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痛得无法呼吸
第9章:心,痛得无法呼吸
“对、对不起!”海月回过神来,赶紧闭着眼把浴袍递过去。
然而她正要退出浴室的时候,司空经秋突然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提到面前,“宋海月。”
“是、是!”她闭着眼,不敢看司空经秋光裸胸膛。
“把眼睛睁开!”司空经秋强硬地命令。
海月马上睁开了眼睛。
“你最近经常恍神。”
海月顿住,她十分清楚自己最近经常走神的原因,前天回家的时候,听到去医院看望允言回来的爸爸妈妈说,允言的手好像动了一下,虽然医生说也许只是谁不小心碰到了允言手上的神经,引起的反应,但听到这个消息,海月还是忍不住兴奋了好久,她相信,允言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醒过来,也好想,去医院看看允言,最近到底过得好不好……
只是,这些,都不能让司空经秋知道……
海月深吸了口中气,说,“对不起,便利店的店长辞职了,最近比较忙,所以……”
“是吗?”司空经秋将人放开,接过她手中的浴袍套上,徐步走出浴室。
生怕他不相信自己,会停止对允言医药费的赞助,海月急急地追出来,“真的!真的!我没有想允言想得走神!”
一说完,海月恨不得甩自己一嘴巴。
该死!她竟然……不打自招。
听到杜允言这个名字,走在前头的司空经秋脚步不由顿了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走到床边,动了动丁酸涩的手臂,然后躺下。
司空经秋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完全猜不透他正在想什么。
海月站在那里不敢乱动,生怕自己再说错任何一个字。
半晌之后,司空经秋终于说话了,“快点把灯关了过来,本少爷要睡觉了!”
海月不敢有任何怠慢,飞快地关了灯,走过去钻进被子里,蜷着身体,缩在角落里不敢乱动。
“啪——”随着一记开关的响声,床头灯被关掉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海月有些害怕,不由更往被子里缩了缩。
下一秒,一只手伸了过来,揽住海月的腰,将她往后拖,直至贴到一个热烫的胸膛上。
司空经秋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来:“你怀孕了没有?”
海月僵了一下,摇头,“没、没有。”
“没有?”司空经秋的声音压低了一些,有些不悦,海月甚至能从这声音中想象出来,司空经秋此刻拧着眉的模样。
海月的身体不由更僵了。
其他她也想早点怀孕,这样就不用每天晚上都跟司空经秋做,然后不停地在觉得对不起允言的愧疚中沉浮……
想到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夜晚,海月整个人都发烫了起来。
结婚三个月来,除了司空经秋出差不回家,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做,为了让海月尽快怀孕,司空经秋还在百忙之中算她的危险期,甚至会特意在那几天提早回家,跟她……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海月却始终没有怀孕。
这让海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海月咬了下唇,说,“我、我想……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司空经秋的手钻进海月的睡裙里,从她的腹部,缓缓地浮上,声音微微低哑了一些,“检查什么?”
尽管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的亲密行为,对司空经秋此刻的行为,海月还是不能习惯地僵直了身体,“检、检查看看……我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司空经秋贴了上去,唇在她颈边闻嗅游移着,好一会才说,“嗯,明天早上我陪你去。”
“那……那……我、我们今天早点休息……”海月整个人都颤抖了,抓住他往下腹探去的手,却发现司空经秋的另一只手袭上了前边……
海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挣扎着想推开他。
司空经秋在黑暗中眯眼,单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不准躲!”
海月也不想躲,她想快点怀孕,快点结束这种天天忍着心痛和这个人不停发生关系的生活,可是身体却自动对允言以外的人产生抗拒,不由自主地蠕动着,想挣开。
司空经秋要什么女人没有,只要一句话,就会有无数的女人自动送上门。
他不屑、更不可能强迫女人,那不仅会打击他傲人的男性自尊,更让他觉得无比挫败,但是这个女人……这个已经跟自己结婚的女人……总是不停地抗拒……
幽暗的眸子在黑暗中沉了下,他狠狠地扣住海月的腰,靠在她耳边冷然道,“我不喜欢威胁人,也不喜欢对女人用强,如果你想早点怀孕的话,就转过来。”
海月僵着身体,缓缓地转过身来,在黑暗中面对他。
“很好。”司空经秋满意地点头,手掌重新伸进海月的睡裙里,海月不敢再反抗,只能咬着牙忍受。
司空经秋俯下身去,却意外到吻到微凉的泪水。
所有的动作都僵住。
还以为司空经秋会火冒三丈地推开她,然而,却没有,司空经秋反而低低地笑了。
即使在黑暗中,海月也能感觉到那双瞳眸中所透露出来的兽般的危险光芒,她害怕地蜷缩了一下,但身体立刻被人翻平。
海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听“嘶啦”一声,身上一凉,睡裙被扯破了。
海月反射性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然而才刚挡住司空经秋袭来的手,又听到一声布料被撕破的声音。
海月害怕得颤抖着,全身紧绷着不敢动,直到没有任何准备的痛得发出微弱的叫声。
司空经秋充耳不闻,他抵着她的唇,哑声低吼,“你最好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杜允言,你应该记得他现在能活着,是因为谁吧?“
他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这么挫败过,纵然不屑威胁,司空经秋还是因为她的不配合与抗拒,不悦地把话说出口了。
海月闭着眼,任由泪水成串地从眼中滑落,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掉进枕间。
心,在这一刻,痛得无法呼吸。
海月醒来的时候,司空经秋已经不在床上了。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音。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木然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繁复的水晶灯在从大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下耀眼得刺痛她的双眼。
转头环视了这豪华的房间一眼,不知怎么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明明周围的一切这么美好,为什么她却觉得这些美好精致的东西,像一座紧紧禁锢住自己、无法冲破的牢笼。
眼眶痒痒的,海月伸手抹了抹,发现自己居然又掉眼泪了。
也许永远……她都只能在这样的牢笼里,再也飞不出去了吧。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跟着是林妈的声音,“海月太太,你醒了吗?”
