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次不要睡沙发

    第15章:下次不要睡沙发

    反正不管自己是不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孙女,她和司空经秋的结果都不会改变不是吗?林妈本来要进来拿他们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去洗,一上三楼,不仅看到他们的卧房门没关,还看见海月又坐在阳台上发愣,赶紧奔过来,“海月你这孩子,不是交待你女孩子不要成天没事在太阳底下晒这么久吗?会晒黑和长雀斑的!”

    海月转头,长时间的接触阳光,突然转向光线比较弱的地方,她的视线有一瞬间的发黑,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恢复过来,“林妈?你不是出门了吗?”

    “我早晨九点出的门,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就算骑着乌龟都回来了!”林妈把海月拉进房间,推到太阳照不到的沙发上坐下。

    海月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杂志翻阅,“林妈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哪里有说笑话?”林妈不满地反驳,“再说,骑着乌龟也是真有其事啊!《西游记》里的唐僧师徒,不就是骑着乌龟过的河嘛。”

    “哎呀,真是的!我干嘛跟你扯起乌龟的问题!你别再往太阳底下钻了,要是晕过去怎么办?少爷每天出门的时候都有交待,绝对不能让你的身体再出问题!”林妈说到这里停住了,迟疑了下才开口问,“海月,你跟少爷最近……到底怎么了?”

    海月嘴角抽搐了下,翻杂志的动作僵住,故作轻松道,“没、没什么啊?我们之间一直很好。”

    林妈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海月一眼,走进洗手间,将要洗的衣服拿出来,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顿住,回过头来,“对了,海月,少爷刚刚回来了。”

    司空经秋回来了?

    海月心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桌上的日历。

    今天不是她的危险期啊,司空经秋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少爷在书房。”林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海月凝在那里,看着手中拿倒的杂志发呆。

    久久之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丢开杂志,深吸了口气站起来。

    她不能再这么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完全没有重心地生活下去了,必须找一个事情来做,分散一下注意力,才不会让自己愈来愈走进死胡同,迈向分崩离析的境地。

    海月吸气,捏着双拳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来到书房门口。

    拿了文件准备回公司的司空经秋一打开门,就看到僵直在门外的身影,愣了一下,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海月抬头,“你有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司空经秋定了一会儿,退开,“进来吧。”

    海月依言走进去。

    司空经秋瞟了她微白的脸色一眼,将手中的文件随意丢上桌上,转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才坐到椅子上,“说吧,有什么事?”

    海月看着面部线条紧绷的司空经秋,沉默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张口,“我——”

    话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司空经秋站起来,突然出声打断。

    “如果你要说的去留的事,我建议你等生完孩子后再说。”司空经秋双手紧紧地在一起,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压抑的局促。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海月并没有注意到。

    她轻轻地摇头,将茶杯放下,“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事找我?”司空经松换了个坐姿,状似无聊地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挑眉看海月,眼角余光扫过桌上的台历,“还是?你的危险期改了?或者你想要?如果是这样的话……”

    司空经秋说着,单手扯掉领带,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海月面前,横手扫开书桌子上的东西,把海月抱坐到桌上,动手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海月吓了一跳,抓紧衣领往后缩,慌乱道,“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是吗?”司空经秋眸光微闪了下,敛眉退开,一边动作优雅地整理衣服,一边绕到桌子后边,坐回到椅子上。

    海月手忙脚乱地爬下来,咽了下口水,“我想……回便利店工作。”

    “回便利店工作?”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司空经秋愣了下,抬头,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给的钱不够她花?还是她这么急着想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温与杜允言曾经有过的记忆?

    司空经秋沉下脸,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行!我司空经秋的妻子,怎么可以去打工?”

    他这样根本就是在找理由搪塞!

    不久之前她还在便利店打工,如果不是因为晕倒,她相信自己现在一定还在那家便利店工作!

    海月咬牙,脾气也上来了,她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一、定、要、工、作!”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这样漫无目标的在这座宅子里等他临幸!

    那一定会让她整个人都崩溃掉!

    司空经秋看着因怒火而显得整个人都发亮起来的海月一眼,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想工作?”

    “对……”在司空经秋的目光下,海月费了好多的力气才扬起的气势,不到几秒钟就弱了下去。

    因为那几百万债务和允言医药费的关系,她总是没有办法,在司空经秋面前抬起头来,像正常人那样说话。

    那种矮人一截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司空经秋点头,“我会在公司里替你安排一个职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上班。”

    “……”海月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暗暗地吸口气,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直视着司空经秋的双眼,“我……不要去你的公司里上班……”

    “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要天天面对着他,时时刻刻想起他过去的那些体贴与不闻不问的温柔都是出自于自己身上所流的血液而已。

    海月在心底回答着,却没有把话说出口,“我什么也不懂,去了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懂可以学。”司空经秋眯眼看着海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相信一个人,只要肯认真努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可是——”

    海月还想说些什么,来回绝掉司空经秋在公司里替自己安插职位的决定,然而他已经从椅子站了起来,面露不耐烦,“总之,你准备一下,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上班。我还有事,先回公司。”

    语毕,司空经秋捞起桌上的文件夹,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书房,独自留下海月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司空经秋走后,海月坐在书房里呆了一个下午,想了又想,决定等晚上再找司空经秋谈谈。

    为了防止司空经秋一回来就再进书房,用过晚餐后,海月抱着几本书,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七点。

    八点。

    九点。海月一直等到十二点,还是没有见司空经秋回来。

    陪着她等的佣人们频频打瞌睡,还险些睡到撞桌子,海月让他们先下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边看书边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月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咚——”额头重重地瞌到膝盖,发出响声,海月猛地抬起头来,揉着朦胧的双眼,看了通往二楼楼梯口墙上的壁钟一眼。

    一点三十分。

    都这么晚了,司空经秋还在公司里忙吗?

    海月打着哈欠朝外头看去,没有看到门口的车位上有车子停靠,回过头来拍拍双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然而两分钟后,最近作息时间十分正常的她还是抵抗不住浓浓的睡意,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歪,倒到沙发上,睡着了。凌晨一点四十分。

    海月趴在沙发上睡得十分香甜。

    明亮的屋内寂静无声。

    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地驶进司空庄园,在建筑物的门口停下,打破这一片的宁静。

    司机将车子停妥后,下车开门,“少爷,到家了。”

    “嗯。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不用过来,换小赵来接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司空经秋睁开眼下车,如此交待笔直站在车门边的小吴后,才疲惫地揉捏后颈,走进屋子。

    一到的明亮让司空经秋不禁有些疑惑。

    平常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早就睡了,今天怎么……

    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到倒在沙发上睛得香甜的人儿后,司空经秋怔住,俊眉深深地敛起。

    宋海月?

