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险胜
初爰面色纠结,不肯轻易放过我。相持之间,契疆猛地一咳嗽,应声呕出一团血雾,洒落玉阶,身子如断线的木偶,瘫软在初爰怀里。
“不必了,”契疆虚弱中透着倔强,“不用做无谓的牺牲,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初爰眸光动了动,终是妥协了。
闻商见状,回头看了看我,退到一旁。我的视线粘住他片刻,终于领悟他眼神的意味。方才朝争论未休,此时不进言更待何时?我向初爰拱手:“陛下,今日之事,臣实在迫不得已,唯恐契疆反应过激伤及陛下。但真相已出,闻商与臣共事名正言顺,反而是你身边那位契疆。”我抬起眼,冷冷看着他,“陛下可知他的来历?他是乌衣之国的国君,隐瞒身世干涉云梦国政事,又妄图与陛下结亲。此婚若成,陛下可想过云梦国要如何自处?”
说到此处,契疆的面色已经白了一层,不知是伤势所致还是阴谋被识破的难堪。我接着道:“臣欺君之罪无可饶恕,自请闭关十日,以反思己过。”最后将罪过揽了,断绝日后初爰翻旧账治罪的念想。
我只顾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疑虑与迷茫在一瞬间雾散长空,天地一片豁达。
初爰面色纠结,不肯轻易放过我。相持之间,契疆猛地一咳嗽,应声呕出一团血雾,洒落玉阶,身子如断线的木偶,瘫软在初爰怀里。
初爰带着哭腔喊他,御医手忙脚乱地围上去,殿上乱作一团。
我和闻商立在阶下,看着往来人影匆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我捕捉到初爰的目光,拱手道一声告退,与闻商一同撤了。
路上我回味初爰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怨毒与仇恨。我深有预感,今后的辅佐之路,将艰险无比。为人臣子是何等身不由己,纵使我较为特殊,她不敢动我,但臣终归是臣,决不能凌驾君王之上。
红卉宫中,闻商为我粘上断臂,同意我的预感。
未来之事暂且按下,我右手撑着下巴,目光迷茫:“这一局,我赢了吗?”
“险胜。”闻商将断口涂满蜜胶,拿着断臂在我肩上比划,“错算一步,你还是受了伤。”
我哭笑不得:“真正错算的,是我没想到你会来。”
“为何是错的?”
说话间,闻商已将我的手臂粘牢固,轻轻为我拢住衣襟:“元蓁,我知道你当日斥责我,是为了护我周全。但你想一肩扛下,过于沉重了。”
“如此,更给契疆一个牵制我的机会了。”我轻叹低头。
说话间,闻商已将我的手臂粘牢固,轻轻为我拢住衣襟:“元蓁,我知道你当日斥责我,是为了护我周全。但你想一肩扛下,过于沉重了。”
我活动活动手臂,整了整衣衫:“再沉重,也不能殃及无辜啊。”喃喃自语,不知他有否听见。
闭门思过的日子,如山间溪水一般悠闲,正好思索日后的打算。于是我拎了一小壶桃花酿,坐在阁楼的窗台上,想了一会儿,不觉轻叹一口气。
闻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道:“为何叹气?”
我转过身,对他道:“我叹命运无常,初爰原先有两个兄长,长年为继承王位努力。若他们在世,无论谁当政,都该比初爰识大体一些。”
说话间,闻商也走到窗边:“他们为何而亡?”
“我听云沙说的,二人争权夺位之时,误饮对方的毒酒,双双身亡。”我说罢看向闻商,想问他有何看法,哪知高楼风大,忽来一阵强风险些将我掀下楼去。
此番坠落必定粉身碎骨,情急之间闻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也一时慌乱,攀着他的胳膊转回上身,一下没掌握好力道,竟一头撞进他胸膛。
我只顾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疑虑与迷茫在一瞬间雾散长空,天地一片豁达。
“咔嚓”一声,有东西碎了。我以为他的胸膛怎么这般硬,六神无主地摸向自己的脑门,不经意低头,才发现碎的是落在墙边的桃花酿。
说话间,闻商已将我的手臂粘牢固,轻轻为我拢住衣襟:“元蓁,我知道你当日斥责我,是为了护我周全。但你想一肩扛下,过于沉重了。”
二人都看着那破碎的瓶子一愣,不约而同地发出笑声。由于还坐在窗台上,闻商怕我笑得前俯后仰,乐极生悲,干脆将我抱了回来。
我只顾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疑虑与迷茫在一瞬间雾散长空,天地一片豁达。
不为其他,若有一好友能分我之忧,救我之急,心性纯正又力量强大,宠辱不惊而乐观坦率,则前路再多风雨,也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