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的确。"埃利亚毫不隐晦,但是,他终于明白,伊芙那偶尔发作的滥好人心,是遗传谁的了。

    "听说,你晚上召了那丫头来寝宫?"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撞开,希琳怒气冲天地闯了进来。

    "爱......爱丽丝公主!"正在禀报国事的那几名大臣吃了一惊,但见到她瞪着眼一副想将人生吞活剥的神情,个个胆战心惊。

    寞弈正坐在书桌旁,见到她进来,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于是希琳的脸色越发难看。

    看来,一场战争的爆发势在必行。墨菲斯立在寞弈的身旁,见这情形,果断地咳嗽一声,"陛下,下臣忽然想起家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还请准许下臣先行离开。"

    他话刚出口,其余的大臣慌忙附和,"下臣也有点事,请陛下准许下臣先行离开。"

    寞弈抬起眼,微一颔首,于是那几名大臣便如同逃难般退出了书房。

    经过希琳的时候,墨菲斯用余光扫了一眼她恼怒的表情,眼里的光愈发深沉。如此看来,他的怀疑是愈来愈有价值了,堂堂公主,竟然对着自己的亲哥哥大发雷霆,饶是希琳的名声再如何狼藉,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却实在是太蹊跷。

    但是,他依然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刚被交予了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剿灭那批反对新皇的逆贼,所以,是时候,去看看那个明明刺伤皇妃,却依然被安然无恙地关在地牢里的刺客了--虽然,他更愿意回到府中,和那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却突然出现在银鸢王岛的阿根达斯王好好叙叙旧。

    待门合上后,希琳的怒气终于爆发,走上前,用力一拍寞弈的桌子,"艾斯,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问他,他也不知道。没有心的人,也该没有情绪才是,可是那个时候,他却一心只想看她惊诧的可爱模样。

    可爱?他竟然......觉得她很可爱?自从他来到人世后,他从未对任何一名女子上过心,而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却为何让他忍不住怜惜......

    "啪!"脸上忽然多了五道红印,火辣辣地疼,他的眼中映出希琳那气急败坏的脸,"我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

    "我只是......"那疼痛没有让他漠然的表情有一丝变化,他只是抚着自己的心口,沉思着所有的不可思议。

    "只是什么?"希琳怒吼着,"你不要以为,你当了影皇,就真的可以代替丹尼尔哥哥了!你不过只是妲尔柯妮斯神女创造的伪"印",一个供我报复的工具,只要我说一声,随时可以毁掉你!"

    "那就麻烦你了。"寞弈微微一笑,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在希琳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朝门外走去。

    毁灭,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回归属于自己的平静,没有利用与被利用,也再也不会有任何让人不安的情绪。

    如果,我被毁灭了,你会和对地牢中那名男子一样,也为我流泪么......小丫头。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希琳瞪着那远去的银色背影,拳头紧攥,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如果不是为了丹尼尔哥哥,她才不会容忍这虚有其表的家伙呢!

    但是,她的计划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包黄色的粉末,于是眼里的怒意渐渐被得意取代。

    有了这包药,她要让今晚,成为让那丫头终生难忘的噩梦之夜。

    第十卷 宿命之岛·血之阵

    埃利亚的动作果然不是一般得快,下午才许诺她的事,黄昏时,便来通知她,人已经到了皇宫围墙边了。

    那里有一扇隐蔽的门,此时正大敞着,而她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奔过去时,便见到费雷被五花大绑地押在门边。

    "费雷!"她惊呼一声,便上去扯他身上的绳子,但埃利亚却勾住她的衣领,将她小小的身体拖去一边。"埃利亚,快放了他......你们不能这样对他!"看着费雷憔悴的脸,她急得眼泪都快涌出来,他在地牢里关了那么久,一定很虚弱,怎还能承受这样的折磨?

    "不要忘了,"埃利亚的脸却变得相当认真,他盯着夜汐,一字一句说道,"他毕竟是企图行刺影皇陛下的人,如果在这王城之内让他跑了,我可不担保他会惹出什么乱子。"

    "这......"她迟疑了,埃利亚的话十分有道理,如果费雷的性子,也如阡陌一般的话,只要认准的敌人,他是不会轻易化解仇恨的。

    "我对墨菲斯说,这犯人将由我菲林一族进行终生监禁。"他不知道墨菲斯那狐狸是真信还是假信,但是,他只需要他点头放人便好,后果什么的,从来不是他埃利亚愿意伤脑筋考虑的事,"然后,当将他押送到离王岛足够远的地方时,我会偷偷将他释放的。"

    原来如此,她不禁松了口气,凝视着费雷那依然昏迷的脸,心中却忍不住酸痛。此去一别,她又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阡陌"?那曾深情唤她"小姐"的笑脸,又要何时才能再见?

    可是,她有预感,如果费雷再留在这皇宫,一定会有人死于非命......可能是费雷,也有可能,是寞弈。

    马车渐渐远去,迎着月色,她只能从飞扬的尘雾中,辨认费雷的身形。而身后,埃利亚轻轻搭着她的肩,或许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吧。

    可是,是她的错觉么?从蒙羳的泪眼中,她仿佛见到费雷英气的眉下,那双黑亮的眸子也回望着她,他眼里写着的,究竟是什么?