“醒了、我醒了,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海月抹掉泪水,迅速地爬起来,包着被单冲进浴室。
五分钟后,洗漱穿戴完毕出来,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
林妈一直守在门口,见到她出来,立刻把司空经秋交待的话说给她听,“少爷今天要去香港出差,所以不能陪您去医院,不过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夏东野医生会在医院等海月太太,一会儿吃过早餐,李管家会送您过去跟夏东野医生汇合。”
“我知道了。”海月本来还担心要怎么面对司空经秋,现在突然听到他去出差的消息,不由松了口气,“还有,林妈,你以后直接叫我海月就可以了。”
林妈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
“我才二十岁,被叫成太太,感觉很奇怪。”海月笑了下说。
“那……好吧。海月。”
海月没有再说话,跟着林妈到餐厅吃了早饭,然后坐李管家的车去医院。
夏东野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见到李管家带来的人竟然是海月,夏东野颇为意外,最近这个女孩子都没来医院,他本以为,这个叫宋海月的女孩因为害怕不可知的未来而选择了抛弃爱情,没想到,这女孩不仅抛弃了爱情,甚至还迅速地搭上了好朋友司空经秋……
几个月前,他在外地参加研讨会,听说好友结婚,除了意外还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本事把那匹放荡不羁的狼给套牢,却没想到,跟好友结婚的人,居然是宋海月。
现在的女孩子,手段不简单啊。
夏东野暗暗赞叹的同时,不由多打量了她几眼。
海月当然知道夏东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缓缓地低下头去,一语不发地跟着夏东野走进电梯。
一开始,狭小的空间里挤满了人,随着电梯慢慢往上,人潮慢慢地散去,不一会儿,电梯里只有剩下海月和夏东野两个人。
海月靠着墙壁,看着自己面前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她知道,夏东野一定清楚允言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海月不敢问,她怕问了,会被司空经秋知道。
电梯慢慢地上升到七楼,之前听爸妈说,允言已经转到八楼的加护病房,海月看着那个红色的按钮,不由伸出手去,想安下八楼的按键,然而当她触到那冰冷的金属,瞬间又将手缩了回来。
不,她对司空经秋有承诺,她不能见允言。
夏东野看了她悲痛难忍的表情一眼,说,“既然这么想见他,为什么又抛弃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嫁给经秋?”
“我……”海月咬唇,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火焚过一般灼烫,完全说不出话来。
夏东野伸手,按下八楼的按键。
海月微仰着头,不解地看夏东野。
“这么久没来,你一定不知道,杜允言已经醒了吧?”
醒了?
允言已经醒了?
海月猛地瞪大眼睛,声音像被重重的压辗过那样沙哑,“他、他醒了?”
“嗯,前两天刚醒过来,不过杜审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你,完全不配合治疗,我想,你们见一面对他会比较好,毕竟他这样大吵大闹的,会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
八楼到了,夏东野拉着她走出电梯,来到写着杜允言三个字的病房门口,伸出手去敲门。
海月飞快地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低低地说,“我不能见他。”
“不能?”夏东野挑眉。
“我不能见允言。”她低着头,喃喃的重复着,滚烫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滑出来,滴在夏东野的手臂上,穿过白袍,渗进去,“我不能见他……”
宋海月哭成这个样子,夏东野再傻,也料到事情有异了,看了透过小透明窗看了病房里头依旧在大吼大叫拒绝吃药的人一眼,夏东野把人拉到了一旁,问,“你为什么嫁给经秋?”
“我不能见他……我不能见他……”海月没有回答,始终低着头,不断的,如梦呓般低喃着,脸上的血色全无,目光也已经有些涣散。
海月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四处乱窜,像被困住无法找到出口的兽一样,哀伤的在原地低鸣着。
“算了,你不想见就算了。”夏东野心下一惊,迅速地上前捉住她的手,准备把她带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捉住海月手的那一刻,杜允言住的病房门“砰”的一声被踢开,杜允言像疯子一样冲了出来。
杜允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夏东野身边的海月,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激动地说,“海月,你来看我了?海月,你最近跑到哪里去了?海月……”
海月全身一僵,慢慢地抬起头来,看清楚捉住自己的人,仿佛看到厉鬼般,尖叫着倒退了一步。
杜允言看了空掉的手一眼,不解地抬头,看着站在白袍医生身边瑟瑟发抖的女朋友,好半晌才上前一步,问,“海月?海月你怎么了?”
杜允言急切地伸出手去,伸重新牵住海月,然而却被当成瘟疫般避开。
“海月?”
宋海月往夏东野身边缩了缩,脸色一片雪白。
“海月?”杜允言不相信不过是病了一场,女朋友竟然避自己如蛇蝎!他死死地盯着女朋友的脸,不死心地向前一步。
海月的脸色更白了,甚至连唇都颤抖了起来。
“海——”
杜允言再上前一步,然而他却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因为就在他迈出步子那一瞬间,海月全身一软,昏了过去。
该死!
夏东野反射性地接住软软瘫下的人,瞥见她裤子上一抹异常的红艳,脸色一白,迅速抱着人飞奔上九楼。
“砰——”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海月悠悠地的醒了过来。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鼻间更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药水味。
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海月有瞬间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吃力地撑起身子,却错愕地看到夏东野满脸是血地贴在墙上的一幕,而背着自己,揪着夏东野的衣领,不停往他肚子挥拳的人,好像是……司空经秋?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会打起来?
海月舔了舔干涸的唇,“司空……”
话不没来得说完,海月眼前一黑,一道身影飞快地闪到面前,她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司空经秋,他的眉蹙得紧紧的,脸上全是担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海月笑了一下,试图掀被下床,然而一动,却发现自己全身发软,连抬腿的力气也没有,“我怎么了?”
“没事。”司空经秋眼神闪烁了下,说,“只是……有些贫血,所以昏倒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快躺下,不要乱动。”
贫血要住院吗?
海月拧眉,却没有太怀疑司空经秋的话,乖乖地躺下了。
头沾到枕头那一刻,海月突然想起什么,又缓缓地撑起了身子,“我、我还没检查身体……”
司空经秋按住她起身的动作,“不用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昏迷?
海月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的情形。
对,她好像在八楼看到允言,然后……
允言!
握着司空经秋的手,倏地僵住,全身冰冷。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司空经秋知道,自己见到了允言,虽然允言已经醒来,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她还需要司空经秋的帮助!