    这么晚了她不回卧室,睡在这里做什么?

    是在……等他?

    司空经秋僵了下,走过去,脱下西装外套,盖到海月的身上,确定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后,才缓缓地蹲下,脱掉鞋子,盘腿在她面前坐下来,失神地凝视着从西装外套中露出白净脸蛋儿的海月。

    论长相,她只能算长得清秀而已,和自己过去身边的那些娇艳妩媚的女人根本没得比。

    论身材嘛,三围勉勉强强过得去,至于身高……

    司空经来低眸,扫了她蜷缩在西装外套下的娇小身躯一眼,她应该只有一六零,跟自己一八五的身高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小豆丁。

    娇小的有时候他甚至会担心,在亲密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自己掐断腰。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不隆咚的女人,却仿佛像一个发电体一样,永远都是那么乐观向上——在嫁在他之前,她简直就跟一颗散发无穷热量的小太阳一样,有着永远用之不尽的能量。

    可惜……

    嫁给他之后,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所有的能量都用尽了……

    司空经秋伸出手,将她垂落在颊边的发丝拨至耳后,凝望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宋海月一定不记得,几年前曾经救过自己的事吧。

    不过也是,他当时蓬头垢面、满身是血的,狼狈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怎么能指望宋海月记得住他的长相?

    司空经秋悠悠地叹了口气。

    如果当年伤好之后,就马上回来找她,会不会今天,就不会被杜允言捷足先登,先占了她的心,而自己,也不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利用宋家的债务强行让她嫁给自己?

    司空经秋无声喟叹,站起来,弯下身子,拦腰将沙发上睡得完全感知不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抱起来,踩着轻巧的步子回到三楼的卧室,轻手轻脚地把海月放到大床上。

    大概是他的动作有点大了,原本睡着十分香甜的人在被放到床上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司空经秋立刻收起所有的情绪,扫了她的小腹一眼,面无表情道,“下次不要睡在沙发上,那样会损害我的利益。”

    司空经秋的话让海月完全清醒过来,瞪着大眼望着他,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你……回来了?”

    “嗯。”司空经秋扯掉领带,当着她的面脱光所有的衣服,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扯掉腰际的浴巾,直接坐到床上,把双颊嫣红愣在那里的人拉进怀里,双双躺下。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海月咽了下口水,被他光溜溜的身体吓到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害什么羞?”司空经秋伸手,从海月的衣摆钻进去,“反正马上就要脱了。”

    “可是——”海月的身体僵得直直的,嗓音颤抖起来,“今天不是我的危险期……”

    “不是——”海月的脸色爆红成一片,“我的意思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那又怎样?”司空经秋撇嘴冷哧,毫不犹豫。

    海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却没有反抗。

    直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海月才回过神来,微喘地问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

    “哼!”司空经秋翻下身来,仰躺在床上,胸膛因为刚才的运动而剧烈地起伏着,口气并不好。

    “我——”难道……他知道林医生说的要她半年之前最好不要怀孕的事了?海月心一凛,想起之前夏东野去过他办公室的事,沉默了。

    海月的默认,让司空经秋拧眉,倏然坐起,冷冰冰厉视着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粉色的人,“宋海月,你就这么想早早把这个协议完成,然后去跟杜允言复合?”

    “我没有这个意思……”海月抓来被子紧紧地盖住自己光裸的身体。不明白司空经秋为什么总是把她与允言扯到一起,屈解她的意思?

    “没有?”司空经秋抑郁撇嘴,瞪着海月,声音从齿缝中蹦出来,“你不用再隐瞒了!夏东野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林医生说,你最好半年之内不要怀孕!”

    “……”海月无话可说,因为林医生的确是这么交待自己的。

    司空经秋烦躁地抓了抓额前的头发,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

    海月看着司空经秋,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无法说。

    她不能告诉司空经秋,自己这么做,是想要一个长得跟他一样的孩子而已!

    就算她说了,司空以秋也一定不会相信的吧。

    海月忧伤地垂下双眸。

    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用钱买回来的、急欲完成这个交易离开的女人而已。

    尽管她也不愿意这样想自己,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司空经秋就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什么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什么司空家的大小姐,什么司空总经理夫人……全都是骗人的!

    司空经秋只不过是看上她身体里流的血液、不想失去自己的事业王国罢了,他在意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司空家的财产,邶风集团而已……

    海月眼眶发酸地转过身,背对着司空经秋,一颗热烫的泪珠从眼角滚落,掉进枕头间,迅速地消失不见。

    虽然万分不愿意,第二天早晨,海月还是在司空经秋几乎要冰死人的寒瞳的逼迫下,跟着他一起去公司上班。

    本来,海月只是打着先来晃几个小时,然后以“无法适应”的理由离开的。

    然而到了公司一看,才知道,司空经秋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让她当他的特别助理。

    办公地点就在司空经秋办公室里。

    而林秘书,更是在海月没有来之前,准备了一份履历,送到人事部建档……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就只是缺她这个东风而已。

    这下海月想不留下来好好上班都不行了。

    因为她目前已经是邶风集团的正式员工,要走的话,就必须按照公司的章程,提前一个月递交辞职信,否则就必须付给公司巨额的违约金……

    海月不明白,她根本连合同都没签,为什么会产生违约金这个东西?

    林秘书告诉她,她的工作合同是司空经秋帮忙弄的,上头盖有她的印章……

    听到这个消息,海月彻底愕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司空经秋居然乱用她的印章……

    当然,她也可以直接走人不干。

    但是,问题就在于她不是普通员工,她是总经理夫人!

    一到公司的时候,司空经秋就召集了所有的员工,当着他们的面宣布了这个事!

    这种情况下,海月如果连辞职信都不交就走人,一定会有损司空经秋在公司里的形象……

    可恶!

    他根本就是算计好的!

    海月看了满满一桌子要翻译的文件一眼,抓起手边的笔,气忿地扔进笔筒,瞪了坐在办公桌后处理公事的的一眼!

