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包间衣着清凉的美女
第18章:包间衣着清凉的美女
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不会再压抑和逃避了。
司空经秋并没有被海月的话影响,他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阴沉且没有任何的温度,仿佛一个冷血动物一样,“把那个孽种打掉。”
司空经秋冰冷无情的话,瞬间瓦解了海月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筑起的心墙。
铺天盖地的晕眩,瞬间袭击了她。
海月双腿发软,身体微微地晃了晃,几乎要因为站不稳而瘫倒在地。
她捏紧双拳,让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海月索性把话完全摊开了说,“林医生说,如果不要这个孩子,我以后,也许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司空经秋愣住,指骨微微地抖动了下。
海月看着司空经秋细微的变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希望。
也许,他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海月摒息,等候着司空经秋的回答。
然而,事实却让海月失望了。
司空经秋很快地就恢复了正常,速度之快,让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仿佛刚才那抹怔愣只是海月的错觉。
他瞪着海月,看了一会儿,撇开脸,最终还是选择坚持原来的决定,冷酷地说,“把那个孽种打掉。”
这是海月第三次,从司空经秋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冷酷、而且无情,像一把利箭,精准无比地射入海月的心脏,鲜血淋淋。
如果说刚才,海月还对司空经秋存着一点点的期盼,那么现在,也因为他这句话,完全死掉了。
以前,她怎么会觉得司空经秋是温柔的呢?
他明明,就是一个冷血动物啊……
海月深深地凝视着司空经秋,半晌后,悲伤地笑了。
她悲伤而绝望的笑,让司空经秋有种不祥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从脑海深入涌上来的憎恨给冲掉了。
司空经秋已经被愤怒冲击得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现在的脑子里,充满了一句话,那就是杜允言所说的“说不定宋海月肚子里还有我的种了呢!”
海月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涌上来,迅速地凝结成珠,一滴接着一滴,从脸颊滚下来,滑进唇边。
又苦又涩的味道在海月的口腔中漫开……
海月低头,模糊地看着在地上蓄起一个小小水洼的透明液体,几秒后,目光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小腹。
她咧嘴,对着肚子,露出一朵无声的微笑,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这个结果是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海月,你一定可以的跨过去的!
海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哽在喉间的气息压下去,伸手抹掉眼泪,抬起头来,直视着司空经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拿掉他的!”
司空经秋看着她,深暗的瞳眸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我已经跟医生预约好,明天早上,李管家会派车送你过去动手术。”
“我说过,我不会拿掉他的!绝对不会!”海月脸色苍白地宣告。
司空经秋丝毫不理会海月的宣告,径直地说着自己的决定,“明天早上十点,我会让林妈上来叫——”
“我不会拿掉他!”海月拔高音量,打断司空经秋未完的话!
司空经秋面无表情地瞪着海月一眼,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主意,他站起来,冷峻地看着海月,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
语毕,他一步一步地朝海月走过来,从海月身边走过。
她的视线定在司空经秋身上,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头,而他,却笔直地望着前方,从她身边走过。
司空经秋走过的瞬间,一道轻轻的微风跟着拂过,海月苍白颊边的长发,随之扬起,再轻轻地落下。
然后,随着“啪答——”一声,海月身后的门轻轻地被关上。
海月的心,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应声而碎。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扇开了又关的房门,拼命压抑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出来。
海月终于再也忍不住,靠着一旁的墙壁,缓缓地坐下来,抱紧双膝,把头埋进去,无声地哭泣。
久久之后,她终于宣泄完哽压在胸口的沉重情绪,抹掉眼睛,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必须做点什么!
海月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床上柜上的电话,凭着记忆,拨通了夏东野的电话。
海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打电话给夏东野,但是现在,除了夏东野,她再也想不到有谁可以帮助自己了。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夏东野带着疑惑的声音从那端传来,“经秋?”
海月深了口气,“夏医生,是我。”
“宋小姐?”夏东野没想到海月会打电话给自己,好几都没有反应过来。
“夏医生,我可以……”海月的声音紧了紧,“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呃?什么事,你说说看。”夏东野并没有马上答应。
“司空他……”海月捏着电话的手瞬间捏紧,指骨泛白,“安排我明天到医院去动手术。”
“……手术?”夏东野愣了下,迅速地反应过来,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解,“你的的意思是,经秋不想要这个孩子?”
“嗯。”海月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没有把林医生的话告诉他吗?”
“我已经告诉他了。”海月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浮。
“即使这样……”夏东野皱眉,并没有说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通,好友为什么会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一开始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为什么现在宋海月怀孕了,他又如此坚决地不要?
“是的。”海月肯定地回答,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你可不可以,跟明天帮我动手术的医生说,请他不要真的拿掉我的孩子?”海月知道,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然后呢?”夏东野考虑的是更长远的事,“你应该知道,怀孕的事,根本瞒不了多久吧。”
“我知道,之后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海月之所以找夏东野帮忙,只是想先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争取时间,为离开这里做准备而已,不过这些,她并不打算告诉夏东野。
是的。
在司空经秋说出不要这个孩子的那一瞬间,海月就已经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直接拎着几件衣服就离开这里,但是现在不行,她必须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在没有找到住处之前,她不会贸然地离开这里。
海月咬唇,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摒息,等候着夏东野的回答。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电话那头的夏东野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海月有些急了,“夏医生,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孩子,所以,请你帮帮我好吗?”
