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狐疑

    亭外,阳光冲破阴霾的云层,洒下淡淡金色的光辉,我举目而望,阳光似乎有些刺眼。

    我想,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不是救了秋聿枫,而是――相信练君毅。

    城门外,两营兵马列开阵势,早早的在此等候着我。

    随着马夫的惊呼声,我掀帘落地,顺着方向望去,为首的男子,剑眉星目,俊容冷肃。驾于马背上,藏蓝色长袍迎风飘舞,猎猎作响。

    虽然他背对着阳光,但,我依然可以辩出,那便我的二哥安萧晨。

    自十六岁起,他便在宫中当差,我们平日见面的次数不多。虽为亲生兄妹,但因我性格孤傲,与兄长们感情并不深厚,也无深交。

    旷地上,疾风呼啸,青丝乱舞,呼呼的风声掠过耳际,成了天地唯一的声音。

    他策马至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我,目光与语气一样冷漠如冰,他道,“跟我回宫,听从皇上发落。”

    我仰首,轻睨他一眼。随回过头,见秋聿枫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露出一抹温润如玉的浅笑。

    他的大手悄悄握紧我的,他的眼神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会心一笑,如此,便够了。

    从来,我便不求天长与地久,不求地老与天荒。只因,天长地久有你才感动,地老天荒有你才从容。

    “凤儿,你还在犹豫什么!”二哥的声音再次传来,在看到秋聿枫时,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几乎是立即的,阴郁浮上他的眼眸。“秋聿枫?你就是秋聿枫?相隔六年,你居然变化如此之大。我都认不出你来。”

    “二公子,你的变化,也很大,如今已经是皇宫大内的禁军都督了。”

    闻言,二哥傲慢的冷哼一声。“废话留着有命再慢慢说。”遂后,他转向我,问道,“凤儿,跟我回去。皇上心慈仁厚,对你又疼爱有加。只要你将功补过,他一定不会深究。”

    回去?我挑眉,面上丝毫不见悔意。“二哥,你觉得,我真的能回去吗?”侧身,指着身后的路。从我踏出那一方城门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的脸色倏地变了,声音不觉更冷几分,“难道你完全不理会爹娘的安危?不顾整个安氏家族因你而被降罪?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我话,否则别怪我不念及兄妹情谊。”

    我低下头,思忖。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完全将兄妹之情抛诸九宵云外,现在竟还与我谈什么兄妹情谊,岂不可笑?

    思及此,心头蓦然泛起阵阵酸楚。练君毅如此,就连我亲生哥哥亦是如此。为了权、利、势,可以出卖一切。

    阳光的光线强烈刺眼,灼痛我的眸。

    “二哥打算怎么不念兄妹情谊?绑我回去?还是带我的尸体回去?皇上可曾说过,不得伤害我与秋聿枫毫发?”

    他愕然的瞪大眼,显然因我的话震惊住,顿时哑口无言。

    对凤桀的了解,我远比他深许多。权宜衡量之间,他到底是不敢对我怎样?就算他想,他心里极想,只可惜天意不可违,民意不可违。

    四方尊者在天朝的地位崇高,比他这个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他当真有什么证据能让定我罪,今天,恐怕来的不只是这两营禁军,更不会是我的哥哥。

    无端端,即便身为皇帝,他亦不能对安家怎样,更不能对我怎样。

    凤桀,我奈你不何,你又能奈我何?

    “凤儿。”淡雅的嗓音扬起,我回眸见秋聿枫眼中有淡淡的光泽闪烁。“你跟他们回去吧。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就算我们走,又能走到哪里去?我不想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你。”

    “你在说什么,我们可以去东辽。”暗龙山庄,那里是他的家,他的地盘。凤桀如何也要忌惮暗龙山庄几分,只要到了暗龙山庄,他就安全了。

    他俨然是看出我的想法,眼底有一丝浅浅的笑意,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你能放得下这里的一切吗?且不说身份,地位,只说感情。你能放得下吗?”未等我回答,他又道,“我不愿意你为了我……”

    纤指覆上他的唇,制止他再往下说。

    “那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这一天,我也不愿意再与你分开。”十指紧扣,意喻是,谁也没办法把我们分开。

    知我若他,我一旦决定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于是,他便不再说什么,我们交握的双手握得更紧。

    二哥见状,脸上写满了愤怒。握住缰线的手,不禁收紧几分,又松开。大声道,“凤儿,别再执迷不悟,快跟我回去。”

    执迷不悟吗?现在,才是我真正清醒的时候。十几年来,我不曾为自己活过一日,也该是时候为自己选择一次了。

    眼眸对上秋聿枫的,他在我眼中看到了坚定,于是点点头。遂,在二哥始料未及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其打落马,他一把揽着我的腰际,翻身上马背。

