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朝床沿爬去
第27章:朝床沿爬去
看到易震天精神一下子比方才好很多的样子,杜允言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鸷,假意地关心道,“你真的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我的身体没问题!”见杜允言久久不肯说出那个孩子的消息,易震天有些生气了,“你想不想要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了,想要的话就不要拖拖拉拉的,快点告诉我那个孩子的下落!”
“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杜允言笑了笑,将手中的传真交给易震天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出手将书桌上的一个药瓶拿走,藏进了口袋当中。
易震天光顾着看杜允言给自己的资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看着手中的传真,越往下看,脸色就越难看,慢慢地,他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然后是身体……
对!
就是这样!
再激动一点!
杜允言看着易震天的反应,唇边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胸口一阵无法形容的难受,一瞬间好像要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易震天用力地、急促地吸着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后,他的胸口终于舒服了一些,慢慢地抬起头来,瞪着双眼,看着杜允言,声音结结巴巴的,“这——这——你——你,这份亲子鉴定书,你是从哪里来的?”
易震天恢复平静的样子让杜允言眸光闪过一抹狠戾,他迅速地将之隐去,保持着平常的语调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拜托朋友帮忙鉴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震天的胸口还是不舒服,但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想到,拿我们两个——我的头发和司空经秋的血液去做dna鉴定?”
没错。
易震天手里拿的,正是杜允言一直在等的dna亲子鉴定书!
上头有几个关键的字眼清清楚楚地写着——
易震天、司空经秋,dna亲子鉴定,998%符合,父子……
没错!
司空经秋和易震天是父子关系,司空经秋是易震天的亲生儿子!
从接到传真,证实他们两个的关系,到现在,把这份dna亲子鉴定书交到易震天手里,杜允言心里觉得好笑的情绪一直没有退去。
多可笑啊!
路婉玉对易震天凡事做绝,逼他走上黑道,到最后却替易震天养儿子。
而易震天,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路婉玉,到最后,竟然全报到他自己儿子身上!并且,还在自己撞残他儿子之后,帮他销毁证据!
这简直太可笑了!
实是很想仰天大笑,不过杜允言忍住了。
因为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现在,还有比笑更重要的事要做。
杜允言调整了一下飞扬的情绪,平静道,“我去李慕青的住址求证的时候,附近的住户告诉我,李慕青早在二十五年前就难产死了。”
“死了?”易震天喃喃地重复着杜允言的话,下一秒,他想到什么似的,猛地瞪大双眼,看着杜允言,“既然慕青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想到给我和司空经秋——”
易震天说不下去了,他被自己跟司空经秋是父子关系这个消息劈得脑子一片混乱,已经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
司空经秋竟然就是李慕青给他生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呢?
司空经秋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儿子呢?
如果司空经秋是他的儿子,他不是应该跟着李慕青才对吗?就算李慕青死了,他也应该在李家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司空家?
无数的问题充斥在易震天的脑子中,搅得他完全无法思考!
会不会?司空经秋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可如果不是……这份dna亲子鉴定又要怎么解释?
易震天的目光在手中的dna亲子鉴定书和杜允言间来回,微微发紫的唇剧烈地颤抖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给你们做亲子鉴定。”杜允言笑了下,“是因为我去要慕青原来住的地方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名她当年的邻居。那位老太太告诉我,因为李慕青是孤儿,没有任何亲人,所以她死后,孩子没有人照顾,就被送到孤儿院去了。不过那孩子五岁的时候,有一对夫妻出现,领养了那个孩子。”
杜允言停了下,才继续说,“我听那位老太太说,那对夫妻的名字好像叫宋瑞林和司空兰析,不过可惜的是,那对夫妻在将把孩子领回去的路上,就出车祸,双双死了。那个老太太说,当时车上好像除了李慕青的儿子,还有那对夫妻自己的女儿吧。听说那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当场就死亡了,不过李慕青的儿子倒是命大地活了下来——这应该就是司空经秋为什么会被路婉玉带大的原因吧。”
说到这里,杜允言又故意顿了一下,歪头,作出一副苦思的模样。
下一秒,他想起什么似地,猛地拍了下手,道,“啊!我想起来了!老太太说,那对夫妻领养李慕青儿子那天,是二十年前的九月七号,因为是中元节,所以老太太记得非常清楚。”
易震天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允言。
他瞪得比鱼眼还大的双眼里,闪着十分复杂的情绪,错愕、不敢置信、悔恨……
宋瑞林夫妇会出车祸,是因为他让人在他们的车子上动了手脚!
而他,也因此,差一点、在二十年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他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仅如此,他还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对司空经秋做了这么多的事,还为了报复路婉玉那个死老太婆、为了报复当年的事,逼宋海月跟司空经秋离婚,甚至还替眼前这个,把司空经秋的双腿撞残的人,消灭证据……
想到这些,易震天的身体一阵冰凉,胸口也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
他右手用力地抵着心脏的位置,左手颤抖着往平常书桌上、平常放药的地方摸去……
然而书桌上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允、允言……药……帮我……”易震天脸色发黑的抽搐着,虚弱地向杜允言求救。
杜允言仿佛没有听到似地,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直到——
易震天翻着白眼,嘴角歪斜地倒向地面!
易震天倒在地上,身体抽搐蠕动着,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倏地瞪大了双眼,一点一点地朝杜允言爬去,终于拉到了他的裤管……
杜允言脚一缩,立刻将易震天的手甩开。
他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当着易震天的面,一面晃着一面坐到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想要?就自己爬过去拿吧。”
杜允言说着,从口袋里抖出一张手帕,擦了擦瓶身上的指纹,然后丢出去。
“啪——”随着瓶子落地的声音,盖子飞了出去,白色的药丸滚了一地都是……
易震天看着近在咫尺的药丸,伸手想要拿起它们,然而手剧烈地颤抖抽搐着,完全没有力气,根本就抓不住任何东西……
数秒之后,易震天的脸慢慢地转为黑色,双手渐渐地瘫软下去……
一切,都归于平静。
杜允言歹毒了下,拿着手帕站起来,一一擦拭自己碰触过的地方,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滴滴滴……”
就在他关门的瞬间,书柜的后头,突然传来类似于手机按键的声音。
“谁——”杜允言全身一僵,眼睛蓦然瞪大,满脸暴戾地冲过去。
当他看到惨白着脸,颤抖着缩在角落里、拿着手机拨号的人,整个人都愣住,“海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杜允言上前打掉海月手里的手机,声音无比峻厉,“你想做什么?”
