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变
师兄们拜师都比我早许多,后来短短一段时间里,十一位师兄陆续谢别师恩,各奔东西。其中最后离开的是五师兄,当日那一记顶肺之仇甚至没来得及报,便离开了瀛洲仙岛。
仙宫之中,变成只有我、师父和契疆三个人,一下子空落落的。
不知不觉,契疆的个头拔高得我永远只能仰望,双肩变宽,嗓音低沉,如水的眸光如静影沉璧。
契疆为我擦去眼泪:“元蓁,别哭,眼泪会冻住。”他的手指好暖,与冰冷的我完全不同。
偶尔我和契疆忆起往事,将头靠在他肩上,指着柿子树说哪位师兄曾从上面摔下来,脑袋肿了一个包,被同门嘲笑大半年……如此种种,当时只道是寻常,却没想到物是人非之时,如此落寞。
那一年隆冬,师父看着万里冰封,突然说要冬眠。
他隔八千年要冬眠一次,一睡便是八千年。我在他门下十万年,也见过几回他冬眠的场景。只是那些时候师兄们都在,日常生活同样热闹。
“你在做什么?”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将我的声音扯得破碎。我不由得提高音量,嗓子发哑,近乎嘶吼,“那可是师父啊!”
师父冬眠要进入雪山的一处山洞中,我和契疆送他到山洞前。我一直微笑着,答应会照料好仙宫,会按时喂养仙鹤和小兔子,会和契疆好好的。
师父没什么想叮嘱,巨大的黑/岩缓缓落下,将他阻隔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
一想到将有八千年见不到师父,广阔的仙宫也没了师兄们的嬉笑打闹,我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那一年隆冬,师父看着万里冰封,突然说要冬眠。
契疆为我擦去眼泪:“元蓁,别哭,眼泪会冻住。”他的手指好暖,与冰冷的我完全不同。
契疆为我擦去眼泪:“元蓁,别哭,眼泪会冻住。”他的手指好暖,与冰冷的我完全不同。
也就在这个冬夜,契疆为我拭泪的温柔残留在眼梢,睡梦中,忽然四面火起。
我被浓烟呛醒,身处火海却仍惦念契疆,折回他的房中,见到没人才安心,不料一条冒着火星的横梁砸了我的手臂。我捂着伤处,跌跌撞撞逃出来,穿着一件白纱单衣,站在雪地里,仰头见乌压压的云端之上,契疆按剑而立,比夜色浓重的披风猎猎作响,身后万千黑甲雄兵,如潮水般森气逼人。
当时答应师父的事,我一件也没有做到。
我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却见乌云下两条铁索,飘飘摇摇地拖着什么东西。借着明灭的火光一看,那是一副冰棺,棺中躺的赫然是我的师父!
“契疆!”我大喊出声,他转过身来,那淬着滔天恨意的眼神吓得我浑身一颤。
“你在做什么?”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将我的声音扯得破碎。我不由得提高音量,嗓子发哑,近乎嘶吼,“那可是师父啊!”
他看着我,歪头,冷笑,居高临下:“你不知道师父是上古铁桦木所化?将他劈开打造成武器,能助我重夺王位。”
风霜再寒,也不敌我那一瞬的心凉。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师父冬眠之时?师兄离开之后?抑或是从一开始,他便是抱着这目的投入如晦师父门下?那么在他的复仇计划里,我算什么呢?我们九万三千五百一十二年的感情又算什么呢?
仙宫付之一炬,师父喂养的仙鹤与白兔尽皆葬身火海,而契疆欺师灭门,我与他不共戴天。
当时答应师父的事,我一件也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