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不要吓我!
第16章:你不要吓我!
之所以会着急找夏东野,主要是杜允言醒过来后,非常不配合治疗,不仅乱摔东西、骂人、还要拔掉针头,众护士拿他没办法,又不敢随便给他注射镇定剂,所以才急匆匆地跑来找主治医生夏东野,看有可不可以给杜允言注射镇定剂,让他冷静下来。
允言没什么大事,只是情绪有点激动而已。
虽然夏东野并没有说杜允言是因为什么再次住院,但他亲口确认了允言并没有大碍,海月悬着的心也总算是稍微放下。
但是……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杜允言所在的楼层是八楼,他上次住过的楼层!
海月跑到八楼的走廊上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她记得这里!
上次就是在这里,她失去了和司空经秋的第一个孩子!
海月的神经抽紧。
“怎么了?”夏东野放慢脚步,回过头看她。
“没、没什么。”海月环顾着眼前这熟悉的地方,脸色发白,感觉四周的一切开始旋转、视线也好像被什么雾住一样,变得微微模糊起来,渐渐的什么人也看不见了,触目所及,只有空荡荡的走廊。
恍惚中,有脚步声、和小孩子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咯咯咯”“啪啪啪”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每一下,都像是利器钉进海月的心脏。
海月心痛得没办法呼吸。夏东野不知道海月怎么了,环视了周围一眼,瞬间明白过来海月为什么突然的异常。
他以为司空经秋已经告诉海月,关于她曾经流产的事情。
不过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和使命感,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交待小护士留下来照片海月后,直接奔进了杜允言的病房。
小护士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疑似杜允言家属的女孩子到底跟夏医生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跑到这里后脸色死白、神情恍惚,不过还是依言了留下来。
小护士把脸色苍白如雪的海月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宋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海月像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还深陷在大脑产生的幻觉里没有清醒过来。
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小护士有些慌了,伸手按着海月的肩膀晃了几下,音量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好几调,“宋小姐?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
海月终于回过神来,脸色依旧苍白,看到小护士着急的脸色,脱口问,“怎、怎么了?”
怎么了?
小护士有些无言。
这句话应该是她要问吧!本想数落海月几句,叫她不要再这样随便吓人,转念一想,又觉得算了。
大概是杜允言真受伤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吧,所以才会这样失常。
这样一想,小护士的声音放柔了,“宋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先找个医生帮你看看?再去看杜先生?”
小护士的话提醒了海月,她跟着夏东野上来的初衷。
海月摇头,勉强地朝小护士挤出一朵笑容,站起来,“不用了,我只是情绪一时有点激动,现在已经没事了,护士小姐,麻烦你带我到杜允言的病房,谢谢。”
“呃……”小护士看着她苍白依旧的脸色,不放心地犹豫着,“你确定自己现在的情绪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再休息会儿再过去?”
“不用!”海月脸色一沉,猛地提高音量,吓得小护士反射性的倒退一步。
意识到自己把人吓到了,海月赶紧收起肃穆的表情,“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着急而已,不是故意这么大声吼你的。”
“呃……没、没关系。”小护士战战兢兢地迈开脚步,“宋小姐,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嗯。”海月点头,回头看了空荡荡的走廊一眼,跟上小护士。
海月走进病房的时候,杜允言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夏东野正在给他作检查,一面黑着脸喝斥教育,如果下次再这样不配合,绝对会叫所有的护士都不管他!
海月在门口定了几秒,缓缓地走过去——
然而当她走近,在距离病床大概有五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却因为眼前所见到的情形呆住了,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杜允言的伤并不像夏东野描述的那样没有什么大碍。
事实上,杜允言伤得非常严重,身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脸肿得跟猪头一样,青一块紫一块,光裸的上半身缠满了纱布,双腿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他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车祸吗?
有那么一瞬间,海月不敢直视杜允言。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前去。
杜允言看到海月了。
他愣了一下才开口,声音像被什么压过一样粗嘎沙哑,“海……月……你……怎么……会过来……”
海月全身一僵,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夏东野看了床上半死不活的人一眼,替海月回答了这个问题,话又狠又毒,“她刚好来医院,听到护士提起你大吵大闹,所以过来看你闹笑话,顺便看你死了没有!”
“是……吗?”杜允言看着海月苍白的脸色,想起之前自己喝醉酒时对海月所做的事,眼神黯了下来,脸上布满了愧疚,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
现场除了海月,没有人听得懂杜允言在说什么。
海月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夏东野和护士们神情各异。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原本“热闹非凡”的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
夏东野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海月面前,“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吧。”
一听海月要走,杜允言立刻抬头,看着海月,眼神怯懦且小心翼翼。
海月看得心头一震。
允言之前的所做所为的确让她害怕,甚至现在想起那天的画面,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可是……面对着这样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杜允言,海月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样,根本无法走开。
护士在夏东野开口问海月要不要留下来的时候已经被支出去了,现在病房里只有杜允言、海月和夏东野三个人。
杜允言和夏东野都在等海月的答复。
海月看着他们,喉咙似被什么哽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她捏紧双拳,用力地吞咽着,久久之后,终于能够说话了,“夏、夏医生,我可以在这里陪陪他吗?”
杜允言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
夏东野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却开口提醒海月,“我想……你来看杜允言这件事,你最好打个电话告诉经秋一声。”
夏东野说完,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海月微微颤抖的身体,问,“需要我带上门吗?”
海月转头,看着夏东野,“麻烦你了,夏医生。”
夏东野点头,留下一句“我就在外头的走廊上,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可以”后,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海月和杜允言。
海月和他对看了几眼,深吸口气,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海……月……”杜允言的声音依然沙哑,喉咙仿佛被火焚过一样干涩难受,但这并不妨碍他急欲向海月道歉的决心,“那天……”
海月不想再听到有关于那天的点点滴滴,飞快地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杜允言不是笨蛋,他当然看得出来海月对那天的事充满了恐惧,眼神黯了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没有回答。
海月捏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压制着不由自主颤抖的身体,再问他,“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杜允言还是没有回答,苍白干裂的唇抿得更紧了。
海月看不下去,转动开关,把杜允言的床摇起来,让他形成半躺的坐姿,转身拿来桌上的温水喂他喝了几口。
海月将杯子放回去,双眼不容回避地直视着杜允言,坚持不懈地问,“你到底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在海月步步紧盯的目光下,杜允言终于开口,然而他说的却不是自己伤成这样的原因,而是——
喝了水以后的杜允言,喉咙不再那么干涩,说话比之前顺畅了许多,“海……月,你不要……问了,我不想害你……”
杜允言说到这里忽然失声,把头低了下去。
害她?
