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危险,你快下来!
第13章:危险,你快下来!
然而让海月没想到的是,当把电梯挤得满满的,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人头的人终于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两三个人的时候,电梯的门竟然在这个时候坏掉,关不上了!
她今天是跟这家医院犯冲吗?
海月无言地跟电梯里剩下的人对望了一眼,无精打采地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出电梯,心底暗自庆幸着,电梯只是门坏了关不上,而不是完全停在那里不动,否则就真的悲剧了。
海月长长一叹,收拾了下被挤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准备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电梯,如果没有的话,就确定一下这里是几楼。
如果楼层不高的话,就慢慢地走下去,如果离六楼夏东野的办公室实在太远,就只好在这里等电梯修好后再下去了。
好在维修人员说,电梯只是小故障,修好的话大概只需要二十几分钟,她可以在大厅里坐一坐,或者拿手机玩个游戏,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然而当海月做完心理建设,准备到这一层的大厅休息区坐一下时,却猛地发现,这里是八楼!允言曾经住过的楼层!
海月僵在走道上,怔怔地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分不清自己内心现在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手肘忽然被路过的行人撞了下,海月一时没站稳,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扶住一旁的墙壁才站稳。
对方大概是年纪比较大的原因,没有海月这么幸运,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海月愣了几秒,赶紧上前,蹲下去扶对方,“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没看到你站在那里——”对方边说边在海月的搀扶下站起身子,抬起头来道歉。
看到对方的面孔,海月的身体猛然僵直,仿佛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因为惊愕而张大的嘴,久久都没有合上。
撞到自己的人竟然是允言的妈妈!
杜允言的妈妈显然也没料到会在医院里碰到熟人,也愣住了,呆在那里和海月对看。
允言的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难道说……允言的身体并没有如夏东野所说的那样完全康复,而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想到这里,海月脸上的血以瞬间褪尽,连唇都是苍白的。
她迅速地回过神来,紧张地抓着杜妈妈的手,颤抖着声音,焦急地问,“阿姨,你——怎么会在医院里,允——”
说到这里,海月突然停住,转换了一个称呼,“杜学长的身体怎么了吗?”
因为双方的父母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在大学的时候交男女朋友,海月和允言交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父母,所以杜家二老除了知道杜允方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外,并不知道海月跟杜允言之间的关系。
“是海月啊。”杜妈妈终于回过神来,却没有立刻回答海月的问题,反而像在街上遇到一样拉着她的手,反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海月都快被急死了,根本没有心思管杜妈妈的问题,也没有注意到杜妈妈对海月称呼由之前的“杜小姐”改成了“海月”。
她随便敷衍了下,将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杜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杜学长的身体出了问题?”
“我今天来是替老头子拿高血压的药的。”杜妈妈愣了下,回答,“允言他的身体……没事。”
海月注意到杜妈妈话里的停顿与不自然的脸色,追问道,“杜妈妈,你别吞吞吐吐的啊,快告诉我,是不是允言的身体有问题,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
海月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如果允言的身体真的出了状况,她该怎么办?再厚着脸皮继续去拜托司空经秋吗?
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个有可能发生的画面,海月突然全身不舒服了起来。
杜妈妈看出她的为难,赶紧拍拍海月的手安抚她,“允言的身体没事,你不要担心。”
“是吗?”海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地放松。然而还海月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却又听见杜妈妈垂下眸子,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海月的神经因为杜妈妈那声轻叹再次绷紧,忍不住急急地追问,“杜妈妈,你快告诉我,允……杜学长他到底怎么样了?”
杜妈妈眸子闪了闪,张口想说,想到什么似的又闭上,如此反复数次,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满脸愁容的颓然叹息。
“杜妈妈!”海月急得团团转,整个人都显得坐立难安起来,可是杜妈妈却又什么都不说,光顾着叹气。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她们又正好站在走廊中央,每个路过的行人都不免好奇地转过头来看她们一眼,还有几个人驻足下来,上前关心问候她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
为了不被路过的民众围观,海月一一朝热心的民众微笑摇头后,拉着杜妈妈退到一旁没什么人注意的角落里。
一停下来,海月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开口追问,“杜妈妈,你快告诉我,允——杜学长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杜妈妈抬头,看了海月,瞳孔微闪,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无奈。半晌之后,才幽幽地开口中,说,“海月,你不要这么紧张,允言的身体真的没事。只不过……”
杜妈妈说到这里停住了,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或者是说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海月。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子和自己的儿子是男女朋友,但那已经是曾经的事了,更何况宋海月已经和儿子分手,嫁给了邶风集团的总经理司空经秋……
杜妈妈眸色暗了暗,深深地打量海月一眼。
没错,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儿子跟眼前这个女孩子谈恋爱的事了。
杜妈妈记得一清二楚,那天下着大雨,儿子被一名虎背熊腰、长得非常可怕的男人送回家时,不仅淋得全身湿透,黑暗的瞳眸当中还透着一股叫人看了冷不住胆颤心惊的悍戾……
她吓坏了,以为允言在外头惹了什么黑道的人物,二话不说就把送允言回家的人赶了出去,然后把儿子推进浴室洗澡,之后母子两坐下来聊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正因此,杜妈妈知道了那次意外事件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宋海月其实是儿子女朋友的事,还知道了,送儿子回来的人,竟然就是替他们偿还巨额医药费的好心人!
杜妈妈闻言后悔莫及,赶紧追了出去,想好好地向人家道歉,再把对方请到家里来吃顿饭,谢谢人家,哪知等她追出去,对方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杜妈妈只能沮丧地唉声叹气,退回来,继续和儿子深谈,交谈过后,杜妈妈心中所有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解答。
本来她还想,儿子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去宋家替宋爸爸挡坏人,在听完儿子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杜妈妈这才想通了整个事件。
那天,母子俩深彻地长谈过后,儿子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出吃不喝不出门,怎么叫都不同出门,就连学校里的教授打电话来,都无法把他从房间里叫出来……
学校的老师不断地打电话过来,甚至连威胁要将杜允言开除的重话都说出来了,也没能让让杜允言走出房门接电话。
杜妈妈被儿子弄得心力交瘁,既担心儿子真的被学校开除,又担心儿子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宋家,想说请宋海月来见儿子一面,劝劝儿子。
却没没想到到了宋家,宋家的父母告诉她,宋海月已经嫁给了邶风集团的总经理司空经秋……
尽管如此,杜妈妈还是向宋爸爸、宋妈妈说明了来意,希望他们能够联络女儿,让宋海月抽空见儿子一面,把事情好好地说清楚、讲明白。
但是宋爸爸和宋妈妈却以“海月最近身体不舒服,正在静养”这样的理由拒绝了自己的要求……
那天之后,杜妈妈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疙瘩、一个结,而这个疙瘩、这个结,就只有宋海月本人,才能解得开。
她也一直希望,能亲口问问宋海月,为什么和自己的儿子分手。
难道就因为儿子变成了植物人,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这个原因吗?