    二哥在地面上翻了几个滚,待反应过来,不由满脸悲愤,目光凶恶的瞪着我。

    “二公子,得罪了。”秋聿枫朗声说完,便策马加鞭,往东面奔驰去。

    由二哥自大内带出来的两队禁军,立即追赶而来,顿时,尘烟飞扬,弥漫满天。马蹄声声如雷,震动大地,我回首望去,那巍峨的神都,在我眼中愈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刹那间,我仿似再听不到任何声音,只闻耳际呼呼风声,伴着心底淡淡的失落,难以言喻。

    ******

    夜,凉如水。一轮新月如弓,清冷的光华映出远山朦胧,婷婷袅袅。轻烟弥漫,宛如笼了一层薄纱。

    夜极深,我却无丝毫睡意。于是,起身下榻,步出房门,立于回廊,远眺苍茫的天际。

    客栈的庭院中,盛开着粉红色的紫薇花,于风中摇曳生姿。

    三天,我们终于摆脱了二哥的追捕,这里是远离京城的僻远小镇,因此,宁静非常。

    曾几何时,我是如此渴求这样平静安生的日子,希望有一天,能与自己喜欢的人执手红尘,观日明星辰,听暮鼓晨钟,不必去理会世事纷争。

    如今,我求到了。真的求到了。

    离开了京城,我便不再是背负着天下重任的安若凤;不再是丞相之女;不再是俊王的王妃。什么凤桀,什么白虎尊者,什么练君毅,我都可以抛至一边。

    什么都不用再想……

    闭上双眼,深呼出一口气。欲靠着朱栏,却不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我微讶的抬首回眸,迎上他温和的眸子,眼带笑意。

    “靠着一副肩膀,是不是觉得没那么累,那么冷了。”淡雅如风的嗓音轻轻扬起,他用他的体温,温暖着我冰冷的身子。

    我轻笑着点头,依靠肩膀,的确比依靠栏杆温暖许多。

    风轻轻吹送,紫薇花在月光下,舞出娇柔的舞姿,我们静静的,相拥着。

    他的大手,有节奏的轻抚我的背,就好似以前,我靠在他的怀里沉睡,他总是轻轻拍抚着我的肩际,让我倍感安心。

    “凤儿……”低低声音似有似无的飘来,停了许久,就在我几乎要陷入梦乡之际,如风般轻浅的嗓音忽然又传来,“你放不下那里的一切,对不对?那里……有你放不下的人,那个人……”

    夜半,静谧深沉。我自睡梦中惊醒,房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动响,似有人影晃动。

    屋内,一片漆黑如墨,我缓缓的坐起身,摸索着到圆桌边,沏了一杯茶,闲适轻呷。

    总喜欢夜访,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是最扰人清梦的。不过,说到底,来者是客。如是想着,我又多沏了几杯茶,置于桌上。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一些动静,顿时止住了动响。这时,屋梁上飞过一物,啪一声,于深夜人静之际,犹为清晰诡异。那门外面的客人,似都提高的警觉,紧了神经。然,敌不动,我不动。待半晌后,不见再有声响,他们,不禁疑惑了。

    我勾起唇,妖娆一笑,继续饮茶。遂闻得几声缠绵的猫叫,又闻门处一阵轻轻的呼气声音。大内高手呵,一只猫都把他们给唬住了,看来也不过尔尔嘛。

    其时风过,半掩的窗被吹动,发出那沉闷的吱吱呀呀声,听之,不觉让人心中闷烦。

    月华渐渐隐褪,只余几颗稀疏的寒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黑暗笼罩大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血腥味,充斥着不安与惊恐。

    门未上锁,只是虚掩,故,来者不费吹灰之力,抬手轻推,便推开门扉。

    虽有些惊讶,之余,却未作多想。只抬眼望向那床榻之上,幔帘之中的人,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证明那人已是沉睡。

    对于一群武功高强的男人来说,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出动这么多人,主人总是有些许看低他们的能力了。

    不过,也因着,他们仗自己本事高超,又人多势众,于是,更不将对手放在眼里了。

    举刀抬步,渐步逼近床榻。

    静,静得只余下那一抬、一顿的脚步在地上摩挲发出的细微声响。

    有人低声催促道,“手脚俐落着点,别惊动了隔壁的人。”

    隔壁的人?哦――

    秋聿枫就住在隔壁房间。

    看来二哥还是有顾念亲情的,凤桀也还念及我们之间的友谊。不过,大内高手……大内高手……

    想不到,我安若凤还得罪了深宫里的人。

    那人,脚步至床边而止,不假思索,挥刀往床上砍下。本是一刀了解的,但,他似乎察觉到某些异样,黑暗之中,我看不见他的神情,不过猜也猜得到,定然是怪异之极。

    “老,老大,床上没人啊。”

    复有一人快步上前,一把掀开被褥,却是原先那声音响起,“糟,上当了。”

    话音方落,只闻一道温和似水的嗓音在门边扬起,“现在才知道上当,不觉晚吗?”

