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慌乱地闭上双眼
第14章:慌乱地闭上双眼
海月睁着大眼,看着明明被**憋得满脸通红,却还关心着自己身体的男人,心底最深处敲开了一个小洞,有什么东西汩汩地流出,缓缓地盈满整颗心脏。
“不是……”海月主动伸手,环住司空经秋的颈项,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深吸了口气,压下哽在喉间的那口气,细声道,“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啊——”
海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司空经秋覆盖。
娇柔的身躯无法适应,海月紧紧地贴在他耳边娇吟着,“司空……”
海月娇娇柔柔的声音司空经秋脑袋一麻,再也忍不住……
窗外的天色,已然接近薄暮,太阳只余下了半张脸,有气无力地半挂在天边,随时都会隐入地平线。
而房内,沙发上,属于情人间的激烈纠缠,才刚刚开始!
一股凉风袭来,吹得她的胳膊阵阵发冷。
海月轻轻地哆嗦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
眯了眯眼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高高悬在墨青色的天空中,透过绵纱似的薄云,向下倾洒着淡淡的银雾般的月光。
海月看着倒影在地上的窗影,沉睡过去之前的记忆开始慢慢地在脑中回笼。
想起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海月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层层嫣红,整个人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跟司空经秋仿佛两只不知餍足的兽一般,先是在在沙发上翻滚,然后一路滚回到床上,不停地做做做,一直到筋疲力尽才肯停下来,拥着对方沉沉地睡去……
啊!
司空经秋!
她忘了司空经秋还在床上了!
下一秒,她猛地一惊,从床上撑坐起来,转过头去——
床上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司空经秋并不在!
海月长长地松一口气,心口同时涌上一股连海月自己都分不清为什么会出现的情绪,失望。
司空经秋……人呢?
是在浴室吗?
海月的表情充满了疑惑,咬唇在床中央坐了几秒后,打开床头灯,掀被下床,按下房间内灯的开关,让整个室内陷入一片锃亮,这才踩着昂贵的地毯,轻手轻脚、一步一步地靠近浴室。
走近后才发现,浴室里也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是却有使用过的痕迹,地上湿湿的……
是到更新室换衣服去了吗?
海月在门口呆了几秒,转身,走到更衣室前,推开门。
更衣室和浴室一样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司空经秋并没有在这里。
海月一头雾水转身,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
九点三十七分,这个时候司空经秋会到哪里?
海月的内心充满了疑惑,还夹杂着一丝的失落。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况,海月也不去多想,她没什么力气地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套上,然后走向房门,按着门把,拧开。
外头的灯光比房间内要亮上许多,海月的眼睛一下子无法接受如此强的光线,迅速地伸手挡在额上,半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总算让焦距对准。
而此时,海月也发现,眼前站了好几个女仆装的佣人,为首的,是慈眉善目的林妈。
林妈一见到她,立刻咧开一朵灿烂的笑容,白牙闪闪地迎上来,“海月,你醒啦!”
不知怎么的,林妈的笑容竟然让海月产生了一种心虚的感觉,她不自在地别开脸,低低的应了声,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的鼻子都快听不见。
“嗯。”
林妈看到海月的害羞别扭,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了然一笑,上前执起她的手,轻拍了两下,说,“海月,肚子饿了吧,少爷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晚餐,快跟林妈下来。”
语毕,拉着海月往楼下走。
海月定在那里没有动。
林妈诧异地停住,回头,“怎么了?”
海月红着脸扭捏了一下,才道:“司……他不在吗?”
“他?”林妈愣住,好一会儿后才明白过来海月说的“他”是谁,弯唇漾开一抹喜笑,道,“少爷正在书房处理公事。”
海月脚下依旧没有动,敛眉嗫嚅着,半晌之后才开口说话,“他的伤……好点了没有?”
原来是在担心少爷的身体啊!
这对小夫妻还真是关心对方呢!
少爷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待厨房弄食物的,好让海月醒的时候随时有吃的。
海月也是,一醒过来,就眼神飘移地四处寻找少爷的踪影,关心地问候少爷的身体……
林妈艳羡地微笑,安抚地拍着海月的手背,说,“放心吧,李管家已经打电话请夏医生来看过了,少爷的身体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休息几天就会好了。”
是吗?
海月听到这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吃过东西了吗?”
“少爷已经吃过了。”林妈一面回答,一边拉着海月的手往楼下走去,“来来来,快跟林妈下来吃晚餐。林妈听李管家说,少爷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将公事处理完回房,你们夫妻有一个月没见了吧,赶紧下来吃饭,然后回房间好好跟少爷说说话,然后,呵呵……”
林妈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海月却完全听懂她话里“呵呵”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脸刹时如煮熟的虾子般红成一片,垂着头再也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了。
林妈拉着海月下了楼梯,穿过大厅,走进餐厅里。
餐厅里的厨师和佣人们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她的到来,不用任何人吩咐,立刻非常有默契地开始上菜。
眨眼的功夫,洁白的长方型餐桌上便摆满了一道又一道色香味儿俱全的美味佳肴,令人垂涎不已的卖相,诱人的香味引得人饥肠辘辘,十指大动。
看着桌上的菜肴,海月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了,在林妈的引导下坐到椅子上。
不过大概是受了林妈方才并没有破尺度,却让人觉得脸红心跳的话影响,面对着刚才从门口一直跟着自己下来的林妈和女佣,海月不由有些坐如针毡,觉得眼前的情形实是是尴尬无比,想迅速地离开这里,躲回房间里去,这样就不必面对大家红着脸,眼角抽搐的表情了。
虽然美食看上去都无比美味,海月却无心慢慢品尝,用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和林妈打了个招呼后,迅速遁回房间。
海月本来想睡觉,可是爬到床上后,发现自己根本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好爬起来看电视。
不过现在的电视节目都太过无聊了,想好好看一两集连续剧,看了几分钟后发现,现在不仅播正剧的时间简直就像在广告中间插播一样那么短,各台还老是播动不动就播那种电视购物的广告,一播就是一二十分钟……
海月一阵无言地关掉电视机,随手从司空经秋平常睡的那边的床头柜捞来一本商业杂志,翻了几页后发现自己对上头的内容一点兴趣也没有,于是她将杂志合上,放回去……
吃饭、看电视、看报纸、看杂志、上医院检查身体、睡觉……司空经秋不在家的一个月,她天天过的,也是这种日子啊!