海月用力地甩开杜允言的手,缩爬到角落里,声音颤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你……易震天……”
杜允言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角度,可以将身体藏得十分隐蔽,也可以将外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发现这个事实后,他的声音冷酷起来,“你全部都看到了?”
在看到那样的画面后,海月没有办法说话,脑子乱轰轰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电话报警。
她跪在地上,慌乱地寻找着被杜允言打飞的手机……
杜允言一脚将闪着信号的手机踢飞,抓住海月的手,瞠大着双眼,厉声质问:“你全部都看到了对不对?”
海月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双唇和心脏都在强烈地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想趁着半夜的时候,溜进易震天的书房里,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行贿的记录,却没想到易震天半夜还会到书房里来处理公事,更没有想到,会看到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杜允言竟然对易震天见死不救!
不!
不对!
按照刚才自己所看到的,真实的情况应该是,杜允言是故意要让易震天心脏病发的!
他在易震天心脏病发前,偷偷地拿走了书桌上的药瓶!
刚开始的时候,海月根本没有想到杜允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易震天痛苦地在地上爬行着,想要捡那些药丸的时候,海月才明白过来——
易震天的身体应该是有严重的问题,而那些白以药丸,是他用来救命的药!
海月惊惧地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人,内心除了害怕,还有不敢置信。
逼死易震天——
她完全不敢相信,杜允言竟然变成这样一个可怕的人……
不用再多问了!
杜允言知道,海月完完全全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因为,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越来越害怕,甚至还出现了嫌恶!
他不能忍受海月这样的目光!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海月!为了让她逃离易震天的魔掌!
她凭什么用嫌恶的目光看着他?
凭什么?!
将掉在地上的手机连同dna亲子鉴定书一起抓来收入口袋后,杜允言邪红着双眼,捉着海月的手臂,把她从地毡上拉起来,拖着往外走,“跟我走!”
杜允言的力道很重,海月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的手会在那一刻断掉!
海月痛得满头大汗,也正是这股痛感,提醒了她现在的处境!
竟然做出逼死一个人的举动——
杜允言已经疯了!
她绝对不能跟他走,自己看到了他所有的事情,杜允言一定也不过放过她的!
她必须逃走!
她必须离开这里!
海月咬牙忍着剧痛,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开。
然而男女在力气上相差实在太大,海月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被杜允言拖进了易震天给海月准备的房间。
杜允言一把将海月推进房间,反手“啪答——”锁上了房门。
一得到自由,海月立刻逃到房间的角落,看也没看随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起一个东西握着,防备地看着杜允言,“你……你……你想做什么?你、你、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杜允言看着海月手中的一点也不具备杀伤力的东西,根本把她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一步一步地朝海月走去。
几秒钟后,他来到海月的面前,轻而易举地抽掉她手中的东西,丢到一边。
海月缩在角落里,看着杜允言可怕的表情,内心的恐惧一点一点地加深。
“你……到底想做什么?”海月仿佛置身于冰窖当中,声音抖极为厉害。
杜允言没有说话。
他盯着海月,古怪地笑了两声,缓缓地伸出手,在海月因害怕而冰凉无比的脸颊上来回抚摸着,好似在安慰她般,喃喃道,“放心吧,易震天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现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你,强迫你了……”
听到杜允言这些话,海月没有安心,反而更加害怕了。
她的脸已经白得近乎透明,精神高度地紧绷,处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杜允言完全没有注意到海月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话,语气甚至是兴奋的,“海月,等拿到易震天那个老家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吧!走得远远的,到一个没有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去,一起生活……”
海月喉咙被惊惧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力地摇头。
“放心吧。”杜允言伸手,摸着海月的肚子,安慰道,“我一定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杜允言的动作让海月全身重重一抽,神智恢复了过来。
她用力地推开杜允言,抱着肚子往门口跑去。
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就被追上来的杜允言按住了肩膀。
“你想去哪里?”杜允言用力地将海月转过来,扭曲着面部地瞪着海月,吐出的声音如同鬼魅之声那样可怕,“你想报警吗?!”
海月打了个颤栗着,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最好乖乖地,等我拿到易震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然后再带你走……”杜允言说。
他的脸部表情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那是一种完全失去理智后的癫狂!
他已经彻底的坠入黑暗,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杜允言了!
这一秒,海月如此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她必须冷静下来,不能对杜允言做出任何挑衅的行为、说挑衅的句,否则她也会和易震天一样,有生命的危险!
海月深吸了口气,道,“允、允言……你抓痛我了……先放开……”
“放开?”杜允言眼珠暴瞠,目光锁着海月的脸,“我不会放开你的!”
他这样宣布着,语调扬高了好几度,“你想趁着我放手的时候逃跑对不对?”
“我没有!”海月忍着内心的恐怕和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说,“我不会逃的,而且这幢别墅这么多人看守着,我根本也逃不掉不是吗?”
海月没有骗杜允言,她的确不打算现在逃跑。
别墅里有很多人看守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如果现在跑掉的话,她一定会变成嫌疑犯,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她不会逃跑的,至少不会在这种时候跑掉!
海月抬起头来,直视着杜允言。
她的眸光没有任何闪烁,这让杜允言的脸色稍微正常了些。
他盯着海月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松开了双手。
海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杜允言就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坐下,兴奋地问她,“海月,你说我们到时候去哪里好?”
海月好几次都试图抽回手,可是一动,杜允言不仅立刻变脸,有一两次甚至还激动地跳起来,一副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毁灭的表情。
海月担心杜允言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伤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再也不敢乱动了,吊着心回答他的问题,“这……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杜允言急了,情绪再次失控,提高音量到,“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我们以前不是说过,等存够钱之后,一起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幢房子,过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吗?!”
