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别胜新婚?

    第10章:小别胜新婚?

    一只大掌突然伸过来,按住她的肩。

    海月猛地一惊跳,飞快地避掉肩上的那只手,转过身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司空经秋,意识到自己此刻光裸的身子后,迅速捂住了胸口的重点部位,“你、你、你……有事吗?”

    司空经秋眸光沉了下,眯眼看着她肩窝处的几个红点,欺身上前,一面伸手轻抚,一面道:“这是我那天留下来的?”

    “什么?”海月有一瞬间的怔愣,回过神后低头,看向他修长手掌抚摸的地方,那里有几处淡淡的红痕……

    那是允言留下的!

    海月的脸色瞬间刷白,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咬着牙结巴道,“我、我不知道……”

    司空经秋将她搂过来,就近地看着她肩窝处的点点红痕,陷入回忆。那天,他有这么急躁,啃得她一身都是草莓吗?

    看着司空经秋眯眼,陷入思考的样子,海月头皮阵阵发麻。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想起那天的细节!

    海月深吸了口气,牙一咬,心一横,做了生平第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抬头吻住司空经秋!

    没想到她会突然扑上来的司空经秋愣了一下,立刻反客为主、单手按住海月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海月全身颤栗了一下,第一次主动伸手,爬进他的浴袍内。

    司空经秋闷闷地低吼一声,揍着海月的脸,将她移开一些,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低沉性感略带沙哑:“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我……”被他一看,海月烫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害羞地别开眼,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准停!”司空经秋拉住她的手,不让她把手抽回去。

    “可、可是……”海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直挺挺地僵着身体定在那里。

    “不懂还敢乱点火?”司空经秋低笑了下,把她压进床垫间,绵密的吻落下来。

    熟悉的味道窜入口中,海月的心神乱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司空经秋的吻却始终如影随形着。

    海月被他吻得昏昏沉沉,无力地软瘫在床上,迷蒙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嘴角挂着微笑的人。

    司空经秋今天……很不一样。

    平常在床上,他总是沉着脸,不像今天这样,有笑容……海月有些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扶在她腰上的手立刻微微收紧,阻止她再移动。

    几乎在海月肺内的空气快被吸的时候,司空经秋放开了她,原本在她身上施展魔法的双手突然捧住她的脸,带着浓浓**的双眸直视着她。

    “看着我。”

    海月把目光移到他脸上,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司空经秋微扬了下眉,薄唇贴到她的粉颈上,留下一个暗红的印子。

    他的动作让海月不由一怔,想起自己被允言抵在墙上的画面,胸口一慌,反射性地避了下。

    司空经秋蹙眉,报复性地轻咬了她一口。

    海月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把注意力全放在司空经秋身上。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海月好像已经习惯了司空经秋的体温一样,自然而然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处。

    司空经秋因为她无意识的动作而扬了下嘴角。

    海月不由自主地拱起纤腰,容纳他的全部,随着他狂野的节奏起舞,直到一同攀上绚烂的高峰。

    激情过后,海月元迷迷蒙蒙的躺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看着抵着自己额头急促喘息的人。

    “你今天很热情。”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脸上,司空经秋的声调还有些不稳,“这算是小别胜新婚吗?因为我去香港几天没做,所以你的热情一下子迸——该死!”

    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司空经秋猛地起来,见鬼般翻身下来,抓起床头的电话,迅速地按了几个键拨出。

    海月怔了一下,撑着身体坐起来靠过去,脑子还有些昏昏然地问,“怎么了?”

    司空经秋并没有看她,眉蹙得紧紧地,一双黝黑无底的黑瞳透着懊恼。

    海月还想问些什么,电话已经接通,那头传来模糊得分辨不出是谁、还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喂?”

    司空经秋连招呼都不打,劈头就问,“现在跟我老婆**,会有什么后遗症?”

    听到他这么直接地说出那两个字,海月的脸不由红了下,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司空经秋看了她一眼,勾住她的腰,把人揽过来,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虽然靠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司空经秋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心跳,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专注于他的心跳声了,海月听不清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只隐约感觉到那头的人静默了一下,说了一大串的话。

    然后,随着那端人话越说越长,司空经秋的脸也越来越黑,深邃的眸子也越来越阴沉。

    半晌之后,他脸色极为难看的挂了电话,抹了一把脸后,抓来睡衣替海月穿上,然后严肃地看着她,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要让我有机会碰你。”

    海月呆了下,立刻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但她现在正处于“不知情”状态,所以海月迷惑状地问,“为、为什么?你不是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司空经秋烦躁地爬了爬额前微湿的头发,“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一个月,不要让我碰你,生孩子的事,下个月再说。”

    “好。”她点头,闭上眼睛不说话。

    司空经秋按了床头灯,拥着海月躺下。

    四周一陷入黑暗,海月立刻睁开眼睛,失神地看着顶上黑乎乎的一片,内心深深地为自己的卑劣感到无耻。

    她明明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亲密行为,却为了掩盖自己出轨的事实,而不顾一切的与司空经秋发生关系,害他愧疚……

    她是个坏女人!

    司空经秋也睡不着,直直地瞪着空气懊悔。

    该死的!他竟然被**冲昏了头,完全忘记她刚刚流产过……

    想起夏东野的话,他不由额冒冷汗,踌躇了半晌,沙哑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海月滞了下,才明白司空经秋是在问自己,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说,“没有。”

    司空经秋将她搂紧一些,声音依旧没有放松,“早点睡,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海月心一暖,没有反驳地闭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司空经秋推迟了一个重要的会议,亲自带着她到医院。

    他们直奔夏东野的办公室。

    夏东野看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道:“经秋,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帮她检查一下身体。”

    “嗯。”司空经秋没有反对 ,直接在供访客休息的椅子上坐下来,然而才刚坐下,仿佛椅子上有钉子在扎他似的,迅速跳起来,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等一下!”

    夏东野和海月同时回过头来,微愕地看着他。

    司空经秋盯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微赧着脸色说,“找个女医生帮她看。”

    夏东野看着他,好半晌才憋着笑调侃道,“我一直不知道,女朋友以卡车为单位来算的司空经秋,竟然是这么保守的人……”

    “她不一样。”

    不一样?

    认识司空经秋二十几年,今天可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有女人是不一样的话。

    夏东野不由来了兴趣,挑了下眉。目光略带捉狭的在低着头的海月身上打量了一会,轻笑一声,说,“一样是女人啊,哪里不一样了?”