为什么今天觉得特别无聊?
海月趴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海月一脸苦思的时候,房门“啪答”一声被打开,司空经秋揉着眉心进来,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海月全身一僵,动作迅速的从床铺上爬坐起来,红着脸低头,结巴道:“你、你回来啦!”
“嗯。”司空经秋点头,掀开被子坐上来,仰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十分疲惫。
怎么了?
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
还是……他决定问自己关于杜允言的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海月的眼皮重重一跳,心吊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地看着司空经秋,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她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气,正襟危坐,等候司空经秋的问话。
然而……
一秒。
两秒。
三秒。
……n秒过去。
司空经秋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睁开眼,更没有打算开口问话的样子。
他为什么不问?
海月抬眸,看了始终没有动静的司空经秋一眼,完全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静静地一靠一坐,谁也没有说话。
房间内一片寂静,静得听到到司空经秋和海月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行!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今天的事,司空经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她必须把今天的事向司空经秋说明白,否则心里就像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令人寝食难安……
在脑中反反复复、天人交战的思索再三,海月终于还是决定,向司空经秋坦白!
她深深地吐纳几下,怯怯地开口,本来她是道,“司空少爷,那个……今天……”
“呃?”司空经秋掀开眸子,挑眉看向海月,明澈的眼眸闪着令人自惭形秽的光芒。
海月看着他俨如清澈湖水般的双眸,准备了许久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就吞了回去。
在司空经秋面前,海月发现,她根本没有办法将今天的事说出口!
总觉得说了,自己在司空经秋的眼里会变成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还是……不要说好了。
海月不自然地笑了下,红着脸表情困窘地躺下,摇头,“没什么……”
从嫁进司空开始,每天都看他到**点才能上床,有时候甚至是凌晨两三点……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就出门……
海月知道,司空家很有钱,让许多人都很羡慕,但大家都光顾着羡慕,没有人看到,司空经秋为此付出的也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想起他曾经眨眼不眨地替自己解决掉那么多的债务,又支付了允言那么大的一大笔医药费,不知怎么的,海月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她看着身边脸上倦容未褪的人,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拉住他的,深吸了口气,轻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第一次听海月跟自己说话不结巴,司空经秋有些诧异,挑眉低眸深深地看着已经躺平的人,深如潭水的黑眸闪着一丝灼热的火焰,熠熠的发亮。
知道司空经秋想歪了,海月窘迫地羞红了脸,往被子里装的同时微微提高了音量,“我、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休息而已……你、你不要多想!”
“多想?”司空经秋扬眉轻笑,目光微移,落在随着下滑的动作丝薄的睡袍整个跑开、而露出印着点点红痕的滑嫩肩头,凤眸微眯了下,嘴角轻扬,拿掉鼻梁上新的眼镜,缓缓地俯下身,俊脸在距离海月的十分处停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海月瑟缩了下,想逃开,却被他撑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挡住。
怦怦……
心跳如擂鼓般越来越大声,越来越疾速,海月的脸瞬间充血,直接红到了耳根,她慌乱地闭上双眼,抖着声音道,“我、我很累,先睡了!”
“嗯。”司空经秋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单肘屈在海月颊边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抬起,在海月的肩头轻柔抚触。
慢慢地,他不再满足于这些……
海月一惊,猛地开眼,正好看到他准备把自己的衣服撕裂的动作,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
司空经秋扬眉,看着满脸通红抓住自己手的女人,沙哑的嗓音中藏匿着一丝不悦,“呃?”
“你、你不要每次都乱撕衣服——”海月扬高了音调,两秒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逾越般,猛地收回了声,不自在地撇开脸,声音倏然变小,“这些衣服、这些衣服都很贵的,赚钱很辛苦——”
所以,她刚才扭扭捏捏的说那些话,是在担心他?
司空经秋一愣,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看着海月的眼神是多么的柔情似水,“所以?你自己脱?”
“我——”海月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低下头去,不敢看司空经秋,双颊红得似熟透的苹果。
“怎么?害羞?”司空经秋闷笑,“还是不敢?”
“我——”海月的脸愈来愈红,身体也不停地往下钻。
司空经秋单手托住海月的腰,不让她再有任何遁逃的机会,另一只手则放在她衣服上,一面微微使力,一面轻淡描写道,“反正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再买就有了——”
说着,做出撕衣服的动作。
海月立刻伸手按住他的手,脱口道:“不、不要!你不要再乱撕衣服,我自己来。”
“嗯呃?”司空经秋放开她,翻身坐起的同时,顺手把海月也拉了起来,摸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虽然刚才在情急之下摞了话,两人也早就坦诚相对过无数次,可是真要当着司空经秋的面,海月还是觉得很困难、很害羞。
“我——”她手双死死地抓着衣摆,全身发烫地扭捏着,就是没有勇气将衣服脱掉,“我们、我们不久之前才做过,而且……”
海月说不下去了,头害羞得几乎粘到胸口去,他这样,身体没问题吗,会不会吃不消?
海月惶惶不安地嗫嚅了半晌,启口道,“你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还是赶紧休息,这样对身体比较好……”
司空经秋对海月的话置若罔闻,深邃的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语调轻佻地抛出选择题:“我撕了它,还是你自己脱?”
看着他势在必行的笃定眼神,海月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咬了下唇,当着司空经秋的面,颤着手缓缓地褪去睡衣,红着脸环紧自己,以手臂挡去身前的风光。
然而这个画面配上晕黄的灯光,看在另一个人眼里,却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美景。
司空经秋握住海月的手腕,轻轻地拉开,修长的身躯倾了上去。
“你——”海月不知所措地挣扎着,想要逃离。
下一秒,她的双手立刻被司空经秋单手制住……
司空经秋浅浅地吻她……
海月的脑子糊成一片,全身都软了下来。
久久之后,两人终于从激情中回复过来。
司空经秋轻淡道,“刚才美国的管家打电话来说,奶奶提前回国了。”
奶奶提前回国?
