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圆满(完) (2)
,让司柔忍不住拿眼瞟他。
三人直起身子后,各自低着头。
兰儿是怕,司柔是紧张,言欢则是一脸的不耐,只是她垂着头,没人看清她的表情。
木婉儿问,“柔儿姑娘,是来找我们欢儿的吗?”
司柔笑了一下,不厌其烦的说,“是的言夫人,我今天早上听姨母道欢儿被坏人劫走,心下担忧,所以前来探望。”
音落,木婉儿微微蹙了一下眉心,却也说不出别的,毕竟她女儿让人掳走这事情是真的,且方才从三皇子口中的得知掳走她女儿的人还是城中的郡守。
他们言家虽有财力,但却没有权势,又是在异国他乡,根本无法替女儿讨公道。
幸好她女儿是落在三皇子那儿,若不然女儿亏大发了。
她说,“柔儿姑娘言中了,欢儿爱玩,你又不是不知......”她把言府管事同将军府管事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还告知对方言欢要同他们北齐的三皇子一道返回北齐事说了出来。
司柔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庭昭麟,原来他是北齐的皇子,怪不得未曾见过。
关于北齐的这位皇子,她略有耳闻。
此时一见,只觉名不虚传。
不过言家怎会与王孙贵族有交集?
就连与俞家有来往,也是因为俞衾乐善好施,闲时常在医馆义诊,因缘际会巧遇出门给言欢寻医瞧病的言府管家,这才认识了言府中人。
也就是打那,俞繁被这个狐媚子勾上了。
隔三差五便差人送拜帖来见狐媚子,因为狐媚子的关系,言家在登城的生意都比往常好做了不少。
她收回思绪,轻声的问,“欢儿妹妹要回去?那表哥回来若是不见你,岂不是得去北齐找你啊?这可不方便了。”
司柔提及俞繁的名字,令在场的几人面色各异。
言欢攥紧袖袍中的手,压抑情绪。
木婉儿怕司柔的话刺激到言欢,微微冷脸,“柔儿姑娘未免替我们家欢儿想的太多了,快晌午了,柔儿姑娘是想留在言府用膳?”
司柔不蠢,听出木婉儿这是在向她下逐客令了,勾着红唇浅笑吟吟,礼貌的告辞。
木婉儿吩咐随行的婢女送司柔离开。
又令兰儿进闺房收拾言欢的行李,让她在府中用了午膳之后便同庭昭麟一块儿走。
言欢找不到机会离开,扶着额头装病,“爹,娘,我觉得我的身子还有些不舒服,暂时经不起长途颠簸,我还是在家歇着为好,殿下,抱歉,我先回房了。”
她总算没有遗漏他。
她动作很不规范的向三人欠了一下身子,转身便要回房。
言昌钰阻止,“站住!”
言欢不得已,只好顿住迈出的步伐,转身无辜的询问言昌钰还有何事交待。
言昌钰继续道,“殿下身边有随行的太医,你这趟须得和三殿下离开。”
言欢暗恼,她爹是多想让她赶紧攀附上这个Y贼?
她抬眼望言昌钰,言语间满是质问,“爹,我和殿下男女有别,怎么能一起走?”
言昌钰也有些生气,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和言欢说话,“爹已经将你许给殿下,你现在跟着他并不唐突。”
言欢咬牙,看这个样子,她爹已经完全被Y贼收买了,她惆怅的想,她要如何离开?
兰儿很快就收拾好了言欢的行李,同丫鬟拎着两个大包袱出了闺房。
言欢轻抿了下唇,漂亮的眼眸微微暗淡,站在一旁敛眉不说话。
言昌钰扫了一眼言欢,而后恭敬的对庭昭麟道,“殿下,若是不嫌弃,在府中用了膳再离开如何?”
庭昭麟没有拒绝,轻点了点头,“打扰了。”
“哪的话。”
湖心小筑通往庭院的竹桥有些窄,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
庭昭麟和言昌钰走在最前面,因为身份的关系,言昌钰不敢越过庭昭麟,他始终慢前者一步。
木婉儿则跟在二人身后,其次才是言欢,以及拎着言欢包袱的丫鬟们。
言欢有些心不在焉,加之竹桥的踩踏板之间的缝隙不小,她绊了一跤,惊呼一声,踉跄了一下身子,被木婉儿眼疾手快的拉住。
这一C曲引得前面走着的二人回头。
只听得木婉儿轻声训斥,“姑娘家连路都走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啊?”
言欢立刻回嘴,“我什么也做不好,所以你们别让我跟着三殿下,免得祸害了他。”
木婉儿一噎,“你!”
言欢往下朝她看过来的庭昭麟,故意说,“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要是真的入宫,估计连妾都做不好,早晚会被人嫌弃抛弃,搞不好还会被打进冷宫孤苦一生。”
一大串话噎住言昌钰和木婉儿。
庭昭麟眼神莫测的看她,也有些头疼,言家的家底按理说应该很不错。
如此家世,如何也应该注重培养女儿的才华技艺才对,可她为何什么也不懂?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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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客厅中,下人将略显丰盛的饭菜摆上圆桌,言欢被言昌钰安排坐在庭昭麟身旁。
尽管心里不愿意,可她一向是听话的,也不敢太过忤逆,还是依言和庭昭麟坐在了一处,他身上独有的梨花味道似有若有的绕进鼻尖。
她暗自鄙夷,一个大男人还学女儿家抹香膏在身上,没有一点儿男子气概,恶心!
言昌钰客气道,“殿下,饭菜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庭昭麟瞥了一眼已经吃上了的言欢,浅浅的勾了一下唇,明明是个不知礼数的丫头,不知为何,他却并不觉得讨厌,只觉得很有趣,“言家主过歉了。”
言昌钰看着就知道埋头往嘴里扒饭的言欢,提醒道,“欢儿,怎么也不知道替殿下斟酒?”
言欢抬头,视线扫过言昌钰,落在她左手边坐着的,庭昭麟那张完美的没有一丝缺点的脸上。
他自己没有手吗?
乖乖的应了一声,抬起臂弯,直接用手背擦了一下油乎乎的小嘴,接着握住没有把儿的青玉酒壶颈,替他斟了满满一杯青玉盏,嫩白如细瓷的手背上一道黑乎乎的酱油印子无比明显。
言昌钰:“......”
木婉儿:“......”
庭昭麟:“......”
厅内站着的随时准备伺候的仆人丫鬟:“......”他们家小姐是故意的吗?
言欢放下酒壶,这下子够喝好几口的了,她弯着眼睛朝他坏笑,“殿下别客气,请!”说完低头继续吃饭。
言昌钰表情有些窘赫,只觉得女儿丢尽了言家的脸面,她这个样子若是真的嫁入皇家,迟早给他们惹来大祸,可是他已经答应了三皇子的求娶,若是食言,万一惹恼对方,他们言家百年基业估计都要毁于他手。
而且待会儿三皇子便要带她离开,她此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寻常,其实心里定在想主意离开。
不过以她那个脑子估计也想不出办法,届时她肯定要哭闹不顺遂,三皇子的脸面挂不住,若是生气不要她,她以后要如何?他养她一辈子?
