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捉鬼记
美/菲茨·詹姆斯·奥布莱恩
这栋房子位于纽约市第二十六大街上，虽装修豪华，却因为闹鬼而一直空置着。据说，房子前房主是个银行诈骗犯，后来客死在欧洲。在5年前，他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在波力克大街做房屋租赁生意的老板娘对这栋房子很感兴趣，我是她旗下的租客，就跟着搬到这里。可一天夜里，我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我身上，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说说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这段经历确实有些离奇，以至于我做了好久的思想准备，确保自己能够回答读者们可能会有的疑问。经过细致考虑，我想我还是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来讲讲这段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亲身经历吧。或许，就算是鬼怪作品中也从未记录过类似的经历。
这是一栋位于纽约市第二十六大街的房子，据说它的建造者是15或20年前的一位纽约富商。房子装修得不错，也很大，客厅更是特别宽敞。客厅中央，是一个旋转楼梯，楼梯两旁有很多装饰，看上去非常漂亮。客厅周围则是一些精心设计过的房间，房间里的装饰也能明显看出是花费了许多心思的。房子四周围着一圈绿色的栅栏，晴天可以在上面晾衣服。以前，房子周围还有一个花园，据说花开的时候景色非常漂亮。地上还有一个喷泉遗址，不过现在已经不喷水了。喷泉周围有几棵果树，仍然开得很茂盛，只是枝叶有些杂乱，四处伸展，看得出未经修剪。以前，富商房主是把这里当作他的“避暑山庄”，但5年前那场银行诈骗案让他颇为落败，只得逃往欧洲，后不幸客死异乡。可是，他的死讯刚刚传来，这栋房子就几乎同时传出闹鬼的消息，还闹得尽人皆知。
这栋房子后来被法院收回所有权，只留下管家夫妇住在这里处理房屋出租或拍卖出去的相关事宜。但是，管家发现房子里总有莫名其妙的声音出现，也经常发生奇怪的事情。比如，关着的房门突然自己打开，杂乱的家具莫名地在夜间聚拢在一起，或者是白天楼梯上传来人行走的声音以及衣服摩擦的声音，他们甚至还能听到人的手握在栏杆上摩擦的声音……这一切把老管家夫妇二人吓得够呛，他们不敢再住在这里了。法院的房管人员虽然不怎么相信管家夫妇的话，却也让他们搬出去，又找来其他人负责处理房子。然而，奇怪的声音仍然响起，奇怪的事情仍在发生，来来回回也有很多人看房子，但3年过去，这里仍然闲置，既没有人租，也没有人买。也曾有人想过合伙租下来，毕竟这里租金划算，可一跟周围的邻居打听一下，听到那些传闻后，就都放弃了。
但后来，老板娘听说了这件事，她本来是在波力克大街从事房屋租赁生意的，她很想把这里租下来再分租出去，我刚好也在她那里租房子，再加上她的其他房客也都是一些胆大好奇的人，所以我们就都跟老板娘搬到第二十六大街这里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胆子都这么大的，有一个船长和一个加州的哥们胆子就不够大，他们俩已经退租了。
5月份的时候，我们这群人就都搬到了这里，看到房子的那一刻，我们都感到很惊喜，如果没有闹鬼的传闻，这个房子绝对会有很多人想租，可能就轮不到我们了！幸好，现在它是我们的了，至少属于我们一段时间。第二十六大街是纽约市区非常宜居的区域，我们房子的后花园不远处就是哈德逊河。夏天的时候，那里一定超级凉爽。河对面飘来阵阵清新凉爽的空气，让人觉得心情也好多了。房子周围只有一圈绿色的栅栏，而且还是晾衣服用的，也多少有些破烂，但这里的草地却很让人赏心悦目。我们想象着晚上可以到草地上坐着，一边抽着雪茄，一边欣赏四周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那场景，该是多么浪漫啊！
我们刚搬好家，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传说中的“鬼”。几个人
在一起整天都在扯着鬼怪的事，有一个室友居然还买了一本克劳夫人的《夜幕下的自然》来研究鬼怪文学。因为书只有一本，别人没办法看，我们就都守着他，只要他什么时候把书放下，离开屋子，我们就飞快地进去抢着看几页书，这让这个室友哥们的书也看得不踏实。不知道谁告诉大家我对鬼怪这些事情有点小研究，还写过相关的文章，几位室友对我就一下子变得尊重起来，仿佛我也成了什么人物似的。
我们住在这里以后，就一直特别期待灵异事件的发生。每次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听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哪怕只是谁的凳子被挪了一下发出点声音，我们也会有默契地霎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瞪大双眼四处查看，不过可惜，一直都没有被我们发现什么。过了几天后，大家对鬼怪之类的灵异事件就都没什么兴趣了，我们都觉得这栋房子闹鬼的消息肯定是被人瞎传的。虽然有一天，管家告诉我们他睡着的时候蜡烛自己熄灭了，但由于我以前就发现管家有点老眼昏花经常分不清蜡烛是燃着的还是灭着的，我们还是没有把管家的话当回事儿放在心里。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即使是现在想起，也觉得有些后背发凉。我虽然不好意思把这件事公开来讲，但鉴于它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只好讲出。