听到这个消息,海月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紧张道,“奶奶她……决定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司空经秋在她的肩窝处磨蹭了两下,才回答,“管家说,奶奶她已经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海月的身体蓦得僵直,虽然从视频上看,司空老太太脾气还不错,但海月毕竟没有和她接触过,听到她突然提前回国,心里难免一阵紧张,“那——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司空经秋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峻冰寒,贴着她的肌肉也微微绷紧。
海月不懂司空经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老太太是邶风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他唯一的亲人,她大老远地从国外回来,司空经秋难道不高兴吗?
还是……
司空经秋在怪司空老太太自己一声不吭地跑回来,回来了也不回家?
海月胡乱地猜测着,感觉身后的人陡然抱紧了自己,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席卷了整间卧室,空气中飘着甜腻的气息。
过后,司空经秋微喘地靠在海月耳边,说:“危险期是什么时候?”
危险期?
海月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司空经秋指的是什么。她嫣红着脸,支吾道,“我……我不太清楚。”
她从来注意、也没有去算过这个……
司空经秋静默了一会,道,语气仿佛在问“吃过饭”了没有这么简单的问题,“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海月害羞得直想挖个洞钻进去,然而身体却被司空经秋的臂紧紧圈住,动弹不得。她咽了下口水,声如蚊蝇,“两、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那不是流产之前的事了?流产之后会有这么大的时间不来……大姨妈吗?司空经秋皱眉,嗓音微微吊高,“医生怎么说的?”
“医、医生说,这是正常的……”
听到海月的回答后,司空经秋松了口气,点头,“嗯,那就好。”
语毕,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医生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怀孕比较好?”
“这个……”林医生交待过,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要马上要孩子,最好等个半年或一年之后。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突然好想要一个司空经秋的孩子,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脸蛋、小小的身体……什么都是小小的,但是长得像司空经秋的孩子。
海月咬了下唇,暗暗地吸了口气,道,“医生说没关系,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随时可以怀孕的。”
“这阵子我让李管家吩咐厨房多弄点营养的东西给你吃,把身体养好,然后……”司空经秋顿了下,手在海月的小腹上反复地流连游移着,“替本少爷生个孩子。”
“好。”海月闭上眼,沉沉地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司空经秋已经不在身边。
天亮了,晨光穿过薄雾,从透明的玻璃窗透进来,在卧室的地板上折射出几道温暖的光芒。
海月撑着床垫坐起来,茫然地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床头柜的闹钟上。
十点三十五分。
司空经秋大概早就到公司去了吧,他每天……总是这么的忙。
又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海月才起身,进盥洗室洗漱,然后像司空经来不在家时一样,下楼用餐。
所有的一切都和往常没有改变。
餐厅整洁如新,桌上摆着丰盛的食物,佣人们毕恭毕敬……
海月坐在枯子上,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咀嚼着美味的食物,却有如嚼蜡。
明明和原来一横一样,没有任何不同的场景,她也独自一人在这里吃了一个月的饭,为什么今天却觉得有些寂寥?
海月看了身边的椅子一眼,忽然想起,结婚这么久以来,她和司空经秋,好像从来没有像其他夫妻一样,坐在一起,同桌吃过一顿饭……
海月看着面前的碗碟,心莫名地一阵抽紧,然后就……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林妈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碗饭根本没怎么动,不由地迎上前来,关心道,“海月,怎么了?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要不,叫他们重新弄过?”
“啊?不用!”被林妈一喊,海月猛地回过神来,扯唇,不好意思地微笑,“唔……菜很好吃,不用麻烦了。”
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海月挟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把颊撑得鼓鼓得,像只青蛙一样。
然而吃着吃着,她又无意识地停了下来,目光移朝身边的空空的椅子发呆……
林妈若有所思的看着海月频频转头的动作,凝眸思索了下,说,“海月,你今天有没有重要的事要忙?”
“啊?”海月抬起头来,看着林妈,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没事……我一整天都事。”
学校那边办了休学、便利店的工作也因为之前的流产而被司空经秋辞掉了,所以她现在其实就是一只等着替司空经秋生孩子的超级大米虫……
本来这种生活,她还适应的蛮好的,早上起床后看看电视,吃过午饭,晒晒太阳散散步,偶尔再上上网,然后等着吃晚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
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对劲起来了呢?
就连吃个饭都觉得好寂寞……
海月看着林妈和蔼可亲的脸,陷入了深思。
林妈没有注意到她的失神,继续道,“待儿我要上街去拿点中药,那家药铺离少爷工作的地方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你赶紧吃完,待会儿跟林妈一起出门,这样就可以去看看少爷,不用坐在这里想了!”
“啊?不是,林妈你误会了,我没有……”被戳中心事一般,海月脸唰地一下红了,困窘得头差点垂到地上去。
“呵呵……”林妈笑眯了眼,一副“我是过来人我了解”的模样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海月你不用害羞啦,这样才能显示出你们夫妻的感情很深咩!当初我跟家里的老头子刚结婚的时候,也是巴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呢!”
海月被抢白得有些无言,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妈。
刚刚,她是想了一下司空经秋没错,但是林妈说到的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和司空经秋之间……顶多就是恩情吧,她感激司空经秋替家里还了那么一大笔的债务,又救了允言。她呢,虽然是司空经秋的妻子,但实际上,对司空经秋而言,她也只是一个,替他生孩子的女人吧。
虽然……海月到现在都还没能弄清楚,司空经秋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或许……真的只是因为她的身材符合他的标准?
还是……她长得比较顺眼?
想到这里,海月不由伸手,抚了下脸颊。
她知道自己长得并不丑,但也不是那种只需一眼就能让人神魂颠倒的超级大美女,可是为什么,司空经秋就偏偏挑中了自己呢?难道真是像李管家说的那样,司空经秋在找妻子人选的时候,她正好在出现?
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不太靠谱,而且也太过牵强。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司空经秋正好在找一个老婆,而自己又正好下班,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海月也实在是想不出,除了巧合之外,还有什么词可以解释这件事了。
大概……真是像李管家所说的那样,司空经秋之前会出现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把她抓回来要求自己替他生孩子这些事,只是巧合而已吧。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
海月微蹙了下眉,回过神来,对上林妈笑容可掬的圆脸。
“海月?怎么样,要不要跟林妈一起出去?”
