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班门弄斧
第19章：班门弄斧
劈纹术讲究的是一个实体的纹理、技巧性的切入，对力量的要求并不是很高。但即使如此，手中那片剑刃在切入对方重剑时，也差点让步云拿捏不稳，两指夹得生疼。
比利的斗气也在绝大的程度上起到了对剑身的保护作用，这让步云的剑刃更难深入，堪堪切入剑身三分之二的时候便嘎然而止，再也无法寸近。
不过这却已足够了，以断剑的残缺剑刃切割开比利手中的重剑，这个事实已经让比利手足直颤、混身冒着冷汗，心理上的恐惧让他无法再进行连续性的攻击。再加上剑刃的阻隔起到一定速度上的缓冲，步云只轻轻的顺势一弯身，便从比利的攻击范围内滑了出去，站在他身后五六步外。
以一截断剑的残缺剑刃，切开一柄完整且同样材质的重剑，对于不知道劈纹术技巧的人来说，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一名大骑士，在对上三级准骑士的比利时也绝对无法办到。
除非、除非是达到了像步惊龙那样的圣骑士级别。至少也得是大骑士颠峰！
步云有圣骑士的水准？或是大骑士颠峰？
满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就连一向自傲的柳十兵都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大骑士颠峰、甚或是圣骑士，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恐怕就算是真神，也创造不出这样的神话来！
不对！柳十兵眉头一挑：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速度、力量等基本功，最多也就是普通准骑士水准。是他在故意隐藏实力？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让他能轻易断剑？
比利缓缓转身，手中重剑的剑刃上还镶嵌着那一小截断剑。
自己已经丢掉脸面来进行这无耻一击了，居然还被对方用断剑削到了自己剑上。那个蠢货难道就只会削剑么？是了，一定是这样的！那家伙不知去那里学来一套削剑的方法，只会和我拼剑，弄得他好象挺占上风一样！否则以这蠢货的速度、力量，岂配与我为敌！这狗娘养的，和老子耍这些小心眼，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
比利的手在微微发颤，手中重剑虽然未被如之前那样切断，但他看向步云的眼中却已布满了仇恨，比之前被断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家伙要发疯了……柳十兵暗笑起来。
不管任何时候、不管有多么大的优势，都不能轻敌、要犹如狮子搏兔般用尽全力，绝不给任何对手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这是帝王学在骑士篇中总纲里提到的一段话，步云深以为然，所以即使现在的比利已经没剩什么战斗力、甚至失去再战斗的信心了，但他还是要将这种心态上的优势扩展到最大。
他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正在发怔的比利，缓缓摇了摇头：“偷袭手无寸铁之人，这就是你的骑士武道么？”
步云说话中非但用上了潜移默化下学自蝶舞衣的音魂术的效果，且还将‘变身术’也一股脑的丢到了比利的身上。音魂术中附带的那种引动对手情绪化的精神力，让比利的愤怒感和各种负面情绪愈来愈盛。
“你、你、你这个混帐东西！”比利在这种眼神的刺激下果然几近疯狂，整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自己都已经不要脸面的用剑去对付对方空手了，居然还被一名三级见习骑士连断三剑，而且此时对方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这事儿要是被传开了去，那自己还用在惊龙城里做人么？比利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深红色，疯狂得可怕。
他要将步云撕碎，撕成那种可以让一只蚂蚁都搬得动的碎肉！管他什么步家、什么元帅、什么惊龙城第一大少，老子都要杀了他！
一股强横的斗气自他身上猛烈的燃烧起来，让比利好似一个火人儿一般。这是斗气外放！每一个初级准骑士都能做到斗气外放，这可以提高**强度和抗击打能力。但要像这样肉眼可见，那起码是得达到四级或者五级准骑士后才能拥有的战斗状态！
好家伙，在这进退两难的瞬间，居然一举突破了三级准骑士的瓶颈！
但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比利眼前突然失去了步云的身影。
初级变身术生效了。
初级变身术这种招术只能对单一目标使用，是通过以精神力干扰对方脑电波形成假像画面的原理来施展的。平时的话，只要被干扰者意志足够坚定，这种小技巧完全就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而任何一名骑士都是在风吹雨打、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勤修苦练中锻炼出来的。心志之坚韧，比起普通人甚至是魔法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名三级准骑士的心志更是坚不可摧，以步云现在的精神力原本是完全无法干扰对方的。