与世无争?平静?
他们还有之间这种可能性吗?
先撇开自己对杜允言已经没有感情不说,在杜允言犯下这么大的错之后,他们之间怎么可能还会有那种机会?
而且,她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离开眼前这个可怕的人!根本就不想跟杜允言一起去过什么与世无争的生活!
对她来说,杜允言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对的人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
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的同时,海月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内心已经完全妖魔化的人。
海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好好一个开朗的大男孩,会变成今天这个面目全非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仇恨?
还是金钱?
海月凝了下眉,决定不再想这些。
杜允言到底变成什么样,走什么样的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既然他做了,就应该已经想过后果——
她根本不必替他担心,因为杜允言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地静下心下,想一想,该怎么样才能从这个事件中平安地脱身!
海月紧了拳头。
杜允言没有发现海月的失礼,不断地说着话,回忆着之前两人曾经约定过的事,编织美好明天的蓝图……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坐在那里。
杜允言说他的,海月想自己的。
直到天边渐渐地出现鱼肚白……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别墅里突然想起一声惊骇的尖叫,随之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脚步声……
海月知道,一定是佣人早上去书房打扫的时候,发现了易震天的尸体!
“你……不去看一下吗?”海月小心翼翼地问着眸色阴晦的杜允言。
“要看什么?”杜允言扬唇,露出一抹没有一丝温度的冷笑,“去确定一下易震天那个老家伙死了没有吗?”
杜允言停下来,撇嘴冷哼一声,才接着道,“你放心吧,昨天我确认过那老家伙断气才离开的,他绝对不可能活得下来!”
海月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如果我没有跟着过去,肯定会有人怀疑我的。”杜允言站起来,朝门的方向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海月说,“不要试图逃跑,更不要试图向别墅里的人说你昨天看到的事,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威胁完毕,杜允言拉开房门,混入了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混乱人群当中。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天傍晚开始,司空经秋就开始心神不宁,好像胸口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咬一样,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躺到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时针指向六的时候,他再也躺不住了,撑臂坐起,随便披了件外套,凭着自己的努力,坐到轮椅上,到书房去。
一进书房,司空经秋才发现,司空老太太人已经在里边了。
她坐在书桌后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头发有些乱,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看上去一夜没睡的样子。
“奶奶?你一晚上没睡吗?”
“是经秋啊……”老夫人疲惫地捶了捶酸痛的后颈,招手示意让孙子过来,“你快过来看,这是我刚刚收到的。”
“什么?”司空经秋推着轮椅过去,看到荧幕上那封邮件内容后,愣住了,“这是谁发给你的?”
“我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司空经秋又看了一眼邮件,确定上头的内容的确属于商业机密,然后才问,“为什么青和集团的高层会发这种邮件给你?易震天为什么突然要把所有的资产转回来?”
邮件上写着,易震天昨天晚上七点,召开了视讯会议,要求青和集团的高层,在一个星期内,把所有的资产转回国内!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司空老太太指着荧幕说,“一开始,我以为易震天是想用这些钱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但是想想觉得不对。易震天既然放了我,就应该知道我会马上行动,如果他是想收购邶风集团的股票,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奶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司空经秋神色肃穆地说。
他的话题未落,“叮——”的一声,系统提示收到新邮件。
司空老太太立刻点开——
看到上头的内容后,祖孙二人同时呆住了!
这次邮件的内容比收到易震天要把资产转回国内更让他们错愕万分——
易震天今天早晨被发现倒在书房内,医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亡多时,致死原因是心肌梗塞!
司空经秋僵硬地转头,和司空老太太对看了一眼,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易震天……竟然死了!
不知怎么的,第一眼看到那个加粗的新闻标题,司空经秋的心口突然揪了一下,不过那种感觉只维持了零点几秒,快得让他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
以为自己看错了,拖动鼠标再将那则新闻再看了一遍。
他没有看错,新闻上的的确确报道了易震天死亡的消息!
司空经秋定定地看了电脑荧幕一会儿,猛地转动轮椅朝门口而去!
“经秋?你要去哪?”司空老太太被孙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起身正欲追上去,系统再次提醒收到邮件,司空老太太扫了一眼后,倏然大喝一声“等等!”
“你先回来!”
司空经秋仿佛没听到似地,拼命地转动着轮椅,往外冲。
“新闻报道说,易震天的干儿子杜允言接管了青和集团,并且他刚刚亲自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说要完成易震天的遗愿,代替易震天,跟海月结婚!”
“什么?”司空经秋猛地刹住!推动轮椅转过身,疾速地飞到书桌旁,迅速地浏览着网站上的新闻。
几秒钟后,他猛地将手中的鼠标抓起,往荧幕上丢去!
然后,他沉着脸,推动轮椅朝门口走去!
“经秋?你打算怎么做?”司空老太太叫住孙子。
“我要去揍杜允言,然后把海月接回来!”
司空经秋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司空老太太定定看着孙子的背影,这一次并没有试图叫住他。
昨天晚上,她查过杜允言的资料了,那个年轻人没有任何前科,所以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打发了那群记者之后,杜允言嘴角微扬,噙着满意的微笑,脚步从容地上楼,再也不用顾及什么,直接走进海月的房间。
一群脑子装的全是豆腐的蠢货,竟然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了所谓替易震天完成遗愿的谎言,全票通过让他青和集团的接班人,甚至还大力地支持他娶海月的提议!
本来是想拿到自己应得的那部分钱后,就带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最后,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整个青和集团都弄到手……
哈哈!
真是一群蠢猪!
杜允言仰头,无声地大笑几声,拧开海月的房门走进去。
海月一看到杜允言出现,立刻跳起来,冲到他面前,颤声质问:“杜允言,你为什么要向媒体说谎?我们根本就没有要结婚!我不可能会嫁给你的!”
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还以为易震天死后,自己只要逃出这里就可以自由了,然而却没想到,杜允言竟然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面,宣布了自己跟他的婚事!
她没有办法接受,也不可能会同意跟杜允言结婚!
她要离开这里!要逃走!