“这个……”海月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林妈的要求……
呃……反正她呆在家里也没事,干脆就跟林妈一起出门晃晃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会不会被林妈误以为自己真的很想见司空经秋?
想到这里,海月又有些犹豫了。
那她到底要不要……跟林妈一起出门?
海月咬唇。
可是又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觉得呆在家里有点无聊,跟林妈一起出门呼吸下新鲜的空气而已,又没有一定要去看司空经秋,更没有绝对没有像林妈所说的,想跟司空经秋二十四小时粘在一起的意思……
对、就是这样没错!
她只是想出门透透气!
根本不需要觉得心虚或害羞!
这么一想,海月胸口突然一阵放松,表情也自然了不少。
她弯了弯眉,看着林妈,边点头边说,“好。”
得到肯定的答应,林妈笑弯了眼,回过身在一名年轻佣人的耳边喁喁交待了些话,那名佣人就转身离开,大约两分钟后,拿着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回来。
林妈出门拿药还要带点心的吗?
海月愣愣地看着佣人手中的便当盒,错愕了许久,才脱口问,“林妈,这是?”
“你要给少爷送的便当啊!我之前吩咐厨房的人准备的。”
“……”所以林妈早就料到,自己会答应和她一起出门么?
海月黑线万丈,想说点什么,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抿嘴沉默了。
x市。
某商业区,一幢高耸入云的大楼前站着一圆润一苗条两个人。
那是林妈和海月。
“海月,林妈去拿药,一会儿过来,你先到少爷的办公室去坐坐,顺便把这个便当给少爷!”林妈噼哩叭啦地说完,将手里的包包塞给海月,然后脚底抹油似的,屁颠屁颠地钻进车子,跟着司机一起一溜烟儿地跑掉,速度比兔子还快。
“林……”海月根本来不及回应,只能满头黑线地看看呼啸而去的车屁股、微微飞扬的尘土和飘散在空气中的汽车尾气,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久久之后,回过神来,瞠目结舌地看着手中的包包。
这这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来的路上,不是已经说好,便当盒由林妈送上去给司空经秋,她在车里等,然后再一起去取药的吗?
林妈现在居然直接就把东西秀给她,自己跑掉……
海月真是无语问苍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现在该怎么办?直接上楼去找司空经秋吗?可是她根本没有任何跑到公司来见司空经秋的准备啊!
而且还是送便当这种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亲密事情……
海月站在那里,内心天人交战着。
要不?把便当盒交给柜台小姐,请她转交?
可是她人都已经到这里来了……
就在海月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一个一头金发,浓妆艳抹的、身材娇小的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跳到海月面前,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光看着她,脸上爬满了深深浅浅的摺子。
海月吓了一跳,抱着包包跳开几步,惊惶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找会自己的声音,“你、你、你是谁?”
老太太没有回答海月的问题,布满皱纹的脸异常严峻,双目森森地盯着海月半晌,一连丢出好几个问题。她的声音凛满寒霜,像是从极寒的北极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什么血型?”
海月被老太太怪异的眼神看得寒毛倒竖,脊背阵阵发凉,反射性地脱口答道,“宋、宋海月,我叫宋海月,今年二十岁,家住贫民窟xx街,家里有爸爸、妈妈,血型没有验过,所以不太清楚……”
回答完之后,海月皱眉,怎么觉得这个对话的场景好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发生过?
老太太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继续用怪异的目光扫射着海月,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你不是亲生的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暗指自己的爸爸妈妈其中一人出轨吗?
海月本来只是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太有点怪而已,然而在听到她这么说后,整个情绪变得不悦起来。
居然问陌生人这种极度污辱别人父母问题,这个老太太实在是很没有礼貌!
海月沉下脸,用力地深呼吸,平衡住情绪,道,“对不起,这位女士,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老太太并不在意海月的态度,精亮的双眼眯起,死死地盯着她,重复刚才的话题,“你不是亲生的吧?”
“这位女士!”就算再有忍耐力,在接二连三被这样说后,海月还是发火了,“请你不要随便污蔑我的父母好吗?”
老太太不理会海月的怒气,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不断地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你不是亲生的吧。”
海月敛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眼前对一个问题异常执着的老太太,中蓦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个老太太,该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正疑惑着,一名衣着光鲜,长得十分漂亮的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拉住老太太的手臂,一脸歉意地不停向海月鞠躬道谢,声音和人一样美丽动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奶奶一定给你添麻烦了!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都不要放在心上!”
对方不停地鞠躬,发簪因为她过大的动作掉到地上,一头包黑的头发在海月面前散开,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海月有些看呆,顷刻之后回过神来,无意识地摇头,伸手阻止那个漂亮的女生继续鞠躬的动作,眼角余光瞟了深幽的目光依旧停在自己身上的老太太一眼,宽容道,“没、没关系,你快站起来,不要一直道歉,这位老太太她……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事。”
这个女生长得实在是太漂亮,再加上态度又谦和,海月虽然很生气老太太随便怀疑她的父母,乱臆测自己的身世,但却不忍苛刻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
“那就好!”漂亮的女生长长地吁了口气,朝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
漂亮女生脸上那抹熟悉的笑容,让海月不由一怔。
这个女孩的的笑容,跟以前的允言很像,一样那么阳光开朗……
想到允言,海月的脸色刹时苍白。
漂亮女生看到海月整个脸都变了,不禁有些担忧,伸手在她眼前左右摇晃几下,“嘿!你怎么样,还好吧?”
“啊?”海月回过神来,没什么精神地朝漂亮女生一笑,“我没事……”
“真的吗?要不要到医院去看一下?”漂亮女生不放心地问,有点担心对方苍白的脸色是因为被自己奶奶口不择言的话吓到。
“不、不用 了。”海月用力地挤出一朵微笑,举了举手中的包包,说,“我还要送给我的丈夫送午餐。”
“这样……”漂亮女生看了一眼海月手中的东西,不再勉强,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便笺,写下联络方式撕下来,抓起海月的手,将便笺放在海月的掌心,认真道:“我还要带奶奶到处走走,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请一定要打这个电话通知我!”
