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圆满(完) (3)

    。

    庭昭麟越发觉得言欢并不如表面看着那般大喇喇不知礼数。

    光天化日,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并不会抛投露面,他那日在游船上看到她,她也是披了斗篷。

    那时四周无人,船离岸边又远,且那处樱花林地人稀少,她以为没人注目她,放下兜帽露脸也可理解。

    而现在,这座驿馆虽为官家招待贵族所用,但是沿路来往的人却不少,她怕被人瞧见模样有意遮掩容貌,若不是家中的长辈时常教导,她不可能养成这种习惯。

    路上普通的民女露脸实属稀松平常,而且那日去找她的女子亦是如此不在意露出容貌,可她却不一样。

    而且她应该识字,也许正如她所言,也许识得不多,但基本的道理应该明白。

    而且俞家那个俞繁他略有耳闻,那人还处在弱冠之年,可却已经扬名登城,听闻天资极高,领兵打仗不比久经沙场的武将差,也算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那样的人,想必眼高于顶,如何会对一个没有礼数的丫头上心?

    她肯定有其她有点,只是她在他面前一向以粗鄙之态示人,他并不能完全了解她。

    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性子烈似火,轻易不肯低头。

    他看着走到马车边沿的她,向她伸出了手。

    言欢迟疑了两秒,把手放到他手心。

    庭昭麟一把握住,拉着她下马车。

    夜色渐深。

    庭昭麟把言欢安排进他隔壁的厢房,交待了他几句,方才离开。

    言欢松了口气,她跳池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他暂时不会再对她起歪心思了,这也侧面证明他很在乎她,她以后可以尽量的强势一些,压他一头。

    月光愈加明亮,兰儿领着侍女,抬着洗浴的木头进来服侍言欢梳洗。

    言欢只留下兰儿一人伺候。

    兰儿找话同言欢说,“小姐,再走小半月便到咱们北齐地界了。”

    “嗯。”言欢不带感情的应声。

    兰儿犹豫着把在言府所知的消息告诉言欢,“小姐,奴婢来之前打听到老爷半月后也会返回北齐,好像要同殿下商议您和三殿下的婚事。”

    “嗯。”言欢没有多余的反应。

    兰儿见状,不免又忧心,她家小姐此时的的态度未免有些淡定过了头,小姐会不会挑重要的日子来大闹啊。

    这可使不得,她必须要给小姐警个醒,“小姐,殿下的身份非同一般,他只屈居圣上之下,您可不要想着触他的眉头啊。”

    言欢拿搓澡的帕子略恼怒的拍了下水面,“就你话多,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吃里扒外,庭昭麟给你什么好处了?你那么听他的话,应该去他的身边伺候才是,跟着我做什么啊?”2k阅读网

    前世番外十九

    兰儿委屈了,眼眶微微一红,闪着一双带泪的眸子,“小姐,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啊。”

    言欢瞥了一要哭了的兰儿,内心轻轻一叹,她怕隔墙有耳,压低声音,“正如你们所言,我不嫁给他又能嫁给谁?俞繁即使不嫌弃我,我也无颜面对他,至于你忧思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庭昭麟是皇子,我和他之别犹如云与泥,孰轻孰重我还能分的清楚明白,而且他的身份那么尊贵,我嫁给他也不吃亏,再如何也能沾着他的光去耀言家的门楣。”

    兰儿又想劝诫,“可是小姐,您既然如此设想,那您对殿下的态度一一一”应该十分好才对啊,可是小姐的表现也太过冷淡了些。

    言欢懂兰儿接下来的话,“男人不都是这样?你若是顺着他,时间长了他就会不在乎了,你若是反其道而行,对他若即若离的话,肯定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隔壁的庭昭麟将言欢的话听入耳中,他轻呵一声,音调既冷又带着讥讽,臭丫头好本事,几句话便能轻易撩起他的火气!

    不谈她嫁给他的目的。

    只论她何时若即若离过,从来都是他稍稍一接近,她就寻死觅活!

    这一边,兰儿拆台,说出了庭昭麟心中的想法,“可是奴婢并没有见您主动接近过殿下。”

    言欢反问,“我现在还未出阁,如何能与他走的太近?”

    而且他对她还有不轨之心。

    她其实不甚明白庭昭麟既然要娶她做皇子妃,为何不以礼相待,反而总是对她起歪心思,以前同俞繁私下见面,他的目光偶尔也会像庭昭麟那般看她,可他却从未做出登徒子行径……

    她收回思绪,抬眼看了下兰儿,“兰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很多事情你不懂,这次回北齐,庭昭麟若是真心想要娶我做他的皇子妃,肯定会安排我住在宫中,让宫里的老婆子教我宫里的规矩,待我学的差不多了才会行成婚之礼。”

    “殿下同您告诉您的?”

    “这还用挑明吗?明摆着的事,即便他能娶我,也得经过皇上的同意,我是个商女,嫁入皇家可不是闹着玩的,庭昭麟肯定要费一番功夫,而皇上点头之余便会规范我的言行举止,以免我以后丢了天家的脸面。”

    这事情她还不能含糊,如果她不乐意去学习宫中的礼节,届时他们言家可能真会受她牵累。

    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心被人摆布。

    庭昭麟在隔壁一字不落的把言欢的话听了去,越发觉得她聪明伶俐。

    所思之事,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兰儿又开始担心起来,她焦虑的说,“如依小姐所言,进入宫中还需要才艺呢,可您一不会跳舞,二不会吟诗作对,棋艺也不行,堪堪能弹几首曲子还那么难听,殿下会不会反悔啊。”

    反悔正好!

    不过她这个丫鬟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言欢板起小脸,“兰儿,本小姐平时是不是太宠你了啊?有你这么编排主子的吗?”

    她哪有那么一无是处?她只是不想把心思放在上面而已,她要是肯下功夫,定然不会差。

    “......”

    兰儿伺候好言欢,唤侍女进屋抬走沐浴的木桶。

    言欢关上房门,卧在床上睡意全无,推开窗子看夜空中悬着的月亮,又开始偷偷地想起俞繁来,不晓得他和南岳的军队到了何处,他有没有再想她?

    她胡思乱想什么啊,他此时也许在领兵打仗,怎么可能同她一样只知道儿女情长。

    关紧窗户,将木栓搭在上面复又躺倒床上,翻来覆去,直至三更天才入睡。

    J鸣时被兰儿叫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下床到门后放木栓。

    转身爬回床上,未有看见身后跟着庭昭麟,直至他清幽好听的声音传至耳侧她才攸然睁开大眼睛。

    动作敏捷的钻入锦被内,短暂慌乱,她扫了一眼庭昭麟,目光触及到他身后站着的兰儿,暗瞪了对方一眼,这个丫头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带着庭昭麟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回头她非治治这丫头不可!

    兰儿缩了一下脖子,她不是有意为之,三皇子来找她,她总不能拒绝他啊。

    她可没有小姐那个胆子。

    言欢把视线放回庭昭麟身上,她主动开口,“不知殿下一早来找我何事?”

    庭昭麟眸光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问,“本宫天明时看折子,发现侍从呈上来的折子与记录的数量不一样,查了一下竟少了两本,想问欢儿是不是你拿走了。”

    还记录了?