几乎是床头闹钟响起的那一刹那,海月就醒了过来。
她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发白的天空。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自己刚躺下多久,天就已经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变得嗜睡、还是心情一下子转变的关系,即使昨天那通电话,并没有让夏东野立刻答应自己的请求,她还是几乎沾枕就睡着了,一点也没有因此而辗转难眠。
想到昨天与夏东野的对话,海月没有继续在床上呆下去,她爬起来换衣服,洗漱完毕,把昨天准备好的金融卡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后,慢慢地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当中。
如果……夏东野今天给自己的答案是拒绝帮助,那么这张司空经秋给自己的卡,就会是接下来他们母子今后唯一生活保障。
到时候,她会一次性把里头的钱都提出来,转存到自己的账户上,然后直接再彻底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只不过,她还是希望,夏东野能够答应自己提出的要求,这样她可以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找到住处。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把以后的工作一并解决,毕竟靠司空经秋这几个月来给她的钱,是不可能养活他们母子一辈子的。
而且,生孩子的时候要花一大笔的钱,孩子出生以后,还必须请人来帮忙照顾自己,更别说之后自己出去参加工作,还要请保姆照顾孩子之类的费用……
轻而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海月的思绪,她抬起头来,看向房门。
“太太,你醒了吗?”是李管家,他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一些压抑。
大概是在不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毕竟这个孩子是司空家第……呃,算第二个孙子吧。
真是讽刺,就连佣人都在替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难过,偏偏孩子父亲,却不要他。
海月自嘲地笑了下,起身,平静地走过去开门。
“太太。”看到海月出现,李管家向来淡定的表情有些龟裂,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愧疚,“我是来接你去……医院。”
海月笑了下,安慰他说,“李管家,你不必难过,这件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
“太太……”李管家抬头看着海月,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难过。
“我们走吧。”海月越过他,走向楼梯。
李管家跟上来,支支吾吾了半晌,终于把压在心口一整夜的话说出来,“太太,你要不要……先到我安排的地方去一阵子?”
海月没料到一向不怎么说话、对自己也不冷不热的李管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没想到,最先提出要帮助自己的,竟然会是李管家。
不管李管家会这么说,是出于不舍得司空家的孩子,还是担心她,海月都很感激。
海月很想接受李管家的帮助,但是,接受,就代表自己的行踪还是有可能随时会被司空经秋知晓……
如果到时候,李管家一时顶不住压力,把自己的住址告诉给司空经秋,那么她将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离开这里,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会保不住。
她不能冒这个险。
“李管家,谢谢你。”海月扭头看着李管家,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声音异常地平静,“你让司机载我去医院吧。”
“太太……”李管家的表情很不好看,“你难道……都不会舍不得吗?他毕竟……是你的孩子啊。”
舍不得?
她当然会舍不得啊,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已。
海月垂眸,轻揉地抚着肚子,没有正面回答李管家的问题,“就算我舍不得又怎么样?孩子的爸爸都不要他了,我能怎么办呢?”
“我可以帮助太太……”
眼角余光瞥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那抹身影,海月开口,在李管家把话说出来之前,迅速地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了。所以,李管家,请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好吗?”
“太太……”李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司空经秋后,瞬间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少、少爷!?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少爷听到自己所说的哪些话了吗?
李管家出了一身的冷汗。
海月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司空经秋瞥他们一眼,表情疏离冷漠,深不见底的双眸让人无法直视,“你亲自送她进手术室!还有,这件事没办好的话,我唯你是问!”
少爷果然听到了。
李管家抹了抹额际冷汗,“少爷……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第……一个孩子,司空家的第一个孙子啊!”
第一个孩子?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种!是杜允言的!
司空经秋瞪着海月的肚子,瞳眸喷火地冷笑,“我的孩子?你错了,李管家,他只是一个孽种罢了!”
“孽……孽种?”听到司空经秋这样形容海月肚子里的孩子,李管家整个都愣住了,好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少、少爷……你、你是不是糊涂了?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孽种呢?他是、他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司空经秋嗤笑,脸上的表情既绝望又受伤,睨着海月的眼光如利刃般朝海月割去,“她肚子里的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孽种,你可以自己问他。”
司空经秋顿了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李管家,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回公司。”
海月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司空经秋,然而他僵直的背影,让海月觉得有人在拿着东西不断地戳刺自己的胸口……
她想告诉他,这个孩子只有六周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是允言的。她和允言那次,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但是海月的喉咙像被掐住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司空经秋都不会信的,他已经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了。
“少爷……”李管家还想说些什么,司空经秋已经走进书房,缓缓关上了门。
海月看着司空经秋的身影,随着房门缓缓的关上,而慢慢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眼中的悲痛,让她明白,自己的出轨,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而她腹中的孩子,又是如何提醒着司空经秋,自己曾经背叛过他的事实。
海月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理解了,司空经秋为什么会如此决绝的不要这个孩子。
这个“杜允言的孩子”,对司空经秋而言,是一个痛苦而耻辱的存在,他时时刻刻提醒着司空经秋,曾在这段婚姻中得到过如何椎心的背叛……
那一瞬间,海月甚至产生了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但是她立刻就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外。
司空经秋以后,可以拥有很多孩子,只要他愿意的话,一定有很多女人会为他生,但是——
海月伸手,轻轻地覆到肚子上。
林医生说过,这个孩子,也许会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海月想到了他们最初的交易。
不管司空经秋如何反对、她都会生下这个孩子,这不仅是她跟司空经秋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是她能为司空经秋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她真的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的话,这个孩子,就必须要来到这个世上。
海月深吸了一口气,对李管家说,“我们走吧。”
“太太……”李管家还是不愿意动,“你真的不再和少爷商量一下吗?”
“不了。”海月虚弱地摇头,“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但是……”李管家始终不能明白、也不肯相信,少爷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如此的残忍。
海月太太刚进门的时候,他时常在半夜的时候,撞见少爷独自一个人跑到早就准备好的婴儿房里,坐在那里,看着里头的布置傻笑,少爷明明是那么期待的啊。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少爷的想法?