    接收到她不善的目光,司空经秋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挑眉,凉凉地扫来一眼,问,“怎么,不认识那些英文字母?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就——”

    “不、需、要!”居然被这个人算计到这种地步,海月实在是太生气了,气到完全忘记了司空经秋是自己“债主”的事实,一直苦苦压抑在心底的脾气不自觉就爆发了出来。

    对于她的火气,司空经秋一点也不为在意,径直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海月的办公区,随手拿起她桌上的一个文件夹。

    司空经秋愈看眉头皱得愈紧,半晌后沉声肃穆道,“宋海月,你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阅卷的老师眼瞎了吗?”

    连最简单的成本价的英文都弄错?

    对于司空经秋的挑刺,海月也有话说,不过声音却是没什么底气的,“我今年才大一,不懂很正常……”

    正常?

    她居然还有脸说?这张纸上,随便一扫都能发现一排……哦不,应该是说,随便一扫,根本没几个是正常的!

    司空经秋的眉越皱越紧,随意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出来当例子,“cost price,成本价,我不相信你没有学过。”

    “我——”海月张口,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哽住了。

    她不晓得要怎么回答司空经秋的问题,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学没学过。

    其实司空经秋说得一点儿没错,她能考上大学,运气的成分居多。

    但这也不能怪她啊,高中起就因为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而到处打工,根本就没有时间学习,成绩当然都是低分飞过。

    那个时候,她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考不上大学。

    谁知道高考的时候,成绩一向烂到家的她居然跌破眼球地考出了惊人的成绩,因此上了x城最出名的一所大学。

    有时候,海月总会怀疑,是不是阅卷的老师弄错了,或者……是有一位名字和她一模一样的考生……

    到了大学就更不用说了,以六十分万岁为终极梦想的她,根本只在考试的时候抱抱佛脚,其实的时候,还是完全献给了工作。

    这样的学习态度,不被当掉就已经烧香拜佛了,怎么可能会学得到真正的东西?

    所以……

    司空经秋睨了眼神涣散、灵魂不知道飘去何方的海月一眼,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出声把她拉出现实,“怎样?怎么不说话?这些你到底懂还是不懂?”

    海月咬唇,慢慢地垂下头,扭捏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道,“我……这上面的东西我完全看不懂啦……”

    “完全?”司空经秋难得的呆了下,没料到她的英文程度会差成这样,表情相当的震惊。

    “其实也不是全部……”也就是字母分开来全部认识,组合在一起就有点困难,分不出谁是谁而已。海月支支吾吾。

    “嗯呃?”司空经秋看着手里这份翻译得惨不忍睹的文件,深深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份资料交给海月。

    还以为她懂大半以上的英文,没想到……

    司空经秋相当无言。

    “所以我说,要回便利店去工作了嘛!是你自己硬要把我拉来的!”海月不知不觉地在司空经秋面前露出小女生撒娇的姿态,嘟着嘴抱怨,“看吧,乐极生悲了吧!”

    司空经秋面无表情地提醒她,“你的语文造诣也不怎么样。乐极生辈是快乐到极点时发生悲伤的事……”

    司空经秋顿了下,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而你,觉得自己曾经做过令人高兴的事了?”

    “你!你不要太过分!”海月气得双目圆瞪,满脸通红,然而她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拼命地跺脚抗议。

    这个人怎么这么毒,拐着弯的数落她!

    司空经秋心情大好地看着她上跳下窜,精力旺盛的模样,放下一堆的工作不做,拉来椅子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像个老爷似地看着她的举动,饶有兴味道:“嗯,你还有什么不满,一次性说出来!”

    “我——”被他这么闲闲一问,海月脑袋一僵,所有的怒气像被戳破的汽球一样,跑得无影无踪,懊恼得不得了。

    宋海月,你怎么可以耍小脾气!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债主”了吗?!

    思及此,海月丧气地垂头。

    仿佛看穿海月的想法似的,司空经秋睨了她一眼,瞳眸的温度冷了几分,“宋海月,我们的确存在着交易关系,但并不代表在这场交易中,谁欠了谁或谁付出更多。我既然和你订下协议,就说明我们之间所付出的是等值的,站在公平对等的位置上的,你不必每次都摆出这种小媳妇、好像占了我很多便宜的样子。另外,对比我付出的那些钱,很显然司空大小姐的肚子更值钱些——”

    司空经秋扫了她的肚腹一眼,哼笑一声,“若真要比起来,还是我占了比较大的便宜……”

    他如此制式化的话语让海月胸口一阵难受,眼泪差点没噙住掉下来。

    海月暗自吸气,咬牙。

    不必摆出小媳妇的样子是吗?

    没有占他便宜是吗?

    海月咬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超扑上前去一拳揍掉他脸上的表情。事情上她也这么做了,退到门边,几步助跑后整个人用力地跳坐到司空经秋的腰上——

    转椅不如不倒翁似地摇晃了两下,轰然倒在地上。

    虽然隔着椅背,背部着地的司空经秋依然痛得神经发麻,半晌没回过神来,只能傻在那里,错愕地看着怀里的人,以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过度疲劳而产生的幻觉。

    然而,让他更错愕的事还在后头。

    宋海月竟然幼稚地俯下身来,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这……

    剧烈的疼痛终于让司空经秋回过神来。他看着垂落在颊边的黑色发丝,做了从他出生以来就没做过的幼稚动作——

    报复性地反咬身上的女人!

    海月吃痛地退开,伸手掐住司空经秋的脖子,气急败坏的大声控诉:“你干嘛咬我?!”

    司空经秋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脖子此刻正在暴烈女海月的手下,凉凉地看着她,口气悠哉得让人想掐死他,“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什么州官、百姓的?简直乱七八糟!

    而且真要这么比喻的话,她才是可怜兮兮的百姓,司空经秋是万恶的州官好吗!

    海月气恼地松手,再俯身下去,咬他另一边的脖子!

    “嗯哼——”司空经秋闷疼一声,却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表情甚至还透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双眸展露着连他自己都不不知道的宠溺,深情地看着趴在身上的人,修长的右掌抬起,在空中滞了一下,抚上她的背部,慢慢地摩挲着。

    对。

    这样才是真实的宋海月,一个无时不刻都散发着能量,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的女孩子。

    原来她只有在面对杜允言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姿态呢……

    被咬得痛得眉头紧皱的司空经秋心情很爽,连着着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可以请问一下,咬够了吗,宋大小姐?在下的肉可好吃?”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冷静?