    言欢心微微一虚,她脸不红,心不跳,“胡说!”

    庭昭麟不以为然的说,“昨日只有你的丫鬟和本宫的侍女进了马车,不是你拿的,那便是你的婢女和本宫那位侍女拿的,本宫这便让人拷问她们一番。”

    “啊?”言欢没想到庭昭麟竟这般处理此事。

    兰儿则吓傻了,她立刻下跪磕头求饶。

    言欢见状,下意识伸手把腮边的碎发往而后撩,那两本折子被他塞在蒲团下,他就不能找找吗?如此兴师动众还要拷打旁人。

    联想到他在行宫地牢关着的宋郡守。

    兰儿从表面看虽然是她的婢女,她嘴上也经常性的称呼对方是小丫鬟,但是心里没有拿对方做下人,她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兰儿被庭昭麟折磨。

    她顾不得庭昭麟还在房内掀开被子下床,鞋子也没来得及穿,便去扶起兰儿,“兰儿,别怕。”她安抚了一下兰儿,挺直腰杆,直视庭昭麟,“殿下,你不问青红皂白,还没查清楚就拷问,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啊。”

    庭昭麟扫了一眼言欢安放在床边的绣鞋,视线略过她的裙裾,地上虽然铺了地毯,可经不住气候寒凉,他命人进去伺候言欢穿上绣鞋,同时道,“本宫武断?你说你没有拿,自然就是侍女们拿的,如若不是她们,还会有谁,折子总不能凭空飞了。”

    言欢佯装询问,“莫不是殿下自己记错了?”

    “......”这个倒打一耙的臭丫头!竟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言欢没等庭昭麟在回话,“殿下,你的侍从也许疏忽把折子落到马车上了,去马车里找找呢?”

    庭昭麟俊容没有多余的表情,“找过了,蒲团都掀起来看过。”

    言欢:“......”他一定发现了什么,今日特地来找茬的。

    二人争执了片刻。

    庭昭麟发现他磨嘴皮子竟然不是言欢的对手,一时只觉得同她斗嘴的感觉非常有趣,便同她又耗了一会儿,加之他本来就没有想要对她做出处罚,这件事情在她耍赖中揭了过去。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

    庭昭麟离开言欢的房间,兰儿上前伺候言欢梳洗。

    出门至厅中陪庭昭麟用了早膳,方才坐上马车,一行人继续赶路。

    官路遥遥,渐远渐行。

    半月后,马车已经到达北齐地界。

    言欢的心不安起来,她有一种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压住不该有的心绪,她托腮看坐在她旁边的庭昭麟,他正专注的看侍从呈上来的折子。

    他的眉毛似朦胧的月,眉梢离鬓角很近,眼睫毛很长,同她的差不多,又密又黑,略往上卷翘,鼻梁似工匠雕刻一般英挺。

    绯薄的唇似花瓣一样完美。

    皮肤亦如桃花颜色,赞他眉目如画亦不为过,他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她实在难以把他与那个淫贼联系在一起。

    数日的朝夕相伴,不管她如何冷淡,他一如既往的待她。

    偶尔她发脾气折腾他,他也不恼,这让她每每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庭昭麟察觉到言欢状似痴呆的视线,放下手里的毛病,微勾了勾唇角,“本宫有那么好看?把你的眼睛都看直了。”

    言欢小脸微红,说得她好像个花痴一样,她淡然的移开了视线,“臭美!”

    庭昭麟轻弯了一下眼睫,“欢儿,再过十数天便会到皇城,本宫已经把你我之事禀告给皇兄知晓,他传书过来说想先看看你,届时你跟随本宫入宫如何?”

    这么快?

    言欢睁大眼睛,略显惊讶的看向庭昭麟,她有设想过会被安排住进皇宫,可是听庭昭麟的意思是没准备先送她回家。

    这样也好,言昌钰和木婉儿未随着她一块儿,言瑾也未在家中,她这般回去,少不了要被家中长辈轮番问候。

    她虽是个女儿家,但言昌钰极宠她,什么好东西,独留她一份,连言瑾都没有,这种态度早已引起了族里长辈们的不满,私下没少说教言昌钰,但他是家主旁人也不敢太过。

    她若是一个人领着丫鬟回到府中,那些人指不定会趁着她的父母和兄长不在之时借机让她吃一些苦头。

    庭昭麟看到言欢露出那样的神情,“不行吗?”

    好半晌,言欢才应声,“随殿下安排,不过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怕入宫后给你丢脸。”

    庭昭麟一笑,“无碍,本宫不嫌弃。”

    两人难得没有争锋相对,庭昭麟给言欢讲了一些宫里面的规矩,叮嘱她少言少语,便没再说其他。

    日复一日。

    眼看皇城愈发接近,言欢也愈发紧张,她只怕进了宫,在皇上面前说错话会连累到言家。

    数百侍从护着马车到达北齐皇城的城门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一声命令马儿停步的清脆娇喝陡然出现。

    外面亦传来一阵侍从行礼的声音,“参见公主!”

    言欢轻撩起车窗帘一角,透过缝隙往外看。

    只见来人身穿一套大红色骑马装,挽着漂亮的发髻,妆容精致,她手里扯着马绳,嘴角勾着一道浅笑,大红色装扮衬得对方肌肤胜雪,美得让人惊叹,对方胯下一匹白色高头骏马,一看便不俗,她看了一眼庭昭麟,想要开口问对方是谁。

    庭昭麟不等言欢问,面色淡淡介绍,“是俪公主,不必理会,安然坐着便是。”

    言欢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位突然出现的俪公主,先皇帝后宫妃子无数,只有皇后和一位贵妃生了孩子,且都是皇子,根本没有公主。

    庭昭麟道的这位俪公主,应该就是坊间传闻现在的皇太后从娘家抱养回来的养女,赐名皇姓庭,名俪。

    正想着,那位庭俪公主的声音又传了进来,“三皇兄,你怎的也不露面?数月未见,你不想俪儿?”

    庭昭麟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俊逸的眉峰,他一直不喜这个妹妹,对她并没有过深的接触,此时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令他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不带温度的声音传了出去,“姑娘家如此说话成何体统,你未来皇嫂还坐在车内,你休要胡言。”

    庭俪脸色一变,她动作利落的跃下马背,快步蹿上庭昭麟马车,掀开车帘,一眼瞧见言欢。

    言欢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衣裙,一头青丝简单挽起披散在脑后,小脸未施粉黛,明眸皓齿别有一番气韵。

    这女孩儿是她未来皇嫂?

    庭俪目光审视着言欢,先前从大皇兄和母后谈话中得知三皇兄在南岳看中了一名少女,那少女是北齐皇城内一着名商户的女儿,名唤欢儿,年芳十五。

    三皇兄对此女一见钟情,上折子要求娶此女为皇子妃。

    她得知后一下子就慌了,她一直认定三皇兄将来是要娶她做皇子妃,可半路竟杀出个无名小卒,身份还如此的低贱,她既不信也不服,寻了借口,求得令牌得以出宫,就是为了要见见此女是何模样。

    此番一见,也就是一姿容还算上乘的普通女子而已,有何魅力能使连通房也未纳一位的三皇兄动心?还生出了娶为正妃的念头。

    庭俪确认似的问,“你叫言欢?”