允言伤成这样,跟自己有关系吗?
海月凛了一下,眼皮不祥地跳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下去,话不要只说一半!”
杜允言抬眸,看了海月一眼,又迅速别开,双唇颤抖嗫嚅着,眉头紧皱、脸色微微发白,表情十分的为难,甚至、还带了一丝的胆怯。
再这样下去根本在浪费时间!
海月不想再继续猜测下去,心被吊得七上八下的。
她暗暗地吸了口气,板起脸,声音压低,“杜允言,我最后问一次,你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我……”杜允言还在踌躇犹豫。
看着杜允言吞吞吐吐,什么也不肯说的样子,海月决定她不要再跟他纠结下去!
“你不说就算了!”恨恨地丢下这句话,海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欲往外走。
杜允言顾不得手上还插着管子,不加思索地伸手,拉住海月,“你不要走,海月!我说!我说就是了!”
当杜允言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海月一阵脊背发凉,胸口瞬间产生一股甩开他的冲动。
她暗暗吐纳几次,克制住这个念头,借着重新坐回位置上的动作,不留痕迹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杜允言舔了舔唇,声音里还有着一丝的不确定,语气伈伈睍睍的,“海月,你……相信我的话吗?”
海月拧眉,不悦杜允言的话还是没有触及主题,同时也奇怪,杜允言为什么连话都没说,就先问自己相不相信他。
难道害他伤成这样的人,是自己非常信任的人吗?
思及此,海月全身一震,神经和声音都不由拉得紧紧的,“说吧。”
杜允言舔舔干涸的唇瓣,用力地吞咽了几下,终于把事情说了出来,“江老大说,撞我的车子,是邶风集团的……”
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应,海月仿佛被雷劈中般,傻住!
邶风集团?
那不是司空经秋的公司吗?
邶风集团的车子把允言撞飞……而邶风集团又属于司空经秋的……
零碎而明显的线索在海月脑海里来回跳跃。
下一秒,她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瞪大!
邶风集团的车子把允言撞飞……
难道说……允言会出这次事故,和司空经秋有关?允言是这个意思吧?他会吞吞吐吐,先问她相不相信他说的话,就是怕道出主使者跟司空经秋有联系后会被不被相信……和暗指此次的车祸,是司空经秋主使的。
可是为什么?
司空经秋跟允言无怨无仇的,为什么要叫人撞允言,而且用的还是邶风集团的车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傻b的行为吗?司空经秋会笨到这种地步?用自己公司的车子做案?
海月呆在那里,一时还不能完全接受杜允言的说法。
杜允言看出海月脸上的狐疑,怕海月在是在怀疑自己乱说,于是赶紧补上一句,“车子的事,警方也已经证实了,是属于邶风集团的。”
“警方?”本来还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会跟司空经秋有关,但是杜允言抛出的这句话却让海月有些茫然了,思绪更是乱糟糟的。
难道……司空经秋真的指使人去开车去撞允言?
不!
司空经秋应该不是这种人。
他虽然对女人无情,但在其他事情上,都称得上是一个极其负责任、也相当具有正义感的人。
海月很清楚,司空经秋的心里,有自己的道德标尺,他不是一个会随便伤害别人的人。
会不会?是警方弄错了?
撞允言的车子根本就不属于邶风集团的,而是套牌之类……
海月摒着呼吸,看着杜允言,声音透着连她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的颤抖,“警方还说了些什么吗?”
“呃——”杜允言顿了下,暗暗的扬眸,观察着海月脸上的表情变化。
海月等待着,心“怦怦怦——”跳得格外厉害,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杜允言说,“你来之前,警方刚刚打过电话,说致电过司空经秋。车子的事,司空经秋他也亲口在电话里承认了,车子的确是邶风集团的。”
海月因为杜允言的话僵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要说什么、或者说能说什么,内心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允言总是吞吞吐吐的了。
原来是因为扯到了司空经秋!
好半晌后,海月抿唇,“你确定没有听错吗?”
“嗯。”杜允言点头,急切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呆在这里等郑警官,他昨天说今天晚上下往之后会过来看我。”
面对允言真挚而看不出来有任何欺瞒的双眸,海月沉默了。
难道……杜允言这次受伤的事,真的和司空经秋有关?
如果真的是的话,司空经秋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除了描述车祸当时的情形,杜允言一直在为那天的事道歉。
而现在,他终于合上嘴,睡着了。
海月小心翼翼地将他紧抓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放回床上,轻手轻脚的想从他的钳制中把手抽回来。
不料她一动,手还没来得及完全抽出来,杜允言立刻像要失去什么似的剧烈地震动一下,再次紧握着她不放。
海月只好坐下来,静静地等候杜允言熟睡过去。
看着杜允言全身是伤的模样,海月思绪万千。
杜允言的伤,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司空经秋造成的吗?
会不会是有人蓄意陷害?
思及此,海月不由将目光移到杜允言青青紫紫的脸上。
虽然因为自己,杜允言和司空经来之间,有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矛盾,上次司空经秋也跟允言打了一架,但允言应该不会为了这个,而故意陷害司空经秋吧。
而且允言刚才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跟允言当了一年多的情侣,她非常清楚允言的一些小习惯,他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会飘浮不定,找不到焦距,手心会下意识的出汗。
可是刚才……他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这些症状。
允言并没有说谎。
可是……司空经秋为什么要叫人撞允言?允言根本对他一点威胁也没有啊!而且还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好像要向全世界昭告,这件事是他做的一样。
海月真的一点也想不明白了。
沉默了半晌,海月低头,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司空经秋问清楚,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怎么回事?
她记得今天出门的时候,电池还是满格的啊!
海月愣在那里。
这下……该怎么办?
要不要叫夏医生进来一个?