可如今,当宋海月真正地站在自己面前,杜妈妈又犹豫了。
一开始,杜妈妈是觉得宋海月是因为儿子出了意外,才离开,可是现在看她着急心焦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是她想的那样……
杜妈妈突然的沉默让海月无比着急,她顾不得礼不礼貌了,直接伸手,摇晃着杜妈妈的手臂,打断她的思路,“只不过怎么样?杜妈妈你快说啊!”
“只不过……”杜妈妈牙一咬,心一横,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宋海月,“允言已经被学样开除了。”
“被开除?!”宋海月脸色惨白地失声惊叫,过大的音量引来了大家的频频注目。她扭头,冲着那些被吵到的人抱歉一笑,转过来重新面对杜妈妈,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允——杜学长的成绩一向很好,为什么会突然被学校退学?”
杜妈妈长长一叹,“允言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去上课了,学校的老师们多次警告无效,劝他办休学又不肯,而且还发了疯似的骂老师和教授,所以就……唉……”
“被学校开除了?”海月舔了舔干涸的唇,声音仿佛被重物压过一样干哑。其实刚才,她大致已经猜到,杜允言不去上课的原因,只是有些不愿意面对而已,不愿意面对是她害得允言被学校开除的事实。
尽管如此的不愿意面对自己害得杜允言变得植物人,现在又变成这样的事实,听到杜妈妈亲口说出来,海月的心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脸色也白得难看,“他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
杜妈妈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可杜妈妈越是什么都不说,海月的心情却越是异常的沉重。
她知道允言为什么会一个月不去上课,还性情大变地骂老师……
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允言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更不会被学校开除。如果不是她,允言不会被学校开除,他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可现在却……
想到这里,海月的心忽然一阵紧缩,她紧紧地抓着杜妈妈的手臂,颤抖道,“杜妈妈,允……杜学长……我可以去见见杜学长吗?”
“可以是可以……”杜妈妈停住,有些担忧地看了海月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迟疑道,“但是……你没关系吗?毕竟……”
杜妈妈并没有说下去,海月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杜妈妈的犹豫,是担心她已经嫁给了司空经秋,成为司空太太又跑去见其他男人,特别是前男友,会尴尬吧。
虽然这么做是有些不妥,也很对不起司空经秋,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弃允言而不顾……
海月深吸了口气,摇头,挤出笑容道,“没事,只是见个面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杜妈妈还是不放心,宋海月愿意去见自己的儿子劝劝儿子,能够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固然是很好,但杜妈妈同时也担心,这样做会让宋海月的婚姻出现问题,毕竟儿子跟海月,之前的关系是男女朋友……
“没问题的。”海月笃定地点头,怕杜妈妈还不放心似的,又加上一句,“我丈夫他……出差了没还回来,所以……没关系。”
“那……就麻烦你了。”杜妈妈踌躇了半晌,终于点头,隔了半晌又说,“允言现在的情况……总之,待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杜妈妈的欲言又止让海月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这种心吊在喉咙口的感觉,在海月到达杜家,站在允言的房门口后,冲到了最高点,令她整个人都无法抑制地簌簌颤动起来,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握得死紧,指骨泛白,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里。
其实,她根本没有任何见允言的准备,可是海月知道,她必须见……
“怎么了?”感觉到海月的异常,杜妈妈转过头来,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到一脸雪白的海月,震住了,连忙拉住海月的手,道,“海月?海月你没事吧?我看,还是算了!你不要见允言了!”
海月深吸了口气,缓和下在心口翻腾的怀绪,摇头,异常坚定道,“杜妈妈,我没事,我要见他!”
杜妈妈看着海月坚定的神情一眼,不再试图阻止了,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伸手轻叩了两下门,“儿子?你醒着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头没有一丝声音,静得像一潭死水。
海月摒息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在等待过过程中,仿佛被人紧紧地掐住了喉咙一样,令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因窒息而晕过去。
杜妈妈脸色苍白地和海月对看了一眼,敲门的动作突然加快,声音也颤抖起来,“儿子?儿子妈妈进来了哦。”
海月被杜妈妈的面如死灰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迅速地伸手,加入了敲门的行列,“允言?允言你在吗?我是海月啊!”
她们敲门的声音一阵比一阵急,然而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杜妈妈完全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办了,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在走廊上焦急的来回踱步。
海月也被眼前的情况难住,完全失了主意。
允言为什么不开门?
他会不会想不开?
会不会……
无数的问题接踵从脑海中早出来,砸得海月如入冰窖般脸色苍白。
海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胸口沉甸甸的,似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翻搅她的五脏六腑般,令她如芒刺在背般焦躁不已,心神一刻也无法安宁。
撞门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们两个都没什么力气怎么可能撞得开这扇看起来十分牢固的门?
她自己倒是没关系,如果杜妈妈撞伤了,那就……
可是……不撞门的话,该怎么样才能进去呢?
海月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由自主地跟着杜妈妈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一老一少,就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惶惶不安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半晌之后,海月脑中灵光闪过,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想到一个办法。
海月停下脚步,拉住杜妈妈的手臂,咽了口口水,干涩道,“杜妈妈,你有没有备用钥匙?”
经海月这么一提醒,杜妈妈也猛地回过神来了,仿佛溺水时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对!备用钥匙!我怎么把备用钥匙给忘了呢!”
杜妈妈说着,“咚咚咚”地跑下楼梯,大概一分钟后,拿了一串钥匙上来,冲过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一股混着浓重酒味和烟味的奇怪味道立刻扑鼻而来,房间内也一片烟雾弥漫,烟已经大到几乎要看不清里头的情形了。
海月和杜妈妈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适应了几秒,这才慢慢地走进去。
一踏进去,首先看到的,并不是杜允言,而是满地的烟屁股和滚了一地板的空酒瓶,有的甚至被打破,流了一地澄黄色的液体。
怎么乱成会这样?