    不仅冷静,他还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海月气恼地退开,瞪着司空经秋脖子自己咬出来的红痕,火大地瞪圆了杏眼,“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真是火死了!

    看到她气得两颊鼓得跟青蛙一样,司空经秋又是一阵闷笑。

    “你不要笑!不准笑!”海月一面愤愤地大叫,一边气急地捶打他不断起伏的胸膛,“有什么好笑的!”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司空经秋双肩抖动得更厉害了,“噗……抱歉,一时忍不住……咳咳咳……”

    “可恶!”海月扬手,想用力地揍他几拳,却被司经经秋捉住了双手。

    司空经秋终于不笑了,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坐起来,声音依然带着闷闷的颤音,“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我才没有!”海月气得咬牙扑上前,又想咬他,却被司空经秋灵巧地避开。

    她气急,抬臀狠狠地往司空经秋腿上坐,直到他闷笑变成闷哼,才满意地停下来,昂着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居高临下地斜瞥他。

    司空经秋转头,瞟了满桌子待处理的文件一眼,眼角余光扫过腕上的手表,道,“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

    “啊?”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的海月愣住。

    司空经秋扬唇,露出一朵调逗的微笑,白牙闪闪,“你的恼羞成怒十点之前能发泄完吗?午休之前,留两个小时给我处理公事如何?”

    这个人——

    这个人真是气死她了!

    海月被他悠然淡定的态度激得完全失去了理智,火冒三丈地扯掉司空经秋的领带,撕开他的衬衫,扑上前去一阵狂啃。

    就在海月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总经理,优璇集团——”

    推门而进的林秘书看到办公室里的情形,仿佛被雷劈中般整个人僵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地板上纠缠在一起的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呃……真看不出来,总经理夫人人娇娇小小的,居然有这样的倾向,而且……

    林秘书一寸一寸缓缓地移动脖子,看向司空经秋的面部。

    总经理的表情,看上去,好像还挺爽的……

    难道……他喜欢被总经理夫人虐待么?

    还说为什么突然要把总经理夫人安插在总经理办公室上班呢,原来如此啊,原来——

    只不过,这对夫妻也太那啥了点吧,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耶,居然就直接在地毯上翻滚起来……

    林秘书华丽丽地风中凌乱了。

    一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司空经秋和海月也愣了,齐刷刷地回头,瞠目结舌地与僵在门口的林秘书对看。

    偌大的办公室,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静得可以听到三个人呼吸的声音。

    海月傻眼地盯着林秘书,脑袋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她机械般地低头,看着自己此刻的模样——双手摆着扒的姿势、豪迈地揪着他的衬衫……

    竟然……让林秘书看见自己这副彪悍的模样,她……她……她……以后没脸见人了!

    海月爆红着脸呻吟一声,真是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虽然是自己允许林秘书在紧急的时候可以不用敲门就进办公室,但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让司空经秋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愣重重地咳了一声,清清喉咙,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启口道,“先进来,把门关上。”

    “是……是!”林秘书表情呆呆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抱着文件夹闪身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说吧,什么事?”司空经秋将海月抱开,掸了掸衣服,站起来,一脸淡定的、一颗一颗扣上衬衫的扣子,捡起被丢挂在椅子上的领带系上,动作连贯而优雅,而且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林秘书看了同自己一样僵愣的宋海月一眼,咽了下口水,结巴道,“报、报告总经理……优、优璇集团的林佑怡小姐想见您。还、还有……”

    林秘书停下来,慢慢地走过去,将手中的文件放到司空经秋的办公桌上,才接着道,“这、这是你要的,各个通讯商的详细调查资料……”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司空经秋点头,把还赖坐在地上的海月拉起来,再扶起倒地的椅子,这才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开始翻阅桌上的资料。

    林秘书没有动。

    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司空经秋抬起头来,“怎么?还有事?”

    “呃……总经理,您要见优璇集团的林佑怡小姐吗?”

    “她有说来做什么吗?”

    “好像是说,想跟总经理谈一下有关收购优璇集团旗下酒店的事情……”林秘书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角余光瞟到司空经秋衬衫的掉了一颗钮扣,赶紧别过脸去,暗暗地伸手拉了拉雕像一样立在那里的海月。

    海月回过神来,低头看了衣摆上的手一眼,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林秘书。

    林秘书拼命地挤眉弄眼,示意她看司空经秋。

    司空经秋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正低头专心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资料,“十分钟后再请她请来。”

    “是。”林秘书点头应着,手不停地扯海月的衣服。

    海月本来还不知道林秘书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林秘书离开前将地毯上的一颗白色钮扣踢到她面前,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这不是……司空经秋衬衫上的钮扣吗?

    她刚才……的力道有这么吓人吗?

    居然把司空经秋衣服上的钮扣都扯掉了……

    海月看着地上小小的钮扣一眼,再看看林秘书离开的背影,脸倏地一下爆红成猪肝色。

    收拾桌面准备见客的司空经秋,眼角余光瞥见海月猛然瞪大眼睛的表情,抬头看她,“怎么了?”

    海月挺直身体,结巴道,“没、没有啊!”

    “没什么?”司空经秋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

    海月大惊失色,迅速地伸脚,将那颗钮扣踢进办公桌底下。

    司空经秋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绕过桌子走到海月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海月抿着唇站在那里,脸烫得都能煎蛋了。

    几眼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司空经秋狐疑的收回目光,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回去工作吧。”

    工作?

    有没有搞错啊!

    海月定在那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空经秋。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英文烂得可以,居然还叫她回去工作?

    见他不动,司空经秋玩心大起,挑眉调侃道,“怎么,要我亲自抱你回位置上吗?”

    说着,司空经秋作势要站起来。

    由于他双臂撑着办公桌的动作,领带微微偏离,被扯掉钮扣的衬衫微微敞开,露出精壮而布满齿痕的胸膛……

    “不用!”海月红着脸别开眼,逃似的奔回到自己的办公区。

    海月刚坐回到椅子上,轻轻的敲门声立刻响了起来。

    不是说十分钟后才请访客进来吗?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

    这里是邶风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她是特别助理,可不能给人一种不专业的样子!