但他几近疯狂之下，战斗力虽大涨，意志力和注意力、精神集中力却不可避免的下降。这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改变，有得便有失。
若他面对的是同样一名骑士，那意志力、精神力下降根本就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只可惜他面对的是步云，而且中的还是步云的‘初级变身术’。
比利迅速的左右旋转了几圈。
一开始时他还以为步云是绕到了他身后，但在翻来覆去都没有看到步云的身影时，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有点慌张起来了。
步云在哪里？那小子在哪里？
“滚出来！滚出来！”比利如同一个疯子似的在场上大叫，任何一个战士在战斗中突然看不见对手了的话，那都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你这没卵蛋的孬种！你逃跑了吗？！”
四周的人群静悄悄的，看向比利的眼神都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步云明明就站在比利身前大约两米的地方一动不动，但比利偏偏就是看不到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比利刚才被什么东西弄瞎了眼睛么？可看他眼珠子四处乱转的样子，却又不像。
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头顶，场上只剩下比利一个人的咆哮声。
赢了。
步云轻轻一笑，手中重剑缓慢的、随意的朝这个快要崩溃的碎瓷瓶抹了过去。
剑锋过处，带起一蓬鲜血，随之而落地的，还有一根小手指。
“啊啊啊啊！”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让比利痛苦的捂着手跪到了地上，脑门上的冷汗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淌，死命咬着牙没敢嚷出声来，总算为他这‘惊龙三公子’的头衔保留了那么一分两分的脸面。
步云将手中重剑轻巧巧的插到地上、插到比利的眼前，直没至柄。然后当着他的面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和刚才被溅到的血迹，好似做了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让整个会场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杀了比利，步云不是不敢，只是没有那个必要。
他朝目瞪口呆的卡恩几人说道：“咱们走吧。”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来，那些叫嚣着要找找酸商圈子晦气的贵公子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惊龙三公子之一的比利都被别人这么轻松的就给放倒了，谁还敢上来触霉头？
不少人在琢磨着柳十兵会否为扞卫惊龙三公子的名声而出手，但左右顾盼间，那位真正的惊龙年轻一辈高手早已离开。
梅茵捂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刚刚轻易击败了比利的那个家伙竟然就是步云。在她的眼里，步云一直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懦弱、胆小、没有自信，源自于他卑微的骑士实力。那样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个如同蛆虫般的恶心存在。
但现在的步云，不管是他的气势还是气质，都显得是那样的鹤立鸡群。这样的一个男人还有着步家少爷的身份，得到蝶舞衣的垂青就显得是理所当然了。
梅茵突然有些后悔，她死死的盯着步云，等步云慢步走过她身前时，下意识的说道：“步云……是比利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跟他，我家里的生意就会……”
“贱人！”鲍皮忍不住在一旁骂了一句。
琳儿扯了扯步云的袖子，对这位梅茵小姐她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陪在少爷的身边。
步云笑道：“那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
“我、我们还可以……”梅茵听他语气中并无恶意，双眼一亮，迫切的问到，眼神中充满期待。以她对步云的了解，她知道对方是真的很喜欢她。梅茵决定如果这次步云答应和她重归于好，她马上就把自己的身子给献出来：这次一定要牢牢的把他抓紧了！
“本来我以为你只是贪慕虚荣而已，”步云笑道：“可没想到你竟然连不知廉耻都学会了，带着你的男朋友离开这里吧，别让我再看轻你。”
梅茵的脸色变得卡白，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眼前的步云既陌生又可怕，已经不是她曾经可以玩弄于手心间的男孩了。
“卡恩老大，这个、一向不是应该由咱们来罩着步云的么？怎么变得他来罩着咱们了？”克拉克讹自不敢相信步云的实力。
“得了吧你，有人罩还不够你美的？”
“嘿嘿，不是，就是有点不习惯。”克拉克连忙抢前几步与步云并肩而行：“步云，你这十多天做的什么训练啊？怎么一下子变这么猛？该不会是拿到什么极品剑技了吧？你砍断比利的剑那会，那叫一个帅……你、你该不会已经是大骑士了吧？没这可能啊！”
