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章 谋划

    他这般忽冷忽热,有时真叫我不知如何应对。思忖间仰头饮酒,入喉辛辣,激起另一桩心事。抹了抹嘴,咂舌道:“不经几番波折的酒,索然无味。”转头望向月光:“久闻印月湖的鳜鱼鲜美,却未能得空去看看。现如今无事一身轻,明日与我同游吗?”

    夜晚,我斜倚红轩,举酒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闻商走来,从我手中抽走酒瓶:“你喝太多了。”

    “若酒能消愁,何妨太多?”我伸手要夺回酒瓶,他不给。争抢片刻,我放弃了,又坐了回来,背靠栏杆,想起临走前见到的闻商的神情,张了张口,问道:“闻商,你将我当……”又怕问得太多惹他厌烦,一时惊惶,话到舌尖改口道,“将我当朋友吗?”

    “我还少有性情火爆的朋友。”他说着,在我身旁盘腿坐下。

    明月高悬头顶,我低头望着我们的影子,笑了笑:“我知我性情使然,时常考虑不周,勇而无谋。在离开云梦国之前,你会一直帮我吗?”

    “这是自然。”

    “今夜子时,我带兵进宫,龙箴正在宫中当值,可以为内应。”胡昌三言两语,描述一个逼宫夺位的场面。见我蹙眉,他又道:“以清君侧为名,不会危及初爰性命。同室操戈为人所不齿,我不会让国师为难。”

    “那就好。”大约喝得有些高了,我脑中昏昏沉沉,舌头也打了结一般,满脑袋疑问问不出口。幸而闻商很快化解尴尬:“接下去打算如何?”

    我将小腿放平,坐正了道:“胡昌懂人心,知进退,有谋略,是个能堪重任的好孩子。”

    一番谈话,确定个中细节,万事俱备,只欠初爰乖乖退位。但看胡昌连哪个宫门兵力如何都考虑到了,显然谋划已久。于是最后,我追问一句话:“胡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举事?”

    “你能废国君?”

    “昼澜将云梦国托付给我,是要我延续国祚,不是要我当某个国君的私人保姆。”说着目光一斜,瞥见他手中的酒瓶,一个侧身去抢。我以为他会同我推搡几个来回,谁知根本不阻拦我,半瓶桃花酿又回到我手上。

    他这般忽冷忽热,有时真叫我不知如何应对。思忖间仰头饮酒,入喉辛辣,激起另一桩心事。抹了抹嘴,咂舌道:“不经几番波折的酒,索然无味。”转头望向月光:“久闻印月湖的鳜鱼鲜美,却未能得空去看看。现如今无事一身轻,明日与我同游吗?”

    他这般忽冷忽热,有时真叫我不知如何应对。思忖间仰头饮酒,入喉辛辣,激起另一桩心事。抹了抹嘴,咂舌道:“不经几番波折的酒,索然无味。”转头望向月光:“久闻印月湖的鳜鱼鲜美,却未能得空去看看。现如今无事一身轻,明日与我同游吗?”

    闻商点点头,答应了。

    翌日,我们在湖畔租了一条乌篷船,随水波荡到湖心,撑着鱼竿钓鱼。

    桃花流水鳜鱼肥,盛产鳜鱼的季节应是三月,而此时已经错过了。闻商也是知道的,却依旧陪我来了。

    “今夜子时,我带兵进宫,龙箴正在宫中当值,可以为内应。”胡昌三言两语,描述一个逼宫夺位的场面。见我蹙眉,他又道:“以清君侧为名,不会危及初爰性命。同室操戈为人所不齿,我不会让国师为难。”

    半晌,船里来了客人。胡昌笑嘻嘻道:“国师这一钓,收获多少?”

    “钓一个气氛而已。”话音未落,鱼鳔下沉,我提竿而起,是一条瘦巴巴的银鱼,便抓起来扔回湖里去了。

    银鱼甩甩尾巴落荒而逃,我回身才发现胡昌身边另有一人。

    “龙箴?”而后忽然想起,那一日胡昌出狱时,来接应他的正是龙箴。如此说来,龙箴一开始就是胡昌安插在朝廷中的人,说是心腹也不为过,否则这等密谋大事,胡昌不会带他来。我对龙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早早对我热情相待,可真有远见。”

    龙箴故作谦虚地拱拱手。

    我将鱼竿架在船头,擦擦手走入船内:“胡昌公子,说说你的计划。”

    “今夜子时,我带兵进宫,龙箴正在宫中当值,可以为内应。”胡昌三言两语,描述一个逼宫夺位的场面。见我蹙眉,他又道:“以清君侧为名,不会危及初爰性命。同室操戈为人所不齿,我不会让国师为难。”

    胡昌果然是个聪明人。

    “只是契疆……”胡昌又顾虑我,看我的脸色。

    “没了他,初爰折损羽翼,再也飞不起来。”契疆无情在先,休怪我不义。

    “这是自然。”

    “有国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因为举事要成,还需国师协助。”胡昌看我神情疑惑,又道,“契疆贵为神仙,我等凡人招架不住,想劳请国师拖住他。”

    一番谈话,确定个中细节,万事俱备,只欠初爰乖乖退位。但看胡昌连哪个宫门兵力如何都考虑到了,显然谋划已久。于是最后,我追问一句话:“胡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举事?”

    他笑了笑,眼神像豹子一般凌厉起来:“从我得知我的血能与他们融合的那一刻起。”

    他轻描淡写,说得我眼眸蓦然一动。果真人不可貌相,这个总是眼带笑意的年轻男子,竟有这等野心。一不留神,我竟想什么说什么,将内心的话说出了口。

    胡昌依然是笑:“哪个男人没有野心呢?”

    此话我竟不知如何作答,因为身旁坐着闻商。

    想到闻商不染纤尘的性情,我有点想笑,拂袖在矮几上化出一瓶酒并四只酒杯,道:“此酒滋味甚醇,昨夜我喝了许多。今日且带来,祝你们奏凯而归。”

    我又豪饮几杯,胡昌和龙箴先行一步离开。送别以后,我又回到船头,支起鱼竿,打算坐到子时。

    闻商看了一会儿,惊奇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以逸待劳了?”

    “若不学会悠闲,怎能与你相配?”我在鱼钩挂上饵料,奋力将鱼竿甩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