    司空经秋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后重新架回去,面无表情地说,“她是我老婆。”

    “哦——”夏东野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调侃好友的机会,前两天他可是被揍得差点没脸见人呢,好吧,虽然错在他,相比宋海月流掉的那个孩子来说,那几拳算轻的了。

    但是,好不容易逮到调侃司空经秋,他怎么可能放过?司空经秋一定不知道,自己一紧张就会无意识地擦眼镜吧?

    夏东野暗暗地低笑两声,故意拉长了音调,悄然大悟般露出一脸欠揍的笑容,“我知道,她是你老婆嘛!所以你大少爷才不会顾她身体……不舒服,就争色鬼一样扑上去把人吃干抹净,还搞到最后来医院检查……”

    原来昨天晚上,司空经秋是给夏东野打电话……

    听到这里,海月困窘的将头垂得更低了。

    司空经秋瞥了头快垂到地上去的海月,扫了夏东野一眼,藏在眼镜后边的双眸微眯,冷静而清晰地问,“你想再挂两个黑眼圈吗?”

    “好好好!我马上带你的‘老婆’去检查!”夏东野见好就收,立刻拍拍屁股,领着海月离开了办公室。

    一路上,夏东野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而海月,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低垂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到了治疗室,夏东野先是拉着女医生到一旁去叽哩咕噜交待了一番话后,才把海月推过去,说,“交给你了。我在外头等。”

    语毕,便退到门外去去了。

    年轻的女医生把海月招过来坐下,问了她几个问题,又带着她进内室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才重新坐下来,严肃地对她说:“海月小姐,你的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为了健康着想,接下来一个月一定不可以再犯昨天一样的错误,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海月红着脸点头,完全不敢直视女医生的眼神,女医生看着海月害羞的模样,直觉就认为这个女孩子一定是不懂得拒绝男人猛浪的要求,才会这么不分轻重,于是他轻柔的拍拍海月的肩膀,说,“不管接下来你先生用什么方法来哄你和他发生亲密关系,你都必须严肃地拒绝,懂吗?”

    “是……医生,我知道了。”海月低声应着,好想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嗯。那没事,你可以走了。”女医生挥挥手。

    “谢、谢谢你,医生。”海月低垂着头,道了声谢后,急急忙忙地退出来。

    站在走廊阳台吞云吐雾的夏东野看到她出来,立刻捻灭了烟头,走过来,走了句“走吧”,就径直迈开了脚步。

    海月看了一眼前头白色的背影,默默地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在走廊上行走,拐了个弯后,走进正好打开的电梯里。

    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还早的关系,一路下来,竟然没有任何人按电梯,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夏东野和海月两个人。

    夏东野一语不发地站在按键的位置,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海月看着他直挺的脊背,想问他允言后来怎么样了,可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话也在嘴边绕了好几圈,就是没有办法吐出一个字来。

    眼看马上就要到夏东野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海月有些急了,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张口正要说话——

    夏东野突然转了过来,说,“宋小姐,方便占用你一点时间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海月怔了下,点头,“好。”

    得到她的首肯,夏东野伸手,按下了最顶层的按键。

    电梯徐徐地上升,不一会儿,就到达了顶层,门一打开,夏东野回头看了她一眼,跨了出去。

    海月跟上去,急切地问,“夏、夏先生,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是关于允言吗?”

    “宋小姐,你不觉得,对一个已婚的女人而言,如此迫切想知道另一个男人的情况,很不道德吗?”夏东野冷冷地睇了她一眼。

    “对不起……”海月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也很对不起司空经秋,但是,她只是想知道允言的病情到底怎么样而已……

    “你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夏东野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冰冷,“我不管你、杜允言还有经秋三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既然你已经嫁给了经秋,就应该把杜允言完全忘记。”

    “我知道……”可是,她那么爱允言,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海月低垂着头,红了眼眶。

    “那天,我安排你们见面,也仅仅是希望你跟杜允言把话说清楚、让他不要再继续在医院里发疯而已。你千万不要把我误会成那种会替你们拉线的人,经秋才是我的朋友。”夏东野严厉道。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问允言的事……”海月垂着头,眼泪抑制不住地滚出眼眶,一滴一滴地滑落到地上,浸湿了干燥的水泥地,“我只是……想知道允言有没有好好治疗而已……”

    夏东野瞥了她一眼,说,“杜允言已经没事出院了。”

    允言已经没事了?

    海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抹眼眶,说,“夏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

    “最好是这样。”夏东野满意地点头,从白色衣袍里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盒子,递到海月面前,“杜允言让我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他说,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海月吸了吸鼻子,抬头,接过那个墨绿色的小盒子打开。

    一枚银戒静静地躺在小盒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海月被那抹光芒刺痛了双眼,情绪完全崩溃,热泪再也噙不住,狂涌而出。

    这个戒指是她几个月前允言生日的时候,她特地跑去买来送给他的。允言送给她的戒指,海月把它串在项链上,挂在了脖子上。

    当时,他们窝在允言租住的小房间里,慎重地为彼此戴上代表了一生誓约的戒指,并约定好,大学一毕业后就结婚。

    那天,他们靠在一起,规划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未来,一起找工作,一起存钱买房子……他们甚至,连未来要生几个孩子,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他们还约定好,不管吵架吵得多厉害,都不轻易地提分手,而一旦把戒指还给对方,那就表示,两个人再也没有可能了。

    海月视线模糊地看着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的戒指,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又一颗滚滚而下,滴到手背上,滑落进小小的纸盒子里。

    直到这一刻,海月才真正明明确确地认识到,她跟允言,已经完全不可能了,那些梦想,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海月紧紧地捏着那个墨绿色的纸盒子,缓缓地蹲下来,泣不成声。

    夏东野点了根烟,靠在栏杆,从容的吞云吐雾,看着海月哭,完全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好一会儿后,海月总算是慢慢镇定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小盒子收进口袋,站起来对夏东野鞠了个躬,诚心诚意地说:“夏先生,谢谢你把这个交给我。”

    夏东野喷出最后一口雾,将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筒里,对她的道谢嗤之以鼻,嘲讽道:“举手之劳而已,以后你只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跟有的没的男人来往就行了,我可不想某天在看报纸的时候,看到新闻头条报导邶风集团的继承人离婚或者妻子有外遇。”

    他可不想害死好友一个孩子后,还害得他连老婆都没掉。

    海月全身一僵,深吸了口气,“从今天起,我一定会记住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把眼泪擦一擦,我们该下去了。”夏东野瞄了她一眼,迈开了脚步。

    夏东野又带海月去洗了下脸,确定她的眼睛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肿,精神也好一些后,才领着她回到办公室。

    一看到他们出现在门口,司空经秋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夏东野,“她怎么样?”

