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动作

    燕绫与太后自然是将赫连怀远的动作看在了眼中,太后冷笑了起来,燕绫却是别开了目光,眸光之中一片黯淡。

    “母后,既然这事情就这么解决了,那母后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儿子好几日没见小凤了,有些话要和小凤说。”

    太后用鄙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后拉着燕绫说道,”走,既然要嫁出宫去,哀家自会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时间不足,哀家这就带你去准备嫁妆。“说完便拉着燕绫朝外走去。

    “恭送母后。”赫连怀远行礼道。

    直到那一群人全部出了眠凤殿,我才好像被人抽了骨头一样,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眠凤殿厚厚的地毯上。

    “你没事吧?”赫连怀远蹲在了我的面前,抬手撩开了粘在我面颊上的湿法。“这几日在牢里没有怨恨朕没去看你吧?”

    “臣哪敢啊。”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一直都没觉得,太后一走,我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冷,手脚都没了力气,就连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朕知道你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埋怨朕的。”赫连怀远缓缓的说道,“先起来吧,待朕慢慢和你说。”说完他扶住了我的手臂想要将我拉起来。

    我点了点头,才刚刚用力要站,还没等站起来,眼前就是一黑,一头栽进了赫连怀远的怀中。

    安若凤这一世的爱情故事的到此结束,下面是她后一世的爱情故事:

    深秋,霜叶染成殷红,随风吹落,于空中旋舞打转,复落定,将青石板上铺就了一层红色。

    我抬目看去,金色的秋菊在风中游曳,夕阳渲染着天边的云彩,成一朵朵绚丽的晚霞。余晖映照在波光潋滟的翠微湖上,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芒,洒在我的身上,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画瑶跟我身后,亦步亦趋,似有心事万千一般。我心中生疑,这丫头今日这般安静?

    心想,定是为了那件事吧!

    步到挽月亭中,桌案上已早准好了狼毫宣纸和墨砚。

    我走到桌案边抬手砚墨,画瑶见状,恍然回神,忙不迭上前接过我手中的墨块。

    “三小姐,这些事就让瑶儿来做吧。”她一边砚墨,一边说。

    我点点头,遂提起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便在宣纸上勾勒起眼前的美景。

    “三小姐……”画瑶突然开口,欲言又止。

    我抬眸看了看她,见她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低垂着首,似在思忖着如何开口。她良久不语,我便收回目光,继续着手中的画。

    “三小姐,皇上已经下旨给你配婚,对方是俊王爷。”见我不作理会,画瑶又道,“其实俊王爷也不错,年轻有为,又得皇上重用,而且英俊不凡,是京城里众多女子心仪的对象。”

    俊王---练君毅,是我朝唯一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异姓王爷。

    传言他英俊绝美,文滔武略,是难得一见的谦谦君子,传言还说,练君毅风流成性,家中侍妾众多,外头红颜知己亦不少。终日流连于烟花柳巷温柔乡中。

    我心中一阵冷笑,皇帝到底是不敢委屈我的,竟然给我指了这么一门婚事。

    王爷?起码是个王爷,不错,不错!

    将狼毫笔搁置在墨台上,将未作完的画移开,抽出一张干净的纸。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更衣,我要出门。”

    画瑶疑惑的看着我,“三小姐,夜色将临,你这会儿要去哪儿啊?”

    我又写下:进宫。

    “你要进宫见皇上?”

    我点了点头,便步出亭子,画瑶尾随我身后。

    “你想让皇上退掉这门婚事吗?”

    闻言,我顿了顿脚步,转首看了看她。

    她见了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来。

    退婚?

    我弯起唇角,轻笑一声。

    练君毅可是所有女子争着下嫁的好夫婿呢,皇上为我挑了个这么好的丈夫,我怎么会拂了他的好意?

    用手打了几个手势,意思为:“我,是进宫谢恩。”

    画瑶看着我的眼神更加疑惑不解了。“小姐,你的想法真真让瑶儿猜不透。”

    我拍拍她的小脑袋,笑着打手势,“皇上赐婚是好事,难道不该去谢主隆恩吗?”

