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山洪
我心烦意乱地回到红卉宫,见几条彩绸自宫门内伸出来,迎风飞舞。走近一看,却是闻商在一片风和日丽中盘腿而坐,背靠门框,扎一只燕子风筝。
只见他手指绕着线,上下灵巧一转,结结实实扎好了骨架,正往上糊纸。风拂过他俊朗的眉眼,他依旧清清冷冷的,专注得旁若无人。
我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叉腰,悠悠道:“你还有这门手艺呢,初爰夸你多才多艺,真不是吹嘘。”
约莫国君不在,他们有些无措,最后不得不听信我的。
“一春无事,希望能赶上暮春,放一回风筝。”他两眼盯着风筝,从身旁摸出笔来描绘花纹。
“你闲来无事,我可诸事缠身。”我说着,拂袖在门槛上坐下,托腮叹气。
“听说,你嫌我老,还拿我与你那东海神龟作比。”我发呆之际,他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惊得我一激灵,收住神思,听他继续自怜:“老人家不中用,连当男宠的资格都没有。”
闻商听罢,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了,转身道:“该撤了。久留于此,恐怕被人看出端倪。”
“你这是做什么?”我看着他问。
他一抬眼,我又心虚得缩回脖子,哼哼道:“你比我年长许多,这是实话。但我从来尊老爱幼,也没对你不敬。”
“你……”他气得无语,又低头描绘燕子羽翼了。
闻商什么都知道,我也正好不用向他多解释。契疆为人如此,对我和身边的人,对初爰甚至整个云梦国,都是危害甚大的炸药桶,但凡正气未泯之人,都会设法驱走他。
沉默片刻,我又忽然想起来:“不对呀,你如何知道早朝发生的事?还有昨日,你怎知初爰去了苕山?你足不出户,天下事却尽在掌握。”
“想知道?”
沉默片刻,我又忽然想起来:“不对呀,你如何知道早朝发生的事?还有昨日,你怎知初爰去了苕山?你足不出户,天下事却尽在掌握。”
“想。”
“老人家有点健忘,不记得从哪儿听说了。”
这老奸!我咬咬牙:“先生正值青春盛年,正是行事稳重、大展鹏图的好年华!”
“容我三思。”我以手支额,故作沉思。
他顺心了,指一指我身旁:“是飞过柳树的紫燕,呢呢喃喃,正巧让我听得了。”
我一偏头,两只紫燕正立在我身旁,停着白花花圆滚滚的胸脯,作邀功状。
“去!去!”我挥袖赶走它们,“聒噪的笨鸟!”
紫燕双双飞走,嘴里叽叽喳喳,我猜它们正骂我。我也不计较,转头对闻商道:“即便你当不得男宠,也不必自伤,我不会赶你走。只是契疆已让初爰下令,占得先机,而我陷入被动了。”
“有何计策?”
闻商听罢,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了,转身道:“该撤了。久留于此,恐怕被人看出端倪。”
“容我三思。”我以手支额,故作沉思。
“罢了,你思索的结果,无非是拳头解决。”闻商翻了个白眼,起身将风筝放到一旁晾晒,“我倒有个主意。契疆是乌衣之国国君,近几日,乌衣之国将逢暴雨,山洪倾泻,就在王畿附近。倘若王宫有失,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
“你够损的呀!”我拍手站起,“不过施云布雨总是龙王领天帝密旨行事,你怎么打听得到?”
闻商向远处的树杈放长了眼光:“你得感谢那些生灵。它们打从乌衣之国过,预知此事,只是不通人语,极少人知道罢了。”
沉默片刻,我又忽然想起来:“不对呀,你如何知道早朝发生的事?还有昨日,你怎知初爰去了苕山?你足不出户,天下事却尽在掌握。”
我望过去,是那两只紫燕。此时与我对上眼,又都扭头不理我了。
“你闲来无事,我可诸事缠身。”我说着,拂袖在门槛上坐下,托腮叹气。
闻商什么都知道,我也正好不用向他多解释。契疆为人如此,对我和身边的人,对初爰甚至整个云梦国,都是危害甚大的炸药桶,但凡正气未泯之人,都会设法驱走他。
降雨是龙王所司,淹没乌衣之国王宫,还得由我们操纵。于是翌日,我推说身体不适,拒上早朝。听闻契疆得知此事,冷笑半晌。他大约以为将我打得措手不及,我便躲在宫中苦想对策了。
如此我更加放开手脚,待闻商算准了日期,我便乔装打扮,一齐悄悄飞到乌衣之国。
这片国土,自十三万年前我破碎被扔走,未再涉足。今日重游,王畿一派欣欣向荣之景,我的面貌也无人认得了。
约莫国君不在,他们有些无措,最后不得不听信我的。
大雨之前,我张罗起万丈背光,庄严驾临王宫天空,装作神明现世,提醒他们接下来将发生的灾难,好让宫人及时撤退。
约莫国君不在,他们有些无措,最后不得不听信我的。
大雨如期而至,雨滴密集得人睁不开眼。雨水经我施法一引,王宫北面山石松动,接连滑下,滚滚泥石流声势浩大,地崩山摧如万马奔腾,顷刻间冲毁宫殿,压塌宫墙,百代繁华淹没于土石之下,哀哀无声。
惊雷伴随电光照彻天地,雨势越发压迫。我立在雨中眺望,勾起往事,长叹一口气。我对身旁的闻商说道:“契疆冷酷无情,唯独对乌衣之国尽心。今日之举,必定要惹怒他了。”
“此次罪责,还有我与你一同担着。只是契疆回来,十天半个月脱身不得,我们还能稍作喘息。”他说罢一扬袖,尽管袖角水流如注,依旧不改他的翩翩风姿。他右手捻诀,想要施个什么法术,突然问我:“他十三万年前的作为,陛下可知情?”
闻商听罢,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了,转身道:“该撤了。久留于此,恐怕被人看出端倪。”
我摇摇头:“我从未对陛下说起,以契疆的性格,定是隐瞒了。”
闻商什么都知道,我也正好不用向他多解释。契疆为人如此,对我和身边的人,对初爰甚至整个云梦国,都是危害甚大的炸药桶,但凡正气未泯之人,都会设法驱走他。
闻商听罢,不动声色地将手放下了,转身道:“该撤了。久留于此,恐怕被人看出端倪。”
因我心乱如麻,竟忽视闻商突然态度转变,跟着他回转云梦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