    言欢目光与庭俪相交,从中看到对方眼里的不屑,她又看了一眼庭昭麟,他方才介绍她为这位公主的皇嫂,她若此时伏低胆怯,岂不是让对方更看不起她。

    现在她未真正嫁入宫中这位公主就看不上她,若是日后她嫁进宫,后者还未出阁,岂不是会被其欺负?

    她冷眼扫了下庭俪,端着千金小姐的姿态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庭俪皱了下眉头,她看了一眼庭昭麟,“三皇兄,你真的要娶这样一位没有礼数的姑娘?她现在还不是你的皇子妃,见了本公主应该行礼才是,可她如此肆意妄为,待会儿进了宫,大皇兄和母后肯定不会喜欢。”

    庭昭麟的目光在庭俪和言欢之间扫了一圈,“你有礼数?未待召见,私自爬上本宫行坐的马车,又怎么说?”

    庭俪一噎,皇兄这是为这个小贱人说话?“可是你是我的皇......”

    庭昭麟丝毫不给庭俪面子,仿佛知道她下一句话是什么,他说,“本宫只有两位皇兄,从未有过妹妹,你不必总以本宫的妹妹自居。”

    庭俪被佛了面子,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她不好回嘴,只得坐在一旁暗瞪言欢。

    庭昭麟接着道,“本宫的马车不是谁能进便能进的,你怎么进来怎么下去。”

    前世番外二十一

    庭俪的小脸挂不住了,她狠狠的瞪了言欢一眼红着眼眶钻出马车。

    不肖片刻功夫,外面便传来公主甩马鞭,C控骏马的声音。

    马蹄声渐远。

    言欢望了一眼庭昭麟,他就这样赶走了公主?会不会太伤人了。

    她现在觉得他待她的态度比之这位公主,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是因为毁去她的清白而内疚想要尽其所能补偿?

    言欢试探的问庭昭麟,“殿下,你是因为想对我负责任,所以才想娶我的是吗?”

    她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是如此说过,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想负责,如果当初他要的是别人,清醒后至多接进宫中锦衣玉食的供着,绝不会生出求娶的念头。

    但是她不一样,他再次遇到她之后他便知道自己动心了。

    庭昭麟轻叹,她如何又变蠢了,近一个月的相处,她难道还看不出来他对她的心意?他若是只想对她负责任,会在明知她不愿意嫁他的情况下执意娶她做正妃?他会容忍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他把话摊开,“本宫真心想娶,没有其他原因。”

    言欢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之,“可是关于我的传言.....”

    “本宫不在意。”庭昭麟截断她的话。

    他确信她是个好姑娘,与那位俞家的少将军只是表面结交。

    私底下定是恪守规矩,且他自信她早晚有一天会爱上他。

    言欢沉默下来,心口堵的难受,她若是真的嫁他,以后连想念俞繁的资格都没有了......

    庭昭麟也未在言语,车厢内安静下来,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皇宫门口。

    宫门侍卫例行检查后放行。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宫中宽道,不远处一抹红色的影子紧盯走在中间的马车。

    马车内,对新事物的好奇致使言欢轻撩起车窗帘望外瞟,眼前的建筑雄伟庄重,是任何一座宅院都比不上的。

    马车在干净平坦的地面上不疾不徐的行驶,应该是去往皇宫内院参拜皇帝。

    一想到要面见只在传言中听说过的皇帝,她扶在车窗边缘的手不自觉捏紧窗套。

    庭昭麟见状,握住她空出的另一只手,安慰,“欢儿,别怕。”

    “我......庭昭麟,我有些想回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进了皇宫见到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怕被人笑话。”言欢一脸惊慌,话说的有些磕巴,连私底下才对他的称呼都喊了出来还不觉。

    庭昭麟浅浅一笑,她现在才是真正的怕了吗?她在他跟前耀武扬威的气势怎么没有了?且还直呼其名,不过他爱听,“你若是拿出对本宫的态度,想必也不会在乎被人笑话一遭。”

    言欢微恼,微微使劲甩开庭昭麟的手,侧过身子,似是同他置气一般。

    庭昭麟手里空了,失笑,她竟还同他耍小性子,“有本宫在,自然不会让你出洋相,先前的俪儿不是本宫替你赶走的?”

    言欢不懂武功,人长的也娇小,对比年长两岁的俪儿,两人若是有了冲突,俪儿自恃有太后撑腰对她动手,侍从们不敢上前劝,她定然会吃亏。

    言欢没有感激庭昭麟的意思,“她是你招来的,你赶走她本就理所应当。”

    处于女人的敏感,她直觉那个俪公主对她不怀好意。

    她从对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丝丝敌意,令她疑惑的是,她才与之见面,那位公主的敌意从何而来?

    她不禁把目光瞥向身旁的庭昭麟,是不是因为他?

    那位公主爱慕他?

    言欢越想月觉得有可能,她多问了一句,“你妹妹许人了吗?”

    庭昭麟不知言欢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还是据实道,“还没有,过了年后应该会许人家。”

    马车到了皇宫内院的一处大宅前停了下来。

    庭昭麟扶言欢下马车,言欢看了一圈身后的侍女随从,没有见到兰儿,“我的婢女呢?”

    庭昭麟耐心的解释,“你的婢女暂时无法入宫,待过两日本宫在接她进宫服侍你。”

    言欢小声的问,“这是要见皇上吗?”

    “风尘仆仆,如何能见皇兄,自然是要沐浴清洗一番。”

    规矩真多!

    庭昭麟接着道,“这是本宫所居之所,欢儿,你可喜欢?”

    言欢半掩了一下眼睫毛,遮挡瞳眸里的情绪,没有回话。

    庭昭麟微抿了一下唇瓣,拉着言欢踏进宅院,入目一片便是满院飘零的梨花,风过,卷起一地洁白的花瓣。

    迈入寝室,言欢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不是要沐浴?”

    “寝宫里侧有一处温泉,我命人先侍候你梳洗更衣。”庭昭麟说着便要唤侍女进室内。

    言欢说,“我不习惯让兰儿以外的人侍候,我自己进去,你......你呆在外面,可别闯进去,成婚前,我不会再同你做有违礼节之事。”

    她跳入花池醒来之后,找了机会同他挑明此事,他当时答应了。

    可是此处是他的居所,他万一兽性大发,她不能保证她的精神会不会因此受刺激而做出一些无礼的举动来。

    而且此处是皇宫内院,她万事都得小心,她现在已非清白女子,沐浴时手臂上没有守宫砂,若是被有心的侍女瞧见透露出去,对于她的名节亦会有影响。

    庭昭麟待她如此上心,她若是被人发现没了清白,指不定又要如何去臆测她用什么狐媚子手段勾搭上了他。

    而且庭昭麟在北齐一向受人尊重,负面的言论也未曾听闻,她如果说他强行夺她清白,估摸着她不仅不会得到同情,还会被人耻笑。

    “本宫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做到,不过你答应了本宫的事,也需时刻谨记才是。”

    言欢点点头,先前他提出往后俞繁如果寻她到北齐,她不得见他,她很干脆的便应了,不是她绝情,而是她实在无颜面对他,“我会谨记。”

    庭昭麟命侍女替言欢备好宫装,便坐于厅中品茗等她。

    言欢未曾穿过宫装,从温泉池内走出,套上里衣后,伸手捏起托盘里的素色宫服。

    北齐女子的衣裙有贵族和平民之分,民间女子和贵族的衣着款式稍稍不同,平民百姓衣着款式颇为简单,而贵族的服侍就较为复杂了。

    裙子的装饰带从腰处曳到地面,腰带也偏宽长,宫女的服侍和贵族小姐的又不一样,她唯一看过的公主还是穿着骑马装。

    她根本不会穿如此复杂的衣裙。

    磨蹭了半天,直至庭昭麟的声音从室外传来,“欢儿,好了吗?”