    夏东野耸耸肩,“具体的情况得问你老婆自己,因为某人的坚持,所以女医生在检查和描述病情的时候,我不方便在场。”

    夏东野特地加重了“不方便”三个字,然后一脸痞样的看着他笑。

    “懒得理你!我走了!”司空经秋瞪了他一眼,揽住始终不语的海月,离开了夏东野的办公室,走到外头的车子旁。

    司空经秋打开车门,让海月坐到副座,系上安全带后,这才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座。

    “肚子饿不饿?”发动引擎的同时,司空经秋突然出声问她。

    海月摇摇头。出门的时候喝了一杯牛奶,现在肚子还有点涨。

    “医生怎么说?”

    海月红了下脸,结结巴巴地把女医生交待的话复述一遍给司空经秋听,然后屏着息注意他的反应。

    “嗯,我知道了。”司空经秋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没有看了海月一眼,直接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号码,按接听键放到耳边,冷静道,“什么事?”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空经秋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连讲话也突然冒出好多海月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略为低沉的嗓音在小小的空间里响着,海月不由地转头,看向司空经秋轮廓鲜明,近乎完美的侧面,和他从容不迫的态度。

    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愿意花这么一大笔钱,就为了跟她结婚呢?

    海月怔怔地看着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了。

    虽然后来听那天合伙绑架他的保镖说,是因为她的身材非常符合司空经秋开出来的标准,但跟她拥有同样身材的女孩子并不少啊。

    她相信,以司空经秋的身价,在登报发布一个征婚广告,一定会有很多符合他条件的女生涌上来,毛遂自荐想要替他生孩子的。

    海月蹙眉思考着。

    与林秘书讲完电话的司空经秋放下手机,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将车子从停车格上退出来,转到宽敞的马路上,直接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一幢简洁而大气的商业大楼前。

    司空经秋将车子开进停车位,替海月解开安全带。

    两人一同下车。

    司空经秋跨下车门那一刻,立即有有个穿着极为职业的女生冲了过来,一脸的焦急。

    海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林秘书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飞来,在司空经秋面前站定。

    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要讲话比较好吧,反正他们讲什么她也听不懂。

    海月看着他们,保持沉默。

    司空经秋微蹙着眉,看满脸焦急的女生一眼,“林林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报告总经理,优璇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林佑怡小姐一口咬定我们的合约有问题,不肯签约,说有些细节一定要当面跟您说清楚。”

    司空经秋拧眉,“那个合约我刚才不是已经教你改过了?”

    林秘书含泪点头,“我已经照着总经理的意思仔细地改过了,可林佑怡小姐还是坚持合约有问题,要亲自跟总经理面谈。”

    司空经秋揉了揉太阳穴,“她到底有什么问题?这次优璇集团的负责人不是罗楷瑞吗,怎么突然又变成了林佑怡?”

    “这个……”boss又开始揉太阳穴了,每次他揉太阳穴,就一定会有人遭殃。林秘书的小心脏微微颤抖了下,抹了下冷汗,祈祷这次惹怒boss的不是自己。

    林秘书努力地挤出比较自然一点的笑容,说,“林佑怡小姐说,罗楷瑞先生昨天正式被调往香港分公司任职,短期之内不会回来,所以这个合作项目就全权交到林佑怡小姐手中了。”

    “所以她现在的意思是,想跟我重新谈判吗?”司空经秋的瞳眸闪了下,牵住呆愣在一旁的海月的手,毫不避嫌、大摇大摆地走向大门,走进电梯里。

    “总经理?现在该怎么办?”林秘书也跟了上去,她的脸还是紧紧地皱着,着急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司空经秋身边还站着个人,上前一步,结果踩到了海月的脚。

    林秘书的鞋跟至少有八公分之高,甚至还是那种看上去穿了会摔断腿的细根,本来已经决定把自己当隐形人看待的海月,不由轻呼一声,“痛……”

    林秘书愕然,瞪着大眼,看着被boss牵在手里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站在总经理旁边。你的脚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林秘书一阵连珠炮,“答答答……”的说个不停,海月张嘴,正想应林秘书只是踩了一下,不必大惊小怪。

    另一道声音快她一步地响起来。

    “有没有怎么样?”司空经秋扫了惨白着一张脸的林秘书一眼,才把视线转回来问海月。

    “没、没事……”海月连连摇头,生怕耽误了他们谈正事,于是赶紧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真的没事吗?”林秘书还是不放心。

    他们刚才明明还在谈工作,怎么一下子重心就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

    不习惯成为焦点的海月尴尬地笑了下,低下头,“真的没事。”

    大概是公事实在紧急,又或许是海月闪避的态度太过明显,他们终于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继续接着谈论公事,一面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林秘书走在前头,推开门,体贴等他们走进去后,才轻轻地带上门,“总经理,您要跟优璇集团集团的林佑怡见面吗?”

    司空经秋敛眉沉吟了下,点头,“嗯,先把修改过的合约拿进来给我,十分钟后再带林佑怡到办公室来。”

    “是。”林秘书点了下头,优雅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海月看着门上的门,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要不要出去回避一下?”

    “不用。”司空经秋摇头,转身推开办公桌右边的小门,把海月带进去,“你先进去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叫再叫你。”

    海月轻轻点下头,没有异议。

    虽然她并不困,但呆在这里,总比在外边听一堆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专业名词来得好,也避免了尴尬。

    海月打量着这个并不算小、设备齐全的休息室。

    整个房间的装修色调都是米色的,看起来无比简洁,连摆设也一样简洁,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盏台灯、一台液晶电视、一个衣柜、再来是摆满各种商业杂志的书架,还有一面镶着压花玻璃,隔着一层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形,但海月判断,玻璃后边应该是洗手间或者浴室之类的设施……

    司空经秋没有多说话,拉下百叶窗、调了下空调的温度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海月本来一点睡意也没有,然而当四周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整个房间的空气也变得有些暖,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她环顾了四周一眼,脱了外衣,钻进被窝里去。

    一触到柔软的枕头,海月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累了,拉来被子盖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吵醒她的,是一阵女人奇怪的呻吟。

    海月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难道是刚刚做梦吗?