海月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无法抑制颤抖的身体,说:“我、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想回家。”
“不行!”司空经秋想也不想,摇头拒绝,“医生说了,你必须在这里静养。”
海月直直的看着司空经秋,这是认识司空经秋以来,海月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我想回家。”
司空经秋怔住,半晌回过神来,说,“我去问下医生。”
语毕,他起身走到软软地滑坐在地上的夏东野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我要带她回去。”
夏东野咳了两声,从白袍口袋中抽出笔和便条纸,刷刷写了几下后,交给司空经秋,“该注意的事我都写在上面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但海月隐约意识到,司空经秋会打夏东野,应该和杜允言有关,所以她聪明地闭上嘴,不说话。
司空经秋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了出院手续,抱着海月离开医院。
海月本来想自己走的,但是双手双腿却像被抽了筋似的,一点也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司空经秋抱着。
其实,她不挣扎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千万千万不要再碰到杜允言。
然而事实却让海月失望了。
就在司空经秋抱着海月跳出电梯的那一刻,杜允言也正好冲到楼梯口。
海月脸色一白,迅速地把脸埋进司空经秋的胸膛。
太迟了,杜允言已经眼尖地看到了她。
“海月!”杜允言用了全身的力气,跑过来,然而还没到海月面前,就被跟在司空经秋身后的两名保镖给拦在了五步之外。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是谁?海月!海月!海月!”杜允言拼命地挣扎,然而却抵不过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的力气,怎么也无法从他们手中挣脱出来。
杜允言每叫一声,海月就害怕得更往司空经秋怀里钻一分,最后,甚至因为太过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扯痛了司空经秋。
司空经秋皱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又抓又踢的、鬼吼鬼叫引来无数人围观的杜允言一眼,低头,看着怀中不停颤抖的人,开口,声音一片冷然,“要我停下来吗?”
海月狠命地摇头,交叠在司空经秋颈后的手早已捏得泛白,“不要!我不想见他!”
司空经秋点头,抱着她,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医院,一步一步的走出杜允言的视线。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地倒退,转了个弯,慢慢地驶出医院。
“海月!海月!海月——”杜允言的声音,不停地从车窗外,传进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深深地钉入海月的心头。
海月疼痛不已地闭上眼,缩进司空经秋的怀里。
她不敢抬头,深怕自己看到杜允言追着车子跑的一幕。
鼻子阵阵发酸间,海月听到司空经秋冰冷的声音响起,“开快点。”
车子慢慢地加速,直到离医院越来越远,车窗外,也再没有杜允言的声音传来。
一路上,司空经秋始终没说话,直到坐进车子,关上车门后,他才开口,问:“为什么不见杜允言?”
海月苍白着脸,咬着唇不说话。
司空经秋看着她,脸色极为冷冰,“等你好点后,我会挑个时间,跟你一起找杜允言把话说清楚。”
海月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好半晌才答:“……好。”
司空经秋没有错过这一细节,脸上所有的表情尽失,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两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司空庄园宽敞的大坪上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替他们打开车门,然后站在那里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司空经秋面无表情,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车里,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
被抱在怀里的海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僵直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缓慢的伸出手,微颤的搭在前座的椅背上,想借力站起来下车。
然而不管她如何用力,就是无法从司空经秋膝上下去,此刻,她像断了线的傀儡一般,全身都软绵绵的,一点也使不上力。
她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司空经秋的注意,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她的动作,脸色不由一沉,厉声喝道,“该死的你做在什么?”
“我……”海月全身一颤,搭在椅背上的手倏地缩了回来。
“不要再随便乱动!”司空经秋冷冷地瞪海月一眼,抱着她下了车。
海月被他吼得心重重一颤,咬唇不敢说话。
司空经秋抱着她直接上了三楼,来到他们的卧房,轻轻地将她放在那张大床上,交待她不要乱动,闭上眼好好休息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海月本来想起身换睡衣,然而她的四肢却完全使不上力,眼皮也渐渐地重了起来。
看着熟悉的环境,鼻间也不再有药水的味道,海月松了口气,慢慢地瞌上了眼皮。
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一片黑暗,海月不由一阵心慌,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醒了?”随着一声低沉的男音响起,房间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突然的强光让海月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她迅速地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睁开,发现司空经秋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里?海月怔住,半晌才开口,问,“你不是去香港出差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这样子工作没有关系吗?”
司空经秋拿起电话,拨内线,交待人送饭上来、并交待他们菜必须清淡一点后,才转过头来面对海月,“合约细节已经谈妥了,现在只要签个字就可以,林秘书留在那边。”
“哦。”海月动了下,司空经秋立刻起身,将她扶起来,拿了枕头垫好后,才轻轻地放开,让她靠在床上。
全身使不上力的感觉真的太糟了,海月不由的怀疑起自己是真的贫血吗,以前她也贫血过,顶多就是蹲久了站起来会头晕,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严重过。
会不会?是其他很严重的病?
海月有点担忧,“医生……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司空经秋看她一眼,面不改色道,“没事。”
“可是……我全身都使不上力。”
“医生说你体力透支,吃点东西就好了。”
司空经秋话题才刚落,林妈立刻就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食物进来了。
秋草看了一眼餐盘里的东西。
一碗白饭、一碗猪肝汤、一份清炒空心菜、红萝卜、还有一条清蒸鱼,菜色看上去十分新鲜清淡,很能引发食欲的那种。
秋草看着,肚子不由咕噜噜地叫起来,她尴尬地看了司空经秋一眼,想要下床,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吃,不料司空经秋却率先从林妈手中接过了餐盘。
林妈点了下头后,就退出去了。
海月有些尴尬的看着司空经秋,难道……这些东西,是司空经秋自己要吃的?
司空经秋舀了一匙白饭,放在唇边吹凉后,递到海月嘴边。
海月看着眼前这一汤匙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白饭,久久没有张口。
为什么司空经秋会……
见她不动,司空经秋不悦地皱眉咆哮,“快点吃!本少爷没有什么耐心!”