    想到这里,海月赶紧挺直腰杆,装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拿着笔在纸上写写划划。

    “噗……咳咳咳……”司空经秋被她不懂装懂的模样逗笑,抖着肩笑个不停。

    “你——”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总是以优雅示人的司空经秋居然是个落井下石的人!

    海月气歪了嘴!抓起桌上的废纸揉成一团,朝离自己不远处的人丢去——

    “啪——”

    正中目标的鼻梁!

    司空经秋被砸得一脸错愕。

    海月毫不客气地爆笑出声,一点也没有给他留面子,还故意前俯后仰,捶着桌子,笑得十分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痴……”

    司空经秋愣愣地陷在海月开怀大笑的笑容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之后,他做了懂事以来第二件从没做过的幼稚的事,拿起桌上那团白纸朝海月丢去——

    没料到他会反击,海月愣了片刻,立刻抓起那团纸反击,另外还加揉了一团砸过去。于是,办公室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原本连话都极少说的夫妻,很幼稚地在一向用来决策的办公室里打起了“纸仗”……

    办公室外。

    林秘书一脸为难地看着气势咄咄逼人的林佑怡,“林小姐,麻烦你再稍微等一下好吗?总经理有交待,让我十分钟之后再带你进去。”

    “为什么要等到十分钟之后?我现在就要见他!”

    那天被李管家叫保安来把自己扛出司空家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现在不仅司空经秋的手机完全打不通,居然还被一个小小的秘书拦在司空经秋的办公室外!

    林佑怡瞪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口气十分强势严厉,“我现在、马上就要见到司空少爷!”

    “林佑怡小姐,请不要让我难做好吗?总经理有交待……”林秘书为难地看着她,却没有让开,让林佑怡进入。

    “让开!”林佑怡眯眼看着林秘书好一会,眯眼阴恻恻地笑,危险道,“我记得你,你叫林婳月是吧。”

    林秘书虽然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嚣张跋扈且还有点蛮不讲理的态度,但基于礼貌和目前还处在工作当中,还是和善地点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是的,林小姐。”

    “林婳月!”林佑怡将手中的文件夹举到林秘书面前,冷笑道,“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拦下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林秘书依然保持着职业的笑容,“对不起,林小姐,我没有透视眼,所以不知道。”

    林佑怡仿佛找到了制胜点般,趾高气昂地看着林秘书,得意地提高了音量,“这里面装的是邶风集团与优璇集团合资并购唐风酒店的企划案!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待得起吗?”

    不是邶风集团收购优璇集团旗下的酒店吗?怎么变成了合资?

    林秘书听到与自己所知的完全不同的消息,蓦得一愣。

    林佑怡立刻找准机会,推开林秘书,扭开了司空经秋办公室的门,速度快得林秘书根本来不及阻止。

    “林小姐——”

    刹那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因为林佑怡开门的举动而顿住。

    林秘书一脸担忧。

    海月手正好丢出去一颗纸球,手定在空中来不及收回。

    最让人惊讶的是司空经秋——

    林佑怡强行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被海月丢过去的纸球打中鼻梁,但脸上却没有不悦的表情,反而还扬着唇,露出颇为愉快的孩童般的笑容。

    看着纸球从司空经秋的鼻梁上落下来,在桌上弹跳了两下,停止不动,林佑怡和林秘书两个人都呆掉了。……总经理……

    平常总是有礼而疏离的总经理……不仅被总经理夫人压在地毯上,现在居然跟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在办公室里跟总经理夫人扔起了纸球……

    林秘书惊得瞪大双眼,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林佑怡受惊吓的程度也不亚于林秘书。

    和司空经秋认识到现在,整整五年多的时间,林佑怡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样的他。

    丢纸球?

    丢纸球!

    一向温文尔雅到几乎媲美冷血动物的司空经秋居然……居然跟一个三岁小孩一样,跟一个侧面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女人在办公室里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林佑怡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她用力地挥开拉着自己的林秘书,几个大步走过去,想看清让司空经秋露出这种表情的女人是谁。

    当她走到海月面前,看清海月的长相,双眼蓦得瞪大了,“你——”

    她记得这个女人的脸!

    她是自己那天夜里在司空家里看到的小女佣!

    她不是司空家的小女佣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佑怡瞪着满脸愕然的海月,竖眉严厉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知不知道这是邶风集团总经理的办公室,这是你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出去!”

    海月被林佑怡一连串的话质问得一愣一愣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作出反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海月回过神来,想到什么似的,又重新做回去。

    “你这个贱人——”看到海月又坐回去,林佑怡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断,失去理智地扬起手,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同时,“啪——”甩了海月一巴掌,把海月的头打偏过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海月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女人这么野蛮且没家教,什么也不问就直接打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之前在司空庄园骂自己的人!

    她回过头来,恼怒地瞪着林佑怡。

    林佑怡被海月瞪得更加生气,扬起手准备再甩她一巴掌。

    司空经秋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司空经秋捉住林佑怡欲甩下的手,把海月拉到自己身后,冷瞳射着冰刃般的寒光。

    面对着司空经秋,林佑怡立刻放软音调,又嗲又绵地保证,“司空少爷,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干脆利落地帮你处理掉这个烦人的小女佣,让她再也不能来纠缠你!”

    司空经秋危险地眯眼,瞪着林佑怡,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

    小女佣?

    林小姐是不是弄错什么事了?

    随后奔过来的林秘书愣了两秒,随后热心的说明,“林小姐,你弄错了,她不是司空家的小女佣,她是我们总经理夫人!”

    “总、总经理夫人?”林佑怡全身一震,表情凝滞住!她张大着嘴,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林秘书,用力地咽了口唾液,声音颤巍巍的,“你……刚才……说什么?”

    林秘书看了凛着脸的司空经秋一眼,被他寒瞳冰到,语气不由也结巴了起来,“我、我是说,海月小姐不是什么小女佣,她是我们总经理的新婚妻子……”

    “她……”林佑怡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才看向司空经秋,“她、她是你的妻子?司、司空少爷……你……你已经结婚了?”

    司空经秋没有回答林佑怡的问题,甩开她的手,转身向海月,眉纹蹙深,看着她因方才那一巴掌而微微发红肿起的脸颊,微眯的瞳眸中厉光一闪,压低的嗓音跳跃着怒火,“林秘书!”