    海月愣了下,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十点三十五分。

    她才躺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难怪还是这么困。

    海月又打个哈欠,躺下去准备继续再睡,又一阵不容错听的奇怪呻吟从门外传进来。

    是那个林秘书不小心摔倒了吗?

    海月掀被下床,抓来床头柜上的衣服披上,狐疑地走过去,轻轻地按住门把,拉开一条小门缝往外看。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种火辣而让人尴尬的场面!

    一个发型极为干练的女生正坐在司空经秋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正在做什么!

    海月不敢再多看,趁他们还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窥的时候,轻轻地关上门,红着脸退回床边,迅速地扯掉外衣丢到床头柜上,跳上床拉来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门外不断的有暧昧的声音传进来。

    这里的隔音效果真的很不好!

    海月抓来枕头盖住自己的头,希望能把声音隔绝在外,然而根本一点也不管用,声音还是一字不漏的飘进耳朵里。

    嘎吱、嘎吱、嘎吱——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细细的低吼后,终于回复了平静。

    海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拉下被子爬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忽然“啪答”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难道他们还想到这个休息室里来继续不成?

    海月一头黑线地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隐约间,听到脚步在地毯上移动的声音,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来判断,那人应该是朝自己走过来。

    海月赶紧松开手中的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下一秒,感觉盖在头上的重量微微轻了一些,海月想,应该是被子被掀开了。跟着,枕头被拿走,新鲜空气窜入鼻腔的同时,海月也闻到了一股来自此刻站在床边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味道。

    海月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试图重新钻回被子里去,将那股味道阻隔在外。

    然而不管她怎么往下挪,就是没办法把头部埋进被子里,海月想,应该是对方把被子扯住了。不仅如此,对方甚至还将手伸进被子里圈住她的腰和小腿,轻轻一托,把她整个人往上移,将她的头重新放回到柔软的枕头上。

    熟悉的触让她立刻知道进来的人是司空经秋。

    感觉到有股带着微喘的灼热气息在脸上吹拂,海月不由皱了下眉,撇开脸。

    一只手迅速地托在她的下巴上,轻轻地将海月的头移正过来。

    他想做什么?

    海月的心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从投射在脸上的阴影判断,海月知道司空经秋一定是在仔细地打量自己,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却能从司空经秋略为浓重的呼吸中感觉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不太好,也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的眉一定是微蹙的。

    可是为什么?

    他不是刚跟那个漂亮的女生做完吗?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胡思乱想着,海月缓缓地放慢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处于熟睡当中。

    久久之后,拂在脸上的气息消失了。

    海月听到脚步渐渐离开的声音,长长地吁了口气,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看着米色的墙壁,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思绪渐渐飘远。

    她真的可以跟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婚姻里走完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吗?

    海月不确定了。

    司空经秋冲完澡出来,看到海月坐在床中央,一脸茫然的样子,怔了一下边擦头发边走过去坐到床边,“醒了?”

    “呃……嗯。”海月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司空经秋蹙眉,不太高兴她闪躲的动作,不过嘴上却没说什么,弯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电吹风塞到海月手里,“帮我吹头发。”

    “啊?好。”海月呆了一下,才接过电吹风,按了开关,却发现电源没接上。怎么办?要叫他帮忙接电源吗,还是自己下去接?可是司空插座正好在司空经秋的脚边……

    察觉到她的犹豫,司空经秋微微侧头,“怎么了?”

    “呃……”海月咬了下唇,“电源没接上。”

    司空经秋没有说话,弯腰接上电源,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从床与床闲柜中间的缝隙中,躺着一个墨绿色的盒子。

    大概是从高处落下的原因,盒子的盖子已经掀开,露出里头的银色男戒。

    这间休息室,除了自己并没有任何人来过,他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么廉价的戒指,所以是宋海月带来的。

    司空经秋怔了一下,伸手将那枚戒指捡起来。

    见他俯下身这么久没有动,海月不由有些奇怪,“插座有问题吗?”

    “嗯,好像有些松动,今天先用,一会儿我让林秘书叫人过来换。”司空经秋收紧手,将那枚戒指握进掌心,将绿色的盒子捡起盖上,不动声色的放进床头柜衣服的口袋里,神色如常地直起身体。

    “哦。”海月不疑有他,打开电吹风帮他吹头发。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除了电吹风的声音,再无其他。

    海月轻拨着司空经秋柔软得不可思异的黑发,和自己垂落在他肩上的长发,思绪不禁有些飘远。过去近两年,一直都是允言在照顾她,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替他吹过头发,今后,更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了……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海月不由闭了闭眼,握着电吹风的手有着轻微的颤抖。

    头皮上传来越来越烫的感觉,司空经秋拧眉撇开头,拿掉她手里的电吹风,关掉,“怎么了?”

    “啊?对、对不起,我走神了……”海月懊恼地低下头,她答应过司空经秋要把允言忘记,可是却三番两次地违背诺言……

    司空经秋看她一眼,握着银戒的手紧了紧,不留痕迹地将之收回口袋,再起身把电吹风收起来塞进抽屉,才说,“把衣服穿上,我们出去吃午饭。”

    “好。”海月连忙下床,听话地抓起床头柜上的衣服,正准备套上,眼角余光瞥见挂钟上显示的时候,动作顿住,“那个……你现在出去,不会有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司空经秋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就是优璇集团的合约,那个林佑怡不是来找你的麻烦……”提及林佑怡,脑中不由浮现刚才看到的一幕,海月红了脸。其实她不是很想回忆起刚才那火辣的一幕,但大脑记忆体好像根本就不听话,一想到林佑怡,画面就自然而然的在脑子里浮现了。

    司空经秋不明白她在脸红什么,却对林佑怡这个名字嗤之以鼻,连说话的口气都充满了鄙夷,“林佑怡来找我的麻烦?你从哪里听来的?”

    “林秘书不是说她对合约有很多意见……”海月不懂,司空经秋为什么会对刚刚还跟他上过床的女人如此鄙视……呃,好吧,他们刚刚是在办公椅上,并没有在床上。但是,会上床,不是代表至少不讨厌对方吗?

    “林佑怡对合约没有任何意见,她之所以千方百计地刁难我的秘书……”司空经秋冷笑,藏匿在镜片下的眼眸微眯,闪过一抹锐利,“只不过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想跟我上床而已,得到满足之后,自然就对合约没有任何意见了。”

    海月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告诉自己这种事,一时语塞,分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不说话?”司空经秋挑了下眉,“你该不会是介意吧?”