海月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一地触目惊心的狼籍,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跟上杜妈妈的脚步,踩着小心翼翼的步伐,往房间里走去。
“你来做什么?”
刚走了没两步,一道冰冷如厉刃的声音从前方劈过来,慑得海月一阵心惊及胆跳、头皮发麻,险些跳起来。
海月强忍住逃跑的冲动,伸手挥开挡住视线的浓烟,艰难的,一步一步的朝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在靠近窗户后,海月看到,杜允言光裸着上半身坐在窗台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得他头发凌乱,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海月被这个画面吓得魂飞魄散,倒抽了一口冷气,疾步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杜允言的手臂,用了所有的力气,借着杜妈妈以的帮忙,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把他从窗台上拉下来。
然而还没有十秒钟,杜允言就挣开了她们的手,重新坐回到没有任何防护的窗台上去!
杜妈妈吓得脸色和唇色一样死白,额头直冒冷汗,颤抖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海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脊背阵阵发凉的同时,上前抱住杜允言的腰身,边往下拖边失声惊惶地叫,“允言!上面很危险,你快下来!”
杜妈妈见状,也回过神来,上前帮忙:“儿子,你快下来,有什么话下来再好好说!”
杜允言对她们紧张的动作和话充耳不闻,径直转过脸去,看着外头的风景,脸上的表情飘渺得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一样。
海月不敢放手,深怕一放手,允言就会直接从窗台上掉下去……
杜妈妈已经被儿子的行为吓得六神无神,崩溃得泪流满面了,“允言!你听妈妈的话,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快先下来,好吗?”
对杜妈妈的呼喊,杜允言置若罔闻,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表情沉寂,对任何东西都再也提不起兴趣般,一副哀莫过于心死的模样。
看到允言这个样子,海月不禁想,当初自己为了救他而做出的、嫁给司空经秋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自己最初的意思,是想要允言健健康康地活下来,好好地生活下去,而不是要他像现在这样,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海月看着面无死灰、毫无生气的杜允言,眼眶一阵发痒,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原来好好的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海月闭了闭干涩的眼,滚烫的泪,从眼角掉出来,顺着脸颊落下,滑进嘴里,滋味微咸,且苦而涩。
胸口有股气息压得几乎叫人喘不过气来,海月困难的张口,声音像被重物压过那样沙哑,“允言,你不要这样,下来好吗?有什么事先下来再说,你下来,我们……好好地谈一谈……”
“谈?”杜允言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低下头下,看着抱住自己的海月,利眸中蓄着怨愤而狠戾的恨意。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杜允言露出如此冷酷骇人的表情!就连当时分手的时候,也没有!
海月被看得一阵毛骨悚然,全身血液瞬间被冰住似的,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温度。
杜允言看着海月,片刻之后,忽然像个疯子一样,仰头发狂哈哈大笑!
海月和杜妈妈惊心悼胆地对看一眼,同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杜允言还在笑,胸腔因此而剧烈地颤动着,身体好几次因为晃动,而险些向外栽去。
海月死命地抱着他,不敢有任何的懈怠,生怕一不小心,杜允言就从窗台掉下去!
杜妈妈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像被抽光所有的力气般,虚弱地瘫软在地,脸色白得像鬼,随时会昏过去一样。
不!杜妈妈已经昏过去了!
海月被眼前的情形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她的身体和唇都剧烈地颤抖着,就连吐出口的声音,也无法抑制地隐隐颤抖,“允言……你下来,你快下来好吗?杜妈妈她——杜妈妈她昏过去了!”
闹言,杜允言的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秒,动作迅速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把杜妈妈抱起来,走出这间被烟味酒味完全弥漫住的房间,穿过木制走廊,到对方的房间去。
海月怔了一下,跟上去。
杜允言把杜妈妈抱到干净、且空气清新的房间里,将她平放在床上,详细地查看了一番,确定杜妈妈只是因为情绪紧张而导致的昏倒,并没有什么大碍后,冷着脸把海月拖了出来,回到原来的房间,“啪答”一声,将门反锁。
“允——”海月全身一僵,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杜允言一个冰寒的眼神煞得完全失声。
杜允言低头踢飞滚到脚边好几个空酒瓶,至到它们撞在一起破裂成碎片,才缓缓地抬头,看着海月,整张脸沉得比墨水还黑。他目光冷冽的仿佛要将海月凌迟处死一般,声音冰冷而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是要跟我谈么?说啊,要谈什么?”
海月从来没有见过杜允言如此可怕的一面,纤雅的身躯蓦然僵直,双脚像被钉住了似的,定在那里无法动弹,喉咙亦被人死死掐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杜允言面带讽刺,冷眼看着面如土色的海月,薄唇吐出来的话句句带刺,充满了鄙夷,“还是说,司空经秋无法在床上满足你,所以你又回头来找我?”
残酷的字句,比森寒的刀锋还要锐利,刺得海月心头滴血,脸上所有的血色全数褪尽。她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哽住喉咙的沉痛感,艰难地发出声音,“允言……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杜允言撇嘴,冷笑一声,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一步一步地朝海月逼近。
海月面如土色,瑟瑟发抖地后退着,直到撞到床沿,整个人趔趄了一下,跌坐在身后的床垫上。
杜允言弯下腰,凌厉的目光盯着海月,沉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海月全身颤抖地缩起腿,不停地往后退。
杜允言紧盯着海月,幽暗的双眸掠过一抹可怕的光芒。
海月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捏着发抖的双拳,退到角落里。
杜允言看着她缩在床被间瑟瑟发抖,咧嘴,露出一个诡异、叫人心惊胆颤的笑容。
看到他骇人的面部表情,海月神经一绷,下意识地转身想爬下床逃走。
可是太迟了,杜允言已经快一步地扑上前抓住她的脚踝,动作粗鲁地将她拖回来。
海月惊恐地转头,看着杜允言布满血丝的眼眸,恐惧得心怦怦怦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口蹦出来一样,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的表情太过诡异,身上的酒味实在太浓……这一切的迹象都证明,杜允言已经完全喝醉了,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海月惊慌地踢蹬着,然而紧紧扣在脚踝上的双掌就如同上了锁的桎梏一般,任由海月怎么挣扎,都无法挣开半分。
杜允言眯眼,双掌倏地松开。
海月立刻翻过身往外爬,然而她只来得及缩起双腿,连一步都没有爬出去,就被杜允言掐住腰身,重新拖了回来。
“跑什么?”杜允言死死地掐着海月的腰,撇唇讥讽地冷笑道,“之前你不是还躺在我身下么?现在这样,算是在欲擒故纵吗?司空总经理夫人——”
伤人的言语如锋利的刀剑,一刀一刀地朝海月刺来,每一句都正对着心脏,深深地刺入。
海月僵直着身体,望着杜允言,不敢置信他竟然这样说。
杜允言看都不看海月一眼,空出一只手,直接撕掉她身上的衣服,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眯了眯眼,大手爬到海月身上……
海月痛得全身一颤,眼眶内盈满泪水,又惊又惧地推拒着他,“放开我!允言,你放开我!我们不能——”
海月不顾一切地踢打杜允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能、再做对不起司空经秋的事!