    "埃利亚,回去照顾伊芙吧。"待马车消失在远方,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向埃利亚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几日,真的很感激你们。"

    埃利亚微微一笑:"应该的。"该感谢的人是他,没有她,他又何来伊芙那样独一无二的妻子。

    她从埃利亚的笑容里,感受到一种温暖的亲情,让她的心潮久久难以平复。而抬头,却发现夜色渐深,想起今日寞弈说的话,心竟然开始如小鹿乱撞。

    "怎么了?伤口又复发了么?"埃利亚见她奇怪的样子,不禁担心起来,"连脸都红了。"

    他这一说,夜汐的脸便更红了,慌忙摇着手说没事,然后,又赶紧催他回家:"快走吧,伊芙在等你呢!"

    "也是,我该回去了。"提起伊芙,埃利亚嘴角也扬起宠溺的笑意,没有他在一旁,她是不是又将整床的被子都踹下去了呢?

    太好了,他没怀疑呢。见埃利亚转身准备离去,夜汐松了口气,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今晚被某人召去"侍寝"吧?

    可埃利亚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对她神秘地一笑:"今晚......不要劳累过度哦。"

    唰地一声,她整张脸都红成了灯笼,就差冲上去撕裂他那张坏坏的嘴了,以她现在这样子,就算和寞弈同床共枕,又能发生什么嘛!

    只是,却猛地意识到一件更严重的事。

    如果埃利亚也知道,那么在这皇宫里,还有多少人知道她今晚要去寞弈寝宫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寞弈寝宫前的,只知道一路上所有人看她的眼光都是怪怪的。算了,她也可以理解,一个小破孩当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妃,现在竟然还破天荒地被叫去寝宫过夜,换作是她,也觉得匪夷所思。

    硬着头皮来到寞弈的房间前,有几名士兵抢着为她打开房门......真是丢脸到家了,她脸上的红晕估计今晚是褪不掉了,待会见到寞弈,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他一番。

    "怎么这么迟?"露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对月光,双手环胸看着她,那依然淡淡的语气中,竟有一丝不满的情绪。他可是抛下一大堆国事早早回来,她倒好,让他空等了大半夜。

    "你只说晚上,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她心虚,嘴上却毫不退让。来到茶几旁,踮起脚尖爬上那舒服的红木椅,歪着脑袋望着他,"怎么,影皇陛下等了很久么?"

    寞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走到她面前,该怎么教训这顽皮的小丫头呢?是抱起来暴打一顿,还是直接将她丢出阳台?

    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而他的选择是,用手拎起她的后衣领,然后在她反应之前,将她直接扔到床上去。

    "痛!"她落在宽大的床上,柔软的枕头接住了她,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而睁眼却见寞弈正朝这边走来,她的心忽然紧张起来了,红潮肆虐整个脸部,她有理由相信,耳根也绝对是红的。

    "你......你要干什么?"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然结巴了起来,真好笑,她在紧张些什么?这没胸没臀的幼儿身形,就算想发生点什么也发生不了啊。

    这理由很有说服力,可是,她心底的慌张一点没减,反而随着寞弈的一步步逼近,愈发蔓延到全身,差点连呼吸也一并封锁了。

    "皇妃不是很聪明么?应该猜得到的。"看着她慌乱的表情,寞弈嘴角扬起迷人的笑意,那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再度从心中某个部位涌出,无可否认,与这丫头在一起的时光,的确......有点意思。

    "我......我......"糟了,声带开始不听使唤了。她心狂跳着,简直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忽地灵光一闪,她飞速滚下床,朝茶几冲去,"我先喝点茶好了。"

    谢天谢地,桌上正有一壶伯爵红茶,她倒了一杯,却发现寞弈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对面。

    "谢谢,我正好渴了。"寞弈轻轻说道,接过她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

    "嘿......你当这是水吗?"她看呆了,哪有人把一杯名贵的皇家红茶一下子就喝完的?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她想抢下他的杯子,无奈人小手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干掉那些茶水,自己在椅子上跳着干着急。

    她以前咋没发现他有做水桶的潜质呢?看着那见底的茶壶,她心中只能惊叹。

    "糟了,忘记给你留一点了。"寞弈摇晃着那空空的茶壶,轻声说道。

    可恶,他分明是故意气她的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就是他吧?明明说不记得她了,欺负人的本事倒还都留着。

    她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决定今晚直接冲出房留他一人,但突然见寞弈眉心一皱,脸上竟露出异样的神情。

    "弈......"她小心翼翼地踮起脚想,用小手在他眼前摇晃,"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但寞弈却一伸手,捉住她的小手,在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只听见桌椅倾倒器皿破碎的声音,身后传来重重的撞击,她与寞弈一起跌落在了厚厚的天鹅绒地毯上。

    她忍住背部的疼痛,努力睁开双眼,却见到寞弈的身体正撑在她上方。银色的长发从他的肩上滑落,继而散落在地毯上,但让她心中一惊的,却是他的眼睛。如琉璃般透澈的眸子,此时那紫色竟有些浑浊,仿佛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心智,让眼前的他看起来如同失控的魔物。

    "弈......"她叫着他的名字,但很快发现这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如野兽一般盯着她,然后一扬手,撕开了她身上的袍子。

    她一部分滑腻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才发现他的眼中有火热的**。

    催情药。这三个字犹如闪电一般,划过她的脑海,她的血液一下子凝住了,是谁,要做这种违背伦理的阴毒之事,连她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么?

    她已经是寞弈的人,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但是,不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姿态!

    她咬咬牙,狠心伸出小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然后在他稍稍发呆的时候,将身体一滚,端起角落放置睡莲的花盆,便朝他泼去:"弈!你醒一醒!"

    清水冷如冰,寞弈的神智被这凉意一激,那眼中的浑浊竟然清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