    “没、没有!”海月用力地摇头,“我只是觉得,林佑怡小姐作为一个公司的负责人,好像没必要这么做……”

    “没必要?”司空经秋被她的天真逗笑,双手插进口袋,触到一个冰冷的银环,眉一蹙,整脸脸沉下,说话的口气充满了火药味,“林佑怡没必要这么做,那什么样的人才有必要?像你这样的吗?说好听点,一个是为了救情人,一个是为了合约,但最终结果不都是主动爬上我的床吗?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

    海月呼吸一滞,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确和林佑怡没有任何不同,她为了钱答应替司空经秋生孩子,而林佑怡,则是为了合约,跟司空经秋上床……

    “快点!”司空经秋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

    “是。”海月应了一声,迈开脚步跟上去,却发现眼眶突然有点湿湿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路了。

    她伸手抹了抹眼眶,试图拭去不断聚集的液体,然而却越抹越多,滚烫的泪水不断地滚出来,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已经走出休息室的司空经秋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来,沉着脸转身,却看见海月像失了魂的娃娃一般,朝书柜走去。

    该死,那个方向正对着书柜凸起的尖锐部分,这样直直地撞上去,没有脑震荡也会肿一个大包!

    他心一凛,迅速地朝毫不知觉的女人奔过去,一边森然地怒吼:“宋海月——”

    “砰——”

    已经太迟了,那个白痴女人听到他的吼声后,不仅没有停止,反正加快的脚步,直直地撞上书柜凸起的尖锐部分。

    司空经秋就这样僵在两步之外,看着她因为强大的冲击力被反弹出来,重重地跌倒在地。

    只怔地零点几秒,司空经秋几个大步跨到她面前,把人扶到床上坐下,转身进盥洗室拧了一条湿毛巾出来,敷到她的额头上。

    虽然额上冰冰的触感让晕眩退去不少,海月还是疼得没办法睁开眼睛,只能用力地挤出笑容,“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明明疼得眦牙咧嘴,却硬要挤出微笑的脸,司空经秋心口竟升上一股被什么重重压住的闷感。他瞪着海月脸上的笑,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忍不住脱口狂飙:“你是白痴吗?走路不看路的?”

    “对不起……”海月知道司空经秋一定很生气自己又浪费了他的时间,她想说些什么话,张口之后发现,除了“对不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司空经秋没有理她,转身进盥洗室换了一条毛巾出来,重新敷到她的额上,才粗声粗气地开口,“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不知道是冷敷起了作用,还是疼痛自然散去,海月总算可以睁开眼睛了。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说,“我已经没事了,走吧。”

    “去哪?”司空经秋没好气。

    海月看了墙壁上的挂钟一眼,才期期艾艾地说:“我……你……我们不是要去吃午饭吗?”

    经她一提醒,司空经秋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完全忘记说要带她去吃饭的事,脸色不由青了一下,道:“你这样看得见路吗?”

    海月抚着额头,用力地挤出一朵甜美的笑容,“只是撞了一下而已,我没事的,以前在学校图书馆,我也经常撞桌子之类……”

    司空经秋盯着海月,仿佛在思忖她话里有几分真实性。

    海月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头皮发毛地笑着。

    半晌过后。

    司空经秋站了起来,拦腰将她抱起来,走出办公室,直奔电梯。

    海月将头埋进司空经秋的胸膛里,不敢抬起来。

    这幢大楼的午休时间是从十二点开始到两点,大家都还在紧张地工作着,所以就算他们以这么引人注目的姿势走出去搭电梯,也没有遇到任何围观的群众。

    看着电梯门慢慢地合上,海月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上天,如果刚才那一幕被人看到,她大概一辈子都没脸再到司空经秋的公司里来了吧。

    虽然海月一直保证自己经常撞到头,像今天这样的只是小意思,绝对没有什么大碍,司空经秋还是带着她到医院去了一趟。

    检查过确定没事后,才驱车带她前往一家高级餐厅。

    海月看面前那扇昂贵的雕花大门,不由瑟缩了一下。

    感觉到她的退缩,司空经秋连头也不回,直接把人拖进了餐厅,直奔林秘书预订好的位置坐下。

    司空经秋看也没看她一眼,接过服务生递来的menu,直接翻开,手指在menu上点了几下,重新把menu递还给服务生,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正准备喝,却看到海月一脸茫然地盯着菜单发呆,“要吃什么自己点。”

    “我……”她咬唇看着菜单上那些扭来扭去、像着像英文,可是组合在一起又完全弄不懂是什么意思的文字,实在不敢说自己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好学着司空经秋的样子,手指随意的在单子上乱点一通,然后交服务生错愕的目光中,把菜单还给了他。

    “呃……不好意思,这位女士,您确定要点这些菜吗?”服务生惊疑地看着她。这位客人点的全是汤,而且还挑大份的下手,这么几大盆喝下去,会撑死的吧!

    “有、有什么问题吗?”秋草红着脸,窘迫地问,完全不敢抬头看坐在对面的司空经秋。从服务生的反应看来,她刚刚点的菜一定很很囧很出人意料,否则人家也不可能特地向她确认。司空经秋点完菜,服务生就没有任何异议,可见她一定是出丑了……

    “呃……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服务生沉吟着,考虑该不该说。

    司空经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朝服务生伸出手,“把单子给我看下。”

    服务生没有犹豫,直接把单子交给了司空经秋。

    司空经秋目光顺着服务生记录的单子往下看,每往下扫一分,眉就蹙紧一分。

    海月面红耳赤地垂头,双手绞着衣角,根本不敢抬头看司空经秋,难堪的感觉瞬间盈满心头。他一定觉得自己很丢人……

    就在她快要被懊恼的情绪溺毙时,耳边传来司空经秋的声音,“吃不吃红萝卜?”

    不敢相信司空经秋会替自己点餐,因为从他的办公楼到这间餐厅,他的脸始终是森寒地紧绷着。

    海月一颤,错愕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直觉地回答,“不、不喜欢……”

    “嗯。”司空经秋微微颔首,目光重新放到菜单上,修长的指迅速地在单子上点了几下,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带着menu退下去了,小小的餐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海月看着对面若无其事翻看杂志的人,深深吐纳了好几下,才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个……对、对不起……”

    司空经秋从杂志里抬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在允言租住的房子里发生过的事瞬间从脑海深处跳出来,海月胸口一滞,脸色白得似雪,唇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没、没有……我说的是,刚、刚才……”

    “回去的时候,叫李管家教你礼仪,奶奶回来之前,必须学会。”司空经秋忍着胸口不爽的感觉说,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重新看向杂志,表面上不动声色,捏着杂志的指骨泛白,却泄露了他内心正处于震怒状态。

    “是。”海月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般垂下头。

    司空经秋抬头扫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说,“我会吃人吗?”