正这么想着,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夏东野推门进来。
“夏医生。”海月转头看了夏东野一眼,目光移到自己被杜允言紧紧握住的手,笑得有些尴尬。
夏东野什么也没说,仅是睨了他们交握的手一眼,反手带上门后走过来,低声道,“需要我帮忙分开吗?”
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海月摇头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怀疑,允言是真的睡着了吗?
海月疑惑的目光移到杜允言的脸上,然而他却丝毫没有醒着的迹象,睡得很沉。
允言并没有醒,他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他在害怕自己离开。
海月的心乱糟糟的,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知道纷乱的情绪当中,愧疚占了绝大部分的比例。
她对允言产生了愧疚。
那是之前对司空经秋才会有的情绪啊!
所以……
所以,她是真的已经不爱眼前这个人,而把感情完全放到司空经秋身上了吧……
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就已经对允言没有了当初的感觉,人的感情……真的会变得这么快吗?还是……她原本就爱允言爱得不够深?所以那段感情才会如此轻易的被取代?
海月又看了杜允言一眼,垂下眼,神情复杂。
夏东野瞥了海月掌中暗着屏幕的手机一眼,搬了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已经知道过经秋了?”
海月摇头,“手机……没电了。”
夏东野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海月后,才开口“用我的吧。”
海月看着静静躺在夏东野掌心里的手机,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了?”夏东野挑眉,不明白她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还是……”海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干涩,她的话停顿住,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才继续说,“我马上就回去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跟他说比较好……”
海月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她不想司空经秋和杜允言两个人,起任何的纷争了,尤其是——
在杜允言说,他这次车祸的主因是司空经秋之后。
闻言,夏东野没有异议,收起了手机。
海月很感谢夏东野无声的体贴,“夏医生,谢谢你。”
“我这边倒是无所谓。”夏东野耸肩,有所保留的地说,“但是经秋那边,你确定不通知他一下会比较好吗?”
夏东野的话让海月怔住了。
其实,她刚才也还在犹豫,要不要事先告诉司空经秋自己在医院遇到了杜允言,还跑过来看他的事。
在海月的内心深处,并不是很想让司空经秋知道自己跑来看允言的事。
这其中,怕司空经秋和允言起冲突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海月更担心的是,司空经秋在知道自己又和允言见面后,对她的态度会愈发的冷淡。
虽然,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司空经秋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冷淡的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在还处在犹豫的阶段,发现手机没电,立刻就退缩、打消了告诉司空经秋自己跑来看杜允言的事。
海月的情绪忽然一阵低落,她落寞地垂下头。
“宋小姐?”她的沉默,让夏东野有些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有些担忧自己今天的做法是否正确起来,“难道……你还抱着跟杜允言……”
夏东野点到为止。
海月明白夏东野想说的是什么,她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见,“我没有那么想,从嫁给司空经秋那一天起,我就没有想过回头的事……”
说到这里,海月感觉杜允言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下,她不禁怀疑杜允言是否是真的睡着了,然而抬眸看过去,他却没有任何醒着的迹像。
也许是下意识的吧。
海月又是一阵愧疚,但心却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她从来没有抱着跟杜允言复合的念头,一直都没有。
之前,是觉得,事情发生了就无法回头。
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回头了——
即使司空经秋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交易的物品,她也不想回头了……
夏东野并不是十分相信她的话,开口试探着,“宋小姐,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帮你解决那些问题,你会不会选择离开经秋?”
海月没有回答他。
因为她知道,不管有没有夏东野所说的如果,只要她不想离开,这个如果都不会成立。
司空经秋承诺过,她若不离开,就会一辈子都是司空太太。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
除了外头的路灯,司空庄园里一片黑暗。
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和大片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将客厅里的人的身影拉长,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迤逦出一道森冷、透着寒气的影子。
司空经秋紧握着双唇,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头,微瞠的寒瞳向外喷射着阵阵的寒气,他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可怕而阴郁的气息包围着。
心随着墙上壁钟指针一下一下往前跳动的细微声音,正源源不断地向上涌着熊熊的怒火。
整整十五个小时。
宋海月整整十五个小时没有任何音讯。
打了几十通电话都不接,最后甚至关机。
不仅宋海月的电话关机,连夏东野的手机也一直处在无信号状态,完全联络不上。
下午的时候,他开着车到处找她。
岳父岳母的家、林妈说的她平常会去的街巷,甚至连杜允言的家都去了,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倒是杜允言的家门口站了许多警察,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
他上前询问,才知道杜允言被一辆疑似属于邶风集团的车子撞倒,送往医院,警方正准备接他父母去局里作笔录。
警方看到他出现,立刻上前了解详情。
虽然不明白事情原由,但司空经秋还是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警方提出的疑问,并承诺一定尽全力配合调查后,才离开。
离开杜允言的家后,他下意识地想将杜允言住院和海月联系到了一起,开车到医院去。
但是还没等走到杜允言的病房,就被一群长相十分不善、看似像黑道人物的人拦了下来。
司空经秋并不关心杜允言跟什么人来往,他关心的是,宋海月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杜允言的病房外既然守着这么多不让靠近的人,宋海月应该也进不去吧。
欲至杜允言病房窥探宋海月是不是在的念头打消,司空经秋转身去六楼找夏东野。
但是护士却告诉他,夏东野早就离开医院了,她也不知道夏医生去了哪里。
驱车前往夏东野的家中,也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最后还是他家里的佣人告诉自己,夏东野因为被医院紧急派到s市去支援,所以才匆匆忙忙离开,手机无法接通,应该是因为人在飞机上的关系。
司空经秋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那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居然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
司空经秋气急,一脚踹向眼前的桌子,“砰——”声音并不大,在静谧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响亮。
墙上的壁钟滴答滴答,不断地向前跑着。
而司空经秋满腔的怒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转为了担忧,脑中浮起一幕又一幕海月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心口阵阵恐惧发慌。
她会不会是出事了,所以才没有打电话回来?
是被想勒索自己的人绑架了?还是?
会不会她现在正等着自己救援?
为什么他还没有收到歹徒的勒索电话?
难道他们对她……
妈的!