趁现在,媒体还没有完全散去,只要她跑出这个房门,向他们求救,就有机会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海月不顾一切、用力全力地朝门口冲去!
杜允言的速度更快,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海月的头发,阻止她逃跑的动作,“你想要去哪里?”
他的声音阴暗得令海月战栗,四肢忍不住地剧烈发抖着。
“放开我!”海月用力拉扯着,从杜允言的手中将头发抢回来,然后迅速地转身,慌张地拧着门把。
“啪——”
杜允言再一次抓住了海月的头发,把她的头旋过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打得海月头重重地一撇,撞到门上!
海月疼得脸色发白,眼前阵阵发黑,有一瞬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等终于可以看清事物时,海月发现自己被杜允言拖回了床上!
她挣扎着爬坐起来,继续逃。
海月不断逃跑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杜允言。
他扬起手,狠狠地再甩了海月一巴掌,打得她倒在床上,昏了过去,好半晌没有反应。
看着海月倒在床上一动不动,杜允言的胸口闪过一丝的不安,还以自己下手太重,把她打死了!
他颤抖着俯下身查看,发现海月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一颗心瞬间放了下来。
杜允言脸上扬着病态的浅笑,一边抚摸着海月的脸颊,一边亲吻她。
“对,就是这样!只要你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听话,我一定会好好地对待你,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到你一根汗毛的!”
杜允言低在海月的唇边,轻轻地抚摸着,好像在说服自己一样,喃喃地自语地说着,“只要你跟我结婚,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他的。”
他一边说,手一边从海月的衣摆滑起去,手掌直接贴在她的肚皮上,轻拍着和海月肚子里的孩子打招呼:“宝宝,宝宝,我马上就要成为你的爸爸了哦,你要乖……”
肚皮上的温热,让半昏迷的海月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看着趴俯在自己腹部的杜允言,全身一凉,伸脚用力地踹向杜允言。
一时没有防备的杜允言被踹翻至床下。
海月见机不可失,立刻朝床沿爬去——
就在她快要抵达的那一刻,杜允言却突然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海月的脚踝!
海月的血液瞬间凝结,全身刺骨的凉,她抬起另一边的脚想要再踹杜允言。
早有防备的杜允言先行一步捉住了海月的另一只脚,用力一拉,让她整个人向后仰倒。
海月重重地摔在床垫中,撞到刚才磕到门的伤口,一阵晕眩。
尽管头晕得根本分不清方向,海月却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她挣扎着坐起来,再一次向床沿爬去。
她接二连三的逃跑,令杜允言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揪着海月的头发,魔魅地红眼瞪着她,表情已经完全发狂,语音一字比一字高昂,“你跑什么?你想跑到哪里去?去找司空经秋那个废人吗?”
杜允言的脸离海月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因为晕眩,她没办法看清他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得出来,杜允言全身上下,都迸发着一股与厉鬼毫无两样的气息。
应该要害怕的,毕竟杜允言现在是如此的可怕。
但是当害怕累积到最高点,海月的心好像冲破了什么障碍似的,突然一下子松懈,反常的镇定了下来。
“放开我……杜允言,你放开我……”海月微喘的声音透着虚弱,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晕眩散去,她的视线开始一点一滴地清晰。
“放开你?然后让你回去找司空经秋那个废人吗?”神情狂乱的杜允言咧嘴露出古怪的嘿笑,他一边笑一边斜睨着海月的肚子,布满红光的眸中闪过一丝噬血的光芒。
海月心一寒,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声音猛烈地战栗着,“你、你、你要做什么?”
杜允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出手来,一面摸着海月的肚子,一面说,“你坚持要回去找司空经秋那个废人,是不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可怕的残暴,骇得海月心口阵阵发寒,不停地往后缩。
杜允言到底想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可怕的目光看着自己?
海月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心,再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火焚过一般,灼烫得根本无法发声。
“怎么?被我猜中了?你果然是因为这个孽种才会想回去找司空经秋那个废人的,对吧。”杜允言眯眼,森冷地笑着。
海月的胸口浮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抱着肚子不停地往后缩。
杜允言用力地扯着海月的头发,突然跨坐到她的腿上,压制住她所有的动作之后,直到海月再也无法动弹之后,才啧啧地开口叹道,“真是可惜了,上次没把司空经秋撞死……”
海月倒抽了一口气,猛地抬头,瞪大着双眼,盯着杜允言,说不出话来。
开车把司空经秋撞成那样的人是杜允言……
竟然是杜允言……
有那么一瞬间,海月无法相信,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然而一想到昨天晚上在易震天书房里所发生的一切,和眼前他这个可怕的样子,海月就再也没有任何怀疑了!
杜允言连易震天都敢下手,为什么不可能开车撞司空经秋?
她根本不需要有任何的不相信,杜允言真的已经变成了这么可怕的人!
海月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杜允言,思绪彻底乱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是说……”杜允言轻笑一声,“撞了那么多下,都没把司空经秋给撞死,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
杜允言停顿了一下,睨着海月的肚子,噬血地舔了舔唇,表情是愉悦而且兴奋的,“不过没关系,既然撞不死司空经秋,那让他的孩子来偿命也是一样的……”
说着,杜允言站起来,抬起脚……
海月还来不及从杜允言的话中反应过来,肚子就挨了一脚。
她的眼睛倏得瞪大,痛得脸色发白,轰然倒向床,蜷缩着身体,不断地抽搐颤抖着,冷汗直流……
好痛!