语毕,漂亮女生领着那个行为诡异的老太太离开了。
“好的。”海月点头,看着漂亮女生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路的尽头,才回过神来,低眸看着手心里那张小小的便笺纸,对漂亮女生的好感直线上升。
现在社会上,大家都冷寞得吓人,肯这么负责任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刚才那个女孩子,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肠也这么好,真是很难得啊……
海月在心里微微赞叹着,还未来得及收好思绪,手肘突然被撞了一下,她踉跄了两步,包包差没拿住,而掉在地上。
“啊!抱歉!”撞到海月的人立刻伸手扶住她的双肩,然后在看清海月的长相之后,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脱口惊嚷,“总经理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总经理夫人?
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司空经秋的秘书。
海月愣了下,抬头,果然看到一脸错愕的林秘书。
看着站在面前的女生,海月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惊愕,“林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秘书迅速的恢复了正常,露出职业的微笑,“刚刚总经理派我送一份资料到优璇集团去。”
优璇集团?
那不是林佑怡的公司吗?
司空经秋……他们一直有往来吗?
海月微愕,脑中不由浮现出之前在司空经秋办公室里撞见的场面。
刹那间,胸口仿佛被什么人拉扯了一下,有点刺刺的。
海月的脸色微微的白了下。
林秘书没有注意到海月的异常,边接过海月手里的包包,边勾着她走进大厦,“总经理夫人,你是来找总经理的吗?总经理现在正好有空,我带你上去吧!”
海月还没有从胸口滑过的那股奇怪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完全没有反驳林秘书提出来的事,就这样呆呆地被林秘书拖着走。
直到两人进到直达司空经秋办公室的专门电梯,海月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看着四周的环境一眼,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处,“这——我们要去哪?”
“去找总经理啊!”林秘书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她根本还没准备好去见司空经秋啊!海月从林秘书的手中把包包拿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好似这样就能有一些安全感似的。
海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就“叮——”地一声的司空经秋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打开了。
被赶鸭子上架到现在,海月就算再没有心理准备,也只能咬着牙关上了。
她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送便当这个行为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并不能代表其他任何意思。
如此这般的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海月是跟着林秘书穿过一排一排的办法桌,来到司空经秋办公室门外。
本来他们要直接进去找司空经秋,正要敲门时,助理却突然跑过来说司空经秋刚有访客,所以林秘书把海月安排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转身进茶水泡了一杯热茶出来,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等候。
其间林秘书又有许多工作,忙得跑来跑去,满头大汗的。
海月见她忙成这样,还要分身跑来陪自己一起等候,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跟林秘书说,让她不用再过来,她自己等就可以了。
林秘书也实在是忙得分身乏术,跟海月道了个歉后,交待助理总经理与客人谈完的时候,进来通知海月,就转身离开,专心忙公事去了。
海月一个人坐在会客厅里等候。
偌大的会客厅空荡荡的,除了一排排的桌椅沙发和自己,什么人也没有,四周更是安静得出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海月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坐疼了,助理还是没有进来通知自己司空经秋会完客。
海月翻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近一点钟了。
司空经秋平常都这么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海月的心微微揪了下,无法继续在这样坐在这里等下去了。她提着包包站起来,走出会客厅,在没有心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司空经秋的办公室外头,抬手准备敲门——
就在海月的手碰到门的前一秒,里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海月的手顿在那里,听出说话的人是夏东野。
“我看得出来,宋海月并不爱你,经秋,你到底为什么会娶她?”
海月从来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因为那样很不礼貌,但是夏东野话里说到了自己,而且还提到了一直悬在海月心里的疑问,她一时没忍住,就站在那里继续听了下去。
办公室内,司空经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好友,敛眉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你今天怎么突然对这个有兴趣?”
“没什么……”夏东野的声音有些不自在,“只是没想到,一向游戏花丛的你会结婚,有点意外而已。”
“意外?”司空经秋低笑,“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难道你觉得我会一辈子不结婚吗?”
“这倒不是,只是有些纳闷,你为什么会挑上宋海月而已。我记得,她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是吗?但是……”夏东野微笑着顿了下,才继续说,“你居然在这种时候,把我叫来,只为了打听她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怀孕。你这段日子以来的举动实在是很奇怪……经秋,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要孩子?”
门外的海月因为夏东野的这句话,捏紧了双拳,心更是吊到了嗓子眼。
“没什么。”司空经秋瞥了好友一眼,淡然道,“只是觉得我年纪不小了,该有一个孩子了。”
夏东野哧笑一声,戳破他具有任何说服力的理由,“年纪不小?经秋,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二十五岁就年纪不小,那二十八岁的我,是不是应该儿女成群了?”
司空经秋脸上没什么表情,口气还是淡淡的,“你是你,我是我。”
“你认为我会相信?”夏东野看着司空经秋的眼神意味深长,“经秋,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有什么事,不必对我这么遮遮掩掩的吧。”
司空经秋抬起眼睑,直视着夏东野,仿佛在评估他值不值得相信似的。
半晌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张口,吐出藏在心底已久的秘密,“老太婆说,如果我想坐上邶风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必须生一个有司空家‘真正血统’的下一代。”
司空经秋刻意加重了“真正血统”这四个字,表情微微地扭曲。
“原来是老太太希望你赶紧成家——”司空经秋恍然大悟,下一秒,被雷劈中了似的,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地看着司空经秋,结巴道:“经秋,你说‘真正血统’的下一代,是什么意思?难道……”
夏东野语气里的骇然和停顿让门口的海月全身的血液瞬间一凝,怀里的包包滑落。
海月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接,总算是在包包落地的前一秒捞住。
她面色苍白地蹲在司空经秋的办公室门口,看着眼前这扇仅是虚掩上的门,冷汗涔涔。
司空家真正血统的下一代……
司空经秋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脑中忽然浮现起刚才在楼下遇到的那个怪异的老太太,海月打了个寒颤,神经绷紧,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司空经秋带着隐隐怒气的冷哼穿透门板,传到门外的海月耳里。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孩子了吧?”
“可是,为什么是宋海月?经秋,你是不是弄错了?”夏东野还是不明白,“她的父母……都还健在啊,而且宋海月长得跟她爸爸还蛮像的啊,她怎么会……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外他孙女?”