“不是，断他重剑，那不过是点小技巧罢了。”
“说得这么轻巧，教教哥俩嘛！”克拉克打蛇随棍上，卡恩连忙拉了拉他。
剑技是怎么样珍贵的存在？虽说大家是结拜兄弟，但剑技这种东西，便是父子间也不会轻易传授的，就像步云就没有学过步家的惊龙剑技一样。这不是舍不得传授，而是剑技本身就有诸多的修炼条件、以及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修炼者必须遵守的东西。
步云笑道：“那有什么大不了，明天我手抄一份训练方法给你们就是。”
“真的？！”克拉克满脸的兴奋。
卡恩听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也是大大出乎意料，本以为那是步家的惊龙剑技，步云是绝对不敢外传的，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了。连忙接过话头：“我也要学！”
“好好好，你们都有份，鲍皮呢？”
鲍皮连忙摇了摇头：“我还是算了吧，练功……最累了。”
步云其实早已打定了主意，帝王学虽然不能随意外传，但诸如劈纹术之类的玩意还是可以教教他们的。毕竟卡恩几兄弟对自己有过太多恩惠，再说增强他们的实力对自己来说也是件天大的好事。现在既然卡恩他们主动提出，那倒就省得去替他们解释这些招术的好处了。
比利被步云斩掉一根手指的事很快就传播开来，那些之前还对步云被蝶舞衣选中而不服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连带着步云和卡恩等人进入露台舞场时，四周人群看向这伙所谓酸商公子的眼神也变得敬畏起来。在露台舞场上欣赏着蝶舞衣精彩表演的同时，不时有人过来给步云敬酒、攀交情。
很多人都知道步家有两位少爷，但这位二少爷在惊龙城里的声望实在不怎么响亮。有步家刻意遮羞，步云的名声一直都披有一层神秘色彩，仅限于少数上流贵族子弟间知晓他的底细。
现在突然一鸣惊人，把惊龙三公子之一，号称有着三级准骑士资格的比利轻易击败后，步云立刻就出名了不少。甚至有很多之前知道他底细的人都在怀疑着自己的记忆：是以前知道步云的那些消息全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因为步云那个家伙多年来一直隐忍不发？
联想到步云在步家庶出的身份，很多人又不禁异想天开：难道他之前那么多年故意示弱，好让步家大少对他放松警惕，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在‘心恨手辣’、‘为铲除一切影响自己家族继承身份而不择手段’的步九天眼皮底下存活么？天哪，如果真是这样，这份心机也实在是太深了！而且，步九天平时道貌岸然，没想到竟然在家族中排挤自己的亲兄弟，这也实在是……
人的想象力总是十分丰富的，等蝶舞衣的露台舞场表演完毕，各种各样关于步云在步家地位的说法已经产生了数十个版本，而且这个数量肯定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增加。不少人开始热切的期待起来，期待着步云在步家闹出一场轰动全城的大事。毕竟已经隐忍了那么多年，突然的爆发肯定不会就此平息的。
此时舞会已经开始散场，原本主办方是准备在露台舞会结束的时候，由蝶舞衣邀请三位获得此殊荣的公子一起登台做个小活动的。但既然只挑了步云，这事儿就显得有些变质了，单单让他上台的话，怕让那些没选上的贵公子更加难堪，便临时取消了这个过程。
“步云公子，请您跟我来。”说话的是之前陪蝶舞衣上场的那个小婢。仍旧穿着那身素装，清俗而淡雅，颇有几分琳儿的那种小家碧玉风范。
“那步云，咱们去妖精酒吧了，琳儿呢？”
“我和少爷一起。”
那女婢微微楞道：“这位小姐，蝶小姐与步公子是私会……”
“我知道，”琳儿连忙说道：“我就在外面等着少爷好啦，不会打扰他们的。”
女婢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嘿，那咱们就走啦。明天记得和咱们聊聊……”卡恩挤眉弄眼，显然心情大好。
“知道了知道了，”步云又好气又好笑，连声催促：“快走吧。”
“小姐，都准备好了……”一黑衣男子从帘幔边的阴暗处现身，左眼那道横劈而下的刀疤格外醒目。
蝶舞衣正在纱幔中卸妆，红唇微启：“隐蝠，别在我面前玩你那套藏身术，恶心得慌。还有什么事吗？”
隐蝠喈喈一笑：“小会散场后，那位号称惊龙三公子之一的比利找了步云公子的麻烦，被步云废了一根手指……这倒确实与组织上给出的情报有所误差。”
“是吗？”蝶舞衣不以为然：“暗部的那帮家伙最近犯的错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小姐是在舞会上看出这步云的不凡之处，所以才选他的么？”
“当然。”
隐蝠低下头：“恕属下直言！就算步云之前隐藏了实力十数年，心机城府很深，甚至、就算他比步九天都还要优秀，小姐也不该选他。”
“恩？”
“步云就算潜力堪比天高，在现阶段来看也不过是棵小菜罢了。小姐可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步九天在步家的地位远比步云为高，要想扳倒步惊龙，区区一个步云可帮不上什么忙。”
“放肆！”
一个沉闷的声音在隐蝠身后响起，一惊之下感觉有股劲力从背后袭来，隐蝠匆忙一个左翻身，仍旧是被那股劲力扫到小腿，闷哼一声跌到地上来。
穿着一身奴仆打扮的段伯背负着双手走了出来，冷哼道：“小姐做事，岂有你来指手画脚的余地？滚！”
“属下知错……”隐蝠忍着痛，从地上翻身而起，没入阴暗的角落之中消失不见。
蝶舞衣笑道：“老段，你觉得我选步云是对的？”