    “再等等。”

    “等不了了。”庭昭麟推门而入,烟雾缭绕间,只见言欢双手叉腰站在更衣处垂着头。

    庭昭麟清俊的眉梢一挑,“不会穿衣裙?”

    因为庭昭麟的靠近,言欢吓了一跳,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里衣,她同他同床过两次,一次被迫,另一次他偷摸的睡到她旁边,且他也不止一次看到她穿里衣的样子,如此一想,她没什么好害羞,承认,“我头一次见这种款式的衣裙。”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二

    庭昭麟伸手拿起言欢面前的宫装,语气自然,“本宫帮你。”

    言欢忙摆手以示拒绝,别的不论,他服侍她穿衣裙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肯定会得到一个狐媚子的称呼,“让侍女进来伺候就行了。”

    庭昭麟不容言欢多言,扳着她小巧圆润的肩膀弯腰替她穿衣裙。

    言欢不敢乱动,她抬睫毛看向庭昭麟,他正专注的替她理裙摆上的装饰带,他替女子做这些事情竟如此坦然。

    若是论起来,其实他算是一个好男人,若是娶了贵族的小姐必然不会受这么多气,“殿下,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你娶了我根本不值得。”

    她心里没有他!而且那一晚过错也不全再他,要不是她不带府中护卫偷偷溜出家门与俞繁相会。

    也不会被那个混蛋宋郡守给盯上,那件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说到底,也是她未恪守闺阁女子的规矩,任性迈出家门才会有此一遭。

    庭昭麟很快便替言欢穿好衣裙,顺手将腰带系了一个结,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欢儿,此事往后勿需再提了,本宫承诺会好好待你,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也试着接受本宫可好?”

    “我......”言欢说不出口,“我先出去了。”转身毫不犹豫的踏出温泉室。

    庭昭麟内心苦涩,却也未在说其他,反正不管他待她如何她都不曾给他一丝回应。

    他不是她心中认定的那个人所以无论他如何做,都没有用。

    言欢坐在厅内,这才有空打量这座寝宫。

    与之南岳的行宫相比只大不小,屋内摆设装饰极尽奢华,尽显皇家气派。

    年少时她曾梦想有机会进皇宫见识一下。

    后来认识俞繁,她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央求他进宫时能带上她,他经不住她纠缠,将她打扮成贴身小厮带进皇宫,因为她的个头站在男人中显娇小,加之容貌精致,还有贵族向俞繁讨要她去当男宠,把她吓坏了,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

    拖累俞繁被周围人好一通嘲笑,说他身边的小厮胆小如鼠一点儿也不符合他少将军的名头。

    俞繁呵斥了对方几句,因为对方身份也是极其尊贵,自觉被佛了颜面,一怒之下同俞繁动起手来。

    俞繁被那人一拳轻易打倒在地,随即吐了一口血,她吓得直接跪在他旁边哭到直抽抽。

    而那个贵族上来就准备拉她胳膊。

    恰在那时南岳皇帝驾临,询问了在场之人事情的经过。

    碍于那个贵族家中在朝堂上的权势,在场之人又都是一众小辈,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实话。

    俞繁没出息的留着男儿泪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诉诸皇帝,当时俞繁父亲也在场。

    后者一听就不乐意了,跪下行礼让皇上替俞繁讨个公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俞繁倒地吐血是假装。

    而皇上心中对那个贵族早就有了成见,加之俞家在朝中颇有权势,而年轻一辈中的俞繁正负盛名,皇上早已亲封他忠域将军名号。

    此时亲封的少将军被旁人侮辱,无意是打他这个做皇上的脸面,他当即便命那人同俞繁施礼道歉,又因圈养男宠之事有违伦理纲常,皇上勒令监察御史查处对方私事,并治了那贵族父亲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后来监察御史查到那名贵族不仅圈养男宠,还有很多违法勾当,这就在后话了。

    言欢收回思绪,想着今日能进北齐皇宫,却是因为被皇子看中,她感叹造化弄人......

    庭昭麟从温泉室出来,瞥见言欢坐在厅中的桌子边发愣,她还顶着一头乱糟糟发,“欢儿,为何不唤侍女替你挽发?”

    言欢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忘了。”

    庭昭麟无言,他唤侍女进室内替他和言欢摆弄头发。

    片刻的功法,二人妥当一道出门去拜见皇上。

    在皇帝所居大殿的门口,言欢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北齐皇帝庭昭麒,也就是庭昭麟一母同胞的大哥。

    对方相貌儒雅身形修长,面容与庭昭麟微微有些相似,一身明黄尽显王者风范。

    他左手边坐了一位容色倾城的女子,那女子正对他露出崇拜的眼神。

    对方穿着素净,头上也未带贵重的头饰,看不出其身份,不过能坐在皇上身边的女人,言欢猜测对方不是贵妃就是皇后。

    他右手边坐着一姿态端庄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眉眼之间与庭昭麟如出一撤,她的衣着雍容华贵,头上C这一直金色步摇。

    言欢猜测对方便是皇上和庭昭麟的生母,现在的皇太后。

    皇太后旁边则坐着言欢认识的人,俪公主!

    对方已经换了一身红色的骑马装,改为华丽的宫装,不过依旧是一身大红,裙裾边用红线绣了大片杜鹃花,远远看去那杜鹃花似有生命一般,随着对方的动作,仿佛被风吹起。

    俪公主也是一眼就瞧见了言欢,她对正在与皇上闲聊的太后道,“母后,大皇兄,你们看,那位姑娘就是俪儿同你们说的欢儿,与三皇兄站一处,是不是不太匹配?”

    皇太后闻言,把视线落在言欢和庭昭麟的身上,能让她儿子看上的小姐,不会差!她浅浅朝已经走入大殿之上的言欢一笑,“哀家倒不这么认为。”

    庭昭麟拉着言欢对皇帝和太后行礼。

    言欢虽然胆怯,但想到有庭昭麟罩着她,她就有勇气了,落落大方的跪地呼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千岁。

    皇上声音淡淡,“勿需多礼,平身罢。”

    言欢叩头谢恩,站起来只觉得腿软。

    皇上命人赐坐。

    P股还为坐到椅子上,太后让言欢走上前让她好好瞧一瞧。

    言欢下意识去看庭昭麟,见庭昭麟点头,她才移步走上去。

    皇上身边的那位女子此时开口,“寒儿出门一趟,回宫便领回一位姑娘,还要娶为正妃,想必有过人的才艺。”她话锋一转,浅笑吟吟的看着走上前的言欢,“欢儿姑娘,不知本宫说的可对?”