李管家完全不明白了。
海月发现自己,无法面对一心一意想帮助自己的李管家,她撇开脸,吃力地移动仿佛被灌了铅一样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静谧的车厢里,流动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海月深吸口气,伸出手去,李管家却已经率先一步,打开了车门,并体贴地把她从车子里扶出来。
海月感激地向他微笑,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朝医院大厅走去。
刚迈出去一步,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拉住了。
海月怔了下,回头,发现是李管家,他正一脸不舍地看着自己。
李管家的目光让海月觉得愧疚,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不相信李管家,且还拒绝他的帮助,但是现实的情况让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李管家几乎大半辈子都在司空庄园工作,也是看着司空经秋长大的,他不可能会对司空经秋说谎的。这不是背不背叛的问题,这是个性使然。
“李管家,我想先打个电话,可以麻烦你等我几分钟吗?”海月停下来问。
“打电话?”李管家怔了下,发现海月今天连包包都没有带,“太太你带手机了吗?”
海月摇头,“前面就有公用电话,我到那边去打就可以了。”
“不用了。”李管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交到海月的手里,把司机叫出来,“太太,你坐到车里打吧,我和小赵到前面等你。”
“谢谢。”海月握着手机,坐进车子里,看着李管家和小赵朝前方的景观树方向走去的背影。
海月拿着手机,拨通了夏东野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夏东野早就预知了是他打来的一样,第一句话便是,“宋小姐?”
海月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夏医生,关于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端的夏东野沉默着,仿佛还是不能下决定一样。
海月的双手紧张地发抖,但她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否则就不可能说服夏东野。
她吐了口气,决定把事情全部摊开了说,“夏医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司空老太太外孙女的事吧?”
“你……”夏东野停顿了下,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充满了错愕,“你……知道这件事?”
“嗯。”海月反射性地点头,不打算隐瞒,直接告诉夏东野,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那天你们在办公室里聊天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外。”
夏东野沉默了下,说,“抱歉,我那天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不是故意要探究。”
“没关系,不算你不问,我到最后还是有可能知道。”海月轻轻地应。刚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她的确怪过夏东野,因为他的多嘴,让自己从灰姑娘的童话这种梦境中清醒过来。
现在她反而感谢夏东野那天,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今天也许也不会这么坚定地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海月继续说,“林医生说过,我这辈子或许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嗯,我那天听到了。”
“如果这个孩子不在了,那么……”海月顿住,闭了闭眼睛,才继续说,“司空老太太是一定不会把财产留给司空经秋的吧。”
“你找我帮忙,留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这个原因?”语毕,电话那头的夏东野再次沉默了,他不懂,经秋这么对她,为什么宋海月还千方百计地要生下这个孩子,而且还是以这种理由。
除非……
夏东野神色一凛,肯定道,“宋小姐,你爱上……经秋了?”
夏东野一针见血地刺中了海月,她全身震动了一下,眸中掠过一丝对自己的嘲弄的讥笑,指骨几乎要陷进手机里,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
但是海月并不打算正面回应夏东野的这个问题,而且这也不是她今天打电话给夏东野的目的,“夏医生,你只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帮忙就可以了。”
夏东野握着电话,深沉的眼像两泓黑色的潭水,里头蕴藏的情绪深沉而且复杂。
他发现,此时此刻,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拒绝宋海月的要求,“夏医生?”海月继续请求他,“请你救救我的孩子好吗?不管我和司空经秋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他都是无辜的,什么错也没有。”
宋海月的话,刺中了他心里最柔软、最脆弱的一处神经。
夏东野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脑中有三股势力在天人交战着,一边是最好的朋友,一边是活生生的生命,还有一个,是他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
夏东野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
思绪的纷乱中,夏东野想起自己从医学院毕业时,所立下誓言:我将会凭良心和尊严从医,竭尽全力地替病患解决痛苦,帮病患恢复健康;我会尽可能一切努力,保护与挽救每一条生命……
这么多年来,夏东野遇到过无数次考验自己良心与职业操守的事情,但他一直遵从着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如今……
夏东野微微眯眼,抬起头,看向走廊外来来回回的病患与家属们。
忽然,他想通了,在生命面前,任何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夏东野,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最终,选择了挽救那个刚刚成形的小生命,“我会安排,你上来吧。”
听到夏东野这句话,海月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微笑着,对着话筒,真心诚意地说,“谢谢你,夏医生。”
“不用客气,我只是……尊重每一个生命而已。”夏东野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海月收起手机,低头,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抚摸着还看不出没有任何变化的小腹,轻而温柔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道:“宝宝,你长大后,一定要记得,是夏叔叔救了你。”
语毕,海月打开车门下去,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一步一步地,朝李管家和司机小赵的方向走过去。
李管家看着站在面前的海月,态度依然和原先一样,努力地劝说她,接受自己的帮助,先到安排好的房子去住一阵日子,等少爷的气消了再回来。
海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得到夏东野的答复后,海月的心境已经和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她甚至还对李管家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笑着安慰他,“李管家,你不必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对李管家,海月只能说这么多,她不是不相信李管家,而是这件事,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太?”李管家疑惑,还想问些什么,海月已经先行走进去了。
李管家只好合上嘴,跟了上去。
他们在六楼与夏东野汇合,然后才一起出发,去到手术室的那一层。
夏东野和戴着口罩的医生交换了一个眼色,让海月跟她进去。
然而就在海月走近手术室的前几秒,李管家突然伸手拉住了她,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双唇剧烈地颤抖着,“太太……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不用了。”海月拿掉李管家按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掌,摇摇头,跟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李管家不肯放,迅速地伸手,再次抓住了海月,阻止她走进手术室。
他颤抖着,把希望转向了夏东野,“夏医生……你和我们少爷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帮忙劝劝我们少爷,不要这么做……太太肚子里,是司空家的孙子啊……”
李管家的声音慢慢地哽咽起来,神情令夏东野为之动容。
就连司空家的一个管家,都这么舍不得这个孩子,司空经秋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什么事,一定非要拿掉这个孩子?甚至不惜冒着失去邶风集团所有财产的决定?