段伯躬了躬身：“只要是小姐的决定，老奴就一定支持，”说着，抢在蝶舞衣之前又补充道：“莲樱果除外。”
“你还真是……”蝶舞衣站起身从帘幕中走了出来。
此时她已卸下了表演时的淡妆，只微施粉黛，穿着条白色的及地长裙，虽不似着妆时那般精致，却更多添了几分清秀之感。
“段伯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挑他么？”
“说实话，老奴也不明白……”
“因为他身上有的东西，非但步九天没有，就连步惊龙也没有。且不说我对此的好奇心，就算放到公事上，难道你不觉得一个神秘的落魄少爷，比一个已定锋芒的贵公子更有操作的空间么？”
老段静静的看着蝶舞衣，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许期待和好奇的光芒：“小姐，步云公子应该快到了。”
“是吗？那好戏可要开始了呢。老段，取我凤凰琴来。”
“小姐这是？”
“先前在会场中多有顾及，不得尽兴发挥。这场，却是要好好试探试探他的时候了。我倒想要看看他的定力究竟有多强！”
凌香阁，这是蝶舞衣的下塌处。
两进深的院落，花园、鱼池、泳场、竹林应有尽有，走进这里就仿佛来到了一处深山密林之中，最深处则是一座三层高的小阁楼。这里原本是众神阁最高档的几个寝娱场所之一，但此时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整座阁楼已经被蝶舞衣包了起来，当然，没有花她一分钱。
跟着那个小婢刚一走进来，便可听到一阵淡淡的琴声。弹的是一曲‘迎宾颂’，欢快的节奏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一种活跃的心境，仿佛看到了无数张笑脸。
“小姐就在前面的小屋中，奴婢不便入内，公子请。”那小婢不再带路，替步云指明了方向后便即离开。琳儿也在那入口处站定：“那我在这里等少爷吧。”
“好。”步云微微一笑，目送那小婢匆匆离开时，心中已然有了一丝警惕。
其实在会场时，蝶舞衣的诸多小动作还是让步云稍有疑心的。不过对于帝王学的理解尚浅，加之当时的气氛使然，让他并没有将那种诱惑想象成刻意为之而已。
自行前进，刚走了几步，便听到那曲声一变，由欢快的节奏变化成了低幽缠绵。配以这密林之中的气氛，仿佛看到月清林高的树下，两个相亲相爱的初恋爱人正低声说着悄悄话。
天气和暖，两人身上的衣衫都极单薄，透过女子那薄薄的纱裳，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以及领口下那一道深深的嫩白沟鸿。
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对男女之事都是既期待又朦胧，男人的大手开始悄悄攀上女子美妙的身材……
一丝丝撩人心动的**从琴声中阵阵荡漾，随着曲子的变化，音调着节奏逐渐到了**，男女间的事儿也逐渐羞于口述起来。
步云就这么慢慢的走着，一直面带微笑，既没有刻意运功去抗拒这种来自琴音中的精神传达，也没有受到这种精神传达的影响。
他仿佛就像是个路过的看客，用一种既平静又带有些欣赏的眼光去观看着这场来自琴音中的风月韵事……
这是蝶舞衣的失算。
她修炼媚术十数年之久，且是这行中的顶尖翘楚。其实单就精神力而言，实在是比仅仅只修炼了十多天帝王学的步云高出了不止一筹。
如同魔法师的魔力一样，可以通过施展魔法数量的多寡来衡量一名魔法师魔力的高低，但也可以通过施展魔法的质量、速度以及其他很多方面来衡量一名魔法师的真正实力。
而精神力也有着很多种比拼的方式。最常见的，便是对心志定力的攻守互换。
蝶舞衣选择了‘攻’，步云自然就是‘守’。而步云最强的，偏偏就是这个‘守’字。
帝王学中的五美图，包含了当年通天大帝所有**之术的精华所在，观摩那五副图画，实在与通天大帝亲自使用精神力以**方式攻击没有什么区别了。步云通过几年时间观摩失败的积累，再加上帝王术中守本固心的口决，已经能在观摩最简单那幅图时做到不守其动摇心志的地步，其‘守’字决之强，绝非蝶舞衣可以想象的。
若是双方换一换，由步云来‘攻’，而蝶舞衣‘守’。那估计现在的步云连如何使用精神力来进行**型进攻都还不知道，更是别谈胜利而字了。
所以蝶舞衣败得很冤，但也可以说不冤。是她主动要悄悄试探步云，那自然便只能由她攻而步云守，这场比试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一曲完毕，步云已经走到了小阁楼门口。对蝶舞衣在琴声中的试探，就算他再如何愚钝，也都已经看出了蝶舞衣选择自己的原因。
难道她知道帝王术？
这可是个既危险又神秘的信号。步云打起精神，停在那小阁楼门前：“好曲、好意境，步云这一路上听音入迷，缓缓步行，倒让蝶大家久等了。”
声音清澈而纯静，显然没有受到琴声的丝毫困扰。
阁楼中的蝶舞衣倒在意料之中，站在她身旁的老段则不由的变了脸色。
以他圣骑士的修为定力，听到这琴音时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门口那个少年却好似完全不受其所惑。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定力？
蝶舞衣朝他笑了笑，露出个调皮的笑容，仿佛在说：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他了吧？
老段醒了醒神，匆忙下楼，蝶舞衣的声音在阁楼上响起道：“步公子太客气了，请上来吧。”
进入阁楼之中，这凌香阁里原本的不少奢华玩意都被移走，转而呈上了各种清俗致趣的摆设。一名微躬着身子的老仆在步云前面引着路。