    言欢不知对方是何身份,但从对方高挽的发髻上约莫能分辨出对方是贵妃,她从容的应声,“回娘娘的话,民女愚笨,未学得任何才艺。”

    俪公主讥讽一笑,“没有才艺,那应该通诗书礼乐,读过楚辞诗经,会背女训吧?”

    言欢依旧是一脸从容,她坦然一笑,“公主勿需再问,民女没看过您说的那些书,只略识得几个字,民女娘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不用考状元,亦不用上朝堂参政,读书并无多大用处,只需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即可。”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三

    一番话下来,太后对言欢的印象愈发好了,一般人家尚且忌讳女子有才学,何况是皇家。

    宫中从来就不缺少聪明的女子,适当的愚笨一些,还能少一些勾心斗角。

    庭昭麟望着言欢轻弯了一下薄唇,他就知道她有胆识,有聪慧,绝不是草包之流。

    俪公主撇了一下小嘴,“自己蠢笨还找如此多的理由,也不怕教人耻笑了去。”

    皇上看一眼表情始终淡淡的言欢,轻声呵斥庭俪,“行了俪儿,你在此说道欢儿你三皇兄会如何想?”

    他也不甚同意自己的嫡亲弟弟娶一位身份卑微的民女,不过他亦不想用手段阻隔二人。

    毕竟寒儿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他曾经还误以为前者爱好男色,一番偷摸调查也未查到蛛丝马迹。

    此番前去南岳,大半月前飞鸽传书告知他要娶亲,对方是皇城脚下商户言家的嫡女。

    他惊诧之余也未曾含糊,着手调查了一番。

    发现此女家世也不是一般的富足,虽然是个商户,但是很有经营头脑,已经把生意扩展到了南岳境地,甚至敌国也有部分涉及,人际关系虽不没有到遮天地步,但亦不容小看。

    寒儿娶了此女,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未来几十年内国家若是发生战乱,言家亦能出一份绵薄之力。

    俪公主还想再说什么,被她对面的贵妃一个眼神压下。

    太后拉着言欢说了一些体己话,便让言欢下去了。

    言欢顿觉松了口气,不快不慢的走回庭昭麟身旁坐下。

    皇上设家宴为庭昭麟接风洗尘,时辰将至,皇后领着几位小辈皇子及太妃,二皇子一众陆陆续续到了大殿。

    言欢先后认识了一众皇亲国戚,面对他人偶尔露出的鄙夷之态,更加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皇宫。

    她如坐针毡一样耗到家宴结束。

    众人离席之际,庭昭麟也正要带言欢离开,步子还未迈开便被太后叫住,“寒儿,欢儿到底未出阁,你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她带到你所居之所,也不怕影响她的名声,依母后看,未成婚前欢儿就住到哀家的应禧宫好了,待她爹娘回了皇城,再接回自己府中直至成婚之日如何?”

    庭昭麟望向言欢,目光略过庭俪断然拒绝,“恐怕不行,欢儿初来乍到,儿臣不放心。”

    太后浅笑一下,她只想留下言欢考察一番而已,并无它想,“有何不放心?母后又不会吃了她。”

    庭昭麟犹豫片刻,“母后可要答应儿臣,万不可让欢儿受委屈,否则儿臣定然翻脸。”

    言欢惊讶的看向庭昭麟,他竟然为了她如此同太后讲话,也不怕被有心人听了拿去做文章。

    她很快收回目光,低头寻思着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太后闻言也不恼,依旧笑吟吟,她调侃起了庭昭麟,“瞧你这话说的,好似母后是那等刻薄妇人一般,你尽管放心,母后一定替你照看好欢儿。”

    庭昭麟不好再言其他,拉着言欢到一旁交待了几句,方才把她交给太后。

    庭俪冷眼望着庭昭麟和言欢互动,在庭昭麟走后,她寻思着让言欢吃点苦头,“母后,儿臣正好缺个伴,让欢儿姑娘住到儿臣那儿如何?”

    言欢一听,瞥了一眼庭俪轻皱了下眉头,这位俪公主一看就对她没安好心,她和此女住在一起估计比庭昭麟共卧一塌还要危险。

    方才在家宴上,她虽然不曾说过几句话,但是周围人的一切状态她都看在眼里。

    这位俪公主时不时就用一种毒蛇似的目光盯着她看。

    她本想告诉庭昭麟他妹妹对她的敌意,思忖了一番终是未说出口。

    此女好歹是他妹妹,她如此说道,倒有挑拨人家兄妹感情之嫌。

    太后很干脆的答应,“也好,欢儿只比你小两岁,你二人年龄相仿,住在一起应该有很多话聊。”

    庭俪笑道,“那是自然,是不是啊,欢儿?”

    言欢:“......”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言欢被庭俪带到公主所居宅院。

    太后的应禧宫处于公主庭院的东面,在公主宅院门口,她交待了庭俪和言欢几句便离开了。

    太后前脚刚走,庭俪便冷笑着看言欢,不顾在场侍女出言讥讽,“小乡巴佬!说!你用何手段勾当上了本宫三皇兄的?”

    言欢面色一冷,她未曾想到这个俪公主在太后刚一离开便出口侮辱她,“公主殿下如此出口不逊,就不怕民女告诉三殿下?”

    庭俪轻呵一声,带着不屑,“到了这儿,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告密?”

    这狐媚子一进皇宫便被她盯上了,她亲眼看着对方和三皇兄一道进入了寝宫,隔了许久二人才出来,且换了一身衣物,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必想也知道。

    如果是在平时她不会去想其它,但今时不同往日,三皇兄一向洁身自好,寝宫内宅连一个通房都未曾有过,为何会在南岳之行后带回此女,想必是他在异国他乡独身之时被此女钻了空子,一夜风流之后,三皇兄忘之不掉,所以才会求娶。

    一定是这样!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皇亲贵胄都敢算计,日后若是真成了她的皇嫂,岂不是处处压她一头?

    她绝不会让这狐媚子有此机会!

    庭俪Y冷的目光让言欢警惕起来,这位公主此话何意?她没机会出去告状?难不成对方要私下处置了她?她望着后者质问似的说,“你想做什么?”

    庭俪勾着红唇讥嘲,这狐媚子既然不说,那她也懒得废话!“本宫想做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庭俪目光朝左右侍女轻轻一扫,侍女立刻会意,架起言欢边往内室走。

    言欢受惊挣扎,大声斥责,“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想做什么?”

    庭俪不紧不慢的拿出帕子堵上言欢的嘴,不耐烦道,“吵死了!”

    言欢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挣扎下她被控制她的两位侍女狠狠的掐住手臂上的嫩R。

    钻心的疼痛表明,被掐的地方肯定泛起了淤青。

    左右侍女把言欢紧紧的捆在矮榻上,言欢动弹不得,睁大漂亮的眼睛恨恨的瞪着庭俪以及对方的侍女。

    庭俪森然一笑,“小乡巴佬,知道本宫为何会如此胆大的将你捆绑至此吗?”

    言欢呜呜的叫唤两声,眸子里全是对庭俪的不满愤然。

    庭俪语气带有一抹鄙夷,“若本宫料的不错,你现在应该不是处子之身了。”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四

    言欢眸子里诧异一闪而过,跟着便是觉得羞愧,一张俏脸微微发烫,也幸好刚才挣扎用了力气憋的脸红,否则这一刻的反应便会让人辨识出庭俪话中真伪。

    庭俪说着,撩开言欢胳膊上的袖袍,洁白似玉的臂膀上连一颗痣也没有,“果然是没有了守宫砂,小乡巴佬,知道勾引皇子该当何罪吗?”