即便他愿意,族里的长辈也不会同意。
收回思绪,他朝心腹管家招了一下手,与之耳语了几句。
管家退下。
庭昭麟习武,耳力非凡,自然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内容,他瞥了一眼没心没肺的言欢,执筷子的手悄然握紧。
宴席将散,管家亲自端来一碗草药,“小姐,吃完饭该喝药了。”
言欢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汤药,“还喝?先前不是喝过了吗?”
管家和善的笑笑,“今天是最后一顿。”
言欢皱紧了精致的眉,太苦了她不想喝,不过喝了药,一会儿可以称身子还是很不舒服,从而借口不跟随庭昭麟离开,咬了咬牙,道谢后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木婉儿立刻便往言欢嘴里塞了一块蜜饯。
“唔,娘,这是什么啊。”言欢微微扭曲着五官,边嚼边含糊不清的问。
“蜜饯,去苦味的。”
“还有吗?一颗怎么够......”
言欢忽然觉得头晕,抬手扶着额头想要站起来,还未动作,人便往后栽倒。
庭昭麟一把扶住已经闭上双眼,失去意识的言欢。
木婉儿吓坏了,惊呼一声让管家去请大夫,出于母亲的本能反应,她准备推开庭昭麟,把言欢揽到自己怀里。
木婉儿手臂才抬到一半,便被言昌钰拉住,“稍安勿躁。”他对庭昭麟道,“殿下,欢儿性子倔,您要是想顺当的带她离府恐怕要折腾一番,现下她喝了一些安神药,此时带走方便些,草民这儿有一封信,待欢儿醒了,您代为转交,她看了信便不会再闹腾了。”
庭昭麟应了一声,接过言昌钰不知何时写好的信,拢于袖袍。
言昌钰似是叮嘱般,“殿下,欢儿交给您了,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庭昭麟点点头,横抱起言欢往外走。
四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冷,出了宴客厅,一阵凉风吹过,一直在外候着的庭昭麟的侍从递上兜袍,遮住言欢娇小的身子。
言昌钰和木婉儿跟在庭昭麟身后。
木婉儿忧心,“老爷,欢儿要是醒了,会不会怨恨你我啊。”
言昌钰想得通透,“别瞎想,子女跟父母哪有隔夜仇啊。”
言府门前,过路的行人已被庭昭麟的随从驱逐。
庭昭麟抱着言欢上了候在大门口的马车。
这一幕让等在远处观望的司柔瞧见,因为言欢被庭昭麟宽大的斗袍掩住身形,她并不知道庭昭麟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但随后出来的兰儿以及在湖心小筑伺候的丫鬟们手里提着包袱让她确定庭昭麟怀里抱着的人是言欢,她想起了先前在湖心小筑,木婉儿说起言欢要同北齐三皇子一道离开南岳的事。
她望向已经缓缓行驶的马车。
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在她看来,狐媚子言欢估计是勾搭上了三皇子,所以才会无故失踪一夜。
而言昌钰和木婉儿不明原因,以为言欢被歹人掠走情急下才会去报官。
哪里晓得,言欢和男人厮混一夜。
而在这之后,言欢回到了府,将事情告之言昌钰和木婉儿,二人为言欢攀上皇子而高兴,借机让皇子送狐媚子回老家。
南岳离北齐那般遥远,这一路上言欢都陪着皇子,到了北齐皇城,少不了会被纳入宫中。
将军府虽然不差,但是和皇宫的荣华富贵比,还远远不及。
这个狐媚子,手段实在是高啊!
她想不通,一个满身铜臭的商女,为何能让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为之倾倒。
这一趟能探得狐媚子这么多事情,总算是没有白来。
司柔回到将军府。
把在言府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了一番说给俞母听。
俞母自然是不信,那个丫头行为规矩端庄,虽然在才艺上愚笨了些,但到底也算是大家闺秀,不过她儿子四处宣扬那丫头是他的。
以那个丫头的姿容,及笄之日应该有很多的媒婆上门提亲才对,可是被她儿子一搅合,没有一个世家公子敢去求娶。
她轻叱,“柔儿,不可胡言!欢儿和繁儿虽未有定亲,但繁儿早把人家的名声败坏了,你现在如此说,至欢儿何地?”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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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柔试图让俞母相信,“姨母,我说的是真的,若不信,您明日去言府拜访,看看欢儿妹妹还在不在。”
俞母没有多想,自己姨侄女的性格自己还是有些了解的,嫉妒心重,又爱搬弄是非,原先她不知道,但是欢儿偶尔被繁儿带回家,两个姑娘一对比,显而易见,一个心口如一,一个口是心非,“你刚才说,欢儿和那位三皇子一同回北齐的事情我信,毕竟那个孩子来此两年多了,想家也是必然,加之那位三皇子可能与言府有些交集,送她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听闻言家财富在本土累积惊人,认识达官显贵不无可能。
司柔气闷,她姨母为何不信那个狐媚子勾上了那位殿下啊。
等着瞧!她迟早撕开狐媚子的真面目!
行宫内。
言欢睡了一觉睁开双眼,眼前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环境让她一愣,她这是在做梦吗?
她怎么会梦到这个地方?
芳心惶惶,她不要在这里呆着。
猛的掀开身上的绸缎被,跳下床,鞋子都没有穿,冲到门口开门。
门的左右各立着一名容貌美丽的侍女,听到动静,转身。
言欢认出眼前的二人,她们是庭昭麟的人。
“欢儿小姐,您醒啦,奴婢这就去禀告殿下。”
那侍女说完便提步子匆匆离开,留下的一名依旧站着不动。
言欢作势要出去。
侍女伸手阻拦,“欢儿小姐,别让奴婢难做。”
言欢尝试了几次,因为对方有武功,她走不出去。
退回房内细想,她被庭昭麟带到这儿,为何没有一点儿印象呢?
肯定是他爹做的好事!
她是喝了管家端上来的药之后才失去知觉的。
抿紧小嘴,环顾了一圈偌大的寝室,抬头看向天窗,夜空中寥寥几颗星星,时不时的闪着莹白的光亮。
晚上了。
他会不会对她重复那天做的事?
一想到这,她小身子轻微抖了抖,再次走到床边,扯下纱帐上垂在床沿的纱幔准备到房梁下上吊。
踩着凳子,还未将纱幔抛上去,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庭昭麟震惊的看向言欢,隔了好几天,她竟还要寻死,做他的女人就这般让人接受不了?他滚动喉结,冷声命令道,“下来!”
言欢绞紧手里的纱幔低眸看着站在门框下的庭昭麟,语气跟着冷,“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门外立着的侍女看了一眼言欢各自交换眼神。
她们想要亲近殿下,奈何没有任何机会,而这位小姐却与之相反。
当真是身在福中不中福。
庭昭麟径直走上前,想把言欢从凳子上拽下来。
大手碰到她软绵绵小手的那一瞬,言欢身子一僵,他竟摸她的手,俞繁都没摸过,Y贼!她跟他拼了!
她抬腿去踹他。
庭昭麟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言欢踢了个空。
他空出的一只手顺势贴上她的膝盖,而后抚至她脚踝,在猛的一拉,让她劈叉,跟着又松开握住她的大手。
啊!