夏东野真的完全想不通了。
他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疲惫地揉着发疼的眉心,很想告诉李管家,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宋海月就算进手术室,孩子还会在。
但是,他答应过宋海月,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只能对李管家说抱歉了。
“李管家,昨天你也看到了,经秋根本不想见任何人,他不会听我的话的。”
“可是……”李管家还是不死心,他抹了抹湿润的眼眶,指了指戴着口罩的女医生,“夏医生,可不可以请你拜托这位医生,不要真的给我们太太动手术?”
李管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东野一怔,瞬间以为他知道了自己跟宋海月之间的秘密。
海月和那名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的医生听到,也愣住了。
尤其是那名医生,身体甚至还微微地颤抖起来。
海月用没有被李管家抓住的那只手,捉住那位医生的右手,紧紧地握住,阻止她再继续颤抖下去,以免被李管家看出端倪。
夏东野瞥到她们的异样,故意转了个方向,引开李管家注意力的同时,暗暗地打量他的表情。
李管家一切正常,脸上除了忧心忡忡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大概是情急之下才会这样说吧。
夏东野暗暗地吁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依然和原先一样深沉,紧蹙的眉也没有舒开,“李管家,你这是在为难我。”
“可是……”李管家还是不愿意松开海月的手。
再这样下去,事情肯定要没完没了了。
夏东野叹了口气,说了谎,“李管家,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经秋和宋小姐都还年轻,孩以后还会再有的。”
他并不是有意要对李管家说谎,只是这样僵持下去,很容易让事情暴发。他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就会有其他的人要用手术室。
若是被其他的医生知道,跟宋海月进手术室的人,只是一个小护士,不是医生,他的执业生涯恐怕就要因此而结束了。
夏东野站起来,尝试着拉开李管家紧紧捉着宋海月的手,然而这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就是不放心,他只好继续说,“李管家,我知道你一向对司空家忠心耿耿,不希望司空家的第一个孙子就这么没掉。但是,也许经秋这么做,有他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在呢。”
“我……知道了。”听到夏东野这么说,李管家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手。
生怕再出任何意外,海月迅速地跟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李管家和夏东野一起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等候。
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打开。
海月在医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来。
夏东野和李管家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去。
李管家看着脸色苍白的海月,一边抹眼泪,一边还呜呜地哭起来,“少爷真是……”
夏东野则向站在海月身后的小护士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明白过来,迅速地退走了。
本来夏东野并不打算阻止李管家,但李管家却越哭越大声,甚至还引来了路过病患的注意。
迫不得已,夏东野只好赶紧出声阻止,以免引来围观,“李管家,宋小姐的身体还很虚弱,先带她回去休息吧。”
李管家立刻止住哭声,先是打电话回司空庄园叫林妈准备补品,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海月。
海月深深地看了夏东野一眼,“夏医生,今天,谢谢你。”
“不用。”夏东野冷冷淡淡地回应,从白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交到海月的手中,“有什么事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海月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条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慎重地收进口袋,然后才跟李管家一起,慢慢地离开了医院。
夏东野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烦躁地爬了爬头发,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并没有后悔答应帮助宋海月。
他只是……有点担心,宋海月接下来要怎么瞒住经秋孩子还在这件事而已。
车子在门口停下。
海月下车后,并没有马上走进屋子。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发呆,像是在做最后的巡礼一样,环顾着眼前一片偌大的建筑群,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见他们回来,守在客厅的林妈立刻迎出来,脸上布满了担忧,“海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真对不起,昨天有事回家了,要不然林妈一定会陪你去医生,进手术室支持你的!”
幸好林妈有事!
海月庆幸地想,如果她去了医院,恐怕事情就会败露了。
“林妈,我很好。”海月微笑着看林妈一眼,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她径直越过林妈,边朝三楼的卧室走去,边说,“林妈,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里休息了。”
“啊?”林妈愣了下,想起自己守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的原因,赶紧迎上前去,挡在海月面前,阻止她继续前进,“海月……”
“怎么了?”海月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林妈。
“少爷……”林妈看了一脸沮丧站在门口的李管家一眼,才说,“少爷让你们一回来,就到书房去见他。”
司空经秋要见她?
海月微怔了一下,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呃……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妈支支吾吾,眼神四处飘移,“少爷只说让你们回来,马上去见他……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我知道了。”看林妈为难的样子,海月也不免费她,点了个头后,直接踏上楼梯,朝三楼的书房走去。
李管家随后也跟了上来。
书房的门没有关。
海月看到司空经秋坐在书桌后面的身影。
司空经秋的脸被桌上的电脑屏幕遮掉,海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隐约感觉到,书房里的弥漫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不舒服。
海月深深的几个吐纳之后,才跟李管家一起,慢慢地走进去,在书桌前站定。
察觉到动静的司空经秋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他极淡的目光在海月身上仅停留了一秒,便转到李管家身上,仿佛在询问一件极为平常的事一样,声音冰冷且没有一丝的温度,“交待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面对他的漠视,海月仅仅是心口微微抽紧了下,就恢复了正常。
这两天来,海月早已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视若无睹,也渐渐学会把自己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了。
李管家要非常用力地深呼吸,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哭出来,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带了颤音,“办……办妥了。”
“嗯。”司空经秋点头,沉郁的寒瞳闪过一抹怔愣,快速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海月看到了,但她觉得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司空经秋根本不会对这件事有任何的情绪。
他的血比某种爬行动物还要冷上十倍,这点她在昨天就领教过了。
没有人再说话,书房瞬间陷入了沉静。
海月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抬眸,看了司空经秋目光始终没有看自己的一眼,开口说话,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告知,“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回房休息了。”
海月的话,终于让司空经秋把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他好像在错愕海月居然会如此强硬的跟自己说话一样,英俊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了一下,嗫嚅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的吗?”