    言欢羞愤,即使心里有准备被人发现并非处子,会引来一些冷言讥语,可是亲耳听到,还是使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此时她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此时手脚被束缚,嘴巴也被堵上,那夜刚开始也是这般,虽然没有堵上嘴,但是她眼睛被蒙上了。

    她眼眶当即一红,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似乎是想表明她没有勾引皇子,摇头之时忽然听边上的侍女道,“殿下,民间有些女子不点守宫砂,这位姑娘身上没有,也不能证明她并非处子之身。”

    “那要如何证明?”庭俪拧了一下青颦似的黛眉,她大着胆子捉了此女,就是想安一个勾引皇子之罪,现下守宫砂竟不能全然证明,那她便不能擅自处决此女了,万一三皇兄真的没有碰过此女,她处置对方岂不会为自己招来祸端?

    侍女声音毫无感情,“脱了衣裙,从下面验。”

    侍从说着,对俪公主耳语一番。

    她们是俪公主的侍婢,俪公主如此任性将此女捆绑至此,若此女真的是清白之身,那么她们做宫婢的只有死路一条,眼下只能从下身检验,若对方还是清白之身,那么她们也可借机破了她的身子,三皇子一旦追查,她们便说此**荡不守妇道,早早失了清白。

    俪公主一听,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催促道,“还不赶紧赶紧验!”

    言欢眼睁睁看着侍女解开了她的腰带,心头升起一抹绝望悲凉的情绪来,她自问从未主动招惹过任何人,为何要让她一而再的受此等侮辱。

    她呜咽着试图挣脱开身上的束缚,在侍女解开捆绑住她绳子的双腿,趁势要分开她的双腿之际,她借力把那侍女踹了一个趔趄。

    庭俪一耳光甩向言欢。

    啪!

    庭俪威胁似的道,“小乡巴佬,老实点儿!”

    言欢只觉得一边侧脸火辣辣的疼,她拼劲全力去踢打又上来掰她腿的侍女。

    俪公主上前,准备在给言欢两耳光。

    只听哐当一声响,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随之便是一生急切的呼唤,“欢儿!”

    庭俪闻声抬起头,一眼看见脸色铁青的庭昭麟往室内疾步而来,门口跪了两排侍女,她后知后觉,她的侍女在庭昭麟进院时未做通传。

    她慌张的看向庭昭麟,试图解释。

    庭昭麟脱下外袍,披在衣衫凌乱的言欢身上,随即甩了庭俪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比之前她打言欢的那一巴掌更响亮。

    庭俪的小脸被庭昭麟打的歪向一边,嘴角溢出血迹,她抬手捂住疼到发麻的脸,含糊不清的委屈道,“三皇兄......”

    此时,庭昭麟已经拿掉了塞在言欢嘴巴里的帕子,解开束缚她的绳子,横抱起哭哭啼啼,自打他出现,便未曾给他一个眼神的她,绷紧线条完美的下颚,沉默不语,看也不看庭俪径直往外走。

    他与言欢分开后,仅仅半刻他便想再见她。

    所以还未走到寝宫,便又折了回去,进太后寝宫一看,才知道言欢被庭俪带走。

    他想到此前庭俪对言欢的态度,只觉得不妙。

    撇下太后来了此处,还未踏入院子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便是庭俪的呵斥辱骂。

    不用想,言欢肯定受到了欺负!

    事实也是如此......

    庭昭麟路过院外,遇上跟在他后面来的太后,他也只是扫了对方一眼,未做它言,提步出了院子。

    “寒儿......”太后对着庭昭麟的背影喊了一声,抬腿想要追上去。

    身后传来俪公主的哭腔,“母后,母后,三皇兄刚才竟为了狐媚子打了儿臣。”

    “休得胡言!”太后冷声质问,“你对欢儿做了什么?”

    庭俪一噎,她结巴了,“儿臣,儿臣......”

    太后指着庭俪身后的侍女,沉声呵,“你说!”

    侍女吓的扑通一声跪地,宫规一向严厉,她不敢扯谎,也不敢说实话,磕巴了半天也不敢说。

    太后眸子一冷,“不交代是吗?来人!把这个婢女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扔到后山喂狗!”

    侍女磕头求饶,“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

    庭俪自知犯下大错,站在一旁低着头装鸵鸟。

    太后折腾了一遭,终于在侍女口中问出事情的经过,她瞪了庭俪一眼,降下责罚,“禁足一个月!若是敢踏出院子半步,本宫即刻便让皇上削去你公主的封号,遣送你回娘家!”转身带着侍从离开。

    庭俪不敢争辩,不甘心的叩头领旨谢恩。

    言欢受了刺激,被庭昭麟带回寝宫一直哭到睡着,期间无视他的任何问题。

    他在她沉睡后踏出寝宫,不忘吩咐守夜的侍从看紧言欢,他被她折腾怕了,担心她再趁着无人之际寻短见。

    他移步书房后,招来贴身侍从,打听言欢和庭俪先前发生的事。

    太后已经把事情查明,宫中消息走的快,稍微关注言欢动向的人都知道晚间发生了何事。

    侍从把经过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庭昭麟。

    庭昭麟气愤之余,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没有任何犹豫,“俪公主既然如此喜好给旁人验身,你这便去安排两个人替她也验上一验!”

    侍从单膝跪地行李,“是!属下这便去办!”

    庭昭麟微眯着冷眸,“要找乡巴佬验!验过之后把消息放出去。”

    第二天,太后前来探望。

    此时言欢正坐在院子的梨花树下发呆,被身边跪地行礼声拉回思绪,她赶紧施礼,“民女参见太后。”

    “免礼。”太后弯腰扶起言欢,“俪儿任性妄为,欢儿,你受苦了。”

    言欢轻轻抿了一下嫣红色的唇瓣,“民女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三殿下,俪公主怀疑民女对三殿下耍了手段也属人之常情。”

    太后轻拍了拍言欢的手背,“好孩子,这事情哀家心里有数,你不必替那丫有说话。”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五

    言欢没有再接话,若不是庭俪的身份尊贵,她并不会说此等虚伪自贬之言。

    她虽然是民女,但是也有骨气!

    可在关乎全家老小的性命之前,骨气倒是其次了。

    太后陪同正坐着,庭昭麟踏入庭院,对太后行礼的同时拿一双墨如漆的双眸去望言欢,言欢也恰巧在看他,四目相对后她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即使他昨晚即使赶到让她免受庭俪的侮辱,可是也不能改变她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的事实。

    她心里怨怪他,却也不能拿他报仇。

    内心轻轻一叹,压下心中对他的不满情绪,安静的坐在一旁听母子二人闲谈。

    从二人的只字片语中,言欢看得出来太后为人不错。

    太后也未再要求言欢住应禧宫,她坐了一会儿便提出离开。

    言欢跟着庭昭麟一道行礼恭送太后。

    庭昭麟遣走院内的侍女,动手去拉言欢,想同她亲近一些。

    言欢臂弯一缩,躲开庭昭麟伸过来的手,闷闷的坐回石凳上放着的软垫上面。

    庭昭麟不知道哪儿又惹着言欢了,忍不住询问,“欢儿,你这是在生本宫的气?”