我和一个室友海蒙迪很有共同语言，这不是因为我们彼此能够精神沟通，而是因为我俩都有一个小嗜好，就是抽大烟，我们都享受那种放任思绪随着烟圈飘走的感觉。那种自由和舒适之感实在是妙不可言。话说回来，7月10日晚上，我和海蒙迪吃过晚饭后就结伴到花园里抽大烟，我们点燃自己的烟斗，看着里面的高档土耳其烟丝一点点燃起来。然后我俩一边散步消食，一边天南地北、东方西方地瞎聊着，可莫名中有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们总不可自已地将话题转移到鬼怪上来。
海蒙迪突然发问：“人为什么会害怕鬼怪，觉得它们恐怖呢？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一下子有点蒙，是啊，人害怕很多东西，比如夜深人静时看到街上有尸体，晚上在床上躺着时，想到溺水的人举手求救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场景，再或者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之际听到吱吱作响的声音……
但是在那一天，我猛地意识到一件事实，人们害怕、恐惧的事物一定有一种本质，这个本质是其他事物所无法代替的。可这个本质是什么呢？我跟海蒙迪说：“老实说，海蒙迪，之前我从没有考虑过人为什么会害怕鬼怪，但你一问我就觉得肯定有一个本质的东西在起作用。”
“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时候我甚至能真正体会到自己感到这种恐惧的本质，似乎是一种让人害怕的多个事物的结合体。《威兰德》这部小说的呼唤声是让人恐惧的，《扎罗尼》中的门槛居士所画的画也是让人恐惧的。”但海蒙迪又接着摇了摇头，“可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本质，一定有比这更让人害怕的东西。”
这个时候，我开始有点后背发凉，我跟海蒙迪说：“咱俩还是别在这个时候谈鬼怪了。我觉得我们会一直谈个不停，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海蒙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就总是会冒出一些可怕的念头，哎呀，我觉得我要是文笔好，估计都可以把脑子里想的这些写成一部书。”
“既然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可谈的，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刚好今天我也觉得有点烦躁。晚安，海蒙迪。”
“晚安，好梦。”
我一回到屋子里，就马上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像平时一样拿了本书准备看。通常来说，睡前阅读会让我很快入梦。但不知怎的，我那天就是没什么阅读的兴致。明明是我刚从巴黎买的《妖怪传》，明明我之前一直很想看这本书，那天却就是看不进去。无奈之下，我只得把书扔在一边，把煤油灯的光亮调到最低，准备蒙头大睡。
虽然灯光很微弱，可那点光亮在黑暗
中却更加明显，我一时间更难入睡。我尝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甚至想过数羊，可还是睡不着。唉，我总是在想刚刚海蒙迪问我的那个问题，我越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就想得越多。真是讨厌！就在我躺在床上装木头上，期待早点进入梦乡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突然感觉到屋顶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它竟然爬到我的身上，卡住我的脖子，掐得死死的。妈呀，这是想掐死我啊！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掐着我脖子的手似乎只有骨头，没有血肉。
啊啊，我在心里惊叫着，却不敢发出声音。其实我本来不怕鬼的，身体也一直保持锻炼，真遇到鬼，相信也能过两手。但这个东西突然从屋顶掉下来，我开始变得十分紧张，身体本能地开始绷紧，我试着用尽吃奶的力气把那个东西拨开，经过一番挣扎和努力后，那个掐住我脖子的骷髅手终于松开了，我才终于可以喘口气。可是之后它又朝我扑了过来，我只能又再次抵抗。屋子里的煤油灯实在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跟我搏斗的到底是什么怪物。我只是在搏斗的时候模糊地感觉到这个怪物应该是没有穿衣服，我的手触碰到它时觉得滑溜溜的，意识到这点后我不禁感到有点恶心。我能感觉到怪物在撕咬着我的肩膀、脖子和胸脯，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被它咬掉好几块肉了。没办法，我只能用被子捂住自己，不让怪物再掐我的脖子或者再咬我。
在与怪物搏斗中，我用尽了全身力气，但最终我取得了上风。在我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我居然听到这怪物也在喘气。这一瞬间，我的心跳猛然加快，我意识到怪物的体力没有比我好多少，在这场搏斗中，我们两个都是拼死而战。这让我不禁觉得有些安稳。我的手又突然摸到枕头，想起我平时总爱在枕头下方放一块黄色的丝绸手帕。我就赶紧找到手帕，并用手帕把怪物的两只胳膊绑起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我是安全的。这怪物已经被我制服了。我打算把煤油灯开得更亮一点，看看这怪物到底长什么样子，然后让伙伴们都来看看。呵呵，我居然能一个人就解决掉怪物，我还真是有点佩服自己。