言欢眼看着要摔倒地上,在落下的一瞬,他的手臂从她腹下穿过,稳稳的接住她。
所有动作发生在一瞬间。
言欢惊魂未定,双脚落地方觉得安全,地板是光洁的石头做的,她摔一跤不得鼻青脸肿?
他好狠心,她站着身子推开他,磕巴,“你,你想如何?”
庭昭麟冷着脸没有回答言欢的话,拿出言昌钰的信,塞到她手上,“你爹给你的。”他说完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坐下。
门外的侍女立刻走进来替庭昭麟倒茶。
言欢低眸看了下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又瞥了庭昭麟一眼,撕开信。
言昌钰在信中交待她,让她好好侍候庭昭麟。
他们言家老小的性命全都在她手里捏着,她若是任性不计后果,那么等待他们的可能会是灭门之灾,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一封信下来内容多是警告和劝诫,最后告知她和庭昭麟为何会有此一遭。
言欢看完信,再次瞥了一眼庭昭麟。
他既然中了药,为何不找此处的婢女帮忙,反倒要用她做解药。
说到底,他就是贪图她的美色!
还有那个让她失去清白的罪魁祸首宋郡守,她甚至都不认识对方,对方因何找上了她。
庭昭麟亦是,她在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她把信塞回信封,“我,我待会儿住哪里?”
庭昭麟不疾不徐的应声,“自然是同本宫住一处。”
言欢一听,动作不经过大脑抬腿便往外跑。
侍女因为未得到庭昭麟命令没有拦她。
庭昭麟勾了一下薄唇,大晚上行宫各处都有守卫巡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更是寻不得死,他倒要看看她能跑到哪儿去。
女孩儿胆小,一会儿她估摸着还得乖乖的回来。
他已经想了她几日了,眼下有机会,他可以和她好好的温存一番。
言欢跑出院子,摸到花园的花池边,想要跳下去。
腿刚迈出两步,袖袍中的信滑了出来,她看到信封止住了动作。
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庭昭麟会不会因此而问罪她的父母?
她在他面前会闹,其实大部分是仗着他暂时在意她的原因。
她虽然不是太聪明,但也不傻,看的透这些事情,短暂接触对此人也略知了一二。
他脾气还算好,人也不摆皇室的架子,对于她无礼并没有指责。
站在桥上,手扶着桥栏,犹豫再三,提步往回走。
岂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
言欢边往回走边想着和庭昭麟谈谈,如果真心要娶她,便不能在成婚前对她行不轨,若不然她宁为玉碎,这是她的底线。
至于成婚后,他更是休想再碰她一下!
他娶了她,她要折腾他不能安生!直至他厌恶她为止。
言欢慢慢悠悠的逛回去,行宫既大又奢华,就算是脚边不知名的花草,看起来也甚是娇贵。
这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以比得上的。
也怪不得言昌钰会选择这个男人,如此家世,估计谁也拒绝不了。
可就算他再优秀,她也看不上他,她心里只有俞繁。
走到庭院门口,守夜的侍女欠身行礼。
言欢没有应,踌躇了一会儿方才踏入。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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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昭麟听见门外传来的那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勾起了樱花一般好看的绯唇,小丫头果然还是回来了。
言欢走进寝室,看了一眼手执茶杯,怡然饮茶的庭昭麟。
她半掩了一下眼睫毛,走上前,“你真的会娶我做皇子妃?”
庭昭麟掀起眼望她,蠢笨不知礼数的丫头,总是直呼“你”这个字!
他若不是真的要娶她,他会带她回行宫?会让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在他跟前作威作福而不发脾气?
为了不让她恃宠而骄,他云淡风轻的道,“本宫唐突了你,娶你自然是无可厚非,先前本宫说了,你肚子里可能怀皇嗣,若是任你流落在外,往后诞下麟儿没有父亲,岂不让人嘲笑,看不起?”
她才不要生他的麟儿!
言欢斟酌措辞准备跟庭昭麟约法三章。
一旁的侍女却小声惊呼,“欢儿小姐,你的脚受伤了吗?”
庭昭麟低眸扫向地板,只见一排小巧的脚丫血印子粘在地板上,从门口至跟前,有五六处之多。
言欢被侍女一提醒,方觉得左脚的大脚趾钝痛,她刚刚因为受到惊吓没穿鞋袜便跑了出去,可能被院外尖锐的石子铬伤了。
她伸手撩开裙裾,低头看向受伤的脚趾,只见莹白如玉的圆润脚趾上沾了不少的血迹。
庭昭麟站起身子,一边吩咐传太医,一边弯腰抱起言欢往床边走。
言欢冷不丁被腾空身子,惊叫一声后伸手扯住庭昭麟衣袍的领口,“放开我!放开我!”她手脚并用的挣扎。
庭昭麟手臂像钢铁一般紧紧箍住言欢,她就不能安生一刻?“别乱动!”
言欢睁大眼睛瞪他,“你放开我!”
庭昭麟将她不轻不重的扔在床上,“重的像猪,你以为本宫想抱你?”
言欢气结,“你!”
庭昭麟降下身子,伸手握住了言欢的脚,她没有缠足,脚却很小,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
而且脚指头短短RR的,他觉得她的脚十分的好看,他笑话她,“原来你的脚这般大。”
那天晚上他只顾着向她索欢逞欲,加之寝室光线昏暗,他并没有仔细去观赏她的身体。
言欢羞恼的缩了两下腿,他攥的紧紧的,她没有缩回来,她小的时候她娘替她缠过足,她嫌疼,死活不让缠,以致长大后她的脚比一般姑娘的要大不少,“你若是嫌弃,倒不如送我回家。”
庭昭麟从容的应声,“本宫决定娶你,已经是吃了亏,你身体上的缺陷无妨。”
言欢:“......”王八蛋!得了便宜还卖乖!
侍女请了太医过来。
庭昭麟将言欢脚趾下面被石子划了一下细口子的情况告之太医,太医从药箱里拿了一盒治皮外伤的药膏交给他,并告知每日涂抹的次数,叮嘱言欢在伤口结痂前不可沾水后,行礼离开。
隔了一会儿,一穿着夜行衣的守卫行礼进来,对庭昭麟耳语了一番。
庭昭麟看了一眼言欢,命丫鬟替她梳洗,着重强调了太医交待的话,提步离开寝室。
言欢望了一眼被关上的寝室大门,大晚上他就这么走了?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她安心的让侍女侍候,等侍女们点了安神香出去后,她一跳一跳至门后,将门反栓上,而后再把窗户关紧,又推了桌子抵在门上,这才安心的爬上床。
若不是不得已,她是万分不愿睡这张满载她噩梦的床,可是不睡床的话,她就只能睡在地板上,四月份的天气还很冷,她有些受不住。
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把头枕在胳膊上,偷偷的想俞繁,不知他此时走到哪儿了。
一年半载归来后,他还会去言府找她吗?
她说话不算话,他会不会怪她,恨她?