阁楼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点的熏香，但却又不尽相同。步家在享乐方面自来是极尽奢华的，步云虽然在家中地位低贱，但见识却也不少。不管是安鲁帝国内的各种熏香，还是来自神秘东方夏皇朝的各种名贵熏香，步云都还能分辨个明白。但屋中这香气却让他有些说不出名堂来，只感觉闻起来虽然清新，却另有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如梦似幻之感。且来到三楼之后，这股香味更甚了。
老仆将步云带上三楼后便自行离去，步云环顾扫视这三楼布置。
三楼没有房间，而是那种大富人家在屋顶内修的阁台一类。四根大柱撑起一个圆型房顶，高有三米余。四面无窗，好象一个有顶的屋顶花台。
这里放着一张琴、一张桌，两个蒲团。桌上的铜盆里大概放着几个火力球，上面摆着一口铁制的小圆锅。锅内热水沸腾，正烹制着两枚火红色的古怪果实，整锅水呈古怪的暗红色，沸腾起来时颇有点像那种炼金士实验室中的实验品一般。而步云之前闻到的香味正是从这沸水中散发开来的。
蝶舞衣正坐在蒲团上，小心翼翼的用一根金针不停试探着火红色果实的软硬程度，见到步云进来，站起身来笑道：“这果子烹饪起来十分麻烦，需要人细心看顾。家里上下现在也就舞衣一人会弄，因此未能走开远迎贵客，还望步公子见谅。”
“蝶大家太客气了。”
“什么大家不大家的，舞衣也不过是一平民女子，步公子若是不嫌弃，叫我舞衣便好。”
步云浅笑道：“那便高攀了。”
蝶舞衣没有继续客套，而是笑吟吟的邀请步云入座。
待步云坐定后，蝶舞衣才款款坐了回去，一边拿起桌上的金针继续翻拨那两颗红色果实：“步公子出生名门，又修有奇术，想来必然认识这物事了？”
果然提到了‘奇术’二字，步云心下一紧。
他自知帝王术是旷世奇学，若说无人窥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照书中所说看来，帝王术应该起码是千年前的产物，如此长久的时间一直淹没在民间俗辈之手，纵然之前有再大的威名，恐怕也很难有人再知道。自己只要平时收敛些，等得日后有实力保护这本书的时候，那时候再让人知道也就无所谓了。
却不想今天才刚小试牛刀就被人看出端倪。何况击败比利是蝶舞衣挑选自己之后的事，她如何能够事先就猜中？是因为那些音乐歌舞没能诱惑到自己么？
短短一瞬间，步云脑中便转过无数个念头。
摇了摇头：“步云见识寡薄，不识这是什么珍品。”
“步公子太谦虚了。公子与舞衣是同道中人，修为比起舞衣也只高不低，若说没见过这号称‘**禁裔’的莲樱果……呵呵，舞衣可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呢。”
‘**禁裔’？‘莲樱果’？
步云笑道：“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它既然号称‘**禁裔’，想来必有什么特异之处了。该不会是催情之物吧？”
步云说这话时，颇有意味的朝蝶舞衣看了过去。
一个女人家，请一个单身男子独处楼阁，还奉上一颗催情之物，这算怎么回事？
蝶舞衣万没料到步云会这样说。
莲樱果确实是种催情之物，但除了催情之外，功效还有很多。
对于一名由‘**’之道入手修炼的人来说，莲樱果是种圣品。不论是讲究‘阴阳双修’的媚术大师，还是只讲究‘房中术’的宵小犬辈，对这莲樱果都是敬重有佳。
甚至每一位入此道中门修炼者，不管进的是哪一门、哪一派，首先就有三拜。
一拜欲门鼻祖通天大帝，二拜圣品莲樱果，第三拜才能轮得到自己的授业师傅。
像步云这般小小年纪而能轻易抵御住自己媚惑功力的人，不论是修炼的骑士武道还是魔法师，都绝无可能。
骑士依靠斗气要想抵御住自己媚功不受诱惑，起码得达到大骑士水准，要做到步云这样举重若轻犹有余力的，更得是圣骑士级别才行。而魔法师在定力方面虽然比骑士稍高，但那也得达到大魔法水准才行。步云既不可能是圣骑士，也不可能是大魔法师。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也修炼过同样的媚功，而且他的流派，比起自己这一支还要高出很多。极有可能便是得到了在那个神秘东方夏皇朝中，清欲圣地的真传。
清道圣地比起蝶舞衣的流派来说无疑要正宗得多，对‘三拜’之类的规矩更是十分讲究，如果步云真是那里出来的，就断无不认识莲樱果的说法。
是他故意这样说，以指责我班门弄斧么？
蝶舞衣微微一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
她只道步云是反将军，自己不好再继续装下去：“步公子说笑了，是舞衣今天班门弄斧、不知深浅。因此特准备了两颗莲樱果，给公子陪罪呢。”
步云笑了起来，他能大概猜到一些蝶舞衣的想法，虽然并不完全。
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觉得自己现在装神弄鬼一番，那肯定可以把蝶舞衣唬得一楞一楞的。但那样做无疑是愚蠢的，在自己的实力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是别去招惹太多事情为妙。像比利那种是实在欠揍，而蝶舞衣，则是能避则避了。当然，要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蝶舞衣是肯定不会相信的，看来只有以进为退。
“我不知道舞衣对我这个人有着什么样的理解，”步云似笑非笑的说：“但第一，我确实不认识这莲樱果。第二，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所以希望舞衣对我的好奇猜测能到此为止。”
说好奇二字是肯定没错的。比如今天与蝶舞衣鬼使神差的交手经历之类，就连步云都觉得没有把自己的真正能力看个通透，更何况是他人？