海月被他一吼,全身一颤,迅速地张口,吃下那口白饭。
下一秒,挑过刺的鱼肉夹到嘴边。
海月想也不想地张口吃掉。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对于司空经秋的喂食,海月也不敢有任何怠慢,每一次都在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来之前,迅速地吃掉他夹来的饭菜。
就这样,在司空经秋阴鸷的目光下,海月吃完了生平一顿完全尝不出任何味道的晚餐。
用过晚饭后,司空经秋再一次拨了内线,林妈立刻上来把餐盘收走。
司空经秋也不说话,看了她一眼后,径直拿了一本商业杂志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躺在床上休息了半个钟头,海月觉得自己的精神好多了,全身也不再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她想洗个澡,于是掀开了被子。
原本认真看杂志的司空经秋猛地抬起头来,沉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是看杂志看得很入神吗?海月冷汗,“我……我……全身粘粘的,我想洗个澡。”
司空经秋听完,立刻合上杂志,放到床头柜上,站起来,说了句“在这里等着”就转身进了浴室。
海月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今天的司空经秋,真的好怪……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海月怔住,司空经秋也想洗澡吗?
疑惑间,水声停了,司空经秋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床边。
此时,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领带也拉开了,白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子也挽了起来。
此时的司空经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狂乱的贵公子,全身上下透着不羁,却又优雅而迷人。
海月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心不由微微一阵悸动。
发愣间,司空经秋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海月吓了一跳,迅速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你、你……”
深深地看她一眼,司空经秋一语不发地转了个身,朝浴室走去。
进入浴室后,司空经秋把海月放在盖子放下来的马桶上,蹲下来动手脱她的衣服。
海月瑟缩了一下,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司空……”
司空经秋看她一眼,深眉微蹙,低声提醒她,“我说过了,在房间里叫我老公。”
海月心一震,手不由松开来。
司空经秋趁着她发愣的当儿,解开她衣服上全部的扣子,脱下来丢到一旁。
然后,在海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把她放进浴缸。
司空经秋托着海月的腰,让她的脑袋靠在浴缸边缘,挤了些沐浴乳在掌心,搓揉几下后,替她清洗身体。
海月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司空经秋……直到司空经秋重新把她抱出来,放到外头铺着浴巾的沙发上,才清醒过来。
他……这……
海月眼睛瞪得比金鱼还大还圆,她慢慢地低头,看看自己,再缓缓地抬头,看向司空经秋。
这一看,让海月注意到司空经秋的衬衫全都湿透了,也注意到他的劲间,因为自己刚才在医院时,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跳下来去换允言而紧紧环住他的脖子,而留下的淡淡红痕。
想起杜允言,海月的心又是一痛。
她喉咙紧缩地躺在那里,看着司空经秋脱掉湿掉的衣服,面无表情地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替她换上,再面无表情地把人重新抱回到床上,“啪”的一下,关了灯。
一片静谧。
司空经秋浅浅的呼吸,就在耳边。
海月!海月!海月!
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她脑中又想起杜允言在医院里被两名保镖死死地捉住的画面,耳边,响着杜允言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不能再想杜允言,她已经结婚了,她跟允言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她必须找一个让自己断了想杜允言的念头!
海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主动环住司空经秋,冰冷颤抖的唇,坚定而绝望地贴上司空经秋,声音如此支离破碎,“我想要一个孩子,给我一个孩子。”
司空经秋僵了下,然后轻轻地将她的头压进胸口,半晌才说,“很晚了,早点休息。”
隔天醒来,司空经秋已经离开了。
海月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昨天自己的求欢遭拒,没由来的一阵发冷。她不懂,为什么司空经秋会拒绝自己,他一直都希望她怀孕、且在家的每晚,都会跟她发生亲密关系的不是吗?
为什么昨天却……
海月咬唇,难道……司空经秋已经知道昨天她跟允言碰过面的事,所以才会拒绝她吗?司空经秋这么做,是代表他不愿意再帮忙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允言……
海月心惊地跳起来,随意套了件衣服就跑下楼找司空经秋。
李管家说他在厨房。
海月二话不说,直接朝厨房奔去。
然而当她来到厨房,正准备推门而进的时候,却被里头传来的对话凝住了脚步。
“好了,就是这些,刚刚交待你的都记住了?”
“记住了。”
“嗯,海月昨天刚刚流产,饮食非常关键,这半个月你们要加倍注意,别趁我在不的时候放松,否则你们都不用在司空家呆了。”
“是,少爷!”他们还说了什么海月已经听不清了,她脚步虚浮地走回卧室,坐在司空经秋平常办公的桌子边,低头定定地看着小腹。
流产?
海月伸出手,慢慢地伸手抚上小腹。
这里……曾经有一个孩子呆过吗?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昨天,她并不是因为贫血而昏倒,而是因为流产?
海月怔了一会儿,打开司空经秋的电脑,搜索关于流产的资料。
很快,屏幕上就跳出一排关于流产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资料显示,十周内流产至少需要调养半个月,吃好、睡好、少劳动、减少肚子用力的动作、避免剧烈的运动。不要碰冷水、不要吹冷风,一个月内停止所有的亲密行为,三个月内应避免怀孕,让子宫有足够的时间修复。
海月看着屏幕上的资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司空经秋昨晚拒绝她的求欢,是因为担忧她的身体,而不是知道她跟允言见了面,打算反悔?
海月又查了关于为何会流产的资料,对比这些资料,一项一项地审视自己的状况。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段时间没有生病,更没有服务任何药物,所以导致她流产的原因并不是这些。
海月拖动鼠标继续往下看,然而在看到精神压力太大或受了刺激会导致流产这一条后,她仿佛被雷劈中般,整张脸都刷白了。
一定是因为昨天见到允言,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所以才会……
换句话说,因为她的不注意与情绪波动太大,所以才会流掉这个孩子。
她是害死司空经秋孩子的凶手。
海月看着电脑屏幕,定定地滞在那里,无法回神。
还来不及伤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失去一个孩子,门口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海月迅速地关掉有关流产的网页,点开购物网站,做游览状。
司空经秋打开门进来,看到坐在书桌前的海月,微微一愣,大步走过去,蹙眉弯下腰去,伸手直接按掉电脑的电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刚、刚醒。”海月手足无措地站起来。
“医生说你贫血非常严重,应该好好休息,尽量少碰电脑。”司空经秋淡淡地说着,把海月从桌后拉出来,自己坐进去,从抽屉里拿出几份需要的文件,传真给目前在香港的林秘书后,才说,“香港那边的合约出了一点问题,我待会儿要赶过去,你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乖乖等我回来。”
“司空……”海月看着司空经秋忙碌的样子,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只是贫血,她明明是流产啊。
然而才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司空经秋看着她,边忙边抽空睇了她一眼,面色没有任何改变,说,“我告诉过你了,在房间里叫我老公。”
“我……”海月尝试着喊“老公”,然而唇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办法将那两个字吐出来,最终只能放弃。
司空经秋停下手里的动作,定定地看着她,说,“你喊不出来,还是不愿意喊?”