    “啊?”海月不知道司空经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抬头看了他一下,立刻又低下头去。

    “我们结婚有四个月了吧?”司空经秋合上杂志,放到一边。

    “呃……嗯。”海月没什么概念地应着。事实上,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跟司空经秋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或许应该说,她根本不愿意去想、潜意识里在抗拒着他们的婚姻……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守承诺的坏女人,不仅出轨,还完全没有做到当初答应司空经秋的话。可是……对允言的感情,就像一根刺入心头的刺一样,深深地埋在她的心脏深处,已经和血液脉动溶为了一体,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要把允言从心里拔除,就要拿刀去剐心口的肉,将那里割得血肉模糊才可能把那个人的身影完全清除。

    那种感觉真的很疼,她下不了手,也没有办法、至少目前没有办法那么做……

    一股涩痛的感觉浮上来,模糊了她的双眼,海月赶紧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把眼眶中的雾气硬生生地逼回去。

    “不用成天摆出那抹可怜兮兮的面孔。”司空经秋注意到她眨眼的小动作,胸口的不爽的感觉更加浓郁,连口气也变得坏起来,“我记得自己没有虐待过你!”

    “对不起。”海月习惯性地道歉。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礼貌,除了偶尔兴致一来,会强迫自己跟他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之外,司空经秋没有做过任何为难她的事,可是面对他,海月心底总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畏惧感。

    海月想,应该是司空经秋替自己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又出钱让允言继续呆在医院里治疗,而她却迟迟没有完成自己的承诺,替他生一个孩子。

    所以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人是自己的债主、欠了对方什么,所以无法在他面前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话吧。

    “如果你什么也没做。”司空经秋看着她,搭在放着银戒的黑色长裤的口袋上的手紧了紧,“就不要每天用这副我会杀了你的表情来面对我。”

    “我知道了……”海月依然没有抬起头来。

    虽然明白让海月一下子改变态度有点难,但她那副忍气吞声还是看得他胸口一阵窝火。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嗖”的一声站起来,口气不善地丢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海月被突出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抬头,却只看到司空经秋怒火冲冲离开的背影。

    深知是自己的态度惹恼了他,海月咬了下唇,绞着衣角的双手扭得更紧了。

    她好像,总是没有办法以平常的状态面对司空经秋。

    洗手间内。

    妈的!

    不就是一个花钱买生孩子、又恰好与身边那些女人的性格有些差别的女人而已,她爱怎么逆来顺受是她的事,而且她的百依百顺,对自己来说不是更好吗?他完全可以不用忌讳她,继续像婚前那样爱跟哪个女人上床就直接把对方约出来去酒店,或者开车直接上门找人翻滚。

    司空经秋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爽什么,宋海月不插手他的任何事情,他也可以继续地跟那些女人周旋,而且也正这么做着,这样的生活明明是如此的美妙……

    可是,心里就是很不爽!

    特别是在休息室里捡到一枚男戒后,这种不爽的情绪更是瞬间飙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廉价男戒的主人会是谁!

    杜允言!那天自己在医院里碰到的毛头小子。

    好吧,他自己也才二十五岁,比杜允言大不了几岁,但他才不会做那种在公共场合大吼大叫的幼稚行为!

    司空经秋看着掌心里的男戒,好一会儿后,猛地握紧手掌,挥拳重重地砸碎印出自己狠厉双眸的镜面。

    这一拳下了大约八层的力道,然而对面的镜子却完全没有碎死的迹象,还好好地镶在那里,印出自己困兽一般的表情。

    司空经秋气得七窍生烟,又抡起胳膊,狠狠地砸了镜子一拳。

    镜子依旧一动不动,好好地呆在原处。

    司空经秋简直气得胃都快翻出来了,他就不信,一面破镜子而已,能有多么坚硬,今天一定要把它砸碎,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司空经秋三次举起手来,正准备对它来个致命的一击,耳边却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而性感的声音。

    一路尾随司空经秋曾嘉雯终于守到机会,顾不得害羞,闪身进了男厕所,也不管站在镜子前的人高兴与否,水蛇一样缠到他身上,“司空少爷,你好久都没来找人家了……哎呀,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看到司空经秋鲜血淋淋的指关节,曾嘉雯惊叫一声,连忙从名牌包包中抽出手绢,迅速地包住司空经秋的手,替他止血,心疼得不得了,“司空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行!伤口这么深,一定要到医院去包扎,打破伤风针不可!”

    司空经秋低头,看着眼前这个浓妆艳抹得几乎看不出本来样貌的女人,漂亮的凤眸微微地眯起,脑中快速地搜索着有关这女人的记忆。

    然而想了半天,也没能记起来自己有认识过这样一个女人,暗黑的瞳眸闪了下,他启口问:“你是谁?”

    曾嘉雯听到这句话,脸色一白,手上的动作僵住,仿佛机械人一般,一寸一寸地抬起头来,“司、司空少爷……你、你不记得我了?”

    “最近工作太忙,所以……”司空经秋皱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占到即止的话语,留给眼前的女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换作平常,他根本不会花任何时间去向一个陌生的女人解释什么,但……

    司空经秋瞥了一眼镜子上已经慢慢干涸掉的血迹,锐利的双眸恨恨地眯了起来。

    不过是个买回来的女人而已,他何必管她藏了谁的戒指,又何必在这里虐待自己的身体?他要做的,应该是心情地享受生活,享受女人……

    迅速地把自己的情绪惹得异常烦躁的女人驱出脑外,司空经秋好整以睱地等着眼前的女人上勾。

    果然,下一秒,因为他的话,女人的脸上重新有了红润,身体也软绵绵地靠了上来,“司空少爷……那天之后,你为什么都不给嘉雯打电话,害人家日思夜想地想你,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想我?”司空经秋轻佻一笑,不但不阻止她毛手毛脚的行为,反而握住她从领口爬进去的手,放到唇边,细细的亲吻。

    停下亲吻的动作,司空经秋抓着她的手重新按在胸膛上,缓缓地顺着往下滑,“嘉雯,你到底是在想我呢,还是在想它?”