那个女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司空经秋越想越失去冷静,又踹了桌子一脚。
他瞪着摇摇晃晃的桌子一眼,站起来,不想再继续这样等下去,决定先报警,再派人去寻找宋海月的行踪。
司空经秋抓起桌上的电话,飞速地按键。
就在他准备按下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屋外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司空经秋想也不想地盖下电话,转身走出门外,然后,他像是看到令人难以接受的画面一样,倏地瞪大了眼睛。
宋海月。
那个自己担心了一晚上的女人,正从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上下来,而坐在驾驶室的人,让他觉得十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空经秋死死地盯着驾驶座上的人,再看替宋海月开车门的黑衣人一眼,终于想起自己在医院、杜允言的病房外见过这些人。
他危险地眯起眼,冷冽地看着跟那些黑衣人告别的宋海月,止住脚步,转身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司空经秋阴沉地看着桌上没有盖好、还闪着信号的电话,双眸贲射着冷峻得如同冰雕般的怒意。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丢下一堆的工作,满世界地找她、在家里坐立难安,担心她出意外,甚至还差点报警……
而她呢?
她又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去医院里看杜允言,还在他的病房里呆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两个旧情人在一个空间呆十几个小时,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一时情难自禁,做出见不得人的事?!
该死的宋海月,她当真以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脾气的泥人吗?
司空经秋怒瞪着门口,胸口的怒火在不断地翻滚聚集着,直到那个始作俑者出现在门口,终于瞬间爆发出来!
司空经秋看着那抹刻意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进来,靠着边缘向二楼走去的人,声音极其冷硬,像鞭子甩过空气一样,“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海月没有料到客厅里会有人,而且还是司空经秋,准备跨上台阶的脚骇然僵住,猛地扭过头去,看到静坐在沙发上的淡灰暗影,蓦然想起司空经秋之前在办公室里对自己所说的话,像被一下子抽干了血液似的,脸色瞬间刷白。
完了!
她竟然把司空经秋要自己早点回家等他这件事忘记了!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杜允言而把这件事给忘记……
海月打了个寒颤,看着司空经秋的眼神充满了心虚和恐惧,“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司空经秋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海月的话,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海月面前,仿佛听到什么国际笑话般讥笑一声,猛地扣住海月的肩膀,将她转过来,“宋海月,你竟然还有脸这样问我?”
“我——”面对如此盛怒的司空经秋,海月胆寒地吞咽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空经秋双眼迸射着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怒火、用力地掐着海月的肩膀,指深深地陷入海月的肉里,几乎要把她捏碎,“说!今天一整天,你去了哪里?”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她敢骗自己的话……
如果……
司空经秋对自己发誓,如果宋海月敢骗自己的话,他一定会……他一定会……
总之,如果宋海月敢骗自己,他一定会让她为说谎付出相应的代价!
司空经秋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面目几乎已经到了狰狞的地步!
海月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把今天真正的去向说出来后,司空经秋会有什么样更吓人的反应。
她看着司空经秋狂愤暴怒的脸,苍白而颤抖的唇吐出了令现场的气氛当场爆裂的谎言,“我……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迷路的老太太,好心地送她回去,所以才会……才会这么晚回来。”
海月咬牙,心惊肉跳地说完,眼神完全不敢看司空经秋。
“啪——”
海月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司空经秋听到自己脑内紧绷的神经断裂的声音。
他狠狠地瞪着海月,额际的青筋暴跳着。
海月被他看着瑟瑟发抖,双腿阵阵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如果不是双肩被紧紧地扣着,海月相信自己现在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四周一片死寂。
二楼转弯处墙上的壁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每一下都似尖锐的锤子,敲打在海月的心头,恐慌疼痛入骨。
他们就这样对看着。
久久之后。
司空经秋勾唇,露出一朵森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送迷路的老太太回家?宋海月,你当本少爷是白痴吗?”
他每一个音节都拉得很长,仿佛利器一样,切割着海月惊惧而紧绷的神经。
“我——”面对着司空经秋布满愤怒红丝的双眼,海月的喉咙被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难道他——
知道自己去见了杜允言?
想到这里,海月重重一跳,脸色瞬间更白了一些,在月光下近乎透明。
司空经秋冷笑一声,倏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深不见底的瞳眸中闪着可怕的冷光,“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咬掉了吗?”
海月脊背发凉,仿佛深陷在冰窖中一般,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司空经秋全身上下都环绕着晦暗森冷的气息,锐利如刀的双眼阴沉地瞪着海月。
海月疼得眉头紧紧皱起,直冒冷汗,身体重重地颤了一下。
“说!”司空经秋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我……”海月惊惧地看着他,脑子乱轰轰的,心里想着,要不要向司空经秋坦承事实。
可是……她甚至还什么都没说,仅仅是晚归,他就这么生气、这么可怕。
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司空经秋一定会更……
海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选择了不告诉司空经秋真实的情况,免得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是正好看到我搭不到车,所以顺路送我回来……”
“是吗?”司空经秋露出讥讽的冷笑。
月光从侧面照过来,将司空经秋的半边的脸隐在黑暗里,令他的脸显得有些青白,看起来十分惊悚吓人,“那我不是得恭喜你,遇到这么热心的人?”
“是、是啊。”海月的心惊恐地疯跳着,然而谎言已说出口,她只能咬牙继续圆下去,“他们真的很、很好心的陌生人呢!我、我本来想邀请他们进来喝杯茶,可是他们说已经很晚了……”
“够了!”司空经秋霍地打断海月的话,嗤笑着戳破她跟那些人仅仅是陌生人的谎言,“凌晨两点多,你上陌生人的车子?宋海月,你骗谁呢?呃——”
海月怔住,然后眼角不安的微微抽搐,手心冒汗。
她光顾着想不让司空经秋知道自己在允言的病房里呆了那么久,完全忽略了现在已经很晚,一般人不可能会坐陌生人的车这点了!
司空经秋眸光愈发的趋冷,连续抛出好几个问题,“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咬掉了吗?你再继续掰啊?”
“我——”海月骇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喉咙被封住了似的,不能说话。
司空经秋他……知道了吗?知道自己跑去照顾允言的事?