    言欢口不对心,“不敢。”

    庭昭麟低眸,目光落在言欢略显婴儿肥的脸上,“本宫已经替你教训了欺负你的人,下回定然没人试图敢再对你放肆。”

    言欢不以为意,“殿下所谓的教训是指什么?她是你的妹妹你能奈她如何?估计也只是嘴上说道而已。”

    庭昭麟保证似的道,“总归本宫以后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一下。”

    言欢条件反S似的问,“若是我欺负别人呢?你会不会纵容我?”

    庭昭麟眼神带着些许宠的意思,“已经够纵容了。”在他面前,自称为我,在一众皇孙贵胄面前,就是民女,她对他的态度,明显比别人差。

    不过这是不是也意味,他在她的心里,同别人不一样?

    言欢没心没肺的说,“没觉得。”

    两人说了一会儿,庭昭麟想起来要为言欢的侧脸涂药膏,昨晚那个贱人一巴掌把她的脸都扇肿了,他带她回了寝宫要替她抹药,她一点儿也不配合。

    他只能在她哭累熟睡后才能动作。

    他原本想要褪了她衣裙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又怕她突然醒来再受到惊吓,最后只为她涂了脸。

    经过近一夜的修养,她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退,不过肯定还会疼。

    他从袖袍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递到言欢跟前,“欢儿,你的脸是否还疼?再涂两次药膏应该就会好了。”

    言欢的视线落于面前的药盒上,庭俪应该略懂武功,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她的脸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不过一早起来没见到淤青。

    而胳膊上被对方侍女掐的地方,却是乌青一片,让她疑惑不已。

    此时见庭昭麟拿出药膏,难不成昨晚他在她脸上抹了药?

    言欢随口一问,“这是什么药膏?”

    “天山雪莲。”

    言欢掰开药盒,里面存放的药膏是透明的,她稀奇的用手指挑出一抹,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进鼻尖,“听说吃了天山雪莲可以长生不老,是真的吗?”

    庭昭麟失笑,她说话真有趣,“你尽管吃了试试,看看是否会长生不老。”

    “我才不吃。”

    药带着丝丝凉意,抹在脸上极舒服,因为看不见,她把药膏往疼的地方涂,难免会重复涂抹。

    庭昭麟见状,“本宫来帮你。”由不得言欢拒绝,他蘸了药膏的手指碰上了言欢的侧脸。

    言欢不太习惯他的靠近,不自觉往后仰身子。

    庭昭麟空出的一只手扶住言欢的后背,出声提醒,“欢儿,小心摔倒。”

    掌心隔着衣衫接触到皮肤,言欢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她任由他替她涂药,心绪微微的有些紊乱,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庭昭麟很想多摸摸她的脸,又怕便宜占多了惹她生气,快速的涂好药膏,“欢儿,你哪里还有受伤?”

    “胳膊上,我自己来就行了。”其实脸她也能自己涂,只要去室内照铜镜便可,青天白日,她怕跟他一道进了内室,他对她会有别的动作。

    言欢用手指挑了药膏,顺着袖袍伸进袖子里,很快摸好了药。

    庭昭麟主动说起明日把兰儿送进宫来伺候。

    言欢一阵惊喜,她在宫里除了庭昭麟,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唯独一只小白狗不是吃就是睡,也无法跟陪她解闷,兰儿要是进宫,她便不会如此无趣了。

    三日后,兰儿被庭昭麟安排的侍从接近宫中。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宫中的一些传言,俪公主出了皇城被一群刁民侮辱,据说在自己寝宫内闹着要自尽。

    被宫人发现救下之后,得了失心疯。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此事,并且封锁消息,不允宫中任何人谈论此事,一经发现,宫规处置。

    言欢疑惑俪公主有防身的武艺,旁边还跟有护卫,按道理一般的流氓应该无法近身才是,怎么会被人侮辱?

    而且对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此对待一国公主,也不怕被查到招来灭族大祸。

    这一天傍晚,言欢梳洗后坐在床头看女训。

    若是放在以前,她万不会去看这些,可现在,由不得她。

    她不仅要看,还要抄写。

    翻了三章后,她实在看不下去,将书往地板上一掷,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门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言欢认为是兰儿,“我歇下了,不用你伺候。”

    庭昭麟隔着纱帐看了眼言欢的背影,余光瞥见地上扔着的书,走上前捡起,“看不进去?”

    突如其来的悦耳之声令言欢一惊,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借着不甚明亮的烛光看向说话之人,“你,你大晚上进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要等成婚后才会同卧一处?他想反悔?

    言欢的质问让庭昭麟颇为不满,她霸占了他的院子,他连进来走一遭的权利都没有啦?“本宫随意逛逛。”

    言欢:“......”随意到能擅自进入女儿家的闺房?

    虽然这间屋子是他的,但是院子里有其他的厢房,他又不是没地方住。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六

    而且起先她并没有准备住在这间主宅,是他执意将她安排进来的,这会儿又不遵守条约,实乃过分!

    言欢复又躺下,顺着床滚了一圈,将身上的被子裹紧,隔着纱帐瞪了他一眼,再次闭上了眼睛。

    庭昭麟勾唇扫了眼团成蚕蛹状,只露一颗小脑袋的言欢,恨不得马上同她拜堂成亲,光明正大的得到她,那时她应该没有理由再拒绝他了。

    顿了顿,他忍不住把提前得到消息告知言欢,“欢儿,今日钦天监挑了日子,下个月初便举行成婚之礼。”

    下月初?

    岂不是只剩一个月了吗?

    言欢睁开眼睛,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青丝略显凌乱,“这么快?成婚不是得准备聘礼吗?”

    他还未到她家下聘。

    而且她应该回到言府待嫁才是,一直住在宫中,像什么样?

    她虽未听过宫人议论她和庭昭麟,但是对于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

    她开始开会忧思别人如何想她,但是时间一长,她也不在意了。

    连太后和皇上都不说旁的,其余人又怎敢随意议论?

    现在俪公主疯了,宫里也无人找她麻烦。

    先前在大殿上给俪公主使眼色的贵妃倒是来此处找她几次,有的放矢的说了一些关于俪公主的话,字里行间好像怀疑她和俪公主的疯癫有关系一样。

    这令她暗恼不已,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庭昭麟作为靠山的原因,她同对方顶了几句嘴,气的对方拂袖而去,临走前还威胁了她一番。

    庭昭麟勾了勾唇,“聘礼之事哪用得着你C心?本宫自会安排。”

    顿了一下,言欢问,“我何时可以回家?”

    “出嫁之前本宫自会送你回府。”

    言欢点点头,“你还不走吗?”

    “本宫若是说想留下来呢?”

    言欢一听,当即冷下脸,硬气道,“殿下若是说话不算话,那我也不必遵守对你的任何承诺!”