    屋内,刹时间通亮一片,让我及时看到这群人惊愕的表情。

    “安若凤?!”

    吹熄了火摺子,我这才转首望向惊呼我名字的男子-------清玄。

    我微挑眉,想不到竟然是他。他面上惊愕万分,眼瞳放大数倍,自然不是因为我,而是――

    地上,门边,数具尸体倒地,殷红的血流淌不止,皆是被一剑封喉,气息已绝。

    秋聿枫的青衣上,不染一丝血迹,温润如玉的气息,儒雅浅笑,依是飘然若仙。当然,不包括他手中那把滴着血的长剑。

    动作真真是快呵,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有些惋惜的摇摇头,本来还以为,可以从中探知些什么,比如,是谁派他们来杀我的。

    片刻之后,清玄自怔愕中回过神来,不由分说,举起刀便挥向秋聿枫。

    他一如以往,镇定自若,只轻轻往右一闪,便轻易躲过了清玄的刀影。清玄动作不见慢,手腕一转,大刀横向,往秋聿枫的腰际扫去。秋聿枫未及闪躲,于是以长剑隔开清玄的刀。

    我步至桌边,端起茶水,欲饮。却见汤色已变,渗了血,于是弃之。落坐,静观两人之战。

    刀光剑影,来来回回,迸发出丝丝火光,清玄终有些不敌,欲逃之,身子一跃,自窗子飞出。秋聿枫却不舍,于是追赶上前。我本是想阻止他,但奈何出不了声,只是眼睁睁看着二人的身影相继消失在夜幕中。

    此番打斗,惊醒了整间客栈的人,顿时,灯火通明如白昼。店主前来探看,在见到我房中一干人的尸体,已然面色全变,指尖微微颤颤的指着地上的人,话也说不出来了……

    天际,鱼肚吐白,有微微的晨光穿透黑暗。

    天一亮,自会有官府的人来。到时,我定是走不掉的,于是,未等秋聿枫回来,我便先行离开。

    临走前,我迳自将那些大内侍卫身上的牌子取走,以免被官府的人认出。

    既然清玄等人不是凤桀派来的,也无谓让此事传扬出去,以免徒增麻烦,还会惊动凤桀。

    天微蒙蒙亮,路上却无行人,静得有些出奇。此时,我无暇理会这些,却隐约可闻身后,自那间客栈传来的喧闹,平日里,这里的人们皆过着平静无波澜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人命,也难怪他们会被惊吓到。

    七月的清晨,冷暖适宜,凉风徐徐,带着几许清凉之意。我迳直往东面而行,出了城镇,沿官道直行。

    沿路上,我都给秋聿枫留下了记号,而且去东辽,这条是必经之路。

    时近晌午,日头渐烈,我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思忖着,这个时候,依秋聿枫的武功,解决清玄再赶来,早该赶上我了。

    莫非出了事?

    放眼眺望前方,隐约可见一片茂密的树安,阳光照耀下,似有一层微薄的烟雾弥漫上方,官道竟是杳无人烟,转念略思片刻,原来是这样。

    心中一阵冷嘲,想杀我的那位,真真是煞费苦心呵。生怕在客栈杀我不死,又特地在此给我准备如此大礼。

    悠然慢步而行,愈近树安,愈感觉到一股诡谲气息萦绕四周。死一般的静寂,宛如修罗地狱。

    步入树安中,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下点点金光,斑斑驳驳映在草地上。

    脚下踩到一根枯枝,发出啪地一声,划破了死寂,声音在此刻听来,犹为清脆响亮。

    一阵风过,惊得安鸟四起,飞扑翅膀,凌凌乱乱。复而,又回归了原有的寂静。

    往深处,只见杂草有半人之高,随风微微晃动。

    忽然,我止了脚步,再回首望去,原先的树安、官道已然消失不见,换上另一幅景象。

    空旷的平地,除却我,再无一人一物,一草一树。慢慢的,画面延伸往前,是一池湖水,映着湛蓝的天际,飘浮的白云。

    似乎,并不只是如此。湖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花朵――白色、红色、紫色、黄色、橙色……甚至有些我叫不出的颜色――不断漫延,形成一幅绝美妖娆的画卷。