杜允言不肯松手,一手紧紧地钳着海月的腰,一手扯掉她的胸衣,然后伸向海月的腰,去解她的长裤……
“允言!你要做什么?你住手!放开我!我结婚了!我已经嫁给司空经秋了,我们不能——”海月又惊又急,一面踢着杜允言,一面拼命地护着自己的身体。
大概是没料到海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动作,杜允言一个愣神,被海月踹中小腹和胸口,歪倒向一边,撞到床角,痛得眦牙咧嘴。
海月趁着这个机会,哆嗦着爬开,拉拢被扯得破碎不堪的衣服,想也不想地往外跑。
然而她只来得及跑到门口,手还没够到门把,被追上来的杜允言揪住了长发,往后拖回到床上。
海月被重重地甩在床上。
因为刚才的扭打,整张床显得凌乱不堪,上头扔满了零零碎碎的东西,包括海月被扯开的包包、台灯、笔记本、还有手机……
虽然床铺是软的,但海月的衣服已经被扯得差不多了,上头又散落着那么多硬物,杜允言这一甩,无疑是将海月甩在一块布满铁钉的木板上一样。
在被抛上床铺的那一刻,海月全身的神经瞬间麻痹,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苍白一片。
海月几乎以为自己会在那一刻死去!然而待她终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却发现杜允言庞大的身躯死死地压住她!
“允言!不要——”海月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不让杜允言得逞,双手更是用力地推打着杜允言,希望能从他的手中逃脱出来。
然而海月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斗得过完全失去理智的杜允言,何况他还喝了酒!
嘶拉——
空气中响起一道让人绝望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海月唯一蔽体的也被扯碎了。
杜允言魔魅的红眸闪着森然的冰火,冲着海月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唇狂暴降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海月掉在床铺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允言本来不想管,但是高亢的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仿佛不被接起就不罢休似的,杜允言实在被烦得不行,停下所有的动作,腾出一只手来,抓过那只粉红色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来电的人是司空经秋。
杜允言眯了眯眼,瞪着手机好半晌,想到什么极好的主意似的,突然咧嘴冷笑一声,按下了通话键。
“海月,你在哪里?”海月听到司空经秋略为着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立刻挣扎起来,伸手想要抢杜允言手里的手机,被他轻易地避开。
“救——”海月正欲开口叫救命,杜允言却突然俯身下来,靠在她耳边,轻而一句一字道:“如果不想让司空经秋听到我们正在运动的话,就乖乖地躺着别动……”
说到这里,杜允言突然顿住,继续说,“你猜,如果司空经秋知道我们……”
他又顿住,高昂的**轻佻地碰触着海月,笑得一脸扭曲,“正在**,他会有什么反应?”
海月全身一颤,瞳眸猛然瞠大,恐惧地看着杜允言,身体僵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杜允言满意地点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手机上。
久久没有听到回音,电话那头,司空经秋的声音微微提高了,“海月?宋海月?宋海月!马上告诉本少爷,你现在人在哪里?!”
杜允言还是没有出声,森冷地闷笑一声,按下了免提键。
海月惊恐万状地看着杜允言,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杜允言狞笑着,当着海月的面,缓缓地将手机放到嘴边,咧嘴露出一抹可怕的表情后,对着话筒轻道,“司空经秋。”
似乎没料到说话的人会是陌生的男人,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消声沉默了。
得到这样的反应,杜允言十分满意,他戏谑一笑,继续道:“怎么?觉得很意外?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电话是我接的,海月现在人在哪里,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倒是传来了巨大的、“砰”的一声,好似有人用力甩门的声音。
海月好想出声求救,可是身体被压得死死得,完全没办法动弹……
杜允言一点也不介意唱独角戏,低低地笑了两声后,才不急不徐地说,“不吭声?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你老婆……”
说到这里,杜允言突然顿住,转头,淡淡地瞥了海月一眼,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司空经秋,你仔细听好了,你老婆宋海月,此刻可是什么也没穿的躺在我的身下呢!怎么样?要不要听听她的声音?”
这个人……
这个可怕的人怎么会是杜允言?那个开朗且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
看着满脸狰狞的杜允言,海月想说话,可喉咙却被硬物哽住般,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就是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司空经秋还是沉默着,没有任何声音,但海月却听到从话筒中传出来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了起来,还有夹杂着风呼呼地吹过电话的声……
司空经秋现在在想什么?
会不会生气自己为什么要跑来找杜允言……
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贱……
海月木然地看着杜允言鬼怪般的表情,悔恨的泪水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沁出……
杜允言脸上的笑从电话接通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停过。他扬着胜利者的笑容,对着电话,一字一句清晰地哼笑道,“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关系,但是待会儿的话,可就不知道了……”
始终沉默不语的司空经秋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额际青筋暴起,修长的手用力地捏着手机,指骨都泛白了,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势,“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杜允言被那股压迫感震慑住,不由自主地脱口,原来趾高气昂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来。
然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司空经秋充满威严的声音威慑住,脊背僵直,瞬间僵在那里,好半晌才再次出声,像无理取闹的恶作剧被大人发现般尴尬的、大声地咆哮,“我们、我们当然在床上!”
“是吗?”司空经秋冷静的回应,似乎一点也不把杜允言放在眼里,然而他略微急促的声音却透露了其内心的慌乱。
“当然是!你不相信吗?”杜允言气急败坏地大叫。
“从头到尾。”司空经秋顿了下,才继续往下说着一个令杜允言更加为之愤怒抓狂的事实,“从头至尾,本少爷都没有听到宋海月的声音。”
“想听海月的声音?好!让你听!”杜允言气红了眼,大叫着翻身,抓着海月的手臂把她拉起来,动作粗暴地将电话塞到海月的耳边,愤恨道,“说话!让司空经秋知道你在这里!”