恍惚间,海月好像听到了肚子里孩子的惨叫声,感觉腿间有什么濡湿的东西流出来。
“不要!”她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想要跑,身体却动弹不了,只能发着破碎的声音,救杜允言,“允言……求求你……不要对我的孩子……救护车……”
“救护车?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吧?宋海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向我求救?哈哈哈……既然要杀了这个孽种,我又怎么可能会帮你叫救护车?”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杜允言挖了挖耳朵,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然后再一次抬起脚,狠狠地朝海月的肚子踢去……
豪华的轿车,以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在路上狂奔着。
一路视红灯为无物的超速行驶,致使他们的车子后头跟了好几辆鸣着警笛的警车。
而且,随着行驶路程的增加,不断的有新的警车加入……
四周不停地有刹车声和碰撞声响起,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交通事故,但是这种玩命的超速,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交通。
尽管如此,司空经秋还是不停地催促着李管家,让他加快车速。
如同演警匪片一样,好几辆车子在道路上你追我赶地疾速奔驰着……
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只用了十五分钟,车子就飙到了。
车子一在易震天的别墅前停下,司空经秋二话不说,立刻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李管家和随行的几名佣人也一齐下了车,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应付随后赶来的警车,一部分则迅速地冲进别墅。
李管家则把司空经秋扛到轮椅上后,推着他随后也冲进了别墅。
因为有警笛的声音,再加上别墅外还有记者没有离去,易震天的手下不敢太放肆,他们一路非常顺畅地进入别墅。
冲进去的同时,司空经秋厉声咆哮,“宋海月她在哪里?!”
现场一片沉寂,没有人回答他。
“宋海月她在哪里?!”司空经秋又问了一遍。
现场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司空经秋不再问他们,直接命令自己带来的人,“你们到楼上去,一间一间地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宋海月给我找出来!”
听到命令,跟随司空经秋来的人立刻往二楼冲去。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到楼梯,就被从大厅各个角落里冲过来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双方人马在客厅里僵持不下,谁也不让谁,推搡争吵着。
一时间,客厅里像菜市场一样,乱轰轰的。
司空经秋没有空理会他们,想站起来自己到楼上去看,无奈双腿却根本无法站立,他暴怒地挥拳,砸向身边的一个花瓶,鲜血直流。
“哐当——哗——”
巨大的响声引起了正在吵闹中的人群的注意,众人一致回过头来,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全部愣住。
司空经秋瞪着他们,青筋暴跳地怒吼,“李管家,你出去把外面的警察请进来!看他们还敢不敢拦着!”
接到命令,李管家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李管家的脚步跨出门槛的前刻,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宋海月在二楼第三个房间。”
“李管家!”
司空经秋只是这样叫了一声,李管家已经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立刻连轮椅和人,扛着司空经秋上了二楼,来到刚才那人所说的房间门口中。
没有任何思考,司空经秋伸手,欲扭开房门。
用力地拧了好久,都没有办法打开——
门从里边反锁了,根本拧不开。
司空经秋急得一头汗,他用力地拍打着门,边拍边叫嚷,“海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人来开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不!
有声音!
他仿佛听到海月虚弱的求救声,断断续续的从房间里传出——
允言……求求你……不要对我的孩子……救护车……
司空经秋全身一僵,心一下子揪紧。
他停下拍打的动作,转动轮椅退开的同时,吩咐跟上来的人,“立刻把门撞开!”
那些人没有任何迟疑,立即开始撞门。
砰——砰——砰——
司空经秋死死地盯着那扇房门,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指节泛白,胸口好像吊了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的。
砰——砰——砰——
撞门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如同司空经秋的心跳那样大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门终于被撞开了,众人失去平衡同时跌进去的瞬间,被房门内的情形吓呆了。
司空经秋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让自己肝胆俱裂的一幕!
海月虚弱地抱着肚子蜷缩躺在床上,她的脸色白得吓人,身下躺的纯白被单被一滩鲜艳的血液染红……
而杜允言,则站在床上,一边发出得意的尖锐笑声,一边抬起脚,瞄准了海月的腹部,正准备狠狠地踢下去——
“杜允言!”司空经秋大声咆哮着,如鬼嚎般的声音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成功地止住了杜允言的脚。
“司空经秋?你怎么来了?”沉浸在疯狂思绪中的杜允言微微清醒过来,看到转动着轮椅朝自己冲来的司空经秋,微愣了一下,随即咧开一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你是来观看我怎么杀了你的孩子的吗?”
说着,他重新抬起脚……
已经冲到床边的司空经秋迅速地伸出手,抓住杜允言的脚,用力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拉,把他从床上扯下来。
他的迅速实在太快,杜允言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晃,人已经狼狈地摔到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向坚硬的地板,然后头一撇,昏死了过去。
“海月……”司空经秋看着躺在血泊当中、低低呻吟的人,全身都在颤抖,伸出手去想抱她,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司……空……”海月虚弱地叫着司空经秋,同时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抓住司空经秋,用力地握住!
“海月!你怎么样?”司空经秋立刻反握住海月的手。
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刺得司空经秋头皮一麻,心脏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
“孩子……救……”海月气若游丝,每说一个字,都似正受着凌迟之刑那样的痛苦。
她的话让司空经秋猛地回过神来,转头向李管家暴吼,“救护车!李管家,立刻打电话叫救护车!”
李管家迅速地拿出手机拨号,然而却因为太过惊骇,不仅根本按不对键,最后连手机都摔到地上裂成了两半!
李管家跪下去,慌乱地摸索着,把手机捡起来,重新拨号。
然而,手机却摔坏了,根本开不了机!
“少爷!手机坏了……”李管家脸色灰白,呼吸困难。
听到这句话,司空经秋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扭曲着表情低咒了一声,厉声喝斥,“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把海月抱到车上,我们立刻到医院去!”
李管家迅速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海月从血泊中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司空经秋心急如焚地跟上去,一面吩咐站在门口发愣的两个人,“你过来,把我抬下去!”