    迷幻阵?我轻勾起一抹冷笑,不与理会,在地上盘膝而坐,静静的看着画面变化。

    天地苍茫,狂风四处,乌云密集上方幻化成一头狮兽,张开其血盆大口向我袭来,因着知那是幻觉,故,我心底一片净明,不避不闪,映入眼瞳的狮兽渐消失不见。

    忆寒曾说过,迷幻阵,顾名思义,便是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觉并非真实,只要从容以对,不理不会,那么那些变幻出来的东西,自然伤害不了你。

    然而,迷幻阵最厉害之处,并非幻化出恐怖的幻象,而是操控了入阵者内心最深底的七情六欲,一旦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那么便会落入不复的深渊,被景象吞噬。只要入阵者心淡如水,无欲无求,就可以平安闯过阵法。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幻景渐渐消却。风息雨停,云层散去,天际澄澈如碧,偶有几朵浮云飘动。地面上,旷地不再,变成一座座美丽的楼台庭院。

    赫然发现自己身处之地,门上书“绛雪轩”三字。满庭芳菲,桃花零落,在空中飘舞,复落定;精致的凉亭攀满绿藤;凉亭前方有美石砌成的小拱桥,桥底流水淙淙,撞击着石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绛雪轩?!

    没错了,的确是绛雪轩,安府的绛雪轩。

    虽然从小到大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我依然忘不了这番十年不变的景象。

    绛雪轩是我娘的居所,位于安府最西侧,也是安府最僻静荒凉的位置。

    正在沉思之际,忽闻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抬头望去,见一名婢女打扮的清秀女子疾步走入绛雪轩,她自是看不到我的,但看她行色匆匆,似发生了什么事,一时好奇,我便也抬步跟随。

    入了厢房,檀香袅袅环绕,雪色轻纱飘荡,屋内陈设简单不见华丽,然却让人心感十分舒适清静。

    隔着帘幕我隐约可见一抹清丽的身影端坐其内,凭感觉,我断定那便是娘。是的,即便许多年不见,但我依然可以凭着感觉,一眼认出她来。

    娘……这个称呼萦绕在心头,有微许的异样蔓延,似痛非痛。

    “夫人,皇上……驾崩了。”那侍女立于帘外,嗓音略有悲痛的说道。

    虽看不到娘的表情,但我似能感觉到,她的身子明显一僵。

    “驾崩了……”娘似无意识的低喃着。半晌,她的身影缓缓站起,纤手掀起帘幕,露出一张倾城般绝世姿容,面上有淡淡的哀愁。她一身雪白,清逸绝尘,宛若九天仙女误入尘间。

    我是承袭了娘的美貌的,眉宇之间隐然的冷傲,颇为相似。

    “清风的卦,是从来不会出错的。”她轻声道,语气淡然却不难听出无奈。“天意不可违,终究是天意不可违。”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问向那侍女,“凤儿呢?”

    “一早已经随老爷进宫了。夫人,我们这会儿是不是也该进宫……”

    “到底,我还是白虎尊者。皇上驾崩,自然是要进宫的。”

    白虎尊者?我闻之,心底着实有不小的惊讶,我娘,竟然就是上一任白虎尊者寒若离?

    ****

    天子驾崩,举国同哀。皇宫内外弥漫着一片庄严沉重和哀伤,放眼望去,平日五彩的宫灯被缟白取代;往来的宫人宫娥皆垂首低泣,不敢言语。

    太仪殿前,后妃、皇子、皇女及满朝文武百官皆一身素服,额束缟带,伏地叩拜。

    这场面,我是熟悉的。六年前,先皇驾崩,我得太后特召,随同父亲入宫。

    身为即将接任新任白虎尊者的我,并不是与众人一齐伏首跪拜,而是在凤桀――也就是当时的皇长子――寝宫里。

    这个迷幻阵倒是真真厉害了,竟让我的意识回到六年前。

    绕过太仪殿,娘经清华宫直奔四方神殿。

    四方神殿供奉着四方神象:东青龙-----司管朝政,有与帝同朝听政的资格;西白虎----掌管天朝全数兵权以及军队;南朱雀-----掌管天朝国库财政;北玄武-----司管天朝最大的情报网。

    四方神殿守卫严密,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只有现任尊者才有资格进入。

    自然,守护神殿的不单只是精锐无双的侍卫,还有历代玄武尊者设下的阵法,天下间,无人能破解。

    随娘身后进入了神殿之内,见殿上已然端坐着三名年轻女子。居中的女子,身着一袭翠绿荷叶裙,清雅秀丽,端庄大方。居左侧的女子,身穿白衣,衣上无一丝点缀之物,面上不泛波澜,如一波沉静的湖水。居右侧的女子,淡紫色长裙将她柔美优雅的气质展露无遗,浅笑顾盼之间透着几分睿智。

    四方尊者的身份是极其隐秘的,就如连我也不知道娘便是上任白虎尊者。但此时,不用猜我亦能知道,这三位便是上任的青龙、玄武、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