蝶舞衣似乎并没有受到这句话的半丝影响，继续烹饪着她的莲樱果。却话峰一转，似是接受了步云的提议：“莲樱果产于夏皇朝，说它是催情果未免有些暴敛天物了。莲樱果确实有催情之效，但也正因如此，让它成为了我辈中人锻炼定力的重要道具。”
说着，蝶舞衣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步云，对方神色如常：“除此之外，莲樱果还有诸多奇效。美容、祛斑、滋阴壮阳、调整内息、缓解内伤，甚至还可充作麻醉物品，替人止痛吊命……”
“这么说来，莲樱果倒确实是件宝贝了。”步云叹道：“这样的宝贝，市面上一定不会很常见。”
蝶舞衣笑道：“莲樱果只有夏皇朝的云峰山才出产，每年的产量大概有数千颗。且其中大部分都会被清道圣地收购去，能流通到市面上的自然极少，在安鲁帝国中要想买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如此珍贵之物，步云倒是欠了舞衣一个人情。”
“不过食用之物而已，怎么就谈上人情了？”蝶舞衣掩嘴轻笑：“步公子的人情就这么不值钱？”
“呵呵，说笑了。”
说到这里，小锅中的莲樱果突然裂了开来。原来那火红色的果皮只不过是外壳，在这沸水中煮到一定程度后便即裂开，露出里面白玉般的果肉。
两颗莲樱果几乎都是同时裂开，看得出蝶舞衣在把握火侯上确实很有些水准。那白玉般的果肉刚一暴出，立刻便被早已染红的沸水浸得微微变色。
再待过几秒，才看清并非是沸水将果肉泡红，而是那白玉般的果肉在吸食着沸水中的红色色素。仅仅只过了十来秒钟，原本红透有如鲜血般的一锅水，就被那果肉将色素吸尽，变得清澈透底，而原本白玉般的果肉则变成了深红色。
蝶舞衣小心翼翼的用金针将两颗果肉都挑了出来，在步云和她自己面前的小盘中各放了一颗，却并未立刻劝食，反而又笑道：“这莲樱果什么都好，只有一桩坏处。”
“什么坏处？”
“吃多了上瘾呗。”蝶舞衣叹了口气。
步云笑道：“若遇上什么好吃的东西，我也会上瘾。不过莲樱果这么难买，若真上了瘾却买不到的话，那倒确实有些难受了。”
蝶舞衣不置可否，淡笑着将小锅取开放到一边。那小锅下的铜盆里果然放着四颗火力球，是用火元素晶石做成的一种观赏用燃烧器具，十分昂贵奢侈。她左手微点，一股淡淡的精神力指引着火力球上的火苗，腾的一下便飞移到了小盘中的莲樱果上。
莲樱果立刻着火，冒出一小簇青色的火焰。待得火焰燃尽，蝶舞衣这才笑着说道：“现在可以食用了，步公子请尝尝吧。”
步云倒不担心这食物中会有什么古怪，不论蝶舞衣此行出于什么目的，她都断无下毒害自己的理由。
加之他早被这莲樱果的古怪香味弄得有些谗诞欲滴，因此刚一听到蝶舞衣开口，便拿起盘里的金针插住莲樱果，再怎么瞧也只得樱桃大小，整个就丢进了嘴里。
但见对面的蝶舞衣张大嘴巴盯着自己。
步云正觉奇怪，猛然间感觉嘴里一涩，一股热意瞬间由嘴中传遍全身。随即侵入大脑，干扰着步云几乎每一根脑神经！**在一瞬间就涨到了顶点，便是在修炼帝王术时观想五美图的时候，也没来得有现在这样的猛烈。
眼前立马出现各种幻象，有与琳儿在床第间的绚丽场景，有五美图中排名最后的那位画中仙子扰首弄姿的画面，甚至还有才刚刚认识的蝶舞衣的假想春色。
步云心下大惊，早已对观想术颇有体会的他自然知道自己这是入了**心魔之中。若是由它这样幻想下去，闹不好便是个元气大伤的结果，非但这段时间的辛苦修为会一朝作废，恐怕日后自己就算重新修炼也会大有阻碍了。
当下顾不得还身处这凌香阁楼之上，坐直身子闭目提身，体内精神力迅速集中起来以对抗这股心魔的侵袭。
蝶舞衣表情复杂的看着步云。
一整颗莲樱果的药性是十分强烈的，强烈到蝶舞衣都很难想象的地步。她自己每次服用，最多只能食用五分之一颗，就算是当年教她媚功的师傅，也顶多能一次食用半颗而已，再多就必然乱性。
刚才她有意没有将这话说完，正是要看看步云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认识莲樱果。他如果认识这东西，就会小口慢嚼，只食用一点点。哪知步云既不等她下文、也不作何表示，居然直接就把一整颗莲樱果给扔进了嘴里。
天啊，难道他真的不认识莲樱果么？或者，是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可以服食一整颗莲樱果的地步？
如果答案是后者的话……
蝶舞衣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强过自己师傅一倍的人，那会有多强？当然，不同的媚功在定力方面有着不同的表现。但毕竟步云年纪这么轻，何况瞧他这囫囵吞枣的架势，没准还真是第一次食用莲樱果，那受到的冲击肯定会比吃惯了这东西的修炼者们大很多。这些长短处相互抵消下来，要说步云强过自己的师傅一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蝶舞衣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媚功功法能比自己所修炼的还要高明一百倍，清道圣地的镇教功法也不可能！
恐怕就算是号称媚道王者的--清道圣地的圣女来了，也不过如此而已吧？这还得是因为圣女常年食用莲樱果练功的关系。
这样的事，会出现在一个出生在安鲁帝国武夫家庭，且不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身上吗？
蝶舞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步云。
步云的额头上在不停的淌着汗，证明他抵御得非常吃力。这个事实倒让蝶舞衣已经一提再提的心稍微平静了点，勉强接受了下来。如果步云是轻妙淡写就过了这一关，那蝶舞衣恐怕就连仰视的最后角度都没有了。