门口的两个人立刻上前,扛起司空经秋,跟随李管家的脚步,走下楼,穿过大厅,来到闹哄哄的门口。
他们的出现,让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李管家和他手中浑身是血的女人,眼珠子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着。
直到李管家把海月抱进车子,司空经秋也坐上去之后,人群中才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问话的人是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司空经秋没有理会他,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没有任何犹豫,调了个头,直接踩下油门,“咻——”的一声,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医院的方向飞去,留下一串汽车尾气给在场发愣的人群。
三秒之后,一名警察率先回过神来,他迅速指挥现场,把现场的警察分也成了三个小队。
一队开车追上去替司空经秋的车子开路,以免他们在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一队负责联络总部,让他们派专门侦探案件的警察过来,并向现场的人员了解情况。
一队则进别墅,保护好事故现场。
昨天以前一直处于宁静的别墅,瞬间变得喧嚣起来。
因为有警车在前头开道,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十几分钟后就赶到了医院。
正好在急诊室的夏东野看到海月浑身是血地被推进来,脸色一变,推着海月往手术室奔去的同时,一面吩咐护士把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叫来手术,一面问跟在身边的司空经秋,“这是怎么回事?海月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允言踹她的肚子!”司空经秋颤抖着声音回答。
尽管刚才那一脚没有踢下去,但从之前在房间里看到的情形,司空经秋也能推断得出,他们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海月一定受了很严重的虐待,否则不可能会出这么多的血!
该死的杜允言!
如果海月有什么事,他绝对饶不了他!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被推进手术室,用力地一拳捶向墙面,脸色阴沉地捏紧拳头,对自己发誓!
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司空经秋没有理他,再一次扬拳,朝墙砸去!
已经干涸掉的指节,再次鲜血淋淋!
在公共电话亭打完电话通知司空老太太这边消息,李管家一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就看到司空经秋像疯了一样猛砸墙。
李管家一刻也没有迟疑,冲上前去捉住司空经秋的手,阻止他再继续这样自虐下去,“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我马上叫护士来帮你处理伤口!”
说着,李管家转身欲去找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跨出去的脚步收回来,手也重新捉住了司空经秋。
他转动眼珠,四下寻找着路过的护士。
“不要管我!”司空经秋嘶吼着挥开李管家,双连连挥了好几拳,砸在血迹斑斑的墙面上!
“少爷!”李管家被他疯狂的样子气到了,他大喝一声,吼住司空经秋继续伤害自己的动作,“你不要再任性了!太太为了老夫人,现在还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伤害自己,如果让太太知道了,她会有多担心?”
这是李管家在司空庄园服务了五十多年来,第一次大声对雇主如此大声的说话。
李管家的话,让司空经秋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管家,半晌之后,缓缓地收回了手。
“通知奶奶了没有?”司空经秋的声音无比冷静,好像刚才的失控只是所有人的错觉。
“已经通知了,老夫人正赶过来。”李管家说着,伸手去推司侬经秋的轮椅,“少爷,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伤口。”
“不用了。”司空经秋拒绝。
他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他要在这里等,一直到海月的手术完为止!
“少爷……”
“我不会离开这里,你去叫护士过来。”司空经秋平静说。
李管家看着司空经秋竖决的样子,不再坚持,而且他的样子,看起来比刚才冷静多了。
松口气,李管家道,“那少爷,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叫护士小姐过来。”
“嗯。”司空经秋心不在焉地点头,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手手术室,没有离开过一秒。
李管家看着司空经秋好一会儿,确定他的情绪是真正的稳定下来后,才长长地叹一口气,离开了。
李管家走后不到五分钟,司空老太太就出现在走廊的那一端。
她用最快的速度奔到孙子面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问,“海月呢?海月现在怎么样了?”
“奶奶……”司空经秋慢慢地转过头来,看了司空老太太一眼,然后又把重新把头转了回去,声音干涩得像被钝掉的锯锯着一样,“她还在……手术室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司空老太太神情焦急,“李管家告诉我,海月大出血……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大出血呢?”
李管家打电话的时候只说海月大出血,并没有说详细的原因,所以司空老太太赶到医院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孙子事情的来龙去脉。
司空经秋紧抿着嘴没有回答。
他的脸部线条绷得像石头一样僵硬,眼神闪过一丝难言的痛苦。
“你倒是说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最有可能伤害海月的易震天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她会大出血?”
“是杜允言……”想起刚才那一幕,司空经秋的声音就像被卡住了似的,完全发不出来。他用力地吞咽了好几次,才终于能够正常地发声,“杜允言他拿脚去踹海月的肚子……”
杜允言!
司空老太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但她却想不通,为什么杜允言要这样虐待海月!他们之前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
司空老太太张口,想问些什么,手术室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两人全身一震,同时冲上前去,异口同声——
“海月她怎么样了?”
“对不起。”女医生看着他们期望的眼神,好几秒后,才扯下口罩,对他们道歉,“我已经尽力了……”
祖孙二人仿佛被雷劈中般,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就这样瞪着医生,脸色雪白,无法说话。
直到夏东野走出手术室,司空经秋才回过神来,揪住夏东野的白袍,颤抖着声音道,“她所说的,已经尽力了是什么意思?”
他全身都在颤抖,眸中闪着绝望,思想上却完全不能接受那名医生的说法。
“经秋……”夏东野沉痛地撇开脸,伸手推开手术室的门,声音透着微微的哽咽,“海月坚持要保住小孩,所以……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听到这里,司空老太太脚下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夏东野迅速地伸手搀住她,然后把司空老太太交给缓缓退出的护士,让她们好好照顾。
司空经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知觉,他好像一只完全找不到明天的兽一样,喃喃地重复着夏东野的话,“保住小孩……保住小孩……保住小孩……”
半晌过后。
司空经秋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夏东野,面无表情地问,“保住小孩是什么意思?”
“海月说……”
夏东野张口,正欲说明,却被司空经秋厉声打断。
“你凭什么听她说?!”司空经秋激动地吼着,想站起来。
然而他的双腿根本不能动弹,才刚立起身子,就脚下一软,整个人像前倒去,狼狈地扑倒在地上,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夏东野立刻蹲下去扶他。
司空经秋却没有领情,不仅一把挥开他的手,甚至还扬手给了夏东野一拳,打得他也趴倒在地,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司空经秋还不满意,又连续挥出好几拳,一边揍夏东野一边暴出凄厉的嘶吼,“你凭什么!凭什么私自替我决定!?你为什么不出来问问我的意见?问问我要大人还是要小孩?你凭什么私自决定拿海月的命去换小孩的命,你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个孩子去——”
“经秋!”夏东野大喝一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不要说出让你自己后悔的话,那是海月拼了命为你留下的孩子!”