终于从杜允言的身下逃脱出来,虽然身体光着,但至少已经没有跟杜允言亲密地贴在一起,而不用担心杜允言随时侵犯自己了。
海月暗暗地松下一口气,但是却无法听从杜允言的命令,开口说话。
她紧紧地抿着唇,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见她不吱声,杜允言盛怒地大叫,声音大得几乎要将整个屋顶掀翻,“宋海月!说话!”
刚才被杜允言压着的时候,她一直想大声向司空经秋呼救,然而当真正可以与司空经秋对话的时候,海月发现自己居然害怕司空经秋知道,她在这里,在杜允言的床上……
海月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血丝慢慢地渗出来,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杜允言气得七窍生烟,扬手用力甩了海月一巴掌,打得她跌扑在被子上,眼冒金星,嘴角缓缓地渗出血丝,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杜允言!”司空经秋听似不愠不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然而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声音似乎被刻意地压制过,将怒气藏了起来,“你在想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杜允言眯眼,仰头疯狂哈笑两声后才嗤笑道,“你想知道吗?不如直接问海月怎么样?”
语毕,揪着海月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将手机重新放到海月耳边,咬牙愤激道,“不想再挨揍的话,就开口说话!”
海月知道现在的杜允言一定说到做到,因为他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了!
她动了动唇,张口想说话,却发现一动,肿得馒头的脸颊就疼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来。
杜允言坐在那里,紧紧地盯着海月,目光咄咄逼人。
海月脸色死白,骇然地望着杜允言,体内的血液好似结冰了似的,冷得全身颤抖,好怕他再一次扬手一巴掌甩过来。
这一刻,站在眼前的杜允言就像一个陌生人,一个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那样让人恐惧,让人全身止不全地簌簌发抖!
海月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允言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吗?酒真的会让一个开朗温柔仿佛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变成一个陌生人,完全不可理喻?
海月瞪着圆眼颤抖着,诚惶诚恐地看着表情狰狞的杜允言,不停地张嘴,努力地想对着话筒说些什么,可是不仅一动脸就疼,连喉头却被哽住了,什么也说不出口。
电话那端的司空经秋仿佛知道此刻听电话的海月无法说话似的,冷静道:“海月,我知道你在听,告诉我,你在几楼?”
司空经秋说完,电话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几楼?
司空经秋的话让海月一阵茫然,完全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海月?你在听吗?”司空经秋充满关心的声音再次传来。
在这个时候,听到司空经秋带着焦急的声音,海月鼻头酸酸的,突然想哭。
事实上,海月也真的红了眼眶,哭了。滚烫的泪水迅速的在眼眶里凝结,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又一颗,不停地往下掉,顺着脸颊滑过嘴边,落进凌乱的被褥间,迅速地消失不见。
海月的视线一片模糊,忍着痛苦出声的冲动,拼命对着手机点头。
司空经秋当然不可能看得到海月的动作,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他不禁也有些急躁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海月!说话!告诉我你在几楼,哪个房间!”
杜允言听到司空经秋已然失控的声音,咧着嘴,咭咭咭地怪笑起来。他俯身过来,攫住海月的下巴,用力地抬起,让海月直视着自己,一句一字慢悠悠道,“告诉他啊!告诉他你现在正光着身体坐在我的床上,随时等着我上你呢!怕什么?又不是没——”
“我在杜允言家里,二楼右转第一个房间!”仿佛怕什么被揭穿一样,海月用力全身的力气,忍着如烈火焚烧般疼痛的脸颊,使出全身的力气,喝斥着打断杜允言的话,迅速得让杜允言一时隐入错愕当中,回不过神来。
然而更令他错愕的事还在后头,就在海月话音刚落的瞬间,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紧锁的房门“轰”地一声被踹开,黑沉着脸的司空经秋仿若从天而降的骑士一样,出现在门口。
房内的两个人同时一愣,齐齐的朝门口看去,看清楚来人后,同时瞠大了双眼,愣在那里。
几秒之后,房间内的两人同时回过神来。
海月迅速地抓来被单,遮住自己光裸的身体。
杜允言则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人,张皇失措地结巴道,“司、司、司空经秋,你、你怎么会——”
他接下来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完,就被一个箭步闪到面前的司空经秋挥拳揍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然后软绵绵地滑下来。
看也不看杜允言一眼,司空经秋下颚紧绷,黑着脸转身,抓了被单把床上**的人抱起来,正欲离开,却险些被杜允言随手丢过来的椅子砸中。
司空经秋停下来,把海月重新放回床上,这才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杜允言,声音如鞭子用力地甩过空气般那样凌厉,“你还想做什么?”
“我还想做什么?”杜允言一点也没有因为刚才那一拳而生气,他抹着唇边的血迹诡笑着,摇着墙缓缓地站起来,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地走到司空经秋面前,不怕死的把另一边脸凑上去,挑衅道,“有种你就打死我啊!”
司空经秋立刻满足杜允言的要求,毫不客气地挥拳,再次把杜允言揍飞。
这一次,不用杜允言再提醒,司空经秋跨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提起来,狠狠地多赏了他几拳,直到打得他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杜允言当然不可能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在连连被司空经秋揍了好几拳后,还手了。
当下,两个男人拳来脚去地干上了!
海月被如此盛怒的司空经秋吓到了,木然地凝滞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跳下床下,几产次上前阻止,却好几次被司空经秋挡出来——
司空经秋也因为要分神注意海月,连连挨了杜允言好几拳,鼻梁上的眼镜被打飞,掉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他英俊的脸上,也青了好几块……
害怕再害司空经秋被打,海月不敢再上前了,只能六神无主地坐在原处,心惊胆跳得看着。
他们还在你一拳我一脚的互欧着,两个人仿佛都要置对方于死地似的,狠命地揍对方。
“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救你!”司空经秋怒不可遏地吼叫着,一拳挥砸在杜允言的鼻梁上,打得他歪过头去。
“我也根本不稀罕你救!”杜允言回过头来,忿怒扬眉,利眸中闪着熊熊的火焰与不甘心,毫不客气地回他一拳,仿佛失去目标的兽一般低咆着,“如果不是你多事,我们……我跟海月还是一对快乐的情侣,根本不可能像今天这样!”