他以为,失去孩子后的宋海月会哭。
但是她没有,不仅没有,她好像,一下子坚强了起来。
司空经秋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一直唯唯喏喏的她,一下子改变这么大。
“你想要听什么?”海月反问他。
司空经秋挥手让李管家退下去,这才开口说,“关于杜允言的事,你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在下了那样的决定后,要跟她谈杜允言?
海月看着他紧绷的俊脸,忍不住嗤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宋海月!”司空经秋的声音压抑着沉沉的怒火,“你到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吗?”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没有错。”海月的声音轻轻的,像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像在质问司空经秋,又像在质问自己一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的孩子却是无辜的。为什么我的错,却要他来替我还?”
没有料到海月会这么说,司空经秋也愣住了,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漠道,“我不会替杜允言养孩子,所以,他要怨的话,只能怨自己……”
尽管他如此冷漠,海月还是开口告诉他,“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刚满六周。”
她会这样说,其实是在试探司空经秋,她希望司空经秋能够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只要他冷静下来思考,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怀孕的日期和杜允言所说的日期,差了整整好几个月,只要司空经秋冷静下来思考,就会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但是他没有。
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司空经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脸色瞬间焦黑下来,“我不想知道关于你跟杜允言的孽种的事!”
海月彻底地失望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因为期待听到他答案,而捏紧的双拳,缓缓地咧嘴,嘲弄地笑了。
那一瞬间,海月的脑子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只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眼前这个人,都不会再相信自己的任何一句话。
但她并没有怪司空经秋,因为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是她犯贱地出轨,才会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海月不想在书房继续呆下去了,呆在这里,只会让她有与司空经秋争辩、急欲想让他相信自己的冲动,这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毫无益处的。
海月害怕自己会一冲动,脱口说出孩子还在的事。
她必须尽快地斩断自己对司空经秋的幻想,离开这里,一个人好好地冷静一下。
海月在心中反复地咬牙,告诉自己,为了孩子,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她不能再这么优柔寡断、懦弱下去。
海月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司空经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医生说过,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你想说什么?”司空经秋的眉紧紧地蹙起,他抬头,看了嘴角残留着一丝微笑的海月一眼,心口有那么一瞬,产生了仿佛要被人剜去心般的恐慌。
“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了。”海月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空经秋的双手狠狠地捏起,语气中带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害怕。
“我的心很累了。”海月继续往下说,“我不想再继续和你纠缠下去了。”
之前,因为那一笔庞大的债务,她苦苦的压抑自己的情绪,之后,又因为杜允言的事,她无法从愧疚中挣脱出来,现在,则是又因为孩子的事被撕扯着……
她的心脏已经严重疲累,再也没有办法再负荷更多了。
司空经秋被她脸上一副什么也不想在乎的表情激得从椅子上霍得站起来,额头青筋跳动,声音一个一个地从齿缝中蹦出来,“宋海月,你到底是会意思?”
海月没有理会他的脾气,径直地说着,“司空少爷,你曾经说过,这桩婚姻就本来就是一场等值的交易,而现在,我在这场交易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筹码……”
司空经秋大声地打断她,口气前所未有的急切,“不要跟我扯这么多无关紧要的话,直接告诉本少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如果她敢说离开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一定不会!
司空经秋在心里,狠狠地告诉自己!
她休想从他身边逃走,然后回到杜允言那里去。
休想!
“我对你来说,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帮助,所以……我们离婚吧。”海月听到自己这么对司空经秋说。
那天,在听到她说出离婚两个字后,司空经秋整个人就像暴走的野兽一样,当着海月的面,砸光了书房里可以砸的东西。
之后,他像一阵风似地刮出了司空庄园,从那天起,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家。
海月承认,她那天是故意激怒司空经秋,逼他离开的。
只有这样,她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接下来的逃走路线和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医院产检。
现在,她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是以前在便利店的同事小秋帮忙找的,在一个交通不算是特别便利,却处处充满了水墨画里的风景一样的、仿若仙境般的小镇。
小秋发了照片给她看,虽然事先并没有亲自到那里去,但从照片里可以看出,那里一定很适合自己。
因为,那里有湛蓝的天空,青葱的高山以及大片大片的稻田,最重要的是,那个小镇虽然交通并不便利,但医疗设备非常齐全。
海月相信,她和孩子呆在那里,一定会过得很好很快乐。
小秋替自己找的房子,是一幢充满了古意的、独立的两层楼小房子。
青瓦白墙,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一点也没有质量问题。
安全方面,也不用担心,而且房子离小秋的外婆和小姨家只有五步之遥,有什么事,只要叫一声,她们就能听到。
另外,让海月最满意的是,小秋还替她找到了在小镇做小学代课老师的工作。
虽然薪水并不高,但幸好小镇的物价水平并不高,已经足以支付他们母子的日常开销了。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找一个绝佳的出门借口,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门外传来敲门声,海月惊跳了下,迅速地关掉电脑,坐回床上,“谁?”
“海月,是林妈,你醒着吗?我有急事找你……”林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吗?
海月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下,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呆了两秒,下床走过去开门,看到林妈布满担忧的脸。
“林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林妈一看到海月,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外走,“海月,快,你快跟林妈走,少爷、少爷出事了!”
司空经秋出事?
海月怔了下,回过神来问,“他、他怎么了?”
海月很担心,声音有些颤抖,但是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贸贸然然地跟着林妈奔跑,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不能进行任何的剧烈运动。
林妈急切地说,“刚刚司机小赵打电话回来,说少爷、少爷在俱乐部里跟人打起来了!”
俱乐部?
海月不懂那是什么地方,但是一向都很冷静的司空经秋竟然和人打架?