    僵在那里的林秘书跳起来,立正站好,“是!”

    “请把林佑怡小姐到会客室去等我!”怒极的司空经秋咬牙,加重了“请”字。

    林秘书不敢有任何迟疑,半拖半推地把呆成一座雕像的林怡佑拉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她们走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司空经秋没有任何思考,拉着海月进了休息室。

    把人按在床上坐好,他转身进盥洗室干净毛巾和脸盆出来,在饮水机下接了半盆水,再打开冰箱,拿出冰格,将上头的冰块敲进水里。

    拧了一把毛巾,轻压在海月红肿的脸颊上,“这里没有冰袋,先将就一下。”

    海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脸颊虽然因为冰敷而舒服了不少,但依然有微微的灼痛感传来。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被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甩巴掌。

    而且,还不知道对方倒底为什么打自己。

    胸口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流窜着……

    海月却无法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喉咙更是有什么东西哽着一样,紧紧地卡在那里,发不出来。

    海月用力地吞咽了好几下,才终于让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散去了一些些。

    她想问司空经秋跟林佑怡是什么关系。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立场——

    对司空经秋来说,她只是一个买回来生孩子的女人!

    海月的喉咙又被哽住,说不出话来。

    思绪乱糟糟的海月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浮现出第一次来司空经秋办公室时,看到的情形。

    那个时候,他和林佑怡外头的办公椅上,所发生的一切。

    海月的胸口狠狠地揪疼了一下,脸色发白。

    看到她的脸色,司空经秋立刻皱眉,墨黑的瞳眸闪过一道狠厉,“很痛吗?我马上送你去医生!”

    说着,他站起来,动作稍嫌粗鲁地将毛巾丢进盆中,弯腰就要将海月抱起来。

    海月按住他的手,摇头,神情有些恍惚,“不用了,我没事。”

    “不行!一定要去医院!”司空经秋很坚持,伸手揽住海月。

    海月反应很大地抓掉司空经秋的手,觉得他有点小题大作了,“这只是有一点肿而已,冰敷一会儿就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海月的不合作,让司空经秋脸色一沉,搬出让海月全身为之一僵的理由:“宋海月!你是不是忘记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属于你自己的了?去医院!”

    司空经秋的话,让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一下子又剑拔弩张起来。

    海月猛地抬头,看着司空经秋寒沉的脸,心重重往下一沉。

    她想大声地拒绝,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话可以反驳司空经秋。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在跟人比大眼瞪小眼、气势这事上,海月从来没有胜过。

    当对手还是司空经秋时,其结果更可想而知了。

    几十秒钟之后,海月率先败下阵来。

    她看着司空经秋跳跃着火苗的瞳眸半晌,长长一叹,妥协了,“我知道了,我会亲人你的要求,去医院,好好检查这副根本不属于我自己的身体的……”

    听到海月这么说,司空经秋立刻弯腰,欲将人拦腰抱起,“我陪你过去。”

    “等一下!”海月开口制止他,站起来退开几步,离司空经秋远远的,“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你不用陪我。”

    她之所以答应会去医院,只是暂时敷衍司空经秋的借口罢了,毕竟没有谁是因为被甩巴掌到医院去的吧!

    林佑怡刚刚那下的力道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要上医院——

    比起先前允言那一巴掌,今天挨的这个,算是轻的了。

    允言那一巴掌都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伤害,更别说林佑怡这一巴掌了……

    她最近,好像总是在挨巴掌啊!

    海月垂眸,暗暗地嘲笑自己

    而且这些巴掌,不是她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就是在她没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生,搞得她心情无比得不爽,却又无处发泄。

    唉……

    伸手又抱了个空,司空经秋脸沉得比爆米锅还黑,瞪着离自己好几步远的海月,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海月飞快地转动脑子,终于想出一个阻止司空经秋陪自己去医院的理由,赶紧般出提醒他,“林佑怡还在会客室,你们不是要谈唐风酒店收购的事宜吗?”

    海月的这些话,果然让司空经秋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直勾勾地看着海月,仿佛想从她脸上寻找些什么似的,来回搜索着。

    然而几秒之后,司空经秋略显失望地垂下半眯起眼,深邃的双眸暗沉,整个人忽然变得阴沉起来,全身上下都闪着一股狠厉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置人于死地的气息。

    海月噤若寒蝉地看着他,暗暗地吞咽着唾液,心“怦怦怦”跳得奇快,好像随时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久久过后,司空经秋终于点头,同意了海月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的提议,“我叫司机载你过去找东野。”

    叫司机载她过去?

    这怎么可以?

    她根本就没打算要去医院啊!

    她只是想随便到附近晃一圈,消磨下时间再回来而已。

    要是司空经秋真的派司机,就代表真的非去医院不可看因为被人甩了一巴掌而肿起来的脸。

    一想到那情形,海月不禁一阵恶寒。

    毕竟有谁会因为被甩一巴掌,然后跑去医院看的?自己这种情况,光是被医生问起到为什么来看病就会很尴尬吧。

    海月急得上前一步,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度,“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我的腿又没事,不用专门叫司机了!我自己坐公车过去就可以了……”

    对海月抗拒的行为,司空经秋的反应是凛着脸沉默。

    海月的心,因为他的沉默,而吊得更高,心跳也变得更快了,手心也紧张地开始出汗。

    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可是如果司空经秋坚持要让司机送自己怎么办?

    海月咬了下唇。

    要不?先让司机载过去,在医院里随便晃一圈再出来?

    可是……司空经秋派的司机全程跟着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海月的眉不由皱了起来。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司空经秋打消派司机接着自己的主意!

    海月咬着牙,拼命地思索着,看能不能找出一个合理有力的理由来打消司空经秋派司机送自己去医院的念头。

    司空经秋抬眸,依然沉默着,黯如星辰的双眸看着海月,仿佛在评估她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好一会儿,他终于点头,答应了海月的要求,“嗯,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海月松一口气,哪知一口气还来得及吐完,就因为司空经秋接下来的一句话,而差点吐血而亡。

    司空经秋走到床头柜前,一面拿起上头的电话拨号,一边说,“我要电话叫东野在办公室等你。”海月无言,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这厢,海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僵得跟雕像似的。那厢,司空经秋已经拨通了电话,开始向夏东野说明情况了。

    只是不小心被甩了一巴掌而已,大不了下次打回来就是了啊,有必要搞得这么严肃且隆重吗!?司空经秋到底是有多坚持固执啊?