看来答案应该是步云确实不认识莲樱果。那他的媚功从何学来的呢？刚才步云运起精神力抵抗莲樱果的药性时，那股精神力已经被蝶舞衣察觉。那不同于斗气、也不是魔法师的元素魔力，除此之外，便定然是欲家的精神力无疑，因此说步云修炼过媚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倒不用再猜疑。
他能坚持多久呢？五分钟？十分钟？吃掉五分之一颗莲樱果的药性是三、四分钟，半颗则有十分钟，照此推算，吃掉一整颗总共也就只能维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如果是自己卯尽了全力，估计也只能撑到两分钟吧？
蝶舞衣的额角也开始滴汗了，步云到现在已经坚持有五分钟了，足足超过了自己一倍有余，他竟然强大到这等地步了么？！
六分钟、七分钟、八分钟……整整十五分钟时间过去，步云居然仍旧咬牙坚持，蝶舞衣则已经说不出话来。看到现在，她已经丝毫不怀疑步云可以坚持到最后了。
虽然看他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却偏偏就是紧守着最后那丝清明不放。仿佛像一只狂风暴雨中漂泊在大海里的小舟，任它风大浪大，那名出色的船夫总是能维持着舵柄不翻船。这种感觉从第十分钟时就已经在蝶舞衣的脑子里生根发芽了，而且最后的结果验证了它的正确性。
到第二十四分钟的时候，步云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从沉闷的入定中醒过神来。
回想起刚才突然进入观想时的惊险，讹自心惊不已。这莲樱果勾引**的功效，就算比起观想五美图也犹有过之。当然，步云还没观想过另外四幅美女图，而是单以最后一幅最简单的来作比较。饶是如此，那也足够另人惊叹了。
早在他刚刚抵御到第四分钟的时候，体内的精神力其实就已经不堪重负了。但偏偏冥冥中有着一股古怪的异念在他脑子里稳住心神。这股异念不是他所修炼出来的精神力，反而更像是由精神力所衍生出来的一股独特意志。
莲樱果之所以被精神力修炼者称为圣品，并列入三拜之中，那是拜欲门鼻祖通天大帝所赐。莲樱果正是由他一手培植出来的，对其药性等方面的了解自然是知之甚深，专用于培练帝王术中的精神修炼法。而在帝王术的精神力中也有着与之遥相呼应的一种神秘牵引力，专用于克制莲樱果的诱惑，实在是帝王学初学者的练功升级至宝。若非如此，以步云此时的功力和定力，是断然无法食用整颗莲樱果的。当然，这一切蝶舞衣毫不知情，就算是步云，也是有如云里雾里，摸不着半点头脑，他甚至都不知道书写帝王术的通天大帝，竟然会是这些神秘欲门修炼者们共同参拜的祖师爷。
只感觉经这一番入定，这三四天来停困于二级双修师初破时的精神力居然有了大幅度增涨，只这二十来秒时间，竟然足足增涨了一倍有余！若是照此速度再修炼得几次，恐怕突破三级双修师都不在话下。
非但如此，五感也更有加强，方才所流出的汗中，更有不少灰黑色的细微杂质。此时只感觉全身都神清气爽，直想要痛快的大叫几声才过瘾一般。
莲樱果，确实是好东西！若能多搞到几颗的话……
“步公子……”蝶舞衣的心里不知已翻转过了几千几万个念头：“虽然很唐突，但舞衣还是忍不住想请教下尊师的名讳。不知可否示下？”
步云微笑不语。
蝶舞衣连忙又补充道：“舞衣绝无恶意，只是对公子敬佩有加……”
看到步云仍旧是不会开口，蝶舞衣方觉自己有些失态了。刚才那一幕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而且相信任何一个欲门修炼者看到这一幕也会如她这般惊讶失态的。
她掩饰似的自笑道：“是舞衣情难自禁，有些唐突了。公子既不愿意说，那便作罢吧。今日舞衣也有些倦了，择日精神康佳时，盼能与公子把酒言欢。”
步云察颜观色，再对照之前自己经历莲樱果勾引**时的幻觉，知道蝶舞衣为何惊讶。想来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整理繁复的心情，自己倒也不便久留。
因此本还想问问莲樱果的事情，现在也只得作罢。想来蝶舞衣对自己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怕以后没机会见面，到时候再挑时机把这莲樱果的事情问个明白。若能多搞到些这样的东西，那对自己练功可有着莫大的帮助啊。至于蝶舞衣对自己有什么样的目的和打算，步云倒并不担心。
实力未成之前要保持低调，这固然是正确的。但只要是在惊龙城，那步云就算是打着步家的保护伞，谁都不敢把他真个怎么的，因此他今天也才敢将卡洛斯家的继承人直接给断了根手指。现在自己对蝶舞衣既有了需求，那各取所需，靠的便是大家的头脑，这与‘保持低调’之间就算有什么冲突，那也是利大者先取了。
当下站起身来：“那在下便告辞了。舞衣若有闲暇与心情，随时可以让人来步府传个话，步云必定欣然赴约。”
蝶舞衣笑道：“那是一定的。舞衣替公子备了些薄礼，明日差人送去步府吧。还望公子不要推辞，舞衣的礼物，可不是人人都能收到的呢。”
向来都只有玩客给歌妓送礼，现在倒搞颠倒了。步云暗觉好笑，连连拱手。等步云出了凌香阁，蝶舞衣才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精神奕奕、若有所思。
半点不似她自己所谓的‘倦’了。
桌上那枚莲樱果讹自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蝶舞衣用盘中金针拨弄了良久：“老段。”
段伯躬身而立。
“明天送礼的事就交给你了，别忘了办正事。”
“小姐放心。我会将步家的内院布置详细画出来的。”
“恩……”蝶舞衣用金针将那枚莲樱果挑起，突然使指一捏。原本就已经被那青色火焰烧脆了的果子瞬间化为粉末。