听到这个事情,海月真的很惊讶,也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想到之前他把书房砸得稀巴烂的行为,海月又觉得释然了。
每个人都会有脾气不好的一面,司空经秋又不是圣人,当然也不例外。
海月凝神,跟着林妈往外走,但脚步并不快,“林妈,他为什么会在俱乐部跟人打架?”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因为海月的脚步实在有点慢,林妈走几步,就必须停下来等她一下。如此反复几次后,林妈终于忍不住出声,“海月,你走这么慢,是因为一点都不担心少爷吗?”
“当然不是。”海月摇头,“我只……”
海月不知道该怎么向林妈解释,最后干脆抿唇,什么也不说。
林妈心心念念的都是在俱乐部跟人打架的司空经秋,只想赶紧到俱乐部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海月的异常。
这让海月松了一口气。
如果林妈追问起来的话,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两人一起下楼。
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李管家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的身后,是一辆加长型的豪华轿车。
海月什么也没说,直接坐进车子里。
夜色中,车子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地驶出了司空庄园,朝司空经秋所在的俱乐部的方向开去。
大概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这个看上去装潢十分豪华的私人会所。
海月一下车,立刻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司机小赵。
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像路上林妈所说的,小赵为了替少爷挡拳头,已经受了伤、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而且,俱乐部的门口的停车位上也没有任何警车的踪影,四周一片祥和。
从门口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脸上更是一点也不像里头发生了事件,表情自然的微笑谈话……
照理说,如果这里真的发么了打架斗殴的情况,俱乐部的业主应该会打电话报警的吧。
海月仔细地打量着小赵的面部表情,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担忧。
不仅如此,海月还注意到,小赵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的同时,眼中还闪过一丝的心虚。
海月疑惑地走上前去叫他,“小赵?”
“太太,你终于来了!”小赵吁了口气,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直视海月。
本来还仅仅是怀疑而已,见到小赵这个神情,海月已经完全确定,司空经秋根本没有跟人打架,只是她不明白,小赵为什么要打电话回司空庄园,谎称司空经秋在俱乐部跟人打架?
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海月决定,跟着小赵去看看情况。
反正,以后见到司空经秋的机会也不多了。
海月笑了下,假装没有注意到小赵的眼神,说,“司空经秋人在哪里,你带我上去看看吧。”
幸好太太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而扭头就走!
小赵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转过头去,抹掉额际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谎称少爷在俱乐部跟人打架很不对,但他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
一个月来,少爷简直像不要命似的,不仅连续一个月都醉在这间俱乐部里了,还跟这里的女人乱来……
以往非常热爱的工作也完全没了兴趣,公司的事全部都交给下属去做,就连林秘书送文件过来,少爷也是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签名……
虽然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没有问题,但小赵担心,长此以往,不仅邶风集团会出问题,少爷的身体也会因此而垮掉。
他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出来,少爷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直到刚才,醉死在包间里的少爷喃喃地喊太太的名字,还乱七八糟地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像离婚、孩子什么的……
小赵才恍然大悟地想起,少爷的不正常是从那天砸掉书房开始的。
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大胆地打电话回司空庄园,把太太骗了过来。
希望太太待会儿知道了真相之后,不要怪他才是。
小赵一边领着海月他们走进俱乐部,一边悄悄地打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林妈和李管家都非常紧张不安,一路上不停地追问,少爷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人打架。
小赵一面随便敷衍着他们,一边在心里觉得奇怪。
按道理来说,听闻少爷在这里打架,太太不是应该很紧张的吗,为什么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路沉默不语,什么也不问?
难道太太和少爷之间,真的像少爷醉后喃喃自语的那样,已经走到离婚这一步了?
可是小赵怎么想,也想不通少爷跟太太为什么会走至离婚。
难道……是因为少爷要太太拿掉孩子,所以太太才向少爷提出了离婚?
胡思乱想中,小赵领着他们来到了司空经秋所在的包间。
一到包间门口,林妈和李管家立刻迫不急待地上前,想要推开门。
小赵想也不想地伸手抓住他们,阻止林妈和李管家开门。
被阻止的林妈和李管家立刻转头,生气地怒瞪小赵,同时出声——
“小赵,你拉着我做什么?!”
“小赵,你在做什么?”
因为海月在场,小赵不方便说话,只能拼命地向林妈和李管家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够接收到自己传达的意思。
海月当然不可能没有看到小赵的小动作,她只是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而已。
她在他们心里,是这么神经大条的一个人吗?
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拼命挤眉弄眼的三个人,海月忽然觉得好笑。
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面前的三个人还是没有沟通好,海月实在不忍心林妈他们再这样下去。
他们不累,她看得眼睛都有点抽搐了。
海月上前一步,打断他们三个之间的“鸡同鸭讲”,手握在门把上,问小赵,“司空在里面是吗?”
“嗯,是是是是。”小赵一个使力,把林妈和李管家拉到自己身后,对着海月不停地点头。
这下林妈和李管家总算明白过来小赵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很有默契地一齐往后退。
“太太,我突然想起来,车子好像还没停好,我先出去看看!”李管家说完,不待海月回应,转身就溜了。
接下来的是林妈,她丢下一句“我去帮李管家停车”之后,也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然后是小赵,他本来也想开溜的,但是一想到太太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就硬着头皮留了下来,想说等她进门后,才找个机会离开。
对于小赵没有跟林妈他们一起溜掉的行为,海月颇为奇怪,不过她并没有追问,只是微笑一下,转头,拧开了包间的门。
**。
海月推开门后,脑子里只冒出这么一个词。
幽暗的灯光,长相各异、衣着清凉的美女,倒了一地的酒瓶子……
这个包间里,仿佛就像酒池肉林一样,飘散着充满了酒香、肉香与女人香,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得出来的**气息。
海月忍着呕吐的感觉,环顾了四周一眼。
司空经秋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带则套在一名妖娆的女郞脖子上,左右双臂,各抱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郞……
更令海月反胃的,是坐在地板上的那个女人……
海月看着眼前这仿佛古代皇宫里才会出现的景象,忍不住晕眩,喉间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她的身体重重地晃了一下,扶着门框,捂着嘴不停地干呕,一边干呕一边问站在身边的人,“小赵,这就是你所说的少爷跟人打架?”