海月惴惴不安地想,然而下一秒,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司空经秋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件事只有她、夏东野和杜允言三个人知道,而夏东野下午的时候又因为要赶去s市参加支援,急急忙忙就走了,他们应该还没有联络上才对……
所以,司空经秋并不知道她今天去了哪里。
这么一想,海月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她深吸了口气,“他、他们是好人,是住在医院病患家属的车子,所以……”
“哦?病患家属的车子?”司空经秋讥讽地看着她半晌,忽然挑眉,诡异可怕地笑了,露出森森的白牙,慢条斯理道,“你倒是说说看,是哪个病患家属如此热心到没事送陌生人回家?在三更半夜的时候?”
海月答不上来。
司空经秋眯眼,似笑非笑,好心地提供借口给海月,“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是你前阵子去医生做检查时认识的?”
海月一时想不出其他的理由,竟神使鬼差地点了头,“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司空经秋垂眸,连续问了三个问句,然后捂着额哼笑,“你居然问我怎么知道?”
司空经秋抖动肩膀笑了一会儿后,才掀起眼睑盯着海月,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下午去过医院了。”
司空经秋他——
司空经秋他去过医院了?!
海月全身一震,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司空经秋的语调冷冷的,淡淡的,但听在海月眼里,却犹如一把利刃,割开她的谎言,“送你回来的人,跟杜允言有关系吧?”
海月不能反驳,因为司空经秋说的,的确是真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允言为什么会认识那些看起来非常凶狠可怕的人……
司空经秋继续说,声音仿佛利剑一般,几乎要穿透海月的耳膜,“宋海月,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吧?”
“什、什么?”海月抬头,茫然地看着司空经秋,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很显然,你完全忘记了,那么,本少爷只好再提醒你一次……”司空经秋似笑非笑地看着海月,哼笑道,“宋海月,本少爷说过,如果你敢再跟杜允言有任何联系,本少爷一定不会对他客气!”
司空经秋顿了一下,继续说,“本少爷也说过,本少爷的不闻不问与好脾气,只会有一次!”
海月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定在那里,没有办法动弹,更没有办法说话。
她的脑子乱轰轰的,有许多画面在来回乱窜,然后,有一根线突然接了起来。
海月震惊而错愕地抬头,瞪视着司空经秋,声音颤抖得几乎不能成句:“允、允言……是你让人开车去撞允言的?”
司空经秋没料到她会突然天外飞来一个这样的问题,愣了几秒,随即想到今天在杜允言家所遇到到的事情。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海月,而是反问她,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认为是我让人开车去撞杜允言的?”
“我——”海月语塞。
她本来不相信司空经秋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司空经秋刚才所说的那番话,让她心中的笃定,产生了动摇。
海月已经不敢肯定,这件事到底和司空经秋完全没有关系了。
“你怀疑我对吧!”司空经秋自嘲又落寞地笑了,一副哀莫过于心死的表情,“不、不对,应该是说,你已经相信杜允言的伤跟我脱不了干系了……”
“我——”海月张口,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这么想,她只是想人从司空经秋口中确认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已。
但是。
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样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似乎已经不想再深究这件事的司空经秋。
“哈……哈哈……哈哈哈……”司空经秋看着海月,半晌后突然伸手撑额,抖着肩膀,阴阳怪气地笑起来,“我真是个大白痴,居然还想跟你好好谈谈,妄想……哈!”
海月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周身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所包围,然而她又不知道要如何让司空经秋停下来、从这个状态中走出来,只能钉在那里,什么也不做。
皎洁的月光中,司空经秋的怪异的笑声在偌大的客厅内回荡,带来如鬼片般让人惧怕的发寒感,让人忍不住寒毛倒竖。
海白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用痛感克制自己害怕得想逃跑的冲动,静静地等候着司空经秋恢复正常。
半晌之后,司空经秋终于止住笑声,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的双眼如吸血鬼般布满血红,往外迸射着暴戾的光芒,那是要将一切全部吞噬一样的狠厉。
司空经秋的表情看起来……好可怕!
海月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你——”
海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司空经秋狠狠地掐住了下颚。
下颚疼得刺骨,她没有办法再说话。
司空经秋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不发一语。
海月惶惶不安地看着司空经秋,不敢有任何反应,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引起司空经秋情绪的失控。
久久之后。
“宋海月,我刚才给过你机会,向我说明了。”司空经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充满了冷酷,“但是你却选择了向我撒谎!”
“我——”海月想解释,可是司空经秋却不给她机会,迅速地打断了她的话。
“刚才我告诉自己……”司空经秋带着深深伤痛的双眼半眯着,声音像一张拉紧的弓一样,紧绷得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样,“如果你坦承一切的话,我可以不计较——”
“司空——”
海月张嘴想插话,但是又被司空经秋打断。
他狠狠地掐紧海月的下巴,直到她再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为止,跟着才缓缓道,“宋海月,你已经失去机会,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闭上嘴,等着承受本少爷的怒意就可以了!”
“司——啊!”海月努力地从剧烈的疼痛中发声,试图想解释自己之所以会撒谎的原因,但是司空经秋的手更快一步,在她发声前,更加掐紧了她的下巴。
“本少爷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司空经秋伸出食指,在海面眼前来回晃了两下。
“可是——”就算下巴疼得让她脑袋发晕,但海月不死心,努力地说话,试图解释。
“没有可是!”司空经秋恨恨有声,“现在开始,闭上你的嘴,本少爷有话问你!如果你再敢有半句谎言……”
海月在司空经秋的指掌下挣扎着,用力地点头。
得到海月的点头,司空经秋掐着她下颚松开一些,开始问话,“你什么时候跟杜允言开始联络的?”
虽然司空经秋已经放轻了手劲儿,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再怎么控制力道,还是不可避免得会造成不小的疼痛。
海月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我和允言……并没有联系过……真的!”
司空经秋眯眼打量着海月,猜测着她话里的可信度。
好一会儿后,没有在海月的眼里看到任何闪烁与躲避,他满意了,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今天为什么会在杜允言的病房里?”
“我……去医院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允言在住院……”下巴处传来一阵醒疼,海月困难吞咽了下,才继续说,“所以就过去看了下,我和允言……并没有约好在那里见面……”
就算要跟允言见面,她也不可能会跟他约在医院、在八楼那个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的地方。
回想起之前自己站在走廊上的情形,海月的全身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司空经秋立刻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脸色一沉,厉声质问道,“你在说谎!?”
