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救敌
在我闭门思过的第五日，闻商打坐之际，蓦然睁眼，目光疑惑。
我正在一旁捣茶叶，砸得石臼哐当响都不能引起他半分注意。见他此时分心，我好奇道：“是什么扰了你的清修？”
“契疆病重。”
他不再劝我，慢慢放开了手。
毫无预防，闻商四个字直接让我心跳停了半拍。待我缓过劲来，惊异问道：“他怎会无缘无故……是你打伤的？”
“我没料到他如此脆弱。”
“契疆幼年颠沛流离，是比常人脆弱。”我说着站起来，“不行，我得看看他去！”
“元蓁？”闻商不解地拉住我。
我道：“他若有个闪失，乌衣之国谁来掌权？那个薄福的国度，我曾毁过它一次，一旦失去国君又该罹难。为无辜百姓着想，你不要拉着我了。”
闻商如利剑般的眼神直照我的眼底，我别过脸：“此行我替你去，你留在这儿，不必淌这浑水了。”
他不再劝我，慢慢放开了手。
“不可能，”我几乎失笑出声，“弑杀皇子，你如何活到现在？”
来到寝宫，初爰防备着我一般。我毫不示弱：“眼下你们都束手无策，对于契疆，谁比我更了解？”
纱帐内传来契疆几声咳嗽，初爰立即望去，终是让开了身子。
我入内查看，契疆面色苍白，从小就这般让人不省心。
我拉起他，给他从背后输了点真气，发现他身子比我还冷。
“你似乎很失望？”
足足耗费我半身真气，才见他面色正常。我将他放回去，搬来绣墩坐着等他醒来。
良久，他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却比我先开口说话：“我没想到你还愿意救我。”
我不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若死了，可有继承人？”
“我至今未婚，何谈子嗣？”
我出了一口气。
“你似乎很失望？”
“若你有子嗣，我说不定可以对你见死不救。”
我随口一答，他嗤地笑出声：“元蓁，若有一日我遭遇不幸，托孤与你，你能否像履行云梦国承诺这般鞠躬尽瘁对待他？”
我不假思索：“我会告诉他，长大后千万不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契疆摸了摸鼻子，不再回话，我也意识到把天聊死了。
于是我拍拍裙子上的褶皱站起来，向外走去。
初爰正在红纱外等着我，面色阴沉道：“国师自请闭门思过，却擅自离开。依照律法，当如何处置？”
“国师也是辛劳，陛下请网开一面。”契疆的声音忽忽悠悠飘出来。
我能领他的情？闻商打伤他，我又救了他，算是扯平了，怎能再承他的情？倔脾气一上来，道：“陛下英明，臣这就去大牢里，静心悔过。”
他不再劝我，慢慢放开了手。
侍卫和狱卒对我都极客气，导游一般将我领进大牢，哗啦哗啦打开一道铁门，牢头对我摆着笑脸战战兢兢：“国师，这间最干净舒适，也算得上大牢中的天字一号房了。”
牢房的门略矮，我低了头才进得去。厌恶地撇撇嘴，四处张望着查看，猛地发现正中央四四方方的桌子旁，坐了一名年轻男子，不过弱冠年纪，眉目清秀，一手托腮，含笑将我望着。说是坐牢的，这精气神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家，说不是个坐牢的，那得有多闲才会来这鬼地方观光？
我愣了一愣，走过去在他对面的长凳上坐下：“敢问公子是什么人，身犯何罪？”
他从容笑道：“国师不妨猜猜。”
难道真是个大牢观光客？我四周一看：“这间牢房是特殊牢房，能受到这等待遇，除了我也只有皇亲国戚。”
牢房的门略矮，我低了头才进得去。厌恶地撇撇嘴，四处张望着查看，猛地发现正中央四四方方的桌子旁，坐了一名年轻男子，不过弱冠年纪，眉目清秀，一手托腮，含笑将我望着。说是坐牢的，这精气神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家，说不是个坐牢的，那得有多闲才会来这鬼地方观光？
他点头不语，示意我继续。
“可是据我所知，陛下两个兄长已在争权中误饮毒酒而双双丧命。“我蹙眉，“云梦国上下，应该没有皇亲国戚了才是。”
“我没料到他如此脆弱。”
说罢我望着他，等候给我个答复。
他若有所思，嗤笑：“误饮毒酒而双双丧命？国师竟相信如此漏洞百出的故事？”
“我也抱有疑虑。可是……”话到舌尖上，忽然醒过神，“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门子皇亲国戚？”
他认真地盯住我，摇头：“我如今一介庶民，身份微不足道。但我的罪名甚是有趣，”他顿了一顿，我不由得凑近他一些，仔细地听。“毒杀皇子。”
“不可能，”我几乎失笑出声，“弑杀皇子，你如何活到现在？”
“国师依然是耿直之人啊。”他感慨道，“因为陛下袒护，我为何不能活？”
“初爰……”我心中一震，思绪万千，身子却如石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