    曾嘉雯烫红了脸颊,手却不舍得离开司空经秋,哎呀……司空少爷,你好坏……”

    “坏?”司空经秋挑眉,松开手举高,“本少爷可是什么也没做,哪里坏了。”

    “讨厌!人家不来了……”曾嘉雯嘴上说着,手却猴急地拉开司空经秋的拉链,“司空少爷你真坏!”

    啧!女人,你的代名词叫口是心非!司空经秋哼笑一声,抓住曾嘉雯的手,阻止她继续放肆,声音有些低哑,“有没有带保险套?”

    “司空少爷,你不会是想在这里……”曾嘉雯打量了四周一眼,娇艳的瞳眸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你不想吗?”司空经秋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拉上拉链,就要离开。

    “哎呀,司空少爷你不要这样嘛,人家是女孩子,总会有一点害羞的嘛!”见他要走,曾嘉雯心下一惊,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他的腰。

    司空经秋嗤笑一声,转过身上,把人带进单独的洗手间,栓上门,“保险套。”

    尽管和无数女人发生过关系,他坚决不会让外头任何一个女人怀孕,他的孩子,只会是从跟他正式结婚的女人的肚子里出来。

    “司空少爷……”曾嘉雯将包包挂到右侧的挂钩上,边娇唤他,边摆出性感的姿势。

    司空经秋站在那里,嘴角噙着微笑,看着女人摆着身体,极尽挑逗之事,声音微哑却不失冷静道,“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保险套。”

    “司空少爷,你不喜欢和嘉雯直接亲密接触吗?”曾嘉雯并没有忘记自己今天尾随司空经秋、进而勾引他的目的。

    没错!

    她是算准了自己的危险期才来的,目的就是诱惑司空经秋和自己发生关系,怀上他的孩子,然后母凭子贵,坐上司空家少奶奶的位置,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司空经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透曾嘉雯那点小心思?他挑眉,斩钉截铁地开口,“我最后说一次,保险套。”

    曾嘉雯僵了一下,知道自己再继续纠缠下去,司空经秋一定会转身走人,赶紧转过身去,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四方型的小袋子咬开,重新缠了上去。

    司空经秋满意一笑,抓住曾嘉雯的臂膀,用力地把她扯过来。

    司空经秋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管对方是否承受得住……

    外头有脚步声渐渐在靠近,司空经秋微微定了下,伸手捂住曾嘉雯的唇。

    深陷在感官当中的曾嘉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抬头,眼神迷茫而混浊地看着他。

    他俯身靠在曾嘉雯的耳边,低声道,“别出声。”

    曾嘉雯喘息着,不明白他为什么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强大的快感淹没了她,席卷她所有的感官。

    模糊中,听到外头有男人聊天和水流的声音,曾嘉雯立刻明白过来司空经秋为什么让自己不要出声的原因。

    外面有人!

    司空经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曾嘉雯咬牙,一面享受着越来越巨大的激情,一面死死地撑住自己,可是司空经秋的攻势实在太猛烈了,曾嘉雯还是忍不住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外头的水声了交谈声突然停止,似乎被刚才的叫声吓到。

    司空经秋横了她一眼。

    曾嘉雯立刻抓下他捂着自己唇上的手,伸手狠狠地抱住他的颈项,把头重重地埋入司空经秋的肩窝,张口咬住——

    两人靠在一起,谁也没有动。

    外头依旧一片静悄悄的。

    许久之后,水声和交谈声总算重新响了起来,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刚才叫声的诡异,然后仿佛看到鬼一样,尖叫着奔离了男用洗手间。

    他大概能猜到外头的人为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镜子上有血迹,洗手间里又无缘无故地响起女人接近痛苦的呻吟,任谁都会往鬼故事的方向想去吧。

    司空经秋轻笑一声,清理了一下,迅速地整理好衣服。

    “司空少爷……你不再……”曾嘉雯还不赝足,衣裳不整地粘上来。

    看着曾嘉雯,脑中不由浮现起总是对自己的求欢推推诿诿的宋海月,司空经秋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给你十分钟整理自己,一会儿到外面来找本少爷。”

    到外面去找他?

    闻言,曾嘉雯的眼睛瞬间一亮,迅速地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手脚利落地拿下包包,冲向隔壁的女洗手间去化妆。

    海月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透过玻璃,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

    应该……要下雨了吧。

    正想着,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大雨便顷刻间从天边狂泻而下,豆大的雨点“劈劈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迅速地在朝外面的窗玻璃上立刻聚集起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水珠,最终汇集成一条条小小的水流,往地面流去。

    最近一阵子以来,x城的天气真的很多变呢,一会晴空万里,一会儿倾盆大雨,都快赶上小孩子变脸的速度了。

    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上渐渐聚集起了雾气,挡住了视线。

    海月伸出手,在蒙着薄薄白雾的玻璃上写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指尖划过的地方,显示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图形,窗外的风景在这些图形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高楼、灯箱、广告牌、来往的车辆、公车站、行色匆匆的行人……还有,对面马路靠着公用电话亭、直接坐在地上,仰着头淋雨的允言……

    允言!他怎么会在那里?

    海月全身一绷,那一瞬间呼吸几乎完全停止。

    下一秒,她“唰”的一声站起来,往外冲。

    看也不看红绿灯一眼,海月直接往对面的公用电话亭跑去。

    马路上有条不紊的秩序被打断,顷刻间,刹车的声音、按喇叭的声音、司机们咒骂的声音一同响起,充斥着整条街道。

    海月不理他们,直接跑向公用电话亭,在杜允言面前站定,看着他苍白如雪的面孔,颤抖着身体,一寸一寸,以极缓的速度,慢慢地蹲下来。

    背靠电话亭坐着的杜允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动也不动。

    “允言……”海月轻唤一声,伸出手去,想替他拨开额头被雨打湿而耷拉在额前几乎遮住眼睛的头发。

    几乎……她的手几乎就要碰到允言的额了,然而就在那几乎的瞬间,海月的脑子里浮现出允言那天的愤怒和决绝的话语,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缓缓地收回来,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只能用颤抖着苍白的双唇,说,“允言,坐在这里淋雨很容易生病的,而且你才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要不要我扶你回去?还是打电话叫杜爸爸或杜妈妈来接你?”