小赵没料到刚才还只有少爷一个人的包间,突然之间就多出这么多声色女子,完全傻住了,结巴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太太……这……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我刚刚下楼的时候,包间里还只有少爷一个人的……”
而且早就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他以为短时间内少爷不会醒过来,所以才放心的下楼去等太太的。
小赵根本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海月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房间里呆下去。
她白着脸,迅速地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司空经秋的速度却更快,在她只来得及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用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跳过沙发,冲过来从背后抱住海月,浓重的酒味呼在海月的耳边,引得她皱眉。
海月全身一震,被那一股席卷而来的气息呛得极为不舒服,不停地反胃呕吐。
她火速地伸手,用力地想掰开环住自己的大手,一动,腰上的手却突然收紧了。
海月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敢乱动了。
见到这个情形,小赵立刻自发地走进包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全部赶走,打开排风扇与暗处的活动窗户,让包间里的空气流动起来,然后再又回到他们身边待命。
小赵的举动,虽然让海月的呼吸顺畅了不少,但在这种环境当中,她还是不太敢用力地深呼吸,就怕吸进太多**的空气,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
她张口,想请司空经秋松手,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拉进了包间里。
司空经秋单手把小赵推出门外,然后“啪答——”一声,关上了包间的门,反锁。
他要做什么?
海月被司空经秋的动作吓了一跳,用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退到好几步之外,防备地看着他,“你、你把我拉进来做什么?”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黑眸中有些涣散,话里也带着浓重的酒意,“宋海月,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他说着,一步一步地朝海月靠近。
海月后随着他的动作后退着,直到无路可退,跌坐到软绵绵的沙发上。
双手碰到一块触感极的面料,海月抓到面前一看,竟然是女人的内衣!
她脸色死白,仿佛碰到病毒一样,迅速地丢开它!
司空经秋看着她的动作,咧嘴,露出一朵极不赞同的笑,白光闪闪,“啧啧啧!光是一件内衣就吓到你了?宋海月,你应该没有这么纯情吧!”
海月没有办法回答,这里头的空气让她觉得呼吸困难,脑子一团乱。
不管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都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样想着,海月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疾步往门口走去。
司空经秋伸手把她拉回来,按回到沙发上,困在双臂与沙发之间,布满血丝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
这里真的是太可怕了!她不应该来的!
海月面色苍白地看着司空经秋充满醉意的脸,闻着他呼在自己脸上的酒气,声音微微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空经秋说着,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
他的举动,让海月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用力地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才终于想起司空经秋刚才问了什么问题,结结巴巴地回答,“小、小赵说,你在这里跟人打架……所、所以……我过来看看……”
“看看我死了没有吗?”司空经秋嗤笑,眼神忽然尖锐起来。
“我没有这么想!”海月用力地抽回手,否认。
“是吗?”司空经秋说着,突然往前一倾,重重地靠到她肩膀上。
海月吓了一跳,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推搡他,想要从把司空经秋移开,“司空经秋,你清醒一点!我叫小赵进来扶你出——”
司空经秋突然伸手,抱住了海月。
海月傻住。
“我记得,你动完手术一个月了吧。”司空经秋靠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
海月猛地僵住。
司空经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在这里……
不!不行!
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哪里,她现在的身体都不可以!
“司空少爷!”海月用力地推打他。
但是,司空经秋却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纹丝不动!
海月慌极了,生怕再这样下去,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转动眼球,四处地寻找着,希望可以找到一个硬物把司空经秋砸昏。
海月在头顶上方小平台上,发现了一个花瓶。
她费力地伸出手,想抓住它,来不及构到,就被司空经秋握住手拉了回来。
司空经秋瞪着她,眼里是浓浓的酒意,声音带着询问,“宋海月?”
海月紧缩着身体,心吊在喉咙口,完全不敢出声,深怕一不小心,会引来司空经秋的怒火,因为,他的眼神涣散,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的清明。
对一个喝醉酒的人,她必须非常小心翼翼才行。
没有得到回复,司空经秋突然捧住她的脸,一脸蛮横地问,“你是宋海月对不对?”
司空经秋这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吗?
如果她说不是,他就会放了她?
海月心慌意乱地想着,张口,正要说不是,司空经秋却蓦得俯身,吻住了她。
一股浓重的酒气窜入鼻息……
海月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行动……
司空经秋仿佛要吸光海月肺里所有的空气一样。
海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仅因为司空经秋身上的酒气让她有种反胃的感觉,还有他像疯子一样撕扯自己衣服的动作。
司空经秋扯掉海月的外衣,把她压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海月被他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然而她却完全没有力量推开司空经秋。
司空经秋大力的挤压,让她的小腹隐隐约约传来不太对劲儿的感觉,海月整个人都慌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肚子里的宝宝绝对不能出事!
否则,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司空经秋!”
海月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吼,然而却丝毫也不能制止他,司空经秋就像疯了一样。
海月惊呆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司空经秋的动作,喉咙被掐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空经秋黑色的瞳眸中充满了**,表情像疯子一样狂烈!
海月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她的僵愣,让司空经秋更加方便行事!
海月惊骇地倒抽一口冷气,倏地从呆愣中清醒过来,颤抖着声音惊嚷,“司空经秋!你清醒一点!不要这样!”
“清醒?”司空经停下动作,一瞬不瞬地瞪着她,片刻后,好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一般,咧嘴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之前就是太冷静了,才会让你肆无忌惮地出轨——”
海月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她知道自己再不想办法阻止司空经秋,他一定会在这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绝对经不起任何剧烈的运动!