“我……”海月张嘴,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她叫不出口。
“奶奶过几个月会从美国回来,你最好赶紧适应。我赶飞机,这几天,记得听林妈的话,好好照顾自己。”司空经秋将文件收起来,放进公文包,走到她面前,说了这句话后,转身朝门口迈去。
海月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是因为见了允言才会流产,却一点也没有提及,甚至骗她只是贫血,还如此面面俱到地照顾自己,胸口一热,低着头,声如蚊蝇道,“老……老公……”
走到门口的司空经秋猛地转身头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海月飞快地低下头去,脸红得发烫,“你、你不是赶飞机吗,快出门吧,再不去——”
“你刚刚叫我什么?”
司空经秋的声音近在咫尺,海月微怔了下抬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门口走至自己面前来了。
她不由地倒退了一步,“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司空经秋并不打算放过海月,欺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坚定地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海月被他看得整个人都快着火了,她刚刚之所以会那么叫,全是因为想到司空经秋这两天来行为,被感动了才会脱口而出。
那只是一时的冲动,根本不掺杂其他任何怀绪,而这种冲动,根本不可能会产生第二次。
然而司空经秋却铁了心要听她说第二次似的,黝黑的眸子死死地盯住她,再一次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海月被逼得没办法,一方面也担心他会误了班机,只能硬着头皮,深吸了口气,喊,“老、老公……”
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去。
下一秒,下巴被人扣住抬起,海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司空经秋已经低头,狠狠吻上她。
手中的公文包随意地丢至书桌上,司空经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放在书桌上,几乎要抽走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大手更是没有闲下来。
迷糊中,海月好像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炙烫的大掌,直接贴上她因暴露在空气中而微微染上些许冰凉的白皙肌肤,开始放肆的游走。
一种之前任何一次都没有经历的感觉,侵袭着海月的感官,她害怕地瑟缩了下,碰到了刚才司空经秋随意丢在书桌上的公文包。
“啪——”重物落地的声晌震惊了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
脑中想起夏东野的叮嘱,司空经秋猝然停下动作,俊逸的脸被憋得通红,欲求不满的呼吸浓重地拂在海月同样潮红的面颊上。
老天!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在书桌上跟司空经秋做了。
海月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全身僵直,随即又惊又慌地扭动身体想退开。
司空经秋捉住她不安份的腰,浓重地喘了两声后,饱含爱欲的声音粗嘎且性感:“如果你不想我失控的话,就别动!”
海月一听,立刻顿住所有的动作,直挺挺地僵在那里不敢乱动。海月就这样仰躺在书桌上,看着伏在身上的人,尴尬的、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海月感觉碰触自己的灼烫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撑着桌子坐起来。
司空经秋已经拉上了拉链,并着装整齐,如果不是深邃的眸子还比平常灼亮几分,根本就没有人会把现在的他和刚才的他联想到一起。
海月顺着他黑色双瞳看的方向低头,惊呼一声,慌乱地以手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下一秒,一件宽大的浴袍迎面盖了下来,将她整个人包住。
海月紧紧地抓着那件充满了司空经秋味道的浴袍,只露出一颗头,窘迫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人。
司空经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静默了一会儿,司空经秋张口,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将她从书桌上抱下来,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海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房门开了又关,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
房间里的电话铃声猝然响起。
海月吓了一跳,盯着桌上的电话发呆。
会是司空经秋吗?
她忐忑不安地猜测着,咬着唇犹豫了好半晌,才跑过去接起,怯怯地出声,“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是宋海月小姐吗?”
怎么会有人打到这里来找自己,这个电话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海月愣了一下,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是我,夏东野。”
“夏医生?”他怎么会打来找自己?海月怔了下,马上回过神来,不太确定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了一下,才说,“宋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啊?我、我现在没事。”
“可以……”那头的人似乎很犹豫,半晌后才说,“可以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吗?”
医院?
这两个字让海月全身一震,握着话筒的手无意识地捏紧,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麻烦你很不好意思,但是……”夏东野叹了口气,“杜允言拒绝所有的治疗,像疯子一样在医院里大吵大闹,甚至还要跳楼,任何人都拿他没办法,我们只能给他注射镇定剂。宋小姐,我希望你能到医院来一趟,劝劝杜允言。”
照理说,有机会见到允言她应该很高兴,而且司空经秋出发去了香港,就算她去见允言,司空经秋也不会知道。但是……海月看了一眼房门,再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眼,犹豫了,“我……”
“宋小姐,我不知道你、杜允言还有经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一趟,哪怕是把话说清楚,让杜允言死心也好。如果你决定了的话,就打这个号码联络我。”夏东野说完,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挂了电话。
海月盯着手中的话筒发呆,过了好久,才慢慢地把话筒放回去。
要去见允言吗?