    这桩婚事,于我,确是好事。

    像我这样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女,能嫁得出去,也该是要谢祖上保佑了。

    ――是的!我是个哑巴。

    众人皆知安家有女,生得倾国倾城,却是个天生的哑巴,不能张口言语。

    父亲是三朝重臣,当朝丞相,外人只知我安若凤是丞相之女,却不知我有另外一个身份。

    宫灯初上,映得通明的皇城有如白昼。

    由掌侍太监一路引至皇帝的寝宫甘露殿,经一番通传,掌侍太监折回来,态度颇为恭谨的对我说道,“安小姐,皇上在殿里等你呢。”

    我颔首致意,让画瑶在殿外等候,独自走进内殿。

    无法言语,我便朝殿上主位坐着的男子行下跪礼,盈盈一拜。

    “你们都退下吧。”宏朗低沉的嗓音响起,隐含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待身边的宫人太监退下后,那声音又再次响起,这回,那声音转为温和。“凤儿,这会儿没有外人,就不需那么多礼数了。”

    我站起身,抬首望向他――那个主宰苍生的帝王,他叫凤桀。

    只见他着一袭淡紫色长袍,墨色的长发于紫金冠高高束起,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气质介于冷酷与温和之间,高贵而优雅,俊美的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

    颀长的身姿站起,步到我面前,执起我的手,将我引入内堂。

    “来,坐吧。”他笑道,“前些天边疆进贡了一批上等的陈年熟普茶,待朕冲泡一壶让你尝尝味道。”说着,他手上已经不是闲着了。

    凤桀素来爱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每次我进宫,他都会亲自泡上一壶茶,配上一些可口的点心,香味四溢,很是惬意。

    “若凤是特地来向皇上致谢的。”我比划着手,道。

    他面上的笑意不减,但眸中闪过的光芒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亦是不动声色。

    “安丞相这些年来,为国劳心费力,功在社稷,朕这样做也算是为他减少一桩烦忧之事。”沏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他又道,“君毅人不错,将你交给他,朕也放心,朕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哪里不知他的心思,四大暗卫虽然是效忠于皇家的,但手中掌握的权利,却足以与他这个皇帝相抗衡,这些年来,凤家与四大家族一直相互牵制着。

    在凤桀心中,四大家族就是他的心头的一根刺。生怕哪一天,四大家族会合起来对付他,夺他的江山。

    于是,他想出用赐婚这样的方式,能够更一步牵制四大家族。

    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我比划道,“若凤今日来,不单单是为了谢恩,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皇上恩准。”

    他略略沉思片刻,眼中有异样,“你说。”

    “待若凤嫁入王府后,王府上下所有人等必须听从若凤的吩咐,包括俊王在内。”

    似乎意想不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他面色微微一愣,转即爽朗大笑出声。

    “凤儿啊凤儿,你是担心嫁到夫家王府的人胆敢对你不敬吗?这个你就放心吧,你是朕给他练君毅御封的王妃,是正妃。王府里,除了君毅,就属你最大了,没人敢不听你的话。”

    我浅笑,“皇上可没听清楚,若凤是说,包括俊王在内。意思是,在王府最大的应该是若凤,连俊王也得听若凤的话。”

    我安若凤,可不会乖乖的当一个傀儡王妃。

    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几分,轻斥道,“胡闹!自古以来只有以夫为天的道理,哪里当丈夫的完全听妻子的话?若此事传了出去,俊王面子里子还不丢尽了?”他顿了顿,复道,“凤儿莫不是想天下人都笑你夫君是个妻奴?”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说,于是幽幽一叹,眉目间染上一抹落寞和幽怨,“俊王年少有为,仰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若凤只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女,凭什么能得他宠爱?只怕他是碍于皇命,不得不娶若凤罢了。若凤的性子,皇上是最为了解的,哪怕他俊王爷要冷落若凤,那么若凤也得从其他方面挽回些什么。”

    凤桀知我向来好胜,不甘冷落,绝非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我如此一说,他心中的疑虑倒是消了几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那甚是好办,朕明个儿就下旨,令俊王遣散家中侍妾,今后非得你允许,一概不得纳侧妃及妾室。这样可好?”他终究是不肯答应的。

    俊王乃他的心腹,如若日后为我所用了,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皇帝就是皇帝,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遣散他的侍妾就不必了,只要她们眼里心里敬我这个正妃,若凤也就满足了。而俊王那头……”我略为思索,“若凤也不需要他事事听我的话,但凡日后家中大小事务,我与他一旦起了争执,必须以若凤的意见为主要,皇上可应允?”