司空以秋冷冷地瞥了夏东野一眼,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文件夹丢到他面前,“那两个人的确是她的家人没错。”
夏东野愣了下,拿起资料翻看,他的脸色惊愕地翻看着。越往下看,眼睛就瞪得越大,直至再也无法瞠大为止。
宋海月竟然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惊爆了!
夏东野定在那里,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似的,司空经秋神色淡定地收回文件夹,重新丢进抽屉,整个人往仰靠到椅背上,挑眉,“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宋海月居然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孙女,这么说,你并不是司空老太太的孙子……”夏东野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不自然的干涩,“所以……你是为了娶宋海月的肚子而娶宋海月?”
司空经秋没有说话,旋脚将椅子转了一个方向,透过眼前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看着外头耸立的高楼,眼中闪着一抹坚定的狷狂,避重就轻道,“我不会让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事业王国,落到其他人的手中。”
夏东野不敢置信地看着好友,声音微微拔高了几度,“所以你才千方百计地找到宋海月?!”
“老太婆说,她的公司不会留给外人,所以……”司空经秋转头瞄了夏东野一眼,口气淡得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帮宋海月还清债务,安置她的家人,她负责帮我生一个孩子,这个交易很公平不是吗?”
“经秋你真是——”夏东野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里头的对话还在继续,而门外的海月,却没有办法再继续听下去了。
她抱紧怀了中的包包,一寸一寸,缓缓地站起来,如一尊被抽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般,慢慢地、踩着虚浮的步子离开,朝大门口走去。
从一开始她就明白,自己跟司空经秋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可是为什么,现在亲耳听到这个事实,心脏好像被无数个人拿着刀子在割一样,痛得全身都快要麻痹掉?
抱着一堆文件准备去给司空经秋签名的林秘书看到海月面色惨白,如游魂般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撞上墙壁的身影,连忙把文件先交给跟在身边的助理,让她去办接下来的事。而林秘书自己,则拦下海月,拉着她走向电梯,下楼来到空气比较流通的前台大厅,“总经理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没事吧?”
“啊?”海月木然地抬头,朝秘书虚弱地笑了下,摇头,“没、我没事啊。你不是在忙么,怎么??”
海月回过神,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林秘书带到了楼下的大厅沙发上坐着。
林秘书担心地碰了碰海月的额头,温度正常,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对这个突然成为总经理夫人的宋海月不太了解,司空经秋也没有特别交待过要怎么对待她,但光是“总经理夫人”这几个字,就足够让林秘书战战兢兢、尊敬万分了。
林秘书收回手,笑得一脸和善,解释道,“我刚才正要拿文件给总经理签名,看到你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所以就擅自作主,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林秘书……谢谢你。”海月真诚地道谢,很感激林秘书把自己带离那个让自己几乎快要窒息的地方。
然而她却不愿意,于是说,“我没事,只是有些贫血,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用客气。”海月没有任何架子的态度,让林秘书对她的印象分大加,“总经理夫人,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我让公司里的司机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麻烦了,家里的司机就在外头,我叫他载我去就可以了。”海月摇头,拒绝了林秘书的好意。
林秘书扭头朝外头看去,果然在大厦的门口看到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于是也不再坚持,“那……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你,林秘书。”海月真心诚意地道谢,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用……”林秘书注意到海月手里依然鼓鼓的包包,愣了下,问,“总经理夫人,你没见到总经理吗?”
“嗯……我刚才打过电话给他,他还在忙,所以我决定先回去了。林秘书,再见!”海月脸色微微一白,急急地说完,抱紧怀中的包包,迅速地离开了
“是这样啊!那——”林秘书还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月就已经走掉了。
虽然纳闷海月为什么跟见了鬼似的跑得那么快,但人都已经走了,林秘书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回去工作了。
门口确实停了一部车子。
但那只是别人路过时暂停在那里的而已,并不是司空庄园上的司机,更不是像海月说的那样,特地等在外头的。
海月站在那辆黑色的轿车面前停住,直到林秘书走进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之后,才离开那里,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搭上回家的那路车。
她要回家去,问下爸爸妈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司空经秋会说,她是司空老太太唯一的孙女?
难道……她不是爸爸妈妈生的、不是宋家的小孩吗?
海月凝滞在靠窗的位置上,随手将包包搁在一旁的位置上,怔怔地瞪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内心升起一阵恐慌……
公交车在x城里绕来绕去,不断地送往迎来,走了大半个城,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停在本市着名的贫民窟的巷子外头的车站。
海月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看了座位上的包包一眼,伸手拎起,踩着虚浮的步子,摇摇晃晃下了车。
她拖着学生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家门口。
海月抬头,望着眼前这幢自己住了二十年的老房子发呆。
其实司空经秋在市区内买了房子给海月的父母居住,不过宋爸爸宋妈妈却支支吾吾地不愿意搬家,海月本来以为,爸爸妈妈是不愿意离开这个从小居住的地方……
然而现在……
海月仰头,深吸了口气,伸手按下门铃。
门铃响的时候,宋妈妈正在看电视,还想说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到这里来,过来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海月!
“海月,你怎么回来不先打电话说一声?!司空少爷……经秋……”宋妈妈面露惊喜,来来回回看了女儿好几眼,这才探出头去,看外面,“咦?经秋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海月摇头,越过宋妈妈,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宋妈妈怔了一会,也跟了进来,终于发现今天的女儿异常的沉默,“海月,你怎么了?”
“妈……”海月深深地吐纳几次,才艰难地张开口,然而她却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火焚过一般,干涩得厉害,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我……不是你和爸爸生的吗?”
宋妈妈没料到亲生女儿会突然冒出这么荒谬的问题,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海月……你当然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啊!”
海月却把宋妈妈的错愕当成了心虚,心重重往下沉,情绪有些失控了,“妈妈!你不用再瞒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你都已经知道?”宋妈妈被女儿说得二太和尚摸不着头脑,沉下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气地吼人,“你都知道什么了?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么久没回来,一回来就说是不是我们亲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这是在怀疑妈妈我出轨吗?真是气死我了!”
海月被宋妈妈吼得一愣一愣的。
难道司空经秋弄错了?她真的是爸爸妈妈的小孩?