海月捏着写着夏东野号码的小纸片,无法决定。
如果是今天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夏东野,去见允言,但是……在听到司空经秋在厨房对厨师说的那一番话后,她却迷茫得无法做决定了。
司空经秋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见到允言,情绪过于激动,才导致流产。尽管如此,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生气,还吩咐要好好照顾她……
她不知道司空经秋是出于什么心理而没有说,或许是因为那只是意外没有必要说,或许是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老婆流产是因为其他男人,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他保持沉默的行为,却让海月的内心产生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内疚。
结婚几个月来,海月记得司空经秋就怀孕的问题问过她好多次,每次得到她的肚子没有消息时,总会有一阵异常的沉默。
虽然司空经秋什么也没说,但海月看得出来,他相当期待她能尽快的怀孕,替他生一个孩子,然而现在却……
海月捏紧手中的小纸片,欲将之扔进垃圾篓,然而手伸了一半却又顿住了。
夏东野说,允言拒绝治疗。
夏东野说,允言在医院里大吵大闹。
夏东野说,允言需要镇定剂才能安静下来。
夏东野还说,允言曾经爬到窗子上,说见不到她就要去跳楼死掉……她不想允言有任何的意外,如果他真的跳楼死掉,那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举起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握紧的拳头慢慢摊开,海月看着掌心里的纸条半晌,深吸了口气,终于将已经被揉成一团的纸摊开,然后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夏东野的手机。
海月没有去医院。
他们约在离医院很近的一家简餐咖啡厅见面。
夏东野是杜允言的主治医生,对杜允言的身体情况非常了解,也明白他最近老是拒绝检查与闹自杀,只不过是为了见宋海月而已,身体上根本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会答应杜允言帮忙约宋海月,单纯只是不喜欢这个人继续在医院里浪费资源,把医院闹得鸡犬不宁而已。
至于经秋那边……
夏东野放下手中的骨瓷杯,摸了摸还隐隐作痛的俊脸,看了对桌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什么也没说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情侣一眼。
算了,就当积德吧。反正都已经被揍成单眼熊猫了,再来一拳也无所谓。
夏东野起身,走到对面的桌子坐下,“杜允言先生,我答应帮你约宋小姐出来,是为了让你们把话说清楚,而不是让你们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麻烦像个男人,快点把话摊开来,一次说清楚,将事情解决,别拖拖拉拉的。我到对面的电影院去看场电影,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解决完了打电话给我。”
语毕,夏东野写了一串号码丢给杜允言,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夏东野一走,杜允言也立刻结账,拉着海月离开了咖啡厅,到公车站,跳上车,来到自己在学校外租的小公寓。
这间小单间,虽然简陋,但有他们很多回忆,墙面上,更是贴着一张又一张他们曾经拍下的照片。
杜允言把海月按到房间内唯一的一个、已经脱了膝的椅子上坐下来,自己则双手一撑,坐到书桌上,目光急切,“海月,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跟北邺集团的司空经秋在一起?”
面对杜允言连珠炮地丢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海月只能沉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从何答起。
“海月!”杜允言急了,从桌上跳下来,双手按着海月的肩膀,半蹲下来,与她面对面,“告诉我!这几个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允言。”海月咬了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我们……分手吧。”
杜允言喉头一紧,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耐心等候的结果,竟然是一句分手!他无法接受,身体微微地发颤着,按在海月肩上的手猛地握紧,黢黑的眸子闪着极不甘愿的光,声音颤抖而充满了嘲讽,“分手?是因为那天那个男人吗?他是邶风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司空经秋吧!你看上他的钱了对吧?宋海月!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我们、我们一年多的感情……”
杜允言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乱踢乱撞,还不停地拿拳头砸墙壁,把手弄得又红又肿。
海月赶紧起身拉住他,心疼地握住他已经破皮的手,眼睛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掉下来,“允言,你不要这样……”
她一哭,杜允言混乱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许多,立刻反握住她的手,“海月!告诉我,是不是司空经秋强迫你?他用你们家欠地下钱庄的债务威胁你,还是?”
海月哭着摇头,“没有……他什么也没做……”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司空经秋会找上自己,但他真的不是坏人,不仅不是坏人,甚至帮了她很多忙,还债,还有救允言……就是在知道她流产以后,也没有怪过她,反而还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不准有一点的轻忽怠慢。
这样的司空经秋,让她觉得愧疚,让她没有办法继续……海月抬眸,看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一眼。
她想,她以后都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跟允言再见面了,她欠司空经秋好多……
“那为什么……”杜允言握着她的手,放地颊边摩挲,眼眶也跟着红了,声音微微哽咽,“海月,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会嫁给司空经秋的原因里,有一部分是为了救他,允言一定会受不了崩溃的。海月拼命摇头,“你不要问了……”
“好,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杜允言握着海月的葱白指,一根一根,密密地亲吻,然后用力地将她拥进怀中,把头埋在她颈间,说,“我明天就去办理出院,然后我们一起去找司空经秋说清楚,好不好?”
海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哭,眼泪啪嗒啪嗒,不停地掉下来,落在杜允言的肩上。
“海月。”杜允言抬起头来,双手捧住她的脸,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眉,然后才是她略显苍白的唇。
海月全身都在颤抖,包括唇。
杜允言温柔地吻住她,一下一下的轻触着。
海月完全被他的味道和喂入耳中的细语所迷惑,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
“海月……”杜允言低喃着她的名字,年轻的手,急躁地从她的衣服钻入。
“允言……”海月眼神迷朦地看着他。
杜允言浅尝她的甜润,一边抱着她转了个身,把她抵在墙上。
“海月……”杜允言低头,迫不急待地吻上那一片滑腻的肌肤。
海月全身一颤,手深深地插入他浓密的黑发中,全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几乎要瘫软下去。
“海月,我爱你……”他呢喃着动人的情话。
海月被吻得轻颤不已,全身上下都因为动情而布满了粉红,只能仰头迷蒙地喊着他的名字,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海月,是我,我在这里,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面色潮红地看着他,指尖深深地陷入他的肩肌里,拱起纤腰,容纳他的全部。
杜允言看着她柔若无骨攀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再也忍不住。
海月紧闭着眼,神智迷离。
年轻的杜允言根本停不下来,**仿佛出笼的兽般在他的血液里奔腾,他整个人都因此而兴奋着,平常那个开朗的大男孩已消失不见,他的脑袋里完全没有任何东西,只知道不停地占有她……
杜允言全身的肌肉猛地放松,俯倒在她的颈间,沉重地喘息。
海月的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住,额际也被汗水濡湿了,分不清是自己的汗,还是他的。
她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虚软地攀着他透着晶亮汗珠的肩,急促地喘息。
余韵还未褪去,杜允言温柔地拨开她额头的发,亲吻着她的额头,抱着她走回到床上。
躺下的那一瞬间,他额头抵着她,轻轻地厮摩。
“海月,我爱你。”
她高度敏感的身体因为他的话而发颤,绯红的脸更加发烫,深深地注视他真挚而执着的眼神,启口缓缓道,“允言,我也爱你。”
杜允言盯着她好一会儿,低头深深地吻住她。
海月紧咬着唇,迷迷蒙蒙地看着他的眼神,让杜允言再也忍不住。
余韵里,他们凝视着彼此,拥着彼此,紧贴着彼此。
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静谧。
杜允言僵了一下,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下床,勾来地上的裤子,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放至耳边,“喂?”
夏东野的声音从那端传来,“你们跑哪里去了?”