“不!”司空经秋危险地眯起眼,如墨的瞳眸中闪动着不可错认的暴戾之气,眼角余光扫过坐在床中央满脸焦急的宋海月一眼,他低哼一声,冲着杜允言的小腹挥去一拳,肯定道,“不管本少爷有没有多事,你跟她之间——”
司空经秋停顿住,转头看了海月一眼,才回过神来,宣布一件早就知道结果、任何会出现任何意外的事样,斩钉截铁道:“都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
“是吗?”杜允言被揍得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称,他捂着被揍得阵阵发疼的小腹,讥诮地挑眉一笑,神色怪异地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杜允言方才那一抹仿佛捉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笑容让司空经秋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全身寒毛极为不舒服地竖起。
司空经秋俊眉一拧,暂时忍下上前再给杜允言几拳的冲动,寒着脸沉声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杜允言讪笑着扫了宋海月一眼,怪声怪气道:“想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杜允言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司空经秋黑沉着脸没有说话,一双眼死死地瞪住杜允言,眸色森寒,仿佛要将人瞬间冻结一样。
两人就这样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
原来乒乒乓乓响的房间忽然安静得吓人。
久久之后。
杜允言仿佛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一般,看着司空经秋的脸,再看看坐在床边,表情惊疑不定的宋海月,突然抖着肩阴阳怪气地笑起来,“噗——哈哈、哈哈哈……”
司空经秋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失常的杜允言,完全不为所动,任由他去笑。
海月却没有办法像司空经秋那样淡定。
听着杜允言怪腔怪调的笑法,看着杜允言脸上玉石俱焚般的诡异表情,海月心头,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额际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允言难道是想把之前发生的事当着司空经秋的面说出来吗?
想到这里,海月一阵心惊胆跳,再也无法继续这样闷不吭声地坐下去了。
她全身不住地颤抖着,转动眸子,迅速地扫了四周一眼,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麦兜造型的储蓄罐。
用这个砸人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海月深吸了口气,摒着呼吸,按捺住“怦怦怦”擂鼓般巨响的心,小心翼翼地、缓缓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床头柜,抱起上头那个并不算重的储蓄罐后,再不动声色,慢慢地爬回来,悄悄地向狂笑不止的杜允言靠近,无声无息地举起了小猪储蓄罐……
司空经秋注意到海月的动作,幽黑的瞳眸微微一闪,却没有开口阻止她,仅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海月注意到,自己举起小猪储蓄罐的那一瞬间,司空经秋浓密睫毛下的黑色的瞳眸,好像比方才更亮了一些。
海月咬了咬唇。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一点也不想伤害允言,但是如果让司空经秋知道,自己曾经出轨的事的话,那他们……
想到那个情形,海月不由打了个寒颤,全身的寒毛瞬间都倒竖了起来,抱着储蓄罐的手也开始微微晃抖出汗。
可是这样砸下去,真的没有问题,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如果再次把允言砸成植物人,那她所做的这么多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海月举着小猪储蓄罐正准备要砸下去,脑中突然闪现杜允言毫无生气躲在医院里的情形和两人谈恋爱时甜蜜的种种事件,高举在空中的手突然之间凝住,缓缓地收回来。
司空经秋的眸光越过杜允言,盯住海月。
当他看到海月缓缓地收起小猪储蓄罐的那一刹那,利眸危险一眯了起来。
杜允言这样对她,她还舍不得?
司空经秋黑沉的瞳眸微微一闪,掠过一抹阴厉的暗光,身侧握成拳头的手不留痕迹地紧了紧。
海月被司空经秋凌厉的目光全身寒毛倒竖,不由自主地心虚微抖起来。
司空经秋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她砸不砸杜允言,对司空经秋来说,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他们……
海月瞄了全身上下都挂了彩的两人一眼。
大概是喝了醉,脚步和行为都有些乱的原因,比起司空经秋,允言身上的伤好像更严重些。
允言的伤……她这样砸下去的话……
海月更加犹豫了。
可是不砸的话……
现在的允言已经陷入疯狂,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了,他一定会把那件事说出来的……
她抬看了司空经秋一眼,再看看扬着一抹玉石俱焚般的怪笑的杜允言、敛下眼睑,低眸沉思了一秒,心一横,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小猪储蓄罐。
先解决眼前的困难把杜允言敲晕,到时候,再打电话叫医生来好了。
就在海月砸下小猪储蓄罐那一刹那,杜允言突然止住了笑声,怪腔怪调道,“司空总经理,你一定很有兴趣知道,我跟你老婆之间发生过——”
然而他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完,就被海月给砸得头一撇,晕并过去。
倒下去之前,杜允言用意志力撑住模糊的意识,咬着牙以极缓极缓的速度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了一脸慌乱的海月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瘫软下去。
杜允言在司空经秋和海月面前缓缓地倒在地上,“砰——”发出一声闷响。
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下手,把允言砸晕了!
仿佛被眼前这个事实吓到,海月惊慌失措地丢开手中的小猪储蓄罐,脸色发白地往向趔趄几步,跌坐在床上,双手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呼吸浓重而急促,脑子大片的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
她砸了允言,她把允言砸晕过去了!
怎么会?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
她爱允言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就支持允言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然后跟他站在一起,请求司空经秋的原谅的成全。
为什么在紧要关头,不惜把允言砸晕,也不想让他把事实说出来……
海月机械般缓缓地低眸,看了发颤不已的双手一眼,再慢慢地抬起眼睑,看着站在对面的人,脑子一片混乱,完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司空经秋扬着眉,要笑不笑,没有开口,就这样站在几步之外,静静的看着海月,静静地……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陷入一片静寂。
久久之后。
司空经秋动了。
他慢慢地朝海月走过来,脚步有些不稳,但却没有丝毫停顿,一步一步,坚定不移地走到海月面前。
司空经秋微蹙着眉,看着海月因为方才的动作而几乎再次全裸的身体,拉来散在海月腿边的床单,正准备把一脸茫然的人包住,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李管家充满焦急的声音和他冲到门口的身影——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对不起——”
“滚开!”司空经秋瞪了鲁莽的李管家一眼,迅速地闪身,挡住李管家的视线,利落地将海月包得密不透风,这才转过去,“你跑上来做什么?”