“我没有!”海月用力地否认,“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司空经秋怒瞪着海月。
“我——”要告诉他,自己早就已经知道流产的事吗?海月犹豫了几秒,决定还是不戳破,毕竟那件只会给两人的心口带来疼痛的事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再提起来。
海月吸了口气,“我真的没有说谎!”
“最好是这样!”司空经秋恨恨道,跟着连续丢出两个问题,“你今天在杜允言的病房里,都跟他做了什么?有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只是在里边坐着而已,什么也没有做。”海月摇头拼命地摇头,“而且允言全身上下都是伤,根本就动不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杜允言可以动,你们就会做什么吗?”司空经秋曲解了海月的意思,眼中的怒意更甚。
“不是!”海月迅速地否认,“你放心,我不会再和允言发生任何的关系的!”
再?
司空经秋此刻正处于高度敏感状态的神经立刻捕捉到海月话里的不对。
她说再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今天之前,宋海月曾背着自己跟杜允言有过联系吗?
思及此,司空经秋整张脸都焦黑了下来,微低头,眼神危险地与她平视,“说!你之前是不是背着我跟杜允言做过什么事?”
海月不知道司空经秋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或许他只是无意间问及,并没有任何特指,但这
句话却像刺一样刺进海月的心里,迅速见血。
想前之前自己所做过的事,海月无法保持住淡定,全身冰冷,仿佛血液瞬间停止了流动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司空经秋知道,自己曾经背着他跟允言上床的事……
只是去医院看看杜允言而已,他已经暴怒得失去理智,好像随时要把人撕碎……
海月不敢想象,如果司空经秋知道了那件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用力地吞咽了几口唾液,她用最大的努力,控制着因恐慌而不断颤抖的心,强迫自己说出昧着良心的话,“我……没有……”
“没有?”司空经秋根本就不相信海月所说的话,因为她刚才在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神飘乎了一下!
司空经秋瞪着她,眸光极冷,“宋海月,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背着我跟杜允言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海月横着心回答,“……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你刚才在回答我的时候,为什么停顿?宋海月,你最好自己坦白!”司空经秋眯起眼停了下,“如果让本少爷查出来,你跟杜允言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少爷的事……”
司空经秋没有继续往下说,然而他阴沉狠厉的目光却让海月倒抽冷气,心惊胆战!
海月害怕司空经秋真的去查,更害怕他真的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来,所以,她开口尝试着说:“我和允言……曾经……”
“怎样?”司空经秋额际青筋暴起,颈边的静脉更是瞬间偾张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个随时要把人吞噬掉的魔鬼一样。
海月看着他的反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只能选择撒谎,“我跟允言,私下里……曾经见过一次面。”
说着,海月紧张的看着司空经秋,注意着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
司空经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死死地紧盯着海月……
海月摒着呼吸看着司空经秋,心紧缩着。
久久之后,司空经秋甩开海月的下颚,改掐着她的手臂,突然像疯了一样,把她拖上了三楼的卧室,粗鲁地抛到床上。
床垫很软,海月并没有摔疼,但却被抛得一阵头昏目眩,好半晌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海月被吓到了,惊惶地看着司空经秋的动作,双腿拼命地蹬着,企图从这种禁锢中逃脱。
然而绑在手腕上的领带就像万能胶一样,死死地粘在她的手上,不管海月怎么挣扎,不是无法摆脱它们。
海月的声音颤抖,“你、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司空经秋将衬衫扔到一边,将盛怒的脸凑到海月那张令人愤怒的苍白的脸面前,扯唇冷笑,声音因忿怒而喑哑着:“少跟本少爷装纯情,你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语毕,司空经秋指间一使力,扯破海月身上那件碍眼的衣服,大片白皙的肌肤顿时暴露在洁白的月光当中。
他的眼神已经因为怒气完全涣散,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司空……唔……”海月闪避着他,试图在带着惩罚的吻和吻之间找到说话的空隙,“你冷静一点……”
“冷静?”司空经秋陡地捏住她的下巴,讥讽地冷笑两声,双眼阴郁且布满了愤恨,怒急的呼吸喷射在海月的脸上,“我还不够冷静吗?你忘记自己跑去见杜允言,差点被强暴的事了?呃?”
她没忘,也不敢忘。
“司空……你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海月用力地摇头,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躯下移出来。
然而对盛怒中的司空经秋而言,她所有的动作,都只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心虚!
思及此,司空经秋的怒意更甚!
“我给过你机会!”怀空经秋不想再听她所说的任何话,狂暴地俯身,不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
这种侵占方式让没有准备的海月疼得全身发麻,眼泪直掉,然而更令她觉得疼的,是司空经秋眼底那抹深刻的伤痛。
到这一刻,海月才知道,自己瞒着司空经秋跑去见允言的事,给他带来了多么巨大的伤害,内心深处更因为自己那一次的出轨而深深的恐惧着。
“你哭什么?本少爷没有像杜允言那样让你得到满足吗?”尝到海月眼中的泪意,司空经秋仿佛碰到毒蛇的液体一样,飞快地弹开唇,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问,仿佛这样就能够把心中的悲怆完全发泄掉一样,“还是你根本就不屑本少爷?宋海月,你说啊!”
“我没有。”海月泪眼模糊、心疼地看着司空经秋狂乱而骇然的表情,忍着身体的不适,“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和允言不一样!真的!”
“不一样?”司空经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平静下来,他的怒火反而更炽了,言语冷酷无情,“我们哪里不一样?长相,还是玩你的方式?”
“不是……”海月不懂要怎么样才能把已经失去理智的司空经秋拉回来,她只能用力地抱紧他的身体,拼命地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今天只是去医院看望允言,并没有跟他怎样……”
司空经秋给她的回答是越发的暴烈。
海月感觉不到任何他任何的温柔,除了痛还是痛,她的心也因为司空经秋的身体所传达出来的骇痛而阵阵抽摔着,“是真的!你相信我,真的只是去医院看望他而已,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司空经秋终于松开了她的脖子,嗤笑着,“整整十几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做?你当我是白痴吗?!”