想到此,眼泪禁不住又涌上眼眶。
庭昭麟三更之后方才返回寝室,守夜的丫鬟们看到他作势要行礼,被庭昭麟挥手阻止。
那个丫头原本就似惊弓之鸟一样,即便是睡着,估计也不会安稳。
若是听到他来了,且要同她卧在一处,指不定得闹一阵子。
他倒是不介意让她闹,只是夜深,休息要紧。
抬手轻推房门,反栓了?
臭丫头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他?
运内力轻轻震开门栓,迈步踏进房内,转身将把门关上,放轻步伐往床沿走。
床头点着蜡烛,随着天窗投进室内的风轻轻的摇曳,昏暗的烛光照着她洁白似玉的肌肤,长长的眼睫毛在光影下异常精致。
可是上面沾着的泪珠却刺痛了他的眼,她刚刚睡着?
还是在睡梦中都在哭泣?
她的心绪何时才能平复?
径直坐到床沿,他拿着帕子动作轻柔的替她蘸掉眼泪,看了她一会儿,他站起来动手宽衣解带。
夜深露珠,寝室内空旷,锦被又薄,言欢本来就觉得冷,恍惚间感觉到身旁暖暖的,出于本能缠了上去。
庭昭麟:“......”他正准备下手去搂她,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主动,正合他意!
就近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阖上了漂亮的眼。
清晨,阳光明媚。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女人的惊叫,震飞了落在庭院内树上栖息的鸟儿。
言欢拿着软枕猛打庭昭麟,“Y贼!不要脸!......”
庭昭麟黑着一张完美清贵的俊脸,脸上五指山印浅浅的显了出来,不仔细看倒不甚明显,他一把抢过言欢手里的枕头扔在地上,“够了!”
她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明明是她先钻进他怀里,一晚上大腿搭在他身上,时不时就蹭一下他的敏感部位,折磨了他一夜,临近清晨他方才入睡,先他而醒的她便恶人先告状,不问青红皂白就甩了还未睡醒的他一耳光。
他自有记忆开始还未受过这般待遇,她不想活了?
言欢气的双眼泛红,他趁着她熟睡,偷偷摸摸睡到她身边还有脸凶她,她握紧小拳拳狂捶他的胸口,“混蛋!混蛋!我跟你拼了!”
庭昭麟一把握住她的两只手束在她头顶,将她往床上一压,威胁,“你若再不消停,我现在便混给你看。”
言欢原本还在使劲挣扎,闻言抖了一下身子,收了力道,不敢再逞能。
庭昭麟见她服软,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下床,他命令她,“给本宫更衣!”2k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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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欢从床上坐起来,偌大寝室只有她和庭昭麟二人,守在门口的婢女没有推门进来,他便是在吩咐她做。
言欢此时还在气头上,直言道,“我不会!我虽然不是贵族贵女,但我也是富家千金,没有伺候过人。”
“......”不会还如此的理直气壮!贵族贵女也没她的架子大。
这要是娶进了宫还得了?这种女人不管不行!
庭昭麟对着言欢轻佻的笑了一下,“既然你不伺候,正好本宫今日无事,可以陪着你重温一遍旧梦。”
他被她撩拨了一夜未得到解脱,能忍到现在,完全是顾及她随时会崩溃的情绪,若是他像别的王孙贵族那般,想要玩一个女人便去玩,她以为她能这般嚣张跋扈?
言欢听懂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一个激灵跳下床,动作快的不得了,她麻溜的走到屏风旁扯下他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衣袍,放在床上。
拿起穿在亵衣外的里袍,反过来倒过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的袖子在哪,轻抿了一下嫣红的唇瓣,她动作笨拙的替他穿衣服,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那天他强迫了她之后,她看到他是自己动手穿衣的,今天却要她来帮他穿,他分明是故意消遣她!
庭昭麟几不可闻的轻叹,蠢成这样的女人世间少有,他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算了,他自己动手,这个小女人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那猫爪子一般的小手就着衣物在他身上乱摸一通,再这么下去,他估摸着一会儿就控制不住自己压着她索求一番。
想到一大早会听她哭闹,他就头疼!
庭昭麟道,“本宫自己来,你会束发吗?”
言欢立刻跳开,摇头干脆的说,“不会!”这次她是真帮不上忙。
意料之中,庭昭麟无语,开口换婢女进门替他束发。
两名侍女推门进屋。
言欢坐回床上,顺手把纱帐放了下来,她现在只穿了一身纯白色的里衣,羞于见人,为防被她们透过纱帐看到她此时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缩回被子里。
庭昭麟透过铜镜看言欢,她如此容易害羞的人,想来应该是一位大家闺秀,即使没有拿的上台面的才艺,也应有别的优点。
可是,她为何在他面前脸皮厚如城墙,言行举止粗鲁跳脱的不像个女人,她是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嫌弃她?
庭昭麟束了发,吩咐婢女替言欢涂创伤药,伺候她梳洗,交待了几句便出了门。
言欢在行宫住了两日,除了第一晚,庭昭麟趁着她熟睡摸黑睡到她的旁边被她甩了一巴掌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他。
她又开始琢磨着要如何离开的事,只是行宫内的守卫数量估计是言家的几十倍,身手也是深不可测,她就算是长了翅膀可能也飞不出去。
如若不走,她明天便要随着庭昭麟一道离开南岳,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回来。
而且,她可能真的要嫁入皇宫。
俞繁送她的定情信物还在她这儿,她已经不配佩戴,她昨天在庭昭麟的房内找到了,她要如何还给他?
还有他送的凤归、鸾月,她也得归还,她爹娘会替她还吗?
届时,他会不会也将她的流光镜扔给她?
那面流光镜取自天上滑落的流星炼制,据说刀枪不入,乃世间最坚硬之物,他若是将之归还她,往后他出兵打仗,护不住心脉,遭了敌人的埋伏设计该如何是好?
言欢坐在庭院的是桌旁轻蹙着眉心胡思乱想,未注意到脚边一毛茸茸之物正围着她用鼻子嗅她。
直至裙裾被那小东西拉扯幅度增大,她才有所察觉。
低头一看,是一只一纯白可爱的小狗儿,她从桌台的碟子里拿了一块造型精致的糕点放在小狗跟前,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压低声音,“庭月寒,饿不饿?给你吃一块。”
言欢身后耳尖的婢女们:“......”这位小姐到底是何身份,竟然大胆到对着狗直呼殿下的字名,她知不知道这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灭门啊?
想来这位小姐是不知的,不然也不会对三殿下大呼小叫。
她们伺候殿下这么久,从未见殿下如此宠幸一个女子,连被她打骂也不发脾气。
真让人嫉妒!
小白狗叫唤,“汪汪汪......”嘴叼起糕点咀嚼。
言欢笑出声,这狗还挺有灵性,她喊Y贼的小字,它竟然会回应。
是Y贼养的狗?比他可爱许多。
庭昭麟正巧走到庭院门口听见院内传出言欢的笑声,微微勾了勾唇,没想到她会喜欢那只狗儿。
他这两日虽然未有出现在她跟前,但他一直在暗中看着她。
她整日苦着一张小脸,让他看不习惯,他还是喜欢看她笑的样子,所以便带了一只狗儿回来给她消遣打发无聊。
婢女们看到走进院内的庭昭麟,连忙跪拜行礼,声音整齐划一,“奴婢参见三殿下。”
Y魂不散。
言欢收住笑容,同婢女们一道给他行礼。
庭昭麟伸手拉起她,“欢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不容她答话,拉着她往外走。
言欢抽了两次,没有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回来,索性便由着他了。
他很高,步子跨得也大,她逐渐有点儿跟不上他,她忍不住道,“你就不能走慢点吗?”