海月回过神来,“可是……”
“可是什么?!”宋妈妈气得脸都涨红了。
海月的声音不由弱了下来,“司空少爷说,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小孩,是司空太太的外孙女……”
“什么?”宋妈妈整个抓狂,跳起来,“司空经秋是脑子坏掉了吗?!如果你是司空老太太的外孙女,爸爸妈妈怎么可能答应让你嫁给司空经秋!!”
“可是我听到司空少爷说……”海月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他并不是司空老太太的孙子……”
“司空经秋不是司空老太太的孙子?那他是捡来的吗?这样的话,司空老太太会把财产全部拿走吗?对你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宋妈妈没有空管其他,第一反应是关心女儿以后的生活。
宋妈妈坐到女儿身边,拉着女儿的手,严肃道,“海月,你不是说司空老太太马上就要从美国回来吗?到时候你记得多观察她对司空经秋的态度,如果司空老太太没有要把财产留给司空经秋的话,你就立刻跟他离婚!”
她现在问的是自己的身世,宋妈妈却他扯到离婚的事情上,海月真是被宋妈妈跳跃的思维弄得哭笑不得,“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忘了是司空少爷曾经帮我们还清的债务了吗?”
“这——”提起这个,宋妈妈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规劝女儿的念头,继续念道,“反正到时候如果司空老太太决定不把财产留给司空经秋的话,你就跟他离婚吧!毕竟像他们那种二世祖,除了钱,什么事也做不了,你以后跟着他会吃尽苦头的!”
“妈!经秋不是你说的那种纨绔子弟!”海月无力地翻白眼,义正严辞反驳道,“邶风集团会有现在的成绩,都是他努力的结果!就算司空老太太不把财产留给经秋,他也不会让我吃苦的!”
女儿激动的模样让宋妈妈愕住,半天才回神,担忧道,“海月,你是不是……爱上司空经秋了?”
她爱、爱上司空经秋!?
海月呆住,被雷劈到似的,双目圆瞪、脸色雪白地后退了好几步,惊恐万分地看向宋妈妈!
再问更多关于身世的事情,海月拒绝了宋妈妈要她在家里吃饭的邀请,逃似地离开了那幢房子。
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她似的,海月全身颤抖的在巷子里狂奔着,直到筋疲力尽,才在一面爬满绿藤的红色墙前停下,满头大汗地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爱上司空经秋?
她爱上司空经秋??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司空经秋只是自己的恩人而已,她爱的人明明是允言!
对!她爱的人是允言!
她绝不可能爱上司空经秋!
像要说服自己似的,海月拼命地摇头,直到眼前一阵发黑,才终于停下来,抬头望着天空中来回飘荡的白云,眼神没有焦距。
可是……
海月的心抽得紧紧的,有一道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
如果她没有爱上司空经秋,为什么心每次会为司空经秋的行为举止而发烫?
如果她没有爱上司空以秋,为什么会担心他工作很辛苦?
如果她没有爱上司空经秋,为什么在亲耳听到司空经秋说自己和他之间只是一场公平交易的时候,心痛得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如果她没有爱上司空经秋……
无数的如果,压得海月痛苦地闭上眼。
她居然……爱上了司空经秋……
爱上一个把他们的婚姻当成交易的男人……
海月靠着墙,一点一点,缓缓地滑坐下来,哭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包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海月缓缓地睁开眼,迷蒙地低头,盯着腿上的包包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打电话的人是林妈。
海月吸了吸鼻子,按接通键,放到耳边,吐出来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林妈?”
从妈关键的声音从听筒里蹦过来,“海月?怎么没在少爷的公司楼下?你跑到哪里去了?”
听到司空经秋的名字,海月的心又是一揪,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我看时间还早,就回家了一趟……”
原来是回家了,林妈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下心来,埋怨道,“海月你回家怎么不先打个电话告诉我声呢,害我回来的时候扑了个空,以为你被人拐卖,差点吓死!”“对了海月,便当的事怎么样?你见到少爷了吗?他有没有很高兴地把东西全部都吃完?”
“我……”海月咬了下唇,看着散落在腿边装着便当的包包,苦涩道,“见、见到了,他很高兴。”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林妈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海月,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林妈,我和司机一起过去接你。”
“嗯……”海月环顾了下四周,报上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挂断了电话。
海月坐在那里,仰头望着天空,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伸手抹掉眼眶里的泪水,拿起包包放到腿上,拉开拉链,拿出便当盒,打开。
便当盒里的饭菜很丰盛,不仅看起来美观,闻起来更是引得人食指大动。
大概是林妈为了让司空经秋明白她的心意,特别用番茄酱在心型的荷包蛋上写了“love”。
海月看着那个几个鲜红的字母,眼睛一阵酸涩,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从眼睛滑了下来。
第一次觉得,这个英文单词看起来很刺激、很讨厌,而且充满了讽刺。
海月戚戚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饭,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还没吞下去,又夹了一口菜入嘴。
米饭又松又软,芳香扑鼻,菜的味道也很好,可是海月却如同嚼蜡一般,吃得很困难,几乎难以下咽。
尽管每一下吞咽,喉咙都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难受,海月还是没有停下来,一口接着一口,慢慢的吃着,每一口,都像有人拿把刀往她心口捅一样,鲜血淋淋。
终于把便当盒里的饭菜全部都吃得干干净净,海月停了下来,收起便当盒,站起身来,走出巷子,来到报给林妈的地址,站在那里等候。
吃得太多的缘故,海月的胃隐隐涨疼着,她没有理会,因为比起心口那股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抽痛,胃部的一点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小儿科而已。
海月咬紧牙关,狠命地忍着,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脸像刷了一层石灰一样,苍白的紧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子那头,传来汽车轮胎轧过马路的声音。
林妈他们已经来了吗?
海月抬起头来,果然看到熟悉的轿车缓缓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驶过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林妈屁颠屁颠的从车上下来,把海月拉到车后座。
司机发动引擎,调了个头,将车子开上大路。
林妈兴奋地拉着海月的手,问,“怎么样?怎么样?你去送便当,少爷有没很感动?”