杜允言低头,扬起唇角,“在学校附近,你等会儿,我们马上回去。”
“嗯,你们速度快点,我们得回医院了。”夏东野不疑有他地挂了电话。
杜允言一一捡起地上的衣服,替海月穿上。
“刚才……是谁?”海月乖乖地坐在那里,看着杜允言帮自己穿上衣服。
杜允言头也没抬,替她把衣服拉好,“夏东野。”
夏东野!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血液,海月的脸色瞬间刷白,身体重重地晃了一下。
自己居然忘记完全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不知羞耻地跟允言上床了……
胸口仿佛被压了重石般,喘不过气来,仿佛有厉鬼在追她似的,海月迅速地跳下床,不敢置信地看着正在穿裤子的杜允言。
海月看着杜允言,捂着唇,脸色难看的、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她、她、她、她已经跟司空经秋结婚了啊!!怎么可以跟其他男人……
正在套上衣的杜允言察觉到她异常的安静,抬头,看到她苍白如雪的面色,不由一怔,“海月?你怎么了?”
海月双腿一软,背靠着门缓缓地滑坐在地,唇张张合合了无数次,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泪水迅速地模糊了她的眼眶,一颗一颗地落下来,啪嗒啪嗒打在白色的瓷砖上,仿佛钉子一般,每一滴都滴入她的心中,撕心裂肺的疼。
她竟然、竟然在这里,跟允言……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杜允言愕然,不明白海月好端端得为什么突然哭起来。
是刚才他的动作太粗鲁了吗?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海月是他交往一年多的女朋友,而且他从来没有跟哪个女孩子发生过关系,一时冲动,就难免急躁了点。
杜允言走过去,在海月面前蹲下来,将她揽进怀里,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海月,我刚刚应该温柔点的。”
本来以为海月会放松一些,没想到她整个人全身都绷紧了,不仅如此,她还用力地推开了自己。
杜允言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得跌坐在地。
“海月?你到底怎么了?”杜允言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自以为是地明白过来,“海月,你放心,刚才的事我一定会负责的,我明天就带你回家,跟爸妈说我们要结婚。”
海月拼命地摇头,嘶声道,“我已经跟司空经秋结婚了!”
杜允言整个人僵住!一寸一寸地移动目光,看着她,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的落叶,破碎而萧索,“你刚刚说什么?”
海月的眼泪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我已经跟司空经秋结婚了!”
杜允言的脸色瞬间一片死白,字句如被割过般破碎,“你跟司空经秋……结婚了?”
海月狠狠地咬唇,不语。
“你跟司空经秋已经结婚了……你跟司空经秋已经结婚了……你跟司空经秋已经结婚了……”杜允言不断地重复着她的话,音调一声比一声高,慢慢的,俊脸变得狰狞而扭曲……
他抓着她的肩用力地摇晃,暴吼狂叫着,“宋海月!你为什么会跟司空经秋结婚了?说啊!你说啊!”
“允言……”
“既然你已经跟司空经秋结婚了,那刚才的一切算什么?婚外情?红杏出墙?司空经秋没能满足你吗?所以你回头来找我?宋海月,你把我当什么了?随时填补你空虚的牛郎?还是见女人就上的垃圾?”
“我没有!”海月伸出手想碰触他,却被狠狠地拍开。
杜允言万念俱灰地怒瞪着她,“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海月心一抽,仿佛被一下子扎了无数刀般疼痛,“允言,我没有把你当成……”
“但是你这么做了!”杜允言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通过怒吼咆哮来宣泄内心的悲痛。从男朋友变成婚外情对象……还有谁比他更悲哀、更可笑的?
杜允言抚额低笑着,声音厉如鬼魅,“宋海月!你滚!滚得远远得!!”
海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颤抖的扶着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泪眼朦胧地看了颓然跌坐在地上,像失去灵魂般,毫无生气的坐在地上的杜允言,深吸了口气,撇开眼,“你……记得听夏医生的话,把病治好……还有,好好照顾自己……”
杜允言头也不抬,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滚!马上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海月看了他一眼,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房间。
并不宽敞的小房间里,只剩下杜允言。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的摆设,目光落在方才他们纠缠的墙壁上,忽然像被什么刺中似的,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抡起椅子,朝墙壁砸去。
“啪——”木椅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然后肢解成一片片,哗啦啦的变成一堆木块掉在地上。
杜允言还不解气,满眼血红地转过身来,“砰——”地一声,掀翻整张床,然后像斗兽场里失控的野兽般,开始在房间里乱砸乱踢。
终于,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光了,屋内一片狼籍,杜允言这才停下来,靠着书桌大口大口的喘气。
内心的愤怒伤痛依旧无处宣泄,杜允言一拳击向墙壁,指间传来的疼痛,终于让内心的痛减轻了一些。于是,他转过身去,头重重地磕在墙壁上,双手握拳,不停地砸向墙壁,直到双手鲜血淋淋,白色的墙壁上印满了腥红的血印子,才停下来。疲惫的身体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地瘫倒下来,面对墙,就这么无声跪着。
突然间,他抖着肩膀笑出来,“哈哈哈哈哈……”
婚外情?!他居然变成了宋海月的婚外情……
半晌之后,笑声慢慢变小,最终转为如琉璃破碎一般的忧伤呜咽,空灵而悲伤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飘荡:“海月……”
海月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司空庄园的。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熟悉的房间里了。
床边,坐着单手撑着下巴,频频打瞌睡的林妈,站在林妈后边,是像一棵劲松站得笔直的李管家。
海月有一瞬间的迷茫,脑子一片空白,几秒后才想起,自己离开允言租住的地方后,像一抹孤魂一样,漫无目的地站在街头,完全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飘。
后来,被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撞倒了,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那个撞倒她的人把自己送回来的吗?
海月轻咳一声,试图坐起来。
李管家立刻出声制止她,“请太太躺好不要乱动。”
“我……”海月张嘴说话,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粗哑,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问,“我怎么了?”
