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问
可恨此时的我连他一根手指头也不能动,只得忍下一口恶气,向门边亮嗓一喊:“来人!”
云沙受我传唤,进来见房中多了一名陌生男子,愣了一愣,但也没敢多嘴,只问我有何吩咐。
我道:“将这位公子安排下去休息。”
这一低头里,我知道她离不归路不远了。
云沙领命,契疆也不推辞,看我一眼便走了。
整整一夜,我不敢离开初爰,唯恐契疆再使坏。翌日天光微熹,湿冷的朝露从窗棂透进来时,初爰眉睫一动,我立即捕捉到,扑上前去。
初爰正好睁开眼,一双水眸转过来,将我望着,眼神有些迷散。
我赶紧问:“陛下,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这一低头里,我知道她离不归路不远了。
初爰没有立即回答,慢慢悠悠地坐起来,扶着脑袋:“我怎么了?”
我道:“你……”正想说被奸人下了仙术昏迷不醒,契疆仿佛掐着时辰进来的,缓步踱过楠木屏风,我的话立即堵在嗓子里了。
初爰见了他,先是怔了一怔,面上腾地蒸红,将被子拥到鼻尖上,两只眼睛兔子似的望住契疆:“我现在衣冠不整,不能见你。”
那画面在我眼中,仿佛她立在一个火坑前而不自知,依旧兴高采烈地往里跳。
契疆温文一笑,退到楠木屏风后面等着,花屏山水中映着一抹颀长挺拔的轮廓。
我看一看那轮廓,再看一看初爰,方才来不及说的话,也悻悻然咽了。
初爰显然一门心思也不在这上面,急急唤了云沙,预备更衣梳洗。
她急不可耐地掀开被子下床,脚沾在床榻上猛地一站,又忽然跌倒下去,吓得云沙惊呼出声,上前搀扶。
我不知这是什么缘由,初爰却抬起眼,慌慌张张问我:“我的腿怎么了?”
这一低头里,我知道她离不归路不远了。
话音刚落,契疆已走近前来,温柔地说道:“陛下昏迷五日,没有活动,一时有些无力,过会儿会好的。”
我不知这是什么缘由,初爰却抬起眼,慌慌张张问我:“我的腿怎么了?”
初爰又问:“我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很明显感觉到契疆觑我一眼,微扬的嘴角意味不明。我的心一颤,没有出声,反而是契疆对初爰道:“陛下恕罪,我来晚了。”
初爰心一软,糯糯地“喔”一声,羞迷地低下头去。
这一低头里,我知道她离不归路不远了。
初爰正坐在梳妆镜前,云沙为她盘发。契疆坐在案前,把玩一只瓷杯,不声不响。我依旧坐在床边,靠着床栏,头痛欲裂,却拼命驱散睡意。
自初爰昏迷以后,我便没有合眼,此时也不知眼睑下的阴影深到何种地步。但契疆就在眼前,我恨不能用眼神在他身上剜出个洞来,越发不能睡。
我休息了,你好纠缠初爰是么?
当年的情仇还未了断,他在我四肢百骸刻下纵横交错的深痕疼痛至今,他如何有脸来见我!
这一低头里,我知道她离不归路不远了。
思索间,初爰打扮好了,小鹿似的跑向契疆。契疆忙放下瓷杯,与她对视着。
那画面在我眼中,仿佛她立在一个火坑前而不自知,依旧兴高采烈地往里跳。
初爰双颊红扑扑的:“公子这是第一次来云梦国,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休息了,你好纠缠初爰是么?
我一听这话,忽地站起来,张口正要阻止,契疆看我一眼,对初爰笑道:“陛下且慢,国师连日辛苦,该关怀关怀才是。”
整整一夜,我不敢离开初爰,唯恐契疆再使坏。翌日天光微熹,湿冷的朝露从窗棂透进来时,初爰眉睫一动,我立即捕捉到,扑上前去。
还没迈出步子的我微微怔住,初爰笑意盎然的目光眄到我身上,将我打量几眼,压下欢喜:“是啊,国师怎么如此憔悴?”
又是不等我说话,契疆抢着道:“国师为了你,已经数日不曾安歇。如此鞠躬尽瘁的忠良之臣,陛下不如先送她回去休息?”
我休息了,你好纠缠初爰是么?
“就依公子说的办。国师,我先陪你回红卉宫罢。”初爰说着,要来拉我的手。
我拂袖甩开:“不必,我尚且撑得住。”抬眼向契疆示威,“贵客远来,理应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只是陛下,”我看向她,“五日的奏章堆叠成山,您是先处理国事,还是先出门娱乐?”
我休息了,你好纠缠初爰是么?
初爰面色一白,微微低下头,沉思起来。我见她寻不出个驳我的理由,接着道:“宫中茶水充足,茶点多样,陛下也不必担心亏待了他。”
“好。”半晌,初爰艰涩道,“国事为重。可我怎能不亲自陪同公子?就劳请公子先歇一歇,稍等片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