夏东野的话让司空经秋全身震动了一下,抿起嘴,低下头去,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进去看看他们吧。”夏东野把司空经秋搀起来,将他扶回轮椅上坐下,准备把他推进手术室,去和海月见最后一面。
然而当夏东野把司空经秋扶回到轮椅上、看到司空经秋表情的那一刹那,夏东野瞬间僵成了一座雕像——
因为他看到,司空经秋那张布满痛苦表情的俊脸上,爬满了泪水。
他哭了。
司空经秋哭了。
夏东野瞬间也红了眼眶,他撇开脸,完全不敢直视司空经秋那双绝望而悲痛的双眼。
司空经秋的双眼,让他有种海月是被自己谋杀掉的错觉……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僵在手术室门口。
“推我……”
司空经秋开口了,他抹了把脸,声音粗哑而颤抖地对夏东野说,“推我进去,我要见她。”
夏东野没有说话,把司空经秋推进了手术室,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交到司空经秋手里,然后带着护士,静静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
司空经秋看看手中眼睛还未睁开的婴儿,再抬头看看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的海月。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命走到尽头的样子,反而像睡着了一样平静祥和……
司空经秋想抚触她,手却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努力了好几次,他才终于抬起手,伸过去轻轻地搭在她的颊边。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选择孩子,这根本不值得她拿命去拼不是吗?
医生只是说可能,又不是说这辈子她不会再有孩子,再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或许三年、五年后,他们还是一样可以……
喉咙哽涩得难受,司空经秋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唇张张合合好几次,声音就是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低头靠在手术台上,嘶鸣着,声音悲痛而且绝望。
“司空……”手术台上,海月迟缓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地开口,那声音,仿佛随时都会和这个世界永别一样。
她想抬起手来碰触他,全身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半空中剧烈地颤抖着。
司空经秋握住那只冰凉得一丝温度也没有的手,将它紧紧地贴到颊边。
海月的手已经凉得如冰雕一般,可司空经秋依然感觉到,温度还在渐渐地从她身体里流失着……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司空经秋悲鸣着。
“你记不记得,我们为什么会认识?”海月虚弱地问,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记得。”司空经秋点头。
他当时根本不是要随便上街拉个女人结婚,他是查清楚了海月在那里,附近除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符合自己的条件,所以才到那里去的。
他的目的就是海月,没有别人。
海月笑了下,笑容虚幻得芸花一现那样短暂,“最近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们不是以那种方式相遇,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如果没有交易……”
没有如果……
不管多少次,他们都会以交易开头。
因为,在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他只能想到这样的一种方式。
也只懂得用这种方式——
他从来不懂如何追求女人,而且还是在对方有很要好的男朋友的情况下。
他当时根本没有其他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女人占为己有……
司空经秋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眶再一次被雾气弥漫。
“不要哭……”海月慢慢地绽放一朵微笑,那笑看起来是如此的甜美,如此得让人心碎。
她想伸手抹去他眼角渐渐凝结的水珠,却完全没有力气做到。
明明只是脸颊到眼睛的距离,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好像有千山万水那么,像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
不,没有千山万水了,今天是最后一面,他们以后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面了。
晶莹的泪从海月的眼眶里滑出来,滚进身后的手术台,迅速地消息不见。
她无限眷恋地摸着他布满泪痕的脸颊,“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你,我一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如果早知道……”
司空经秋不能回应,他的心刺痛着,仿佛有人拿钝器在一刀一刀地凌迟一样,割碎他早已疼得失去知觉的心。
“对不起……做了这么多……让你痛苦的事……”她的声音渐渐地弱下去,呼吸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会和眼前的一切断开联系。
司空经秋用力地握紧她的手,神情狂乱的。
“我现在要先走了……”她说着,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似的,呼吸急促了下,身体也随着一僵,此刻,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海月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用尽了,她用力地把握司空经秋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指骨捏碎,“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一定把最完整的自己都留给你……再见……我的爱……孩子……”
说完这句话后,她的手渐渐地失去握力,缓缓地从司空经秋手中滑落,在看了他最后一眼后,她的眼皮慢慢地合上,完全的……
失去了呼吸。
司空经秋瞬间僵化成一座雕像。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海月呼吸停止的那一秒,凝结住!
看着海月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的模样,他噙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迅速滚落,爬满整张脸,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滴落在怀中婴儿的脸颊上。
仿佛感受到司空经秋的绝望和悲伤一样,当第一滴微热的泪珠落在原本安然睡着的婴儿脸颊上时,他突然疯狂地蹬动着手脚,嘶声哭了起来。
父子两个人,在手术室里哭成了一团,声音悲怆得让人心碎……
他不要什么最完整的她,过去的事,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她活着就可以了!
只要她活着,好好地陪在自己身边,陪着他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仿若沉睡的面容,抓着她的手喃喃自语着,“醒过来,不要睡了……”
一开始,司空经秋只是喃喃自语,随着胸口知觉的恢复,他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高亢,一次比一次激烈,最后,像疯了一样,用力地推晃着海月冰凉的身体。
“不准死!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你不准死!马上给我醒过来!否则我就把这个孩子送人,再狠狠地报复你的父母!你快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他狂乱而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始终没有回应自己的海月,开始口不择言……
怀中的婴儿也感觉到了司空经秋失控的情绪,哭声更加凄厉起来。
司空经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径用力地摇晃着海月渐渐冰凉的身体……
门外的夏东野和护士们听到手术里传来的巨大声响,赶紧冲进来。
“经秋!”夏东野跨步上前,抓住情绪崩溃的司空经秋,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然而司空经秋已经疯了,他一掌就将阻止自己动作的夏东野挥开。
再这样下去,他怀里的婴儿会出事的!
夏东野朝一旁的护士点了个头,护士立刻将开始准备镇定剂。
一切准备好之后,夏东野一声令下,众人围上去压制住司空经秋,夏东野迅速地将给司空经秋注射。
被注射了镇定剂的司空经秋终于安静了下来,夏东野松了一口气,从他的怀里抱出婴儿,交给一旁的护士,然后再跟另一个医生合力,把司空经秋抬上了病床。
“送他到病房里去吧。”
护士默默地把人推了出去。
夏东野伫立在那里,无声地看着开了又关的手术门,久久之后,才转过身,看着手术台上的海月,喃喃道,“你这样的选择,真的是最好的吗?”