话音未落,庭昭麟已经放缓脚步,他低眸瞥了她一眼,“你未有缠足,走路应该比别的姑娘快才是。”
言欢没好气的说,“可我的腿短啊。”
他低眸轻瞥了一眼言欢的裙子,勾唇坏笑了一下,“本宫觉得你的腿挺长。”
她虽然笈笄,但此时还处在成长阶段,往后可能还会再长一点儿。
她的身高在女子中已经不算矮,身形比例也不错。
前凸后翘让他日日肖想,他再忍忍,今晚无事,他非得索要她一番。
言欢脸色绯红,似那桃花盛开一般漂亮,她气结,“你!”无耻!
庭昭麟幽着狼一般的目光不再说话,带着言欢一路往行宫深处走,眼前的景致越走越幽深荒凉,她微微有些紧张,他要带她去哪儿?听说冷宫的景色无比凄幽,这就要被打入冷宫了吗?
行宫也设有冷宫?
她这么快就失宠了吗?2k阅读网
前世番外十六
言欢觉得有必要向庭昭麟证实一下,如果他真的要将她打进冷宫,还不如直接遣她回家,她不轻不重的甩动了一下小胳膊,牵动他的手臂,二人贴在一起的袖袍随着动作飘动,她语气略显不耐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庭昭麟顿住脚步,低眸看着言欢,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说,“你要尊称本宫为三殿下才行,你啊你的叫唤,若是进了宫也是如此称呼,足可治你全家的罪,皇兄要是发起脾气来,估计还会诛你的九族。”
诛九族?罪责这么严重?
言欢不敢放肆了,闭口不在言语,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进宫?那么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是送她去冷宫?
庭昭麟拉着言欢继续往前走,只听她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不是说要娶我做皇子妃?诛九族不是得包括皇帝自己?”
庭昭麟:“......”她这会儿倒又不蠢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同意嫁给他了?
庭昭麟心情变得愉悦了,他拉着言欢穿过一片茂生的墨色竹林,走至幽深小径的尽头,在一处假山茂石跟前停了下来。
站在石头旁做什么?
言欢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他此番的行为。
这儿好冷,风一过,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似乎有一股血腥味从哪里冒出来,熏得人想要作呕,她空出的一只手交差错过胸前,来回抚弄肩膀。
庭昭麟瞥见言欢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的是有些少了,这样的气候出门也不知道披一件斗篷,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褪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言欢低头看了一眼搭在她肩上的外袍和大手,眼前的手区别于俞繁,他的手很白很精致,俞繁的手则是健康的蜜色,因为要练习使用各种兵器,致使满手薄茧。
而庭昭麟只有虎口处生了茧子,想必是练剑造成的,他若是和俞繁打起来,肯定打不过。
她轻皱了一下眉心,不着痕迹的想要拒绝他,他却在此刻率先开口道,“欢儿,小心着凉,若是你发烧没了知觉的话,本宫若对你为所欲为你可就不得而知了。”
言欢身子僵硬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抬起手,顺势将他的袍子穿在身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穿一下他的衣袍又有何妨!
梨花的香味再次萦绕进她的鼻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用手捂住鼻子,忍不住嫌弃道,“你是不是学女儿家抹了梨花香膏在身上,屋子里,衣服上哪哪都有一股子梨花味。”
庭昭麟眼神莫测的看了眼言欢,他身上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也从未曾听谁说过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且梨花有味道?
她是不是不认识梨花。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本宫从来不抹什么香膏,你若是喜欢的话,本宫倒可以试着去涂。”
言欢:“......”谁喜欢了?而且他还不承认他学女儿家。
言欢不做声,庭昭麟亦不在逗她,他抬起臂弯把跟前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用手往里按了一下,耳边立刻想起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须臾间,眼前出现一道石门。
随着石门缓缓升起,内景也映入眼帘,是一条通道,左右两边竖着长明灯,黑DD的隧道被照的恍若白昼。
庭昭麟复又拉住了言欢的小手,带着她不快不慢的往里走。
隧道内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因害怕,言欢不自觉抬起空出的手,扯住庭昭麟的袖子,攥的有些紧。
庭昭麟意识到她的小动作哑然失笑,原来她胆子这么小,既然如此,还有勇气去寻死?她是否是故意装样子给他看?
差不多走了一半,在一处长明灯前停住步伐,庭昭麟挪动了一下身旁的灯坐,眼前原本密不通风的墙壁出现一道非常整齐的裂痕。
一道石门再次缓缓升起,随之一道铁牢笼出现在眼前。
牢笼内束缚着一个被鞭笞的浑身是伤的男人,“他是谁?你是专程带我来见此人的吗?”
牢笼内的男人在石门开启时便抬头朝门口张望,他认出庭昭麟和言欢,甚是激动,许是被拔了舌头开不了口,他表情狰狞的呜咽。
庭昭麟淡淡的说,“此人即是登城郡守。”他昨天才将对方捉回来处置。
若不是此人起了坏心在他所用的酒水中下了助兴的药物,又将她掠至他的床上,他和她如何也不会再次相遇。
她日后可能会嫁给那位小将军过平静的日子,又或者回到北齐嫁给旁人,总之不会是他。
而且他此前也从未想过要娶亲,现在却因此女动了情。
造成这一切源头的人,他如何也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而且此人在此地也算是一名巨贪,干过非法勾当不在少数。
当下给对方的惩罚,并无不妥。
言欢听了庭昭麟的介绍,半掩住眼睫毛,他是替她报仇?
他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整件事最无辜的就是她,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他是为了对她负责才娶她。
他二人不是两情相悦,即便是在一起,也是勉强。
而且坊间传闻皇宫内院的女人多是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她出生如此低微,在里面少不了被人臆测是她使用手段勾了他。
想到此,她狠狠的说,“这种人渣看了脏眼睛,不如直接挫骨扬灰!”
牢笼内的人闻言,呜呜的叫着作势要往前扑,奈何手脚被细细的铁链穿透捆绑,他一阵绝望痛叫,听得言欢头皮发麻,腿肚子轻轻的打起了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被折磨成这幅德性。
他不动还好,动起来身上就有血滴落,着实人。
此人这番处境,是庭昭麟命人做的?
他如此狠毒?
而且他带她过来仅仅是让她看一看此人的下场?
他是不是变相警告她,对他不敬,会是这番下场?
她不敢往下想了,张了张小嘴,声音有了哽咽的味道,她带有尊称,“殿下,我不想呆在这儿。”
吓到她了?