蝶舞衣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小包红色药粉，均匀的与莲樱果的粉末混在一起，在合上些许清水，搅拌均匀。
整个过程中，她几乎都一直闭着气，足有好几分钟时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子古怪的花香，让人沉醉。
待那粉末合成稀泥状时，蝶舞衣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将那稀泥一滴不少的乘在了盘子里，交给段伯：“这千幻迷情粉，足得费空一十五颗莲樱果、还有五包圣药--千幻刹那，真是奢侈之极。又得五晒五收，颇费时间。还只以药粉练成后十天到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内，药性为最佳。步惊龙回城之日已近，也该着手准备着了……老段，拿去晒干吧。”
已经走出小竹林的步云自然不知道阁楼里的一切。他只觉得来时的心情有些疑惑和好奇，走时的心情则是既畅快又期待。
帝王术中的精神力修炼有两大坎，正在于每一级的晋升前和晋升后。
比如他之前从初级双修师晋升到二级双修师的时候，这晋升过程便是一个坎，称之为瓶颈期。而在刚刚晋升后又有一个坎，称之为调适期。两相对比起来，瓶颈期需要的是顿悟以求突破，而调适期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适应和完善新的精神力层次。
前者可能一瞬间就平稳度过，也可能长达数年毫无寸进。而后者则是一个相对平稳的过程，但却是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扎实积累。
照帝王术书上所讲解的来看，步云估计自己要度过二级双修师的调适期，至少得需要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时间里日夜不停的修炼积累，精神力却不会有明显的增涨。但刚才只不过用了二十几分钟，吃掉一颗莲樱果，竟然就将这一个月的苦功全都给剩了下来，精神力还足足增涨了一倍有余，起码达到二级双修师70%左右的程度了！
若说这样的修炼速度和奇遇没让步云感觉到畅快，那绝对是在扯淡。
至于期待，步云当然是在期待着与蝶舞衣的下一次会面。而且他对蝶舞衣明天的礼物也有些好奇：里面会有莲樱果吗？
“少爷，想什么呢？”琳儿见步云一边走一边笑，忍不住问到。
步云想着自己的喜事笑吟吟的转过身，瞧着四周无人，一把朝琳儿的腰间揽去，低声咬着琳儿的耳垂子说道：“我啊，在想着好琳儿的身材哦还有琳儿那晚的表现。”
琳儿脸颊通红：“这、这还在大、大街上呢……”
“哈哈哈！”想起今天断掉比利手指时的扬眉吐气，想到莲樱果对自己功力飞进的助益，再想到琳儿在自己身下委婉求承的娇俏模样，步云突觉豪气干云：“便是在国王的大殿上，我也还是这般说！好琳儿，别跑！让少爷摸一把！”
比利被断指、步云被蝶舞衣选中，这两个消息就有如在步家乃至整个惊龙城中施放了一个绝世禁咒，引起的反应之强烈，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到的。
步云之前还觉得即使是这两件事宣扬开了，那也不过是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万万料不到有今天这样的轰动效果和连锁反应。
且不说整个惊龙城，单说在步家之中。首先第一个察觉到的变化，是第二天早晨起床后的早餐。
这顿早餐很有点意思。先是由琳儿去食堂拿取，带回来的是比平常早餐还要劣质的食品。三个半杯牛奶，以及几块烤得都快糊臭了的面包。
据琳儿说这是公爵夫人亲自安排的。对于这个，步云能理解，因为自己抢了她宝贝儿子的风头。若说嫉恨心一贯很强、又鼠目寸光、毫无见识的公爵夫人今天有了什么好脸色给步云瞧，那才是不正常了。
但很快，就有个管家指挥着两名仆人又送来了另一份早餐。
这是一顿丰盛的大餐，二十几份精致的小点心，千层糕、绿沙黄、油葱大饼……主食副食应有尽有，还配有一大提刚从奶牛身上挤下来的鲜奶等等。
在步惊龙不在家的时候，能与公爵夫人做出相反决定的，那肯定只有一个步九天无疑了。这份大餐正是他叫人送来的，随送来的还有一袋金币，附有步九天这个当‘大哥’的一小段话。大意是作为父亲不在时，步家现在的当家人，对步云勤奋练功、大有精进的一种奖励。另外副带说斩断比利一根手指的事，让步云不用放在心上，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会替他将麻烦拒之门外。
步九天这两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居然全是冲着步云来的，这样的事情就比较让人惊叹了。曾几何时，这两母子也同时关心起步云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起来？
此外，步家的下人们变脸是变得最快的人群之一。特别是替步九天送来早餐的那位管家，以前看到步云时，说话都是鼻子朝天。今天一改常态，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躬身的次数比他这辈子对步云鞠的躬都还要多。
甚至就连往常对琳儿冷嘲热讽的几个刁钻奴婢，今天也全都把性子给收了起来，纵不说笑颜相迎，起码也没敢再七嘴八舌了。
步云削掉的那是谁的手指？惊龙城号称第二家族--卡洛斯家族的合法继承人的手指！他们这些下人算个求，若惹步云不高兴了，这以前看似无能的少爷没准会把他们的脑袋都给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