我从床上下来，拖着绑住怪物的手帕，拧亮煤油灯。等我打开灯，想看怪物长什么样子时，我的头一下子大了。天哪，我突然感觉到原来我的屋子里居然藏了这么多怪物的同伴！那种场景，真的即使是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会不可自已地头皮发麻、全身发抖。我当时就在心里祈祷着，这一切都是幻觉。虽然我什么都没看见，可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它们就在我的屋子里，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呼吸、喘气的声音。我能感觉到它们都是有手有脚、皮肤滑溜溜的。我能感觉到有很多怪物在紧紧粘着我，我被它们粘得有些窒息，只是却看不清它们。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关键时刻，本能的力量就会爆发出来。在那一刻，我虽然头皮发麻，却仍然很镇定。我加大力气拽着那个怪物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它在努力挣扎，我只能越来越加大力气。就在这时，海蒙迪听到我房间的响动，闯了进来。他问我：“亨利，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见到他之后，赶紧大叫：“海蒙迪，快过来帮我。我刚才制服了一个怪物，只是我却看不见它。但它就在我旁边。”海蒙迪显然是有些惊讶，他可能有点不太相信，因为我的房间里看上去只有我一个人。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却只得不断告诉他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海蒙迪试着往屋子里走了两步，我听到那些怪物在发出张扬的笑声。好吧，我承认，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会觉得一个男人摆出一副被人制服的样子，还在大声求救，但别人却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挣扎着，这种情景确实有些好笑。可当时在那种紧张的时刻，我他妈的都快被这些怪物气死了。
“海蒙迪，老兄，求你了，快过来帮我一下，救救我！”“亨利，你是不是抽
大烟抽得太嗨，出现幻觉了啊？”海蒙迪一边向里走，一边低声说。“老兄，我保证我没有出现幻觉，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你感觉不到我正在被折磨吗？你如果不相信的话，你过来摸一下？”
海蒙迪听我这么说就用手摸向我这边，然后他突然大叫起来。我知道，他这回总该相信我了，因为他也摸到那个怪物了。海蒙迪在屋子里找到一根绳子，在我的指示下把我抓住的那只怪物绑起来。
他看起来非但不害怕，反而有些紧张和兴奋。他说：“亨利，我已经把怪物捆得结结实实了，你可以把手放开，它现在连动都动不了了！”我心中憋着的那股劲儿终于放松了下来，我松开手，看着海蒙迪把绳子的一端系在胳膊上，我知道，绳子的另一端就是那个怪物，虽然现在看起来绳子是孤零零地悬挂在空中。海蒙迪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他脸上有着惊恐，但也有着坚强，我看到他咬唇坚持着。这时候，其他伙伴已经来到我房间看出了什么事，他们看到我和海蒙迪奇怪的姿势和那个悬在空中的绳子都感到很吃惊。大家看到我和海蒙迪的样子，都知道绳子那端是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就都停在一边，不敢上前，虽然他们看起来对此很好奇。其实我挺想让大家都试着摸一摸怪物，但他们都没人敢向前。我能看出他们其实是很疑惑，毕竟之前谁也没有见到过这种看不到身形的怪物。我示意海蒙迪把怪物放到床上，海蒙迪虽然仍然有些胆小，却也照着做了。只是将怪物扔到床上，却是一项吃力的工作。我和海蒙迪觉得这个怪物就跟一个十几岁的男孩一样重。
这个时候的我反而成了最镇定的人，我对大家说：“伙伴们，你们要相信，虽然肉眼看不到怪物，但它是真实存在的，我刚刚差点被它掐死。”说着这话时，我仿佛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想尽量客观地去做接下来的事情。在大家的注目下，我和海蒙迪同时把手松开，大家便都听到了重物砸到床上的声音，还有与被子发出的摩擦声音，眼睛能明显地看到床上凹下去了一块，有一个坑，枕头上也是。这个时候，我的那些朋友才真正感到害怕。他们开始一个一个地离开房间，只留下我和海蒙迪，还有那个怪物。
我和海蒙迪安静地看着怪物在床上挣扎显示出的一些痕迹。这个时候，海蒙迪好像才缓过来一点。他对我说：“亨利，今天的事儿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但这又是真实的。”“是的，我的心里也乱糟糟的。你怎么看呢？”“亨利，我之前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看不见，却能摸得着的东西存在，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觉得其他人害怕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之前谁都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儿！你想啊，就算是玻璃，虽然是透明的，但也是有棱有角的，从化学上来说，应该有某种物质能让玻璃变得无形，就跟怪物一样，看不到但摸得到。我觉得把玻璃变得不反光在化学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再想想，我们每天都能呼吸到空气，可我们也从来没有看到空气，是不是？”海蒙迪好像思考着什么。
我承认海蒙迪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是我告诉他：“不管是玻璃还是空气都不能呼吸，都是死的，都没有生命。可今天的怪物却是有生命的，而且我们能感觉到它是有智力的。”