手术里静悄悄的,手术台上的人也早已没有了呼吸,根本没有办法再回答他。
夏东野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手术台上的海月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
好几名护士在外头等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把她推出手术室,按医院里的流程去做吧。”夏东野听到自己这样说。
护士们没有迟疑,立刻推着病床进手术室。
几分钟后,海月被推了出来。
见识过司空经秋刚才的样子,对处理这种事一向非常利落的护士们竟然犹豫了。
她们没有说话,也没有按照夏东野的吩咐,直接把海月推走……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直到另一个紧急的病患被推过来,两张病床相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才让在场的人回过神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聚在这里很危险吗?”替新病患主刀的医生扯下口罩,大声地喝斥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们连连道歉,然后迅速地把海月推走。
同一时间,另一张病床被迅速地推进手术室。
夏东野抬起头来,也想道歉,却意外地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教授?你怎么会来我们医院?”自己的导师居然出现在医院里,夏东野不由朝手术室多看了一眼。
刚刚被推进去的那个病人,来头很大吗?
“现在没时间,等动完手术再跟你说。”丢下这句话后,夏东野的导师拉上口罩,直接走进了手术室。
海月的告别式在三天后举行。
这三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杜允言因为蓄意谋杀,而被警方带走。
这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令所有人都为之错愕。
后来经过媒体报导,才知道,警方根本青和集团美国总部呈送的视频,而确定了易震天的死中因为杜允言造成。原来当天,易震天正在书房里跟美国总公司的人开视讯会议,杜允言进去的时候,会议刚进行到尾声,设备还没有关掉,美国公司那边,有人见情况不对,录下了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之所以这么晚才向警方说明情况,是因为在从美国赶回来的飞机上,花了比较长的时间。
虽然易震天一生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能因为易震天做过那么多坏事,就因此放过杜允言。
更何况,除了易震天这件事,杜允言不仅间接地致死邶风集团的总经理夫人宋海月,甚至邶风集团总经理之前的车祸,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没有意外,杜允言要面临的,将是法律的最高惩罚,死刑。
杜允言死不死,司空经秋已经不再关心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任何东西都再也无法引起他的在意。
司空经秋这个样子,最担心的人是司空老太太。
海月的死,给司空老太太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两度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司空老太太几度昏死过去。
但是却不能因此倒下去,因为她还要照顾像行尸走肉一样对外界毫无知觉的司空经秋和刚刚出生就失去母亲的曾孙。
尽管再心力憔悴,她都必须撑住,否则这个家会垮的。
司空老太太抱着已经睁开眼睛,开始对外界的一切感觉到好奇的曾孙,来到这几天来始终像座雕像一样坐在卧室的沙上的,一动不动的孙子面前。
“经秋。”司空老太太轻声在呼唤孙子的名字。
司空经秋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司空老太太的喊声似的。
一点也不介意司空经秋无视自己的态度,司空老太太拉了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腾出一只手来,拍着他的手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不管孩子了吗?”
司空经秋还是没有动。
司空老太太长长一叹,把正在咧嘴微笑的孩子抱到司空经秋面前,“你真的打算让这个孩子失去母亲,最后连父亲也没有吗?”
听到这里,司空经秋终于回恢复了一点点的神智,包围的眼珠微不可见地转动了一下。
司空老太太见状,心思一动,立刻加把劲儿道,“海月拼了命地留下这个孩子……”
一想起连正式相认都来不及就离开人世的外孙女,司空老太太也忍不住哭了。
她抽泣了一会儿,将压抑在胸口整整三天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才道,“他这么可爱,你真的忍……”
司空老太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没有办法把那个可能性说出来。
可是如果任由孙子这样颓废下去,自己就真的有可能再一次面对白发人黑发人的打击……
她已经风烛残年了,不可能再有几十年,把曾孙养大成人,如果经秋垮掉的话,那么这个孩子就真的要无所依靠了。
司空老太太只要一想到将来那些可能发生的事,胸口就一阵绞痛。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他们一家人呢?
她好不容易才找回外孙女,也好不容易盼到事情即将结束,结果却……
这叫她怎么接受得了?
怎么能够相信?
司空老太太径直伤心,不停地抹眼泪,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司空经秋已经慢慢地抬起眸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怀中的小婴儿。
司空经秋直视着司空老太太怀里的婴儿。
这是海月和他的孩子……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小婴儿瞪着圆溜溜的双眼,看回去。
这种纯净得毫无任何杂质的目光,让司空经秋眼眶一热,不由自主地伸手,从司空老太太的手中把孩子抱了过来。
“经秋?”司空老太太愕住,怔怔地看着司空经秋,一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她的一颗心吊得高高的,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就怕司空经秋一个不小心,把小婴儿给摔了。
司空经秋小心翼翼地抱着转动着乌黑眼珠,左看右看的孩子,胸口一热。
奶奶说得没错。
这是海月拼了命生下的孩子,他不能让这个孩子失去依靠,他必须振作起来。
司空经秋抱着孩子,将他紧紧地贴在自己的颊边,久久之后,才闭了闭眼,干涩道,“奶奶……我想去送送海月。”
听到他终于愿意说话,司空老太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还以为,司空经秋这辈了都不会再说话了……
“好!好!你愿意说话就好!”司空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接过司空经秋手里的婴儿,转身朝门口叫道,“李管家,还不快去准备,快叫人进来,帮少爷整理一下……”
“是。”躲在门外抹眼泪的李管家赶紧冲进来,到浴室里去准备。
司空老太太站起来,伸手拍着司空经秋的头,轻道,“奶奶和孩子到楼下等你,弄好一切后,早点下来,我们一起去送海月……”
语毕,司空老太太抱着孩子离开了卧室。
整理过自己后,司空经秋和司空老太太一起,赶到海月的告别式现场。
一进灵堂,司空经秋立刻看到表情沉肃的夏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