李管家面无表情,仿佛在做简报似的,“太太在路边晕倒了。”
“是……把我撞倒的人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李管家继续面无表情,“那个人把太太撞倒后,找不到太太的联系方式,所以报警了。”
“……”所以她是坐警车回来的?海月黑线。
李管家看都没看她的表情,继续说,“太太晕倒的事情,我已经打电话告诉过少爷了,少爷说,为了避免太太的身体再出状况,请太太养好身体前,不要随便出门。还有,学校那边,少爷也帮太太办了一年的休学。”
“休学?”她又没有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办休学?海月愣了下,不过马上想到自己跟司空经秋的协议,便理解他为什么要替自己办休学了,八成是想让她在这一年之内生出孩子吧。
“嗯。”李管家点头,“少爷的意思是,太太这一年好好把身体养好,而且老太太过几个月就会从美国回来,少爷平常工作忙没什么空,所以也希望太太能够有时间陪老太太四处走走。”
“喔。”因为路途太远的关系,老太太并没有回来参加自己跟司空经秋的婚礼,不过有录了一段视频传回来祝福他们。虽然海月对老太太并不了解,但从视频上看,老太太脾气似乎还不错,所以海月对司空经秋这个安排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还有,太太打工的便利商,少爷也帮忙辞职了,不过那边老板的意思是,帮太太办停薪留职,也欢迎太太随时回去上班。”
“我知道了。”海月点头。
“还有。”
“还有?”
李管家看了她苍白的脸色一眼,拿出对讲机,“把东西端上来。”
把东西端上来?要端什么东西?
海月不解地看着李管家。
她的疑惑在一分钟后得到了解答。
一名女仆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头有一个超大的碗和一个小碗。
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海月愣了一下,看向李管家,“那是什么?”
“少爷特别交待厨房做的,对太太的身体有好处。”李管家边说,边接过女仆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再把打瞌睡的林妈叫醒。
海月看了那份超大碗的褐色液体一眼,微眉,“这些全部都要喝掉吗?”
“当然不用!这种汤不用多喝,三到五副就可以了。”回答的人是林妈,她舀了一小碗的汤递给海月,说,“每次一碗就可以了。”
还以为要喝上一年半载呢。海月松了口气,接过林妈手里的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林妈和蔼可亲地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碗,收拾了一下便退出去了。
“不打扰太太休息了,我去机场接少爷。”李管家说着,行了个绅士礼后,也准备退下去。
听到这话,海月怔住,“司空经秋……不是才刚出门吗?”
“太太,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李管家说完,直接退了出去,关上门。
两天一夜?
她有昏迷这么久吗?
海月环视了四周一眼,看到司空经秋平常办公的桌子上放着日历,掀被下床走过去,准备看看今天几号。
然而当她走到书桌前滞了下,想到日历是死的,根本不可能自己翻页告诉你今天几号,于是改变主意坐到皮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把鼠标移到右下角,果然发现日期往前跳了两天。
原来她真的昏了这么久……
海月愣在那里,看着电脑上的日期,无意识地乱点着鼠标,不知怎么的竟打开了之前浏览过的关于小产的网页。
看着上头一条一条的说明,先前和杜允言在他租住的房子里发生的事一下子从脑海深处跳出来。
海月猛地一僵,好像血液瞬间被凝固住般,脸色瞬间刷白,全身发冷。
资料上说,流产后一个月内要停止所有的亲密行为……但是她却跟允言上床,而且还不止一次……
海月面如土色的拖动鼠标往下拉,看到如果在流产后一个月内发生亲密行为不仅可能得妇科病,还有可能导致不孕后,整个人都慌了。
怎么办?
她不仅婚内出轨,还这么过分地出轨,如果让司空经秋知道……
想到那个情形,海月不由重重的打了个寒颤。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啪答——”
开门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司空经秋边扯领带边转动脖子走进来,看到桌前的海月,深眉一蹙,“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听到熟悉的嗓音,海月一惊,整个人从皮椅上跳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人,“你、你、你回来了……”
“李管家没有告诉你要好好休息吗?”司空经秋瞥了身后正替自己关门的人一眼。
后者则顿下所有的动作,像一尊雕像一样僵在门口。
海月不好意思地对李管家举了下小爪子,才说,“李管家有说过,只是我睡不着,呆着又很无聊,所以……就随便上上网。”
李管家恢复了正常,轻轻地带上门。
“在我出来前,把电脑关了,躺床上去好好休息。”司空经秋瞥她一眼,将手上的公事包往桌上一丢,迅速地扯光衣服走进浴室。
海月不敢有任何犹豫,迅速地清掉上网记录,关掉电脑。
准备乖乖地听话,回床上去躺好,看到丢了一地的衣服,忍不住弯腰一一将它们捡起来,领带、衬衫、裤子……
海月红着脸把衣服收到一起,放在浴室门口,然后乖乖地爬回床上躺好,闭上眼睛。
司空经秋洗完澡出来,准备收地上的衣服,看到浴室门口的那堆小山,怔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随手抓起来丢进洗衣篓,然后关了浴室的灯,走到书桌拎了公事包,这才走向床。
看也没看另一边看起来像睡着,眼皮却在一直抽动的人一眼,司空经秋捞来公事包,抽出文件夹,戴上眼镜,开始继续翻看在飞机上未阅读完的资料。
海月悄悄地睁开眼,看了司空经秋一眼,发现他完全专注于手中的资料,暗暗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然而下一秒,整颗心又因为允言的事一下子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脸上的表情也绷得紧紧的。
怎么办?
虽然这段婚姻没有任何感情存在,但是……她背着司空经秋跟其他人偷情……
海月越想越害怕、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烦躁的翻了个身。
如果真得不孕的话……
海月惊出一身冷汗,再翻个身。
司空经秋合上资料,将文件夹放到床头柜上,转身过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很不舒服?”
海月猛的一惊,下意识地往床边瑟缩了一下,眼光四处游移,不敢直视司空经秋的眼睛,“没、没有……我没有不舒服……”
“已经出汗了。”司空经秋皱眉,下床拿了一件睡衣丢过来,“把衣服换了。”
“喔。”海月听话的点头,抓了睡衣下床,准备进浴室去换。
哪知脚还没来得及踏到地上,就听见司空经秋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去哪里?”
“换、换衣服啊!”海月头也不敢回。
“在这里换。”
“可是……”海月咬牙,抓紧手中的睡衣。
“害什么羞,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司空经秋摘掉眼镜,靠在床头,闭着眼揉着眉骨说,“快点换,我很累,想睡觉了。”
“是、是。”海月不敢再有任何意见,背着他脱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再迅速地拿过放在床边的衣服准备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