“司空经秋,你放开我!”海月一边尖叫,一边奋力地推打他!
司空经秋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海月拼命地避着她如影随行的吻,但是完全没有办法,不管她怎么逃,司空经秋的吻总是能够准备地找到她!
司空经秋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海月奋力地往后退,艰难地从他的禁锢中抽出一只手,在头顶上摸索寻找着。
察觉到海月的举动,司空经秋眸光一冷,动作迅速地将她的手抓了回来……
无计施的海月哭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滑下来,落进身后的沙发里。
海月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绝望的情绪,因为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有流掉的危险!
她泪流满面的模样让司空经秋的怒火瞬间暴发了,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狂乱不已,动作也变得更加粗暴起来。
海月惊吓过度……
小腹传来越来越不舒服的感觉,海月的心绝望地抽紧疼痛……
一寸一寸地往暗无天日的绝望深渊不断坠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近乎疯狂的司空经秋终于低吼一声,然后缓缓地瘫软在她身上……
司空经秋的有身体散发着高度的热量,而海月却觉得自己像被一块大冰块压着似的,全身冰冷发寒。
小腹不停地传来怪怪的、不舒服的感觉,海月用力地推着司空经秋,然而他就像一个大伸缩自如的铁钳一样,她越是挣扎,他越紧紧地钳着自己。
海月不管再轻举妄动,她压抑着内心的惊慌,放软了身体,静静地等候司空经秋松懈。
过了一会儿后,司空经秋的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钳制不像原来那么紧了,海月的手也终于可以动了。
她悄悄地举起右手,凭着记忆头顶上摸索。
几秒钟后,指尖碰到花瓶冰凉的瓷面……
海月心下一喜,张手抓握住花瓶,拿起来用力地往司空经秋头上一敲——
司空经秋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来,瞪着身下的海月,额头青筋暴跳,然而他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就头重重地一撇,昏了过去!
海月见机不可失,趁着他倒下的那一瞬间,用力一推,把司空经秋推到一旁,迅速地抽身爬到一旁。
小腹的异样依然没有停止,海月喘着气低头,看到血迹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孩子!
她的孩子!
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海月惊慌失措地捂着小腹,目光慌乱地四处搜寻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栗栗危惧中,她看到了堆满酒瓶的桌子上的手机!
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海月精神一震,颤抖着伸出手去,将手机抓过来,翻开——
看着闪烁的手机屏幕,一时之间,海月竟然不知道自己可以打给谁,向谁求救!
嫁到司空家几个月来,她为了不想让朋友和同学们知道自己为了钱出卖自己,没有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过……
海月拼命的在空白的脑子里反复搜索着,半晌后终于想起一串号码。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拨出!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夏东野带着微微睡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经秋?这么晚找我有事?”
“夏医生……”小腹传来的疼越来越强烈,海月额际不断地渗出冷汗,要拼命地咬牙,才能保持住清醒。她的声音颤抖而虚弱无力,“夏医生……救我……”
“宋小姐?”夏东野听到她这种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掀被跳下床,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你怎么了?”
“我……孩子……我们在俱乐部……”来不及说完地址,小腹就传来一股仿佛被人揍了一拳的剧痛,海月痛苦地皱起眉头,甚至连呻吟都来不及,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手机从海月松开的手中滑落,在桌子上磕碰了一下,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信号瞬间中断!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夏东野愣了两秒,迅速地掐断这通电话,抓了钥匙出门,一边往车库奔去,一边调出手机通讯记录。
上次宋海月曾经用李管家的手机打过电话给自己,他的通话记录里还存着李管家号码。
最近几天他的通话量不大,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李管家的手机,夏东野一面坐进车子,发动引擎,一面按下拨出键,戴上耳机。
电话很快接通,李管家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夏东野连打招呼都省了,直接问,“李管家?你们太太现在在哪里?”
三更半夜,有男人问自己雇主的太太在哪里,李管家联想到最近少爷和太太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神经一下子高度警惕起来,“夏医生,太太已经嫁给少爷,和少爷结婚了,你——”
“李管家!”夏东野大吼一声,打断李管家的胡乱猜测,咆哮道,“如果不想你们太太出事的话,最好马上告诉她现在人在哪里!”
李管家被他吼得一愣一愣,颤抖着声音报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得知地址后,微慌的夏东野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李管家,就迅速地掐断了电话。
微微调整了下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微眯起眼,犀利的目光扫过车窗外的街道,判断他们离自己现在的距离。
幸好,李管家所说的地方,离他的住处并不远,开车的话,只要五分钟就能够到达。
夏东野微松口气,调了个头,猛地踩下油门,朝李管家所说的那个俱乐部开去。
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三点,路上的车子并不多,再加上夏东野的超速行驶,原本五分钟左右的车程,被他缩短成了三分钟。
夏东野踩下刹车,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李管家还没有从刚才的通话当中回过神来,拿着手机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东野甩上车门冲过去,“李管家,你们太太在哪里?”
李管家没料到夏东野不仅三更半夜打电话,现在居然来亲自找上门,他脸上的表情,“夏、夏医生!我刚才说过了,太太已经嫁给我们少爷了,你不要……”
“我也说过了!如果不想你们太太出事的话,最好马上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夏东野暴吼着打断他乱七八糟的猜测,不容抗拒地逼问,“快点告诉我,宋海月现在在哪里?!”
李管家被夏东野脸上骇然的表情惊到,不免也担心了起来。
难道……真的像夏医生所说的那样,出事了?
李管家白着脸道,“太太……太太和少爷一起在里头的包间里……”
“马上带我去找她!”夏东野二话不说,扯着李管家往俱乐部里冲。
李管家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一面惴惴不安地问,“夏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这么晚了会跑过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夏东野没有停下脚步,他的脸色始终是沉着的,声音也像拉紧的弓一样绷得紧紧的,“刚才宋海月给我打电话,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