“我——”李管家背对着他们,身体僵得老直老直,嗓音极不自然地微颤着,“少爷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只是担心,少爷上来这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我没事。”司空经秋的声音低哑而深沉,仿佛刻意地压制过。他黑着脸睨了李管家的后脑久一眼,转身,拦腰把失神的海月抱起来,朝门的方向走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司空经秋停下脚步,再睨了一眼像雕像一样伫立在那里,始终不敢有任何逾越动作的李管家,转过头,冷冷的眸光扫过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景和倒在地上昏迷的人,冷淡道,“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和海月先回去。”
“是。”李管家背对着司空经秋点头,站得更直了。
司空经秋不再说话,抱着海月步下楼梯,穿过客厅,走向门口的车子,离开了这个弥漫着一股令人讨厌的气息的屋子。
少爷上去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发、发生了什么事吗?
站在车边等候的司机看到他们如此的狼狈,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司空经秋没有理会他,径直抱着海月坐进后座,关上车门。
一向温文尔牙的少爷的脸上居然挂了彩,这种情况,就是在少爷年少时那段最容易与人起冲突的时期都没有出现过的事啊!
司机实在是太过惊讶,目光随着司空经秋移动,无法回过神来。
在车内等了几分钟,也不见司机有任何动静,司空经秋沉着脸,摇下车窗的玻璃,冷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开车,回司空庄园。”
“是……是!”被这么低低地一喝斥,司机总算是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坐进驾驶座,关门,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车子慢慢地退出不算宽敞的巷子,在路口转了个弯后,稳稳地驶上通往司空庄园的大路。
车窗外的高楼和景观树不断地往后退,不断后退的,还有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商家门口种种促销而摆设的充气拱门的等等等等这些充满了都市化的标志……
海月僵直着身体,坐在司空经秋的腿上,没有任何心思欣赏窗外的风景,抓着司空经秋染血的衬衫,将自己紧紧地埋进他的胸口。
可尽管如此,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害怕着。
司空经秋虽然没有说话,但海月从他绷紧的肌肉感觉出来了,他很生气。
海月死死地揪住司空经秋胸前的衬衫,力道大得指骨泛白,手中的布更是被扭成了咸菜,皱巴巴的,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内心的害怕似的。
如果,待会儿司空经秋问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杜允言家里,要怎么回答?
一想到这里,海月仿佛全身的血液瞬间被冻住了似的,就忍不住脊背发凉。
司空经秋当然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海月的小动作,他敛眉看着窗外不这倒退的风景,久久,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瞟了缩在怀里微微战栗的人一眼,黝黑的眸色一沉,下巴的线条倏地绷紧。
尽管情绪波动得十分厉害,胸口亦有一股狂怒在奔腾,司空经秋却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毕竟他们还在路上,在车子里,这里不适合谈事情,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外人在场……
司空经秋瞄了前方目不斜视,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吴一眼,唇抿得紧了。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沉默着,直到车子驶进司空家的黑色雕花大门,在整齐地站了两排女仆装的佣人的门口停下。
司机一停下车子,立刻有佣人上前来替他们开车。
司空经秋抱着海月下车,看也没看眼前一排排的佣人们一眼,面无表情地直接掠过他们,踏上楼梯,来到三楼,穿过光可鉴人的走廊,走进两人的卧室,单脚把门踢上。
唯一敢在少爷发火的时候说话的李管家不在,佣人们全部都定在原处,没有一个人敢跟上去,只敢守在楼下的大厅里,等候李管家的归来。
司空经秋把海月放在浴室门口,转身走进浴室放水,然后再到柜子前打开,随意从衣架上扯了一件自己的衬衫下来,丢给一脸茫然的海月。
“把自己洗干净!”
海月被他冷冰冰的口气冻得毛骨悚然,不敢有任何怠慢,哆嗦着接过衣服,转身走进浴室。
海月站在浴缸旁,看着里头清澈的水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抬脚,跨进去坐下,慢慢地仰躺下来,木然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仿佛倒带一般,一幕又一幕,在脑海中闪现。
海月咬牙。
尽管浴缸里的水温度并不底,海月却好似正呆在一处天寒地冻的坑洞里一般,冷得簌簌发抖。
允言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原来,一直是一个脾气非常好非常温柔的开朗大男孩啊!是什么让他性情大变,褪去所有的温柔,瞳眸中只有狠厉暴戾?
海月蜷缩起身体,把头深深地埋入水中。
其实,她很清楚杜允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心里不太愿意承认而已。就像,不愿意让司空经秋知道,她曾经背着他,跟杜允言往来密切一样。
一边是曾经相恋一年多、随不住自己“变心”的打击而性情大变的前男友,一面是对自己恩重如山、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甚至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丈夫……
海月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放不下允言,心里又对司空经秋一股浓浓的愧疚,这股愧疚,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胸口,沉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温热的液体漫进鼻腔,海月在窒息的前一刻从水中猛地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
这到底算什么?
她背弃了爱情,为了救允言,到头来却发现,他却因此整个人完全变了,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甚至动手伤害自己的人……
而本应该是陌生人的司空经秋,却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照顾有佳……
命运到底跟她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海月茫然地看着前方,她的头发全被水浸透了,湿答答、乱七八糟地塌在额际、脸上,肩头,发尾在水面上散开,飘浮着。
海月看着它们,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口阵阵发酸,眼眶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滚动似的,痒痒的、湿湿的……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爱的人还是杜允言,会因为杜允言的改变而难受,担心杜允言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在产生这些情绪的同时,她的心却也因为司空经秋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无法抑制地发烫发热……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已经完全想不通,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海月深吸了口气,望着高处的窗户,非常用力地瞪大眼睛,阻止不停在眼眶里的聚集的液体淌下来。
好一会儿后,海月总算是平静下来,深深吐纳几次,抓来浴巾把头发和身上的水珠擦掉,直接套上司空经秋刚才给自己的衬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深吸了口气之后,打开门。
司空经秋正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因为脸上带着伤,身上的衣服也染着血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疲惫。
不知为什么,这个画面,竟让海月的胸口发热,眼眶也再次泛红。
她站在原处犹豫了下,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子前。
打开门拿出医药箱后,她顿了一下,仿佛在下决心似的,吸了口气,抱着医药箱转身,来到司空经秋面前,在沙发上跪坐下来,定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人,“司空少爷……你醒着吗?”