“我——”海月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进展,眼前的误会也不可能解得开。她咬唇,深吸了口中气,道:“我爱你啊!司空……我已经爱上你了!”
海朋不知道现在坦承心意合不适合,会不会有作用,但只要能让司空经秋冷静下来,不管什么方法,她都愿意一试!
海月此时的坦承,并没有让司空经秋镇定下来,反而让他更加激愤暴怒。
司空经秋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般,阴阳怪气地哈笑一声,“你爱我?你爱我哪里?我吗?还是脸?还是身体?”
他一字一句、冷硬地说着,“宋海月,你以为‘我爱你’三个字是万能仙丹,能治百病吗?随随便便一句‘我爱你’就能把你做过的事一笔勾销?”
他已经不会再相信宋海月的任何一句话了!他也不会相信宋海月真的会爱上自己!她在不久前还亲口承认,她爱的人是杜允言不是吗?
司空经秋的反应,让海月明白,此时此刻,她不管说什么说,说再多的话,都不会有任何作用了。
海月抿起嘴,不再开口,只能紧紧地抱着身上的人,等待他自己恢复理智。
她无声的软化,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让司空经秋有一瞬间清醒,然而这个清醒只是一瞬间而已!
只要想到自己今天到处找人时的心焦与恐慌,司空经秋苦苦压抑了好几个月的情绪一下子如火山迸发,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
海月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发一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空经秋颓然瘫软在自己的身上。
海月轻抚着他微微渗汗的背部,待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才用力地吞咽了下,开口道,“司空少爷……你听我解释好么?”
司空经秋的身体震了下,没有说话,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他全身的肌肉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紧绷着,但海月想,他既然没有出声,那应该就是愿意听她说话了。
于是,海月深吸口气,开始娓娓地诉说今天所发生的事,除了自己在八楼时恍惚的那个瞬间,一字也没有遗露,全部告诉给司空经秋听。
说完之后,海月摒着呼吸,静静的等候着司空经秋的话。
她希望……司空经秋会愿意相信自己。
然而,海月失望了。
在听完海月说的话后,司空经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盥洗室。
几分钟后,冲完澡的他披了干净的浴袍出来,丢下一句“今天起我搬到书房去睡”,“砰——”的一声,狠狠地甩门离开了。
他不相信!
司空经秋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海月全身一颤,愣愣地瞪着天花板,忽然觉得好像有冷风刮过,冷得她全身发抖,双眼渐渐地被泪水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从方才那声仿佛利器穿透耳膜、带来剧烈疼痛的甩门声中回过神来,无意识地用双臂环紧颤抖的自己。
海月慢慢地蜷缩起身体,缩在枕被间,眼泪不停地涌上来,凝结成珠,一颗一颗,似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的滑落下来,匿进枕间,消失不见。
她多么希望今天自己根本没有去过医院。
这样的话,就不会知道杜允言受伤住院的事,更不会因为一时心软,而留在那里……
海月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在看到杜允言一身是伤的时候产生了愧疚,后悔因为杜允言那充满祈求而心软,后悔自己在被杜允言紧紧拉住手的时候走不开……
她已经不爱杜允言了。
真的。
一点也不爱了。
因为在看到杜允言伤成那样的时候,她胸口充斥着的,是对允言的愧疚和不忍,但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心痛……
喉咙被什么哽住,难道得几乎要吐出来,海月用力地吞咽着,把那股不适感压下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司空经秋不相信她的话!
海月痛苦得脸色死折,全身痉挛,猛烈的疼痛从心脏开始扩散,顺着血液渐渐地流向四肢百骇……
海月骇痛地闭上眼,说服自己睡过去,只有这样,她才能逃避现实,说服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等明天睁开眼时,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然后,所有的事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海月睡得极不安稳,反反复复地做着噩梦。
梦里,她看到无数个司空经秋,睁着指控的眼神看着自己,神情充满了悲痛。
她靠上前去,想安慰司空经秋,没来得及走近,他就迅速地转身走开了。
海月拔腿拼命地奔跑追赶着,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甚至跑到双腿发抖,完全没有力气,和司空经秋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只能跌坐在地上,看着司空经秋的身影,渐渐地远去,消失在视线当中……
海月冷汗涔涔地惊醒过来,触目所及皆是黑暗,有一瞬间茫然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下意识地想要寻找司空经秋,但是伸出去的手却扑了个空。
海月一怔,昨天的记忆像按了快进键一样,瞬间从脑海深处喷射而出。
这些记忆,让海月的心突然阵阵抽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她捏紧双拳,煞白着脸,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胸口的疼痛渐渐褪去,不再那么强烈,才打开床头灯,五点三十分。
海月掀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向衣柜,打开门找了衣服套上,然后赤脚走出了卧室。
大厅内一片敞亮。
司空庄园里的佣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了,准备早餐,清理卫生……
海月木然站在走廊上往下看、那些来来回回的佣人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卧室里走出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在擦楼梯扶手的林妈看到她,呆了下,丢下抹布,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海月?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
林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拍额头,“我都差点忘记了,你现在跟少爷一起到公司去上班了!当然要跟少爷一起起床!走走走,少爷正在餐厅用餐,你也赶紧下去,吃过早饭再跟少爷一起去上班!”
林妈拉着海月下楼。
海月什么动作也没有,就这样愣愣地任由着林妈把自己拉进餐厅。
司空经秋正坐在那里看报纸,看到她的出现,微怔了一下,表情冷冷的,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海月定在那里,不敢上前。
林妈轻推了她一下,暗声道,“愣着做什么,快过去啊!”
海月并没有立刻迈开脚步,怯怯地看了司空经秋一眼,发现他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悦,这才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就在海月坐下的那一瞬间,司空经秋突然放下手中的报纸,“刷”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场的人都怔住,齐刷刷地抬头看过来。
海月也有些被司空经秋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抬头望着他。
只有五点多而已,司空经秋这么早就要去公司?
