。
犹太国,为它漠视***的意志,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