    杜允言终于动了,他转动眼珠子,视线对上海月的脸,好像被乱花的光盘一样,慢慢地、机械般地打量了海月一番。

    然后,他露出了极其嫌恶的眼神,口气更是充满了嘲讽,“啧,这不是邶风集团的总经理太太吗?您怎么会屈尊降贵这种地方来?还是说司空经秋不能满足你,所以总经理太太又出来找牛郎?抱歉,我今天没兴致……”

    “允言……”海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能哀伤地看着他。酸涩的感觉渐渐模糊她的视线,一股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跑出来,和着冰冷的雨水从颊边滚落。

    海月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老天正在下雨,正因为如此,她才可以,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肆无忌惮地落泪。

    “你走吧……”杜允言低头,再也不看她一眼,口气平淡,“我们之间已经完了,东西我已经托夏医生交还给你了。我会把你完全忘记,去寻找下一段感情。也请你把我曾经送给你的东西整理出来,寄还给我。还有,以后在路上碰到我的话,请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

    “允言,一定要怎么做吗。”她的喉咙像被梗了一颗大石头一样,重得几乎无法呼吸,连呼吸的动作,都会引起一阵疼痛。

    她知道,允言一定是死了心,才会这么说。

    可是……

    尽管他这么说,尽管自己和司空经秋有过协议在先,她真的没有办法把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完全驱逐出去,可以保留的,她都想用尽全力地留下,哪怕是一段小小的括记忆……可是,允言却要她清除有关于两个人所有的记忆……

    感觉又有一股滚烫的液体自眼眶涌出,海月深吸了口气,艰困地说,“我把东西整理后再寄给你……”

    “没事的话可以麻烦请你让开吗?我在等月友,你在这里,挡住了我的视线。”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海月僵了一下,缓缓地站起来,机械般地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不断落入眼中的冰凉雨水,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对街,站在一个绿色的垃圾筒旁,远远地眺望着对面的人。

    雨,越下雨大,慢慢地在天地间织起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白雾在空气中扩展……渐渐地,对面的街景开始模糊。

    海月的心阵阵抽疼着,想冲过去,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允言,脚步刚迈出去,就被人紧紧地扣住了手臂。

    她缓缓地回过头去,看到司空经秋冰冷而森寒的双眸。

    海月的神经重重地抽了下,声音微哑且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愧疚,“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我不该来吗?”眼角余光扫过对街的人,司空经秋满脸阴霾看着她冷笑,凌厉逼人的眸光几乎让她心脏停止跳动,“宋海月,需要我提醒你当初答应过什么吗?”

    “我……没有忘记……”海月的声音虚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楚。她没有忘记自己决定嫁给司空经秋时,许下的承诺。

    但是……

    海月泪眼婆娑地回过头,看向对街,想再一次寻找允言的身影。然而,公用电话亭下,一片空荡荡的,允言已经不知去向了。

    海月转动眼珠子,慌乱地四下寻找着,终于在对街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杜允言的身影。他被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勾着肩,往一处窄巷子深处走去。海心下一惊,下意识地迈开脚,想追上去,手却被司空经秋紧紧地钳着,她用力地挣扎着,可是扣在双臂上的那双手却犹如钳子一般,纹丝不动,无论她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没有办法挣扎。

    她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允言和那名高大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

    “放开……你放开我……”海月紧紧地抓着司空经秋的衣襟,声音破碎而颤抖。

    司空经秋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半晌,轻启薄唇,吐出冷冽而紧绷的声音:“宋海月,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心逃出去。”

    海月缓缓地回头,绝望的眼神深深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司空经秋的衣襟,靠在自己的手背上,无声哭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跟允言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在她答应司空经秋提出的协议的那一刻、在签下结婚证书的那一刻,就给自己套上了一个牢不可怕的牢笼,无论花多少力气、多少都年,都无法、也不可能从中挣脱。

    雨越来越大,过往的路人虽行色匆匆,但对这对在滂沱大雨中男女,几乎路过的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回头诧异地看上两眼,才继续行程。

    司空经秋对这些目光却丝毫不加以理会,脸色阴沉,静静站在那里,冷冷地睇着看似伏在自己胸口,实际上只是抓着他衣襟的人,一语不发。

    渐渐的,司空经秋感觉到紧紧拽着自己衣襟的力量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他看着她如断线木偶般倏然垂下、晃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感觉突然磕进怀中的额头的冰凉,启口道,“冷静下来了吗?”

    海月靠着他,身体微微地晃了下,喉咙紧缩,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个姿势,明明已经没有雨水拍进眼里,但她的视线还是一片模糊,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不断地滑出来,滴落进地面积起的小水洼中,和不停落下的雨水溶成了一体。

    司空经秋半抱着她,离开雨帘,把人带到屋檐下。

    “司空少爷?你怎么淋得这么湿?”

    耳边传来一道微讶的女声,司空经秋没有搭理,腾出一边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拨号叫夏冬野先到司空家去等候,一看却发现手机进水,完全开不了。

    烦躁地爬爬头,将手机重新丢回口袋,准备拦车直接将人带到医院去。

    “司空少爷……”

    细细的、带着一丝被忽略的抱怨的女声再次传入耳中,司空经秋终于抬头,朝声音发源处看去。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浓妆艳抹得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皮肤怎么样的女人。

    司空经秋愣了几秒,才微蹙着眉头问,“你是谁?”

    脸上的表情僵了下,曾嘉雯嗔怨地瞟了司空经秋一眼,丝毫不在意司空经秋此刻全身都**地,仪态婀娜地勾住他的手臂,若无旁人地凑上前去,在他耳边细声软语地抱怨,“司空少爷,你真讨厌,刚才还在……里对人家这样那样,转眼的功夫就……”

    曾嘉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从司空经秋的表情看出来,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司空少爷一定会把那个难看得像鬼一样的女人推开,然后选择她吧,司空少爷刚才说了让自己出来找他呢。

    挑衅地看了司空经秋怀里脸色苍白得跟雪一样的女人一眼,曾嘉雯得意地昂着下巴,等着看占据了原本该属于她位置的女人出丑。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司空经秋不仅没有推开怀中的女人,反而担心那女人会冷似地,更加拥紧了她。

    曾嘉雯瞪着环在那女人腰上的手,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司空经秋淡淡地扫了曾嘉雯一眼,那眼神根本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刚刚在洗手间里还亲密接触过的人,“有没有带手机?”

    曾嘉雯二话不说,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毕恭毕敬地递过去,顺便还奉上手帕替他擦手。

    司空经秋看了她一眼,略过手帕,直接接过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个键,放到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