海月想说话,但喉咙被什么梗住,开不了口。
她一时着急,跟着司空经秋之后,猛的站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手肘不小心撞到桌上的汤碗,滚烫的汤倒在桌上,溅得到处都是。
海月的手臂也被溅到了,有些疼,但她没有理会,伸手抓住司空经秋的手臂,急急地开口,“这么早就要去公司了吗?你的东西都还没吃完……”
“与你无关,放手!”司空经秋瞪着海月搭在臂上的手,冰冷道。
海月被他冰人的眼神吓到,不由自主地缩回手,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司空经秋神色未变,直接对站在身后的李管家说,“叫小吴去把车开出来,送我去公司。”
“是。”李管家接到命令后退了下去。
餐厅里就只剩下海月和司空经秋,还有林妈三个人。
司空经秋看也不看海月一眼,径直朝门口走去。
海月怔了几秒,赶紧跟上去。
铜陵海月跟上来,司空经秋收住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
海月也连忙刹住脚步,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怎么了?”
司空经秋没有看她,对站在餐桌旁的林妈说,“本少爷上班的时候不喜欢有人跟着,林妈,把这个女人带回楼上去,不准她踏出司空庄园半步!”
丢下这句话后,司空经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海月和林妈同时僵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
好一会儿后,林妈率先回过神来,看了看司空经秋离开的方向,走到海月面前,又担忧又埋怨地开口,“少爷怎么能这样?!海月,昨天你跟少爷不是还一起高高兴兴的去上班吗?怎么今天……你跟少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妈,这不能怪他。”海月摇头,僵硬地笑了下,“是我做错了事,惹司空生气,所以他才会……”
“你做错事?”林妈疑惑,“你做错什么事惹得少爷这么不高兴?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海月不想再多说,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餐厅。
林妈愕了下,跟上去问,“海月……既然犯了错,去向少爷认个错就好了啊!”
海月停下来,看着林妈,“他不会原谅我的。”
林妈不赞同海月的话,握着她的手说,“你都没有认错,怎么知道少爷不会原谅你?夫妻从来都是床头吵床尾合,没什么事是不可原谅的。而且少爷也不是个小气量的人,听林妈的话,去认个错,就会没事了。”
“可是昨天他……还有刚才……”海月语调蹇涩,司空经秋昨天根本就连自己的解释都不愿意听,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呢?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嘛!都过了一个晚上了,少爷的气说不定早就消了。”林妈继续游说,“刚才少爷会那样,肯定只是一时放不下脸而已。再说,既然犯了错,就要诚心诚意地道歉才行。一次得不到原谅,那就两次,两次再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四次啊……只要坚持,少爷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心,原谅你的。”
海月被林妈说得有点动心了,“林妈,司空……他真的会原谅我吗?”
“会的。”林妈拍着她的手说,“林妈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他这个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冷冰冰的,也不怎么跟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但是你要相信林妈,少爷真的不是小气的人。所以你只要让她看到你的心,就一定会得到原谅。”
海月看着林妈信心满满的样子,心口莫名的泛起一股勇气。
她终于不再像刚才那么沮丧,“林妈,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谅?”
“这个啊……让我好好想想……”林妈沉思了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眉开眼笑想起来,“海月!给少爷送便当这个主意怎么样?上次你不是说少爷吃了之后很高兴吗?”
海月脸上的表情滞住,不敢告诉林妈,上次的便宜是她自己躲在没有人的巷子里吃掉了,甚至还因此疼晕过去……
思及那次便当事件,海月的思绪不禁有些飘远。
司空经秋说自己是司空老太太唯一外孙女、还有老太太早就已经从美国回来,却一直没有回司空庄园的事……
这阵子因为发生的事太多,她几乎已经把这两件事完全遗忘了。
她真的是司空老太太的外孙女吗?会不会?司空经秋弄错了?
之前回家找妈妈问起这事,妈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刻意回避或隐瞒这件事的样子……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司空老太太的外孙女,为什么老太太从美国回来了,却不回司空庄园见自己,反而不知去向,连司空经秋都没办法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海月?海月?海月?”见海月失神,林妈连连喊了她好几声。
“啊?”海月猛地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你觉得林妈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海月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抽搐,露出极尴尬的笑,应得有些勉强,“嗯……送便当……很好啊!”
“那走吧!”林妈拉着她往厨房走去。
“走?去……去哪?”海月不解。
“当然是亲自去准备啦!”林妈笑眯眯的,“这样才能显示出你向少爷道歉的诚意啊!”
一直以来都为了还清家里的债务而四处打工的海月对家事并不在行。
她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上午,打破了n个碗盘,把厨房弄得一团糟,浪费了n多材料,手也被刀割出好几道伤口,这才终于弄出三菜一汤来。
而这三菜一汤的卖相实在是很惨不忍睹,丑得让身为指导老师的林妈都有些汗颜了。
海月看着桌上糊成一团,丑得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菜式的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心又瞬间被打击得荡然无存。
海月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连几个菜都做不好!
真想一头撞死在流理台上算了!
林妈安慰她,“没关系,第一次做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海月没有办法像林妈那样乐观,因为那些菜的卖相真的是太丑太可怕了,别说把这些东西送去给司空经秋吃了,她连拿出去都觉得很丢人!
如果她真的把这些菜装进便当盒,送到公司里给司空经秋,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想要毒死他,而不是想要道歉吧!
“太丑了……”海月垂头丧气。
林妈鼓励她,“不要这样想嘛!很多人第一次做菜,不仅卖相难看,连味道也很难吃的!你做的这些菜,虽然卖相……稍微欠缺了一点,但至少味道不错啊!放心吧,少爷绝对不是一个在乎外表的人,他一定不会介意的。而且,道歉最重要的是要心诚!来,快点把东西装起来,让李管家派人送你过去,都已经十一点了,晚了就会错过少爷吃中饭的时间了!”
林妈说着,把便当盒拿出来,将桌上的菜一一装进去,盖起盖子,然后塞进海月的手里。
“林妈,我看,还是算了吧……”海月抱着便当盒犹豫着,觉得她没有过自己心理这关,把这么丑的东西送出去。
“怎么能算了呢?你在厨房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向少爷道歉吗?难道你不想得到少爷的原谅了?”林妈沉下脸,把海月推出厨房,拉到门外,交给静候在车子旁的李管家,“李管家,麻烦你一定要把海月送到少爷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