庭昭麟应声道,“好。”
一路上,言欢无精打采,庭昭麟问她话,她有些心不在焉。
每每让他再说一遍,在他重复后,她一点儿没有敷衍的回答他。
庭昭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会儿去了一趟牢房,出来竟然老实这么多。2k阅读网
前世番外十七(为了防盗,字数很多)
回到寝室外的庭院,庭昭麟陪言欢坐在石凳上,打听她的爱好。
言欢摇摇头,用手指轻敲石桌的台面,“我没有爱好。”她的爱好已经被他生生阻隔在外,她不知道自己还爱好何物。
庭昭麟的目光落在她细腻如羊脂的手上,那手似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样漂亮,白里透着粉嫩,搭在略显暗沉的石台上异常显眼,让他怎么握着也握不够,他艰难的移开目光,“听你爹说你大字不认识几个,本宫教你识字如何?”
言欢兴趣缺缺,“没兴致。”
她最怕的便是读书认字,三岁时跟着言瑾后面上私塾,因为爱在夫子传道授业时捣乱,堪堪在私塾读了两天就被遣退回家了。
八岁时又被送了过去,在一次午休间和同伴偷偷溜进夫子寝室,趁他熟睡剪了他的山羊胡子,那个小小少年没有担当把责任全推给了她,害她被私塾开除,为此她还被言昌钰禁足了半个月。
后来练琴学舞,她也是一样未学成,堪堪会弹几首曲子。
言昌钰和木婉儿因为这没少唠叨她。
两年前她跟着他们来了南岳,因为偷吃了很多柿子引起腹胀,管家找了在医馆义诊的俞衾过来给她瞧病,她也因此结识了俞繁,他那时还在读私塾,经常同她讲私塾的趣事,也教她识过字,不过几天便不教了,他嫌弃她太笨了。
庭昭麟的声音拉回言欢的思绪,“可有读过女训?”
言欢实话实说,“也没有,我只认识几个常用字,堪堪能读懂信件。”
庭昭麟没话找话,“我看你闺房案子上摆了琴,应该会弹吧?”
言欢不吭声了,她悄然垂下放在桌台上的手,袖袍随之将她整个小手拢进去,藏在袖袍中的小手紧紧攥住克制情绪。
庭昭麟见状,抬手摸了一下高挺的鼻梁,他有说错话?顿了半晌,他道,“欢儿,明日离开登城,你的贴身丫鬟要不要带上?”
言欢双眸一亮,似天上的星星一样带着光彩,似乎能把人吸进去,她试探道,“可以吗?”
允她带着那个丫鬟她竟如此高兴,早知道应该早些将那个婢女接到行宫才是。
庭昭麟微微一笑,“自然。”
两人正说着话,庭昭麟的侍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同他耳语了一番,他吩咐侍女伺候好言欢,提步离开。
言欢独自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回寝室躺到床上歇息。
一睁眼已经天黑,她抬眸瞥见庭昭麟坐在床沿盯着她看,她一个挺身从床上爬起来往后缩了缩,磕磕巴巴质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怕他?他又吓着她啦?
庭昭麟尽量把声音放轻,“刚来,饿不饿?”他才坐到她床边,正想伸手去触她的脸,见她眼睫毛打颤,他才又缩回手。
她现在这番模样,一会儿他要是与她行房,她会不会愿意?
言欢点点头,“有一点。”
庭昭麟闻言,当即吩咐侍女传膳,他俯身亲自替言欢拿绣鞋。
言欢偷偷望了他一眼,他居然自降身份替她拿绣鞋,他是还宠着她?那他今日带她去见那位宋郡守,不是要杀J儆猴了?
庭昭麟作势要替言欢穿,她脚一缩,“我自己来。”让皇子替她一个民女穿鞋,即便她的胆子再大,此时也有点儿胆怯。
庭昭麟没有勉强,把绣鞋放在床底的踩踏上。
言欢很快穿好绣鞋,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坐到桌子边,执起筷子埋头吃,速度略快。
庭昭麟有些想笑,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姑娘吃饭如她这般豪放的。
她的吃相虽然不难看,可日后进了宫,与皇兄、皇嫂和他母妃一起就不可如此了。
他斟酌了一番措辞,说,“你可以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
“啊?”言欢顺手拿帕子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小嘴,睁着大眼睛道,“你是嫌弃我吗?”
原来她会用帕子擦嘴,他还以为她一直是用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行为明明粗俗,可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庭昭麟否认,“没有。”
言欢半掩了一下眼睫毛,抬眼看庭昭麟,“殿下,你若事真娶了我,以后肯定会被很多人笑话,我虽然是个女儿家,可是听过坊间很多关于你的传闻。”
庭昭麟好奇民间如何传他,“什么传闻?”
“他们说你的学问堪比大儒,就连当今状元的才学也比不上你,伴先皇御驾亲征西北,夺了他们好几座城池,扩大了北齐的版图,而我只是商家女,地位低微,又没有规矩,你娶我做皇子妃,皇上能答应吗?”长兄如父,而且皇室子孙的婚姻都是用来巩固权势地位的,而她,显然起不了这些作用。
至于钱财方面,她听言昌钰说过,北齐兵强马壮,自打败了西北后,便居于四国之首,无人敢再来侵犯,自然也就不会有仗打,用不了经费,他们言家派不上什么用场。
而且皇族也看不上他们言家的家底。
所以他娶了她,根本一无是处,他得不到任何好处。
庭昭麟轻扫了言欢一眼,那眼神带着一丝讶然和无奈,“你说这么一番话,是想让本宫放你回家?”
言欢点点头,“我也不瞒你,我先前和将军府的二公子走的近,若是我攀附上你,往后别人少不了看轻予我,而你的名声估摸着也不会太好听。”
俞繁虽然比她大了四岁,但是每日的生活除了读书认字便是修习武艺,涉世不深,想法也较为单纯,他一直对外宣称要娶她为妻,他的品行虽然端正,可是给人的印象却是十分的轻佻邪肆,旁人少不了臆测她和俞繁之间是否还清白。
庭昭麟若是娶了她,也是少不了被人议论他娶的姑娘是不是还有清白。
庭昭麟未曾想到言欢会如此坦白,一时不知该喜还是忧,“本宫不在意,你现在是本宫的人,你以往的那一段尽早忘掉为好。”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容忍。
言欢没有应声,她怎么可能轻易就忘掉?她和俞繁认识了近两年,又不是一两天,她低着头又开始吃饭,却没了先前的好胃口,拨弄了两下盘子里的菜,放下筷子。
庭昭麟也没怎么吃,见言欢许久不在执筷子,命侍女撤了桌子上的饭菜。
紧接着又命人备水沐浴。
借着微弱的烛光,言欢朝离开寝室的侍女们看了一眼,时辰进入到亥时,庭昭麟吩咐她们备沐浴水,是想再这里洗浴歇下?
她怎么办?
她现在意识清明,实在无法接受跟他同卧一榻,她垂着眉眼,想着庭昭麟如果对她行不轨,她该如何。
那天晚上原本是想同他约法三章,可是自己的脚破了,他抱了她一遭,她一紧张就给忘记了,现在她要如何开口啊。
庭昭麟注意着言欢的反应,见她神色如常,心中一阵荡漾。
隔了片刻,侍从抬了一只可容两人的木桶过来。
言欢坐不住了,她从凳子上站起来,连招呼也不打,抬腿准备往外走。
庭昭麟捕捉到言欢的身影,她想跑?他声音颇冷凝的询问,“大晚上要去哪儿?”