这下，海蒙迪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据说在某些灵派的聚会上，参会人就能感受到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在摸着自己，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皮肤、它们的呼吸和心脏跳动。”我问海蒙迪：“那今天我们遇见的就是那个东西吗？”海蒙迪说他也不确定，但提议我俩可以先好好观察一下床上的怪物。
在他的提议下，我们俩就整夜都在床边，一边吸着烟，一边看怪物在床上挣扎，最后怪物应该是累了，就安静了下来，似乎跟人类睡觉一样，怪物也睡着了，我还能听到它安静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大早，其他伙伴就都跑到我房间门口守着，我知道他们都太好奇了，就跟海蒙迪一起回答大家的疑问，解释关于怪物的一切。只不过，他们都只敢站在房门外问，没有人走进屋子里，毕竟怪物还在那里。我还没回答完大家的问题，就听到床上又开始有了摩擦的声音，我意识到这个怪物一定是醒了。因为我们肉眼无法看到它，就只能根据床上的声音来判断。我们估计着怪物一定是在挣扎着，想逃出房间。我和海蒙迪一晚上都在讨论如何能够让怪物现形，或者说让我们能够看到它。我们通过触摸，发现怪物应该是和人类有着类似的身体。我还挺想知道它有多高，它的脚有多大，但因为肉眼看不到，实在难以测量。后来，我想出一个办法，就是制造一个石膏模型，把怪物的形状保存下来，然后我们就可以研究它了。但这个怪物实在是不够安分，它总是不停地扭动，让我们没办法做模型，因为它一抖就会把石膏粉抖下来。后来，我们想到办法了，可以先给它打麻醉针，等它睡着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做模型了。
于是，我们就找来了麻醉医生，等它打完麻醉没知觉之后，就松开了捆绑它的绳子。模具师傅赶紧用湿泥土涂抹怪物，不一会儿，泥土就干了，模型就出来了。下午，我们一起观看这个模型。大体来说，怪物跟人类的外观差不多，看上去有些笨笨的，个子很矮，还不到4英尺高，但是四肢看起来很有力、很发达。以人类的审美观来看，它长得非常不好看，甚至有些吓人。我曾经在文学作品里看到过对这种怪物的相关描述，但总觉得我们抓到的这个怪物比那些描述还要丑陋吓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怪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食尸鬼，它长相丑陋、又很凶残，确实可能吃人。就这样，我们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但我们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对外说，我们就告诉其他小伙伴们大家都要保密。
接下来，要如何对待这个怪物就成了难题。显然，我们是不可能让它一直躺在床上的，而它又很凶残，我们又不能给它松绑，那样子就糟了。所以我们觉得我们要杀了它。可到底谁来动这个手，显然是个大问题。我们大家成天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但承包出租屋的老板娘这时已经快受不了了，因为有的租客由于害怕已经搬走，她告诉我们必须解决掉这个怪物。不过这种威胁对我们来说是毫无威慑力的，因为我们只要说“搬走可以，但是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带着怪物一起走，因为它是自己出现在房间里的，而房间是属于你的，你得负这个责任”，老板娘就没话说了，毕竟她也害怕这个怪物。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最纳闷的是这个怪物到底是吃什么呢？我们试着把各种各样的食物端到它面前，但是它都一动不动。我们就只能这样看着它一天天地消耗体力，不停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我们知道它肯定是饿了，只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它能吃什么食物。看着它痛苦的样子，我们也觉得有些不好受。
但显然，怪物也是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的，在这样不吃不喝的日子过了几天后，我们发现怪物虽然还活着，但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明显缓慢了很多，已经接近停止。我知道，它一定是快饿死了。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这个时候，我们觉得这个恐怖的怪物也是挺可怜的。
接下来的一天早上，我和海蒙迪起床后，来到怪物的房间，发现它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冷冰冰的，它的心脏再也跳不动了，它再也不能呼吸了。它就这样死了。我们还给它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安葬仪式，就在房子的后花园那里，把它无形的尸体埋在了土里。后来，我把当初根据它身形制造出来的石膏模型送给了当初请的麻醉师，他将其收藏在第十大街的博物馆里。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此刻，我们就要出远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在出发前，我匆忙地记下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