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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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恐被这奔牛似的尽头撞翻,只能躲在城边,拉了一个过路百姓,问他究竟发生何事。
那百姓是个身材圆润的员外,擦着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是宫变啊!叛军见人就杀,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我一怔,想到城中如此危险,但顾晨身为宰相,若是皇帝有难,他不能置之不理。
也许他就在城中了。
我顾不得多想,想要捻诀飞上天去,却发现仙法完全使不出来。
我望了望自己的掌心,毅然向城中跑去。
我先确定顾晨不在家中,然后才跑向皇宫。
我对飒露国朝堂一无所知,因此要分辨哪些是叛军哪些是救驾的人,着实没有方法。
总之我只认顾晨,并且也顺利来到宫门口。
正当我躲在暗处思索对策时,宫中冲出一辆雕着龙文的华贵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骑马的士卒。
难道这是逃难的天子?
巧合的是,马车经过我身边时,风恰好掀起窗帘一角,我看见里面坐的,赫然是顾晨!
随后一队人马追出,马车后的士卒便与之恶战。
是以我立刻分析出形势,顾晨代替皇帝引出叛军,而后面的追兵显然是中计的。此刻我出手该护谁打谁,也不用再说。
一个保驾士卒掉下马来,我连忙夺过马匹,策马赶到马车前。那两名车夫见了我大惊,我道:“别怕,是顾晨叫我来的!”
顾晨果然位高权重,方才还想拔剑的车夫立即安定下来。
纵使仙法不在,我的身法凡人也是难以企及。于是我一路打杀一路护送,行至城外的一处小树林,甩掉追兵,马儿和车夫也累了,残存的士卒也不多了,马车慢慢地停下来。
乌云缓缓拨开,银色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
我跳下马:“顾晨,你没事罢?”
车内毫无动静,我心一慌,正要上前去,车夫立即警觉起来。
我不愿在这时与他们起冲突,对着车厢道:“顾晨,你若没事,出来见见我可好?”
终于,深繁重绣的车帘一动,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他面上撑着淡定,眼神却是惶恐闪烁。
我觉得这顾晨有点古怪,上前一步:“顾晨,你……”
他终于望向我,冷漠开口:“你说你是顾晨派来的?”
我愣怔一瞬,恍然大悟:“你不是顾晨!”
他慢条斯理地摸了摸脸,撕下一张面具。
面具后,是一张苍白的脸,却具有天生的傲气,看来当真是天子!
车夫冲我怒道:“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我没听见似的,只顾紧张地问他:“顾晨在哪儿?”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此时我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跟着皇帝一路走,翌日凌晨时分,天气正寒,到了一处驿站。
一路上我都没向他行过礼,让他有几分不悦。皇帝问我:“你不是飒露国的人?”
我道:“不是。”
“来飒露国多久了?”
“不久。”
“你是顾晨的亲眷?”
我心中一阵隐隐刺痛,道:“不是。”
“难怪如此无礼。”皇帝如此下结论,便不再理睬我。
驿站不断有人来往,都是带兵前来护驾的臣子。
见过几波人后,我终于坐不住,拉住皇帝问:“顾晨不在这儿,你骗我的是不是?”
皇帝面色波澜不兴:“顾晨会来的。”
望着他那冷漠的脸,我知道他定是看我身手不凡,为防止有人对他图谋不轨而要我留下。
好卑鄙的手段!
我只怕顾晨有危险,转身去牵马。
“你站住!”
我跨上马,拽了拽缰绳,冷冷对他道:“我不是你飒露国的人,不需要听你的。”
“来人!”他一喊,立即有十多个士兵持刀将我围住。
我转头告诉皇帝:“国难之时,你如此自私,利用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善心,当真是个昏君啊。”说着环顾包围我的人,“你们要是拦得住,尽管上。”
十三万年前屠杀乌衣之国的气势,对今日的凡人依然有十足的威慑力。他们被我一眼扫过,立刻动弹不得,更消说对我做什么。
于是我策马奔出,沿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顾晨竟然为了这个昏君李代桃僵,倘若他性命有失,我也替他感到不值!
马儿一路奔到京城城门下。
此时城门外有重病把手,要将过往行人挨个筛查,也不知都查些什么人。
我下来牵着马,也同百姓一样排着队慢慢向前移动。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守城士兵拦住了我,将我的脸与画像对比过后,将我放行。
我默默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喝住我。
我回身一看,那士兵走过来,盯住我道:“你看起来是个女的。”
差点忘了,我还穿着男装。但我问心无愧,道:“是,因为昨晚逛灯会而换的。”
“若没有做亏心事,换什么男装!”士兵一喝,“来人,一起抓进去!”
“你这是存心找茬吗?”我一怒,就想动手。但奈无奈夜护送昏君时又受了点伤,一时施展不开,一把银晃晃的砍刀便架在我脖子上。
正当士兵们要将我推上囚车时,远方跑来一骑黑衣人马,高喊道:“且慢,这位是贵客!”
形势转变得太突然,我摸不着头脑。眼睁睁看着那大砍刀从我脖子上移开,听了黑衣人的话,方才气势汹汹捉拿我的士兵吓得面如土色。
黑衣人赶走守城士兵,这才对我道:“希望我没有来得太晚,让姑娘受了委屈。”
我一点也不惊慌,摇摇头道:“不知是谁派你来的,我在这儿应该无亲无故才是。”
“姑娘说笑了。”黑衣人说着,我们已登上城楼。来到一处小帘前,黑衣人道:“你可是我家主子未过门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