言欢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停。
庭昭麟冷声,“站住!”
言欢不听,她是害怕他降罪,但她更怕他对她做那种事,她用跑的。
庭昭麟见状,缓缓眯起眼,对着门外挥了一下手。
言欢立刻被人拦住了去路,她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低头扯住那人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
那人痛叫,却没敢甩开言欢,生怕弄摔她被庭昭麟责怪。
言欢咬了人,慌不择路,撒开腿就跑。
侍从下跪行礼,“殿下恕罪,属下无能,没能拦住小姐。”
“下去吧!”
庭昭麟轻抿了一下唇,决定耐心的等她回来,只要她踏入庭院一步,他就要她!
侍女把浴桶中的水装满,庭昭麟站在旁边刚准备解腰带,门口一侍从略显慌乱的声音传来,“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位小姐跳下了花池。”
一个女子他们本不会在意,但是他们是殿下的贴身侍从,殿下对那女子的重视他们看在眼里,所以不敢含糊。
庭昭麟一听,不知怎么的,心绪乱了起来,一股惧意冲脚底冲上心口。
一个瞬间,寝室已经空无一人。
很快他便看到花池四周站满了举火把的侍从,其中有几人已经跳下花池打捞。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花池是天然生成,池底深不可测,行宫里的侍女,一年之中失足落下花池殒命的不在少数。
她深更半夜的跳下去......
他随之跃进花池,扎入湖底寻找。
岸上的随从侍女惊叫着喊殿下,有几个水性好的也跟着扎入湖底。
那个姑娘死了不要紧,但他们殿下躯体矜贵,要是有任何闪失,他们这群奴才一个也休想活命。
庭昭麟循着花池找了两圈,终于在湖底捞出无声无息的言欢。
此前来汇报言欢跳入花池的侍从飞身去请太医。
庭昭麟将言欢放在草地上,他一身是水,低眸借着月色和火把的光亮看着她,她双眼紧闭,腹部微微隆起,应该是喝了很多池水,她此时脸色苍白的像鬼,原本嫣红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他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连一点儿跳动的迹象都没有。
她死了?他不相信。
从得知她落水至捞她上岸,仅仅是须臾间,这点时间应该不至于让人殒命才对。
他一边给她渡气,一边为她挤压腹部的水,心里祈祷着她赶紧醒过来。
折腾许久,她也未有清醒的迹象。
“欢儿,欢儿。”他叫了她两声,此刻无比痛恨自己为何急于想要再次得到她,她明明还在害怕。
太医来了之后,庭昭麟免去了一切繁文缛节,命令他赶紧救活言欢,否则他就让对方给她陪葬。
太医不敢说其他,认真的检查试探言欢的脉搏,他向庭昭麟打包票,“殿下莫急,这位小姐还有救。”
太医翻出随诊携带的药箱中的针灸带,抽出银针在言欢身上刺了几下。
言欢微弱到不可闻的咳嗽声传入庭昭麟的耳畔。
她还活着!
庭昭麟只觉得胸口堵着的一块石头被移开了,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知那水是汗水还是湖水。
侍从上前,递上略厚的棉质袍子,恭敬道,“殿下,深夜凉,披件袍子吧。”
庭昭麟接过,命令道,“离远一些,今晚之事,回宫后不得向任何人提及一个字!否则格杀勿论!”
“是!”斩钉截铁的应声。
庭昭麟将宽大的衣袍裹在言欢身上,抱着她返回寝室,命婢女替她梳洗,随后他出门去另一处沐浴。
两日后。
去往北齐的马车上。
言欢悠悠转醒,只觉得天地都在晃动,她的头顶上的拢着一束色泽华贵的锦缎。
她在哪儿?她没有死吗?
那天晚上她跑出寝室,不知就到了花池,她没有去想别的,只觉自己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她浑身都疼,特别是胸腔,像火烧一样。
她转动了一下头,目光正对向一脸关切的庭昭麟。
她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去往北齐的马车,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他们又走了几日。
她想要爬起来远离她,发现自己手软脚软,她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有父母和兄长宠着,后来遇到俞繁,他事事依从她,哪里会想到有一天竟陷入这样的处境。
她鼻头一酸,低低的抽泣起来。
庭昭麟原本想要关心道歉的话,被这哭泣声生生噎回肚子里。
他对着马车外吩咐,“把欢儿小姐的侍女带过来。”2k阅读网
前世番外十八
不消片刻,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侍从禀告庭昭麟,“殿下,兰姑娘带到了。”
庭昭麟看了一眼把手捂在脸上轻轻抽泣的言欢,他兀自掀开跟前的帘幕弯腰钻出马车,面色清冷的看着兰儿,命令道,“进去好好服侍欢儿,她若是还哭闹,本宫拿你是问!”
兰儿惧予庭昭麟的威压,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应了一声,“是。”
二人对话落入言欢耳中,她愤怒极了,就算他是皇子,也不应该对兰儿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分明是想告诫她,她若是不乖一点,他就要治她婢女的罪,欺人太甚!
她好恨!
她止住抽泣声,闭着眼睛歇息。
先前上吊勒得她脖子疼了好几天。
这一次跳下花池,四周的水争先恐后的往她嘴里灌,呛得她想咳嗽却不得其法,加之惊惧过度,池水又凉,她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这两回带给她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恐惧,那种濒临死亡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感觉实在太过可怕。
她以后再也不会寻短见了。
不仅死不成,她受到惊吓的同时身体也会因此被伤害,现在便是,浑身疼痛。
而罪魁祸首庭昭麟却身强体壮,活蹦乱跳!
太便宜他了,她要养好身体去折腾他!
她想通了这一点,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想要喊庭昭麟,张了张嘴,才知道嗓子哑了,发出的声音像蚊子。
此时,兰儿已经进入车厢,她神色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小姐,您怎么样了啊。”
她是两天前的早上被三皇子接到行宫,他的侍从告之她,她家小姐病了,需要照看。
她伺候了小姐两日,小姐也没有醒。
大着胆子问了三皇子好几遍,本以为他不会理睬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未曾想他安慰她说她家小姐不会有事。
她还觉得三皇子待人接物亲和,可这会儿又冷了态度让她好好伺候小姐,实在让人难以琢磨他的为人。
言欢伸手指了一下车内小茶几上的茶壶,示意要喝水。
兰儿当即会意,看着茶几台上的两个杯子,很快区别出哪一个是庭昭麟所用,她用另一只给言欢盛水。
兰儿倒了茶水,服侍言欢喝下,她家小姐一年到头不生两次病,可是自从失踪后回来,病一个接着一个,太邪乎了,“小姐,您离家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又病了,殿下是不是待您不好啊?”
言欢轻轻的嗯了一声,半掩下还沾着泪水的眼睫毛,一副病娇样。
马车不快不慢的行驶在官道上,庭昭麟并未走,他换乘到骏马背上,跟随在马车旁,听见言欢那一声应,心,发堵,他待她一等一的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不领情也罢,竟然还倒打一耙道他不是。
更可气的是他竟不忍心处罚她,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颇有姿色的民女,如何将他吃的死死的?