    庭昭麟眸字也是一冷,他收紧放在袖袍内的手,半晌,“你好生歇息。”提步离开寝宫。

    言欢看了眼关紧的房门,方才又躺下来。

    数日之后。

    言昌钰和木婉儿携随从回到北齐皇城。

    前脚刚进家门,皇宫的人后脚便来了,是一管事的太监来此宣读圣旨。

    言家一众老小心情忐忑跪了一地,一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直至圣旨内容传入耳侧,他们才得晓言欢被皇子看中,不日就要嫁入皇宫成为皇子妃。

    言昌钰和木婉儿命府中管家赏了一些金银给宣读圣旨的太监,寒暄了几句方才送对方离去。

    太监一走,原本寂静的言府陷入沸腾。

    众人议论纷纷:

    “欢儿被选为皇子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说前些天伺候欢儿小姐的兰儿怎么突然返回了家中。”那日她本想招兰儿询问一番,奈何家中琐事颇多,一忙起来就给忘了,几日后一穿着华贵的小厮来接兰儿,她又想询问,被事情耽搁便忘了。

    家中主事的长辈一向不待见欢儿小姐,对她的侍女也是一样,所以对于侍女回来与否,只需经过管家那里记录便可,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对方。

    “我就说欢儿生的一副旺家之相。”

    “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欢儿?说她没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模样,以后指定嫁不出去的吗。”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宫内,也忙碌起来。

    宫人们帮着提言欢量身赶制喜服,打造首饰。

    言欢这才意识到,她真的要嫁给庭昭麟了。

    这一日,言昌钰和木婉儿进宫面圣。

    言欢想要跟随二人一道回复,庭昭麟却未同意,言明等过了十五再送她回去。

    言欢即使心有不满,也不能说其他,依依不舍的同言昌钰和木婉儿作别,返回内院。

    午后,她命兰儿回家中问一下言昌钰,有没有将他在湖心小筑的行李都带回北齐,另外让兰儿侧面打听凤归琴现在在何处。

    那个琴太过贵重,她亦没有机会随身携带,若是弄丢了可怎么办?

    兰儿满口答应,两个时辰后带着一大包行李经过宫门守卫检查后返回皇宫内院。

    同时告知言欢,凤归琴已经交还给俞家。

    而且她从言昌钰的随从那儿打听到了关于俞繁的一些消息,他在西北连续打了几场胜仗,其中一场是他领着军队在半月内连夺敌国数座城池,名震敌方。

    南岳皇帝龙颜大悦,赏珍宝无数,只待他彻底打败敌军,便可班师回朝。

    这些事情兰儿没有告诉言欢。

    “小姐,湖心小筑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这里了,摆哪儿?”

    兰儿左右看了一圈内室,她跟着小姐虽然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是大致也能区分物品的贵重。

    湖心小筑的装饰品与皇宫内的想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原本在湖心小筑算得上上乘的摆设,放在一众更昂贵的装饰中,略显粗鄙。

    言欢随手一指,“放在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就行。”以前这屋子没有梳妆台,是她来了庭昭麟命工匠雕刻的,她拿来放自己的东西不突兀。

    兰儿应声,“是。”抱着装物品的半大的箱子往架子旁走。

    打开箱子,兰儿拿着一青花瓷瓶往架子上放,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您要是想在架子上添置物品,直接问殿下索要一些不就行了吗?”

    这些东西真的上不了台面啊,她一个丫鬟都看不上眼了。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万一惹恼了小姐,她可哄不好。

    言欢鼓了一下腮帮子,“我就喜欢摆自己的东西,如何?”这些摆设都是俞繁陪她去挑的,她想偷偷的留着做念想。

    言欢走到兰儿旁边,跟着兰儿一起摆,边上的侍女要来过来帮忙,被言欢遣了出去。

    兰儿不敢说旁的,“不如何啊。”

    架子差不多被摆满,言欢掀开另一只盒子,瞥到一幅幅卷轴,心,乱了。

    那是她为俞繁画的肖像,她绘画功底并不好,临摹的景致像鬼画符一样,却不知为何,独独能将他刻画的入木三分。

    俞繁还笑话调侃她,一定是她爱慕他太深,才会如此。2k阅读网

    前世番外二十七

    两人相处的一幕幕闪过脑海,她只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

    忍不住弯腰执起画卷,展开后望着画布上少年略显稚气的容貌,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兰儿转身拿摆设,视线掠过言欢才惊觉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把小将军的画像带进了皇宫,她疾步上前,准备抽出言欢手里的画轴,未曾想一只手比她的速度更快。

    言欢手一空,抬着还显红的眼睛看向来人,只见庭昭麟俊容盛满怒意,她想要同他解释,“殿下,我......”

    庭昭麟未给言欢机会,他掐断她的话,勒令兰儿,“滚出去!”

    他刚处理好政务便离开书房想要立马能够见到她,岂不知她却在此看着别的男人的画像红了眼眶。

    她私底下不让他瞧见也就罢了,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他的寝宫里,她当他是什么?

    他有心!

    他的纵容也是有限度的!

    兰儿吓了一跳,想要揽下过错,还未开口,庭昭麟又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

    兰儿不敢再多言,看了眼脸色稍白的言欢,匆匆施礼退下。

    庭昭麟抬手对着脚边装画轴的盒子一劈,咔嚓一声巨响,木质的盒子四分五裂,里面的画卷化作一堆碎纸屑借着掌风的余力四处乱飞。

    言欢抬手捂住因惊而微张的小嘴,他怎么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赶走兰儿,还毁了她辛苦画的画,她已经把俞繁偷偷的藏到心里不让旁人知道了,她做至如此,他为何还要不满?她随之用手气愤的指着庭昭麟,“你,你发什么神经!那是我的东西!谁让你破坏的?”

    她试图蹲下看看有没有保全下来的画轴,那是她从好多副画中挑选下来的最好看的部分,即使以后她不看,她也不想毁掉。

    庭昭麟伸手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力气大的吓人,“言欢!看清本宫认清自己的身份!”

    言欢受疼蹙眉,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她就因为太认清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在宫内过的小心翼翼,对谁都卑躬屈膝,她臂弯使劲,作势要甩开他的手,同时呵斥,“放开我!放开我!”

    庭昭麟手攥的更近,他扯着言欢就往床边走,他要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她的卷轴里应该画谁!

    言欢似是知道他的意图,挣扎的更厉害,她质问,“庭昭麟,你想做什么?你给我放开手!”

    庭昭麟不吭声,走到床沿推到言欢,随之压上她的身子。

    言欢惊慌无措,“你做什么,放开!救......唔!”

    四片唇瓣相触,庭昭麟便不受控制了,她一如那一夜,像女妖般吸引他,他不顾言欢的反抗去勾她的腰带。

    言欢又羞又气,在他薄唇移到她脖颈处时,她才有机会求饶,“庭昭麟,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庭昭麟正在气头上,他含糊着说,“本宫现在反悔了!”他对她上下其手。

    “混蛋!Y贼!......”

    不消片刻,言欢被剥的只剩下肚兜和内裙,她妥协似的闭起了眼睛,任由他所为。

    忽的,她觉得身上一轻,她以为庭昭麟准备放过她了,睁开眼睛见他正在褪自己的衣袍。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拉扯铺在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缩到床里侧,她眼睛装着眼泪,她望着他的动作第一次示弱,“殿下,求你,不要如此对我。”

    庭昭麟冷冷的勾了勾薄唇,“现在才知错,不觉得晚了一点?”

    她若是在他进屋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