海月冷汗淋淋,忍着胃部的不舒服,挤着笑容点头,艰难地回答,“嗯,有。”
“我就说少爷吃这一套——”林妈眉开眼笑,然而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海月就脸色发白地在她面前倒了下来。
“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吃太多东西,胃有点受不了,好好休息下就没事了,下次记得注意点。”
隐隐约约听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对话声、脚步声和关门声。
海月正要睁眼醒过来,突然感觉肚子一热,一张湿热的手掌贴上了自己的腹部,以极轻的力道,三百六十度旋转按摩着。
海月知道手掌的主人是司空经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的味道,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她放弃了睁开眼,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动,眼角却无法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既然说他们之间就只是交易而已,司空经秋又何必对她这么好、这么温柔?
温柔。
对,就是温柔。
虚假的温柔。
司空经秋难道不知道,这种虚假的、带着目的性的温柔,会让人整颗心都碎掉吗?
既然是交易,为什么不冷血一点,让这场交易完全交易化?
交易中的温柔算什么?
施舍的慈悲吗?
深吸一口气,海月缓缓地睁开眼,借着撑臂坐起的动作,避开司空经秋的碰触。
司空经秋凝望着她,缓缓地收回手,“既然到了办公室门口,为什么不进来找我?”
他知道自己去过公司了?那他一定也猜到,自己听到他跟夏东野所说的那些话了吧。
海月定定地看着司空经秋,眼眶渐渐慢慢聚集起来的雾气模糊。
他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把她当成是一个买回来的物品吧。
所以在这个时候,还可以这么的冷静,这么的无动于衷。
海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艰涩地开口,“我听到你和夏医生的对话了。”
“所以?”司空经秋抬眼,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你……”海月看着司空经秋深沉的双眸,声音一度哽在喉咙口无法发出来,“我真的……”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言语困难的样子,接过她的话说下去,“想问你是不是奶奶唯一的外孙女这件事?”
海月艰难地点头。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司空经秋顿了下,眯眼道,“是。”
“所以……”海月的心重重一抽,喉咙如火焚般难受,“你是因为孩子,才会……对我这么好?好得什么也不问?”
司空经秋掀了掀眼睑,眸光沉沉地看着海月,把问题重新丢回给她,“你这么觉得?”
够了,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
“如果……”海月白了脸,她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表情痛苦,“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不必强迫自己……对我这么好。我既然答应,也在结婚证书上签了名,就一定会履行诺言。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你生一个……不,甚至更多个……”
司空经抿着唇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会儿,眸色变得更加深沉,“替我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不!
让她痛苦的并不是生孩子这件事!
而是,他从头到尾、完完全全把这件事当作交易在看、在执行;而她,却深陷在他施舍的温柔里,陪上了心,把自己推到痛苦的边缘。
再也,无路可退。
心,仿佛被利器割开了一道口子,汩汩地向外淌着血,痛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血液渐渐凝固发冷。
司空经秋定定地看着海月万念俱灰的表情和闪着泪光的瞳眸,眼底掠过一道阴影,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看着窗外渐渐西落的太阳,声音微哑,“你还是很爱杜允言?”海月不懂司空经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起允言,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她不想让这个冷血得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面前,承认自己丢了心。
所以,她点了头,逼自己说出违心的话语,“……是。”
“是吗?”司空经秋站在那里,从窗子溜进来的夕阳的暗淡光芒,把他的影子拉长,印在床上,海月放在被子上紧捏的拳头上。
仿佛在预示着他们的关系,即将迈向冰点似的,萧索而森寒。
海月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瞪着泛白的指骨,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滴在手背上,在海月还没有看清它的开状之前,就滑进被中,破碎成一滩小小的泪渍。
司空经秋没有回过身来,他的目光始终放在窗外不知名的点没有收回来,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等生下孩子后,我会放你自由,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再跟杜允言有任何的牵扯。我的不闻不问与好脾气,只会有一次。”
司空经秋冷冷说着的同时,转过身来,眯眼盯着从海月脸颊不断滚落,隐匿进被子中消失不见的泪珠,隐怒的声音从薄唇吐出,“等孩子生下之后,你可在自由地决定去处,如果你决定要留下来……”
“如果决定留下来,虽然不可能是司空大小姐,但你可以一辈子拥有司空太太的身份。如果你决定离开,重新和杜允言在一起……”司空经秋伸手,勾住海月的下巴抬起来,冷酷而危险道,“司空大小姐,你一样想都不要想,司空家所有的一切,也都会与你无关。放心,我从来不亏待跟过我的女人。”
司空经秋并没有将她的下巴捏紧,他只是轻轻地托着而已,可海月却觉得,有千斤的重要压着一样,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司空经秋直起身体,单手插进黑色长裤里,冷眼看着她布满湿意的迷蒙双眼,嗓音寒意袭人,“你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考虑,时间很充裕。”
“不用考虑,我——”
“公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司空经秋打断海月,丢下这样一句话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开了,司空经秋走了出去,门关了,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海月看着那扇将两人阻隔开来的门,缓缓地屈起双腿,抱着双膝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然后将手埋进去,用力抱紧。
下一秒,情绪陡然崩溃,灼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接着一颗滚出眼眶,渗进衣服里,漫过皮肤,像利器一样,割着她胸膛内跳动的心,撕心裂肺的疼。
他们的关系,降到了认识以来的最低点。
那天之后,司空经秋前所未有的忙。
他几乎,已经把公司当成了家,每天早出晚归。
白天的时候,海月根本不可能看到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发呆……而到了晚上,当他终于从公司回到家中,她已经睡下了。
除了每个月她危险期的那几天,司空经秋会提早回来,然后把她从睡梦中弄醒,例行公事的跟她**……他们之间,几乎已经到了完全没有交集的地步。
海月坐在三楼的阳台上,抬头,凝望着上方的湛蓝天空,整个人被一种深深的疲惫感笼罩,胸口压了巨大的石块一样,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样找不到生活重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
海月完全不知道了。
关于她到底是不是司空老太太唯一外孙女的事情,在得到司空经秋肯定的答复后,海月发现,并不想确认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那天冲动回家问,妈妈生气的反应就已经看出来她有多受伤了,海月不想再因为深究这件事,而让大家都变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