    海月看着司空经秋沉着脸、十分严肃地跟电话那端的夏东野说明情况的侧面,除了黑线,还是黑线。

    看来,不管是搭司机专程的车子,还是自己坐公交车,她今天是非得到医院去不可了。

    海月皱眉,暗暗在心底叹息:只是脸颊有点微肿而已,真不知道,司空经秋为什么要这么小题大作……

    发愣间,司空经秋已经讲完了电话。他放下电话后转过来,面对着海月说,“东野那边我已经交待好了,你直接过去,看完之后,直接回家休息吧,下午不用过来上班了。”

    这样就不用上班?

    邶风集团的福利,也好得有些太过头了吧?

    海月愣了下,直觉接话到,“这样随便不上班,不会被其他人说吗?”

    “我是公司的总经理,放一个员工假的这点权力还有。”司空经秋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陈述着事实。

    说得也是。

    虽然司空老太太是邶风集团的董事长,但她已经是完全退休状态,除了每年的年会会回来一趟,其他的时候都在美国。

    换句话说就是,司空老太太只是一个挂个名衔而已,司空经秋是邶风集团最高决策者。

    总经理说一,当然不敢有人说二,除非是不想干了。

    海月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认命地接受了自己一定要去医院的事实,也做好了面对一切尴尬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去过医生后,我会直接回家。”

    两人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一起走出休息室。

    海月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开始整理散落在上头的文件。

    这期间,司空经秋一直站在海月的身边,看着她收拾东西,偶尔伸手帮忙把因为刚才林佑怡的动作而掉落在地上的纸张捡起来递给海月。

    他的薄唇一直紧抿着,深沉如深潭的不定地闪烁着,仿佛在下什么很大的决心一样。

    海月收拾好了东西,拎起包包,跟司空经秋打了个招呼后,直接走人。

    没走几步,就被从思绪中回神的司空经秋叫住,“海月。”

    司空经秋从来没有种这种语气叫过她,好似话里头蕴藏着无数的感情一样。

    海月头皮一麻,脚步顿住,却不敢回过头去。

    司空经秋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听起来就好像……他对自己有多深的情感一样。

    是错觉吧!

    司空经秋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感觉呢?

    她只是他花钱买回来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别傻了!宋海月!

    如果司空经秋真的对你有感情,又怎么会在婚后跟林佑怡还有那天在雨中见到的那名女孩子有牵扯?

    海月自嘲地嗤笑一声,转过头去,“还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会早点回去,在家里等我。”司空经秋说。

    由于背对着光,海月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只能凭听觉来猜测他话里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有些紧张。

    然而尽管看得并不真切,海月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吊起来,“我可以先问下……是什么事吗?”

    司空经秋默然了好一会儿,才说,“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海月坐在公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逝的风景,情绪还陷在刚才司空经秋所说的话里,没有回过神来。

    感情?

    她刚刚没有听错吧?

    司空经秋居然在他们这段纯交易的关系中,用了“感情”这两个字。

    他们之间,有“感情”这个东西吗?

    不,应该是说,司空经秋对她有感情吗?

    不,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司空经秋怎么可能对自己有感觉?他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只不过是他买回来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而且……

    结婚以来,他也从来没有跟之前的女人断过联系不是吗?

    今天她挨的这一巴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虽然不知道,司空经秋在外头到底有多少女人,但她知道,他跟那些女人,都没有断了联系。

    所以应该不是对她有感情吧。

    海月不由自主地伸手,抚着微肿的面颊,暗嗤自己一声。

    她居然……居然在心底对司空经秋刚才说的话有所期待……

    真是傻得可以!

    可是……如果没有的话,司空经秋为什么会用了感情这两个字?

    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对他的……所以特地找时间要和她谈谈,顺便警告她不要太自作多情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海月心猛地一抽紧。

    海月坐在位置上发愣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公车已经缓缓地驶入了终点站,车上的人也已经走光了。

    公车司机将车子熄火停好,回头却发现车厢里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出声提醒,“小姑娘,到站了哦!小姑娘?你再不下车我就要把你关车上了哦!”

    “啊!对不起!我马上下车!”海月猛地回过神来,道过歉后,赶紧抓着包包下车。

    海月刚走出总站,就看到等在门口吞云吐雾的夏东野。

    他怎么会跑这里来?

    大概是司空经秋不放心,所以让夏东野过来接自己吧。要不然夏东野那么忙,怎么可能还会跑到过来接她?

    海月愣了下,走过去打招呼,“夏医生,你好。”

    “你到了,走吧,我还在上班,不能出来太久。”夏东野吐出一口白烟,站直身体。

    对夏东野放下工作过来等自己,海月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司空他……只是担心我找不到路,所以才会让你过来等我的。”

    夏东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吐出一口烟,“是我自己要过来等你的,跟经秋没关系。”

    “啊?”海月张着嘴巴愣住,回过神来的时候吸了好几口二手烟,一阵猛咳。

    夏东野转头,睇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按灭了烟,丢进垃圾筒里,迈开脚步。

    是错觉吗?

    为什么刚才那一刹那,仿佛在夏东野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炙热。

    海月心一跳,眉深深地锁起。

    是她的错觉吧,夏东野怎么可能对自己产生那种感觉?

    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过才几次,十根手指都数得完,而且几乎都没什么说话的……

    所以是错觉!

    一定是她的错觉没错!

    这样一想,海月的心安下不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怔了两秒后,跟上去。

    夏东野并没有带海月去见其他的医生,而是把她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吧。”司空经秋指了指沙发。

    海月依言坐下。

    夏东野转身,拿了医用冰袋递给海月,自己则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下,继续忙工作,一副放她自生自灭的样子。

    海月不说话,默默地按着冰袋坐在那里。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除了敲键盘上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

    海月想打破这种沉静,问夏东野需要冰敷多久可以离开,唇张合了数次,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明明在家里就能解决的小事,却偏要跑到医院来麻烦夏东野,海月实在很难用言语形容,自己现在提什么样的一个复杂的心情……

    就在海月纠结着要怎么打破人的沉静时,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海月本来没有太在意,以为夏东野只是暂停休息下而已,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海月敷在脸颊上的冰袋都快捂热了,敲键盘的声音还是没有响起。

    怎么了吗?