闭着眼的人没有回应,胸膛随着浅浅的呼吸一起一伏。
是睡着了吗?
想来也不无可能,司空经秋刚从国外回来,下了飞机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跟允言发生了冲突,又把着自己走了不算短的时间……
这么马不停蹄的,司空经秋一定很累了吧。
海月咬了下唇,想说既然已经睡着就不要打扰他了。
可是……
海月看了司空经秋脸上的青紫一眼。
他脸上的伤口有几处擦破了皮,必须要够消毒处理一下,以免感染,还有他肿起来的地方,也要冰敷,这样才会好得快点。
然而心里虽这么想,海月却不知道是要把司空经秋叫醒,还是直接这样帮他消毒处理伤口比较好。
如果他醒过来,追问自己跟允言的事怎么办?
海月为难地想了会儿,决定先去拿床薄被过来替司空经秋盖上,再帮他处理那些破皮的伤口。她把手中的医药箱放下,蹑手蹑脚、在尽量不弄出动静的情况下、爬下沙发,拿了薄被过来,小心翼翼地替司空经秋盖上。
发现司空经秋并没有醒来,海月暗暗地吁了一口气,重新抱起沙发上的医药箱,轻手轻脚地打开,拿出消毒棉花棒,摒着呼吸,谨小慎微地靠上去,放轻手中的动作,替司空经秋脸上破皮的伤口消毒。
幸好司空经秋的伤口并不多,只有两三处而已,海月很快地就将它们处理完毕,贴上了医用胶带。
弄好这一切后,海月长长地松了口气,轻轻的盖上医药箱,转身单手撑着沙发爬下去,抱着医药箱准备离开。
刚在地板上站定,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攫住了。
不用猜也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司空经秋。
海月的心重重一跳,脊背僵直,如雕像般一动也不敢动。
“想去哪?”司空经秋略为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海月不敢转过身去,就这样直直地站在那里,结结巴巴,条件反射地开口问,“你、你醒了?”
司空经秋直接跳过海月的话,重复刚才的问题,“想去哪?”
“没、没有啊。”海月单手抱着医药箱,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没有?”司空经秋眉一拧,松开海月的手臂,从沙发上站起来,按住她的双肩,动作并不温柔地将海月转了个身,让她面对自己,“想去哪?”
“我——”海月瑟缩了一下,垂下头不敢看司空经秋,好似要证明什么似的,更加抱紧了怀中的医药箱,“我没有要去哪里,只是想想把这个放起来……”
司空经秋看着海月头顶中央那个小小的发旋,眉拧得更深了些,俊容上布满了不悦,沉声道,“本少爷说过讨厌别人用头顶对着我,抬起头来说话!”
“是!”海月立刻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看向司空经秋,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海月脖子上的点点红痕也映入司空经秋的眼里。
那些是吻痕!
司空经秋不高兴地眯眼,看着分布地海月白皙肌肤上那些刺眼的痕迹,猛地伸手,攫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沉默地看了半晌后才阴寒着声音道:“这是杜允言留下的?”
海月听出他噪音里压抑的怒气,吭也不敢吭一声,强忍着逃跑的冲动,面无血色地轻点了下仿佛压着千万斤重物般的头。
司空经秋没有继续再问下去,盯着海月,修长的指在她的锁骨上轻轻地来回摩挲着,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瞳眸有一抹不明的光闪烁着,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海月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敢动,胸腔内的心惶恐地狂跳着,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该来的、不管怎么怕,都还是会来,不可能逃得掉。
现在的海月想,除了出轨那种事,只要司空经秋想知道、开口问了,她都会如实地告诉他——如果他即将要问的,是今天自己有没有跟允言怎么样这件事的话,她会坚定的告诉他,没有!
只是不知道……
海月悄悄地抬眸,看了司空经秋一眼。
只是不知道,她说了,司空经秋会不会相信。
但是不管事情的结果会是怎样,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可能不说了吧。
现在,她也只能希望司空经秋相信她说的话……
海月垂下眼睑,不断地在心里替自己做思想建设,几秒之后,牙一咬、心一横,准备在司空经秋开口问之前,先行把今天的事坦白。
没料到,海月才刚刚做好心理准备,还未来得及张口,司空经秋已经俯下身下,薄唇堵住了她的。
海月没料到司空经秋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愣住,瞠大的黑灿瞳眸错愕地看着在眼前放大、虽然贴着医用胶布,却丝毫不影响俊俏程度的司空经秋的帅脸。
为什么……司空经秋会有这样的举动?
难道……他什么也不问吗?关于今天,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杜允言的家里……
海月实在无法明白司空经秋的想法,唇错愕地半启着。
这正好给了司空经秋更加入侵的机会。
几秒之后,他不再满足于这种程度的接触。
海月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脑子一片空白,直直地站在那里,任由司空经秋摆布,连手中的医药箱什么时候被拿掉了都不自知。
司空经秋不是应该很生气地质问她今天所发生的事才对吗,为什么……
似乎在怪海月在被自己吻着的时候还不认真,乱走神一样,司空经秋带着她转了个身,动作稍稍带着一点粗暴的、把她压到沙发上……
恍惚中,海月感觉到司空经秋的吻缓缓地变轻,开始慢条斯理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海月有些疼,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一些些,拧眉道,“司空少爷?”
司空经秋没有应她,径直在海月身上继续。
半晌之后,司空经秋终于觉得够了,他留下的痕迹已经完全把杜允言的盖过去了。
在生嫩的海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法抵抗、也不想抵抗……
为什么……
司空经秋他……为什么不问?
为什么要这么宽容?
海月迷蒙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人,胸口被涌上来的愧疚堵满,雾气不受控制的在她眼眶里聚集,慢慢地模糊了双眼。
海月闭上双眼,心,为他的不问而抽痛,一阵强过一强阵……
感觉到海月的不专心,司空经秋停下所有的动作,抬起头来,用布满**的如墨瞳眸看着她,声音低哑深沉,透着一丝如果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出来的恼怒:“在想什么?”
海月用力地吐纳着,压下喉咙间的酸涩,拼命地摇头。
“不舒服?”司空经秋直觉地想到这个,反射性地问,在看到海月又摇头后,仿佛想到什么似地,愣住,“你的身体……还不行?”
司空经秋的话让海月的心猛地发烫。
为什么这个人……要这么温柔呢?温柔得让人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