兰儿掏出帕子替言欢擦拭睫毛上的眼泪,小声的劝,“小姐,殿下的身份和我们平民百姓到底不一样,您要多忍让些才是啊。”
言欢随即又是嗯了一声。
庭昭麟:“......”
兰儿陪了言欢好一会儿,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正午,她出声询问外面的侍从可有饭菜,她家小姐要用膳。
侍从看向庭昭麟,庭昭麟点点头,他才敢回应,“兰姑娘稍等。”
兰儿小声的回应,“多谢。”
隔了近半个时辰,带有温度的饭菜被送进马车。
言欢将摆在茶几台上的饭菜扫荡一空,她吃了饭,顿觉身上有了不少力量,她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好饱啊,兰儿,我把饭菜都吃了,你饿不饿啊?”
兰儿摇摇头,庭昭麟带着的厨子做的饭菜很合她的胃口,她早上吃了不少,而且现在未到用膳的时辰,“奴婢不饿。”
言欢点点头,“你要是饿了,我让庭昭麟给你备......唔!”
兰儿一把捂住言欢的嘴,“小姐,您不要命了啊,殿下的名讳您都敢喊。”
言欢拨下兰儿的手,毫不在意的说,“他又不在这儿,怕什么。”
骏马上的庭昭麟,握紧手里的缰绳,没有礼数的丫头,还无人敢直呼他的名讳。
可话说回来,她的情绪这么快平复了?
兰儿想的多,她几乎用口型在说话,“外面都是殿下的人,他们武功顶好,您忘了小将军说过,武艺高强之人的耳力也非凡吗,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禀告殿下,您如何向殿下解释啊。”
言欢微微笑了一下,脸色虽然还有苍白,不过精神好了不少,“若是有人想禀告,那之前你问我他对我好不好的时候他就应该过来问罪了。”
兰儿条件反S似的看了一眼略显厚重的门帘,“奴婢压低了声音说的,他们应该听不到吧?”
言欢拿兰儿的话堵兰儿,“你不是说他们耳力非凡吗?”
“......”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兰儿怕耽误言欢休息,寻了借口走出马车。
钻出去的那一刻,她差点儿吓的从马车上摔下去。
庭昭麟坐在马背上,正用Y森,冷然的目光瞥她。
她抖着小腿肚子,把头埋的低低的,躲避他的视线,她硬着头皮行礼,“殿下,小姐睡下了,女婢呆在车里恐扰到她歇息,所以方从车内走出。”
庭昭麟下令,“往后不得召,勿要接触你家小姐!”
兰儿没有选择,“是,奴婢谨记。”
言欢并没有睡,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听外面的说话声。
该死的庭昭麟!又命令她的婢女。
她环顾了一圈马车,马车的格局较大,她身后靠着车壁的位置放了一个矮矮的案子,上面整齐的摞着折子,边上文房四宝俱全,她现在处的位置算是马车的后侧,离案子很近。
她坐起来挪身子到案子前伸手抽出中间的两本折子,拢在袖袍。
听房间传闻庭昭麟在朝中很有份量,皇上有很多事情都和他探讨,而能传到庭昭麟跟前的折子,肯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奏明。
她偷偷的收起两份,最好让他耽搁事情让皇帝处罚他才好。
庭昭麟掀开车帘,一眼就瞧见了言欢的小动作,他当作没有看见,也故意忽略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欢儿,怎么未歇下,在本宫案子前做什么?”
言欢淡定的转过身,往边上挪了挪位置,“睡不着,没做什么。”把下巴搭在膝盖上,胳膊环住腿,抵着头看绣鞋面上的花样。
庭昭麟没想到言欢会搭话,惊讶之余又忍不住高兴,他伸手去拉她手腕,“路上无事,本宫教你识文断字罢。”
言欢半垂眼睫毛,她跟他学认字,恰好也能延误他看折子,他盯着手腕上的大手,忍住想要甩下的冲动,抬起眼睛看他,“我恐怕学不好,你会笑话我吗?”
庭昭麟受宠若惊,勾着完美的唇线,“不会。”
言欢同意跟他学。
庭昭麟唤侍女进马车研磨,同言欢并肩坐在案子前,因为那天晚上她跳池的关系,他没敢离她太近,二人之间隔了一只拳头的距离,他执笔沾了一下墨水,大笔一挥,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写得很好,笔锋遒劲有力。
言欢只认得庭字,她隐隐猜到他教她写什么,她不想隧他的意,“比划太多了,我记不住。”
庭昭麟很有耐心的说,“多写几遍就记住了。”
庭昭麟把笔放到她手上,让她临摹。
言欢没有听他的,“我会写我自己的名字。”
言欢歪歪扭扭的把“言欢”二字写在庭昭麟名字的旁边,她娇羞一笑,似乎觉得很不好意,“跟你的相比,好像很难看啊。”
边上研磨的侍女见状,忍不住拿眼去瞟言欢,这字写得还没有她好,真不知道她们殿下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脾气火辣,既不懂礼数也不懂规矩的女人,待她不日回到宫中,定要找机会告诉俪公主,让俪公主收拾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庭昭麟震惊于言欢的描摩的字迹,人道字如其人,这像毛毛虫一样的字,实难与她精致的脸蛋联系到一块。
下一刻,他想起了第一次到她闺房,在画筒中看到她为那个其实还不能称为男人的男子画的肖像,署名处的字迹说不上有多好看,但极是清秀,这一会儿却像这样,她是否故意想让他见识到他同她不般配?
臭丫头!心思百转,根本不蠢!
他未有点破,依旧安慰她勤于练习,时间一长字自然就好看了。
言欢暗暗撇了下小嘴,拿着笔在纸上瞎写。
过了小半刻,她扔下毛笔,“我不练了,有些困,想歇息。”
庭昭麟一听,遣走侍女,让言欢安然歇下。
言欢躺回之前的矮榻上,宽大的袖袍掩住折子,心里寻思庭昭麟何时才去看折子。
这么多的折子,他少一两本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经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隔了一会儿,庭昭麟听到微小均匀的呼吸声,弯腰移步到言欢身侧,将她袖袍中的折子取了出来。
即便是看不到她的小动作他也能分辨出折子有没有少。
他窥得她的想法,无奈多过生气,索性由着她捣乱。
他快速的看完折子上面的内容,将折子又塞回她的袖袍,她倒要看看,她拿着折子会不会心虚。
言欢睡醒,已近傍晚,西边的晚霞映照着半边天空,使得大地渡上了一层绚烂的光泽,马车正在驿站停靠。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拢袖袍,折子还在,庭昭麟并不在马车内。
她轻撩开车窗的帘子一角朝外看,四周全是庭昭麟的人,她未见到庭昭麟人在何处,复又放下车窗帘子。
想到一会儿下马车,装着折子不方便,她把折子塞到庭昭麟坐的蒲团下。
刚坐回自己的位置,听到外面传来侍卫向庭昭麟行礼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他呼唤她的声音,“欢儿,出来。”
言欢轻应了一声,在车内找了一件斗篷披上,带上兜帽遮住大半张脸,掀开车帘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