    海月禁不住好奇地抬头,对上夏东野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

    为、为什么这样子看人?

    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是衣服没拉好还是……

    怔了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海月抬头,不解地开口,“夏医生?”

    夏东野看着她,目光微闪。

    久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是为了杜允言的医药费,所以才答应嫁给经秋?”

    海月愕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夏、夏医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不懂到夏东野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司空经秋那天还跟他说了什么吗?还是允言……

    不,应该不会是允言。

    即使是主治医生,夏东野对他来说,也顶多只能算是见过比较多次的陌生人而已。

    而且允言虽然开朗,很容易与人结为朋友,但也不是那种会随便找人说心事的人。

    所以是司空经秋了,应该是那天夏东野在追问自己身世的时候,司空经秋不经意间透露的吧……

    海月敛下眼睑。

    夏东野注视着她脸上表情细微变化,口气轻淡描写,“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好奇罢了,毕竟之前……”

    夏东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杜允言住院的,你那么尽心尽力的……”

    夏东野没有继续说下去,海月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按着冰袋的手渐渐松下来,海月低头,看着捏着还留有体温的冰代,没有说话。

    “所以,你真的是为了杜允言,才会嫁给经秋对吧。”夏东野说着,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宋

    小姐,你知道自己是……”

    夏东野的话到这里突然顿住,大约是顾忌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事,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海月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夏东野其实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被当着面这么提醒,海月还是觉得有点无法接受,语调不由拔高了好几度,“对不起,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宋小姐?”没料到海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夏东野愣住。

    海月蓦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将冰袋放到夏东野的办公桌上,“夏医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先回去了吗?”

    她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听夏东野关于自己身份的事,那会令她有种心上早已结疤的伤口重新被撕开流血的错觉,虽然没有最开始那么痛,却让人产生一种无法面对的无力感。

    “抱歉,说了你不喜欢的话。”夏东野不再继续往下说,深深地看了海月一眼,从椅上起身,伸手托住海月的下巴,凝视着她。

    他突如其来的贴近动作让海月的脸微微一红,下意识地避开,退了一步,“夏、夏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夏东野没什么表情地看海月一眼,半点也没有因为海月避如蛇蝎的态度而尴尬,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平静道,“放心,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看下你需不需要进一步的检查而已。”

    海月看着他,并不想说多,“我可以回去了吗?”

    她觉得夏东野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完全不同,有点奇怪,好像在看算计着什么一样,这让海月不敢继续在这里再呆下去。

    夏东野收回目光,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往外走,“你的脸没什么大碍,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海月立刻拒绝,“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夏医生你忙你的吧。”

    语毕,朝夏东野鞠了个躬后,急急地往门口奔去。

    “宋小姐!”夏东野突然提高音量,成功地制止了海月继续往外跑的脚步。

    海月骇然地僵在那里不敢动,也不敢回头,声音颤抖着,“什、什么事?”

    夏东野几个跨步上前,语气强势而且坚持,“我送你下去。”

    海月不说什么了,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从夏东野的口气来判断,不管是拒绝还是答应,他都会跟着自己下楼。

    两人默默的一起向电梯走去。

    今天医院里的病患特别多,电梯门口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海月和夏东野站在人群外,根本挤不进去。

    海月傻眼。

    怎么回事?刚才来的时候还没什么人啊,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人山人海了?

    而且……

    海月小心翼翼地瞄了挡在电梯口的那一群人,这些人,一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的,完全不像是前来看病的病人,倒像是来找哪个人寻仇的黑帮一样。

    难道……医院里有哪个黑道大哥住进来了吗?

    海月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结果却绊到路过的一个行人,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幸好站在身旁的夏东野及时伸手拉住了自己,否则她现在恐怕已经摔倒在地上,被匆匆过往的行人踩了好几脚了。

    海月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夏东野瞟了一眼堵在电梯口的人群,眸光微闪,拉着海月,在人群中左闪右闪,避到人少的角落。

    “夏医生,你们医院,住了什么大人物吗?”海月甩得被抓得有些发疼的手说。

    “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夏东野瞥了不远处的人群一眼,口气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只不过是一个叫的暂时抓不到把柄治罪的人渣而已。”

    抓不到把柄治罪的人渣?

    海月启口,正想问夏东野是什么意思,一名满头大汗的小护士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夏医生,原来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

    夏东野:“什么事?”

    “杜、杜允言他——唔!”在小护士说出更严重的事情之前,夏东野迅速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杜允言”这三个字已经清晰地传进了在场三个人的耳朵里。

    海月脸色发白地上前一步,来到小护士面前,掰掉夏东野的手,双手紧紧地掐着小护士的臂,“你刚刚说杜允言?允言、允言他怎么了?他现在在医院里吗?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海月的力道很大,小护士被掐得皱起了眉头,“你是杜允言的家属吗?”

    海月没有理会小护士的问题,面如土色地盯着小护士,径直地问着自己的问题,嗓音颤抖得厉害,“你快告诉我,允言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她不敢去想,允言再一次住进医院的原因。

    是上次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吗?其实他根本没有像夏东野所说的那样,完全康复?

    海月的神经崩到了最高点,情绪也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

    小护士被海月的模样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求助于抓着海月,想将人拉开,却始终没有任何办法的夏东野,“夏医生……”

    夏东野也有一些被海月的激动错愕到。

    他没料到宋海月的反应会这么大,上一次杜允言住院的时候,她除了天天来照顾杜允言外,根本连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外露……

    不过他毕竟是看过太多生死离合的医生,心态上自然要比眼前这个刚到医院工作的护士要好得多。

    他很快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强行把海月拉开,捉着她的不断挣扎的双臂厉声道,“宋、海、月!冷静下来!你这个样子,护士怎么敢把事情告诉你?”

    在夏东野的喝声和瞪视下,海月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

    她缓缓地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夏东野,脑中有根线倏然清晰连贯起来。

    允言再次住院……这才是夏东野丢下工作出来接自己、又贴心送自己的原因?

    他早就知道杜允言在医院里,所以才会千防万防的,就为了防止她跟允言再次碰到面?

    海月跟着夏东野一起走楼梯,跑向杜允言所住的加护病房。

    刚才在跑上来的路上,小护士就已经说明,杜允言并没有太严重,只是伤口有些渗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