    我对他有没有侍妾,有多少侍妾一点也不在乎,只要他不来烦我,有那些侍妾伺候他,不需要我去尽“妻子本分”那便是好。我要的,是一家之主的主权。

    “朕就应了你的要求,免得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就跑到朕这儿来哭诉,那朕心里可是真真的不好过,毕竟啊,这是朕给你指的婚事。”凤桀大手一挥,豪气道。

    听完他的话,我站起身,盈盈施礼,后作了手势,“谢主隆恩,若凤告退。”

    随之,转身离开。

    走出了甘露殿,已是亥时,漆黑如墨的天际,皓月当空,繁星如点。画瑶跟在我身后,缄声不言。

    几日后

    才五更天,天蒙蒙亮。我迳自起身,下榻。随手在衣架上拿了件衣裳披在身上,便拉开房门,见迷雾未散,眼前依是一片朦胧。

    深秋的早晨霜露颇重,清晨的风也凉飕飕的,我不由拢了拢身上的衣衫。

    画瑶已备好了梳洗的水,莲步走进倾雪阁。

    看见我站在门外,眼中有一丝惊讶,“三小姐早安。”

    “为我更衣,我要出门。”

    “三小姐,这么早你就要出门?”画瑶随口说出的话,我却已不耐,于是眉头一蹙,她立即噤声。

    今日……十月初六,又是十月初六了……

    时光如水流逝,转眼又是一个春花秋月,距他离开人世,有六年了吧。

    六年来,每每我想要忘记这件事,他那绝望的眼睛便有如鬼魅一般,在我脑海里愈加的清晰起来,无限的放大,直到将我整个脑子占满。

    心蓦的一紧缩,淡淡的痛楚在心底蔓延开,仿佛要抽光四周的空气一般,令我感到窒息的难受。

    “三小姐,衣服已经准备好了。”画瑶在我身后出声说道,我恍然地回神,心中的苦痛难挥去,但面上却回复了平静淡泊。

    换上一袭雪白色的衣衫,挽了一个桃花髻,如瀑布般的青丝随意的披在肩后,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见自己淡素简约而不失高雅,软为满意。

    着装完毕,便举步朝门外走去,才走至玄关,便闻画瑶迟疑的声音传来:“三小姐,老爷昨晚不是说,今日与你一起到俊王府去……”

    我停下了步子,却未转身。我知道画瑶在担心什么,只是今天这个日子,不管是狂风,抑或是暴雨都阻拦不了我。

    画瑶担忧我既与俊王相约好今日共商婚期,这会儿平白无故失了约,俊王心里定会认为我瞧不起他。

    瞧不起他,又如何?

    我压根就不稀罕他心里怎么想我,也不介意他日后会如何待我。

    回首,用手势告知她,“你告诉爹娘,这种事他们拿主意便是。”

    “可是,老爷的意思是想让你和王爷先见见面,彼此沟通一下,这样一来,成亲后你与王爷就不必那么生疏。”画瑶几步跑到我跟前,一本正经道。

    我冷笑,沟通?如何跟他沟通?我只是一个哑巴,不是一个能说能唱的正常人,往后,我若与他交流,指手划脚的他未必看得懂,我想,是不是需要时时准备笔墨,将我要说的全部写下来给他看才是。

    不再理会画瑶,一把将挡在面前的她拉开,用眼神警告她,若再胆敢拦我,有她好看。画瑶怕我怒,只得一脸委屈的退至一旁,眼睁睁的看我消失在她眼前。

    位于东城城郊有一处静幽的竹安,旭日初升,稀薄的阳光斑斑驳驳的照着,竹叶上沾着晶莹剔透的雨露,欲落未落。

    有些枯黄的竹叶落在青石路上,我踩着残叶,一路往幽径深处走去。

    辗转几许,行至深处。

    由竹安围绕,置空一片空地,于空地之中,立着一座孤坟。

    那坟头已显陈旧,可见这座坟立的时日不短,石碑上原有的朱漆有些脱落了,只隐约可见那上头刻的字。

    我行至坟前,孤立着,深深的凝视着那碑上的字――秋聿枫之墓!

    记忆里,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一袭青衣飘然,带着轻淡的浅笑,如沐春风。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错手,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如以往那样――沉默不语,温和的笑着。或静静一人于楼台观景,或独坐亭中品茗。

    秋聿枫,你可曾怪我?

    常常会想,如果有一天,我下至地府,遇秋聿枫,我问他这个深藏心中多年的问题:你可曾怪我?

    他,又会如何作答?

    他是会恨我狠心到亲手杀了他,还是会怪我不肯相信他?

    只是这样想着,心便不由的疼痛起来。

    犹记当年,他那满心满眼的绝望与不可思议,有如烧红的烙铁,就那么直直的烙进我的心里,那撕心裂肺的痛过后,是再也无法泯灭的记忆,时时刻刻折磨着我。

    他绝望,是因我的不信任。

    他不敢相信,我会杀手将剑刺入他的身体里。

    仿佛染红了天际,染红了我的眼睛。

    无论我如何努力嘶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能为力,只得束手无策,任他的体温在一点一滴的冷却……

    “凤儿,我好希望你能够开口说话,我在想,假如有一天你能开口说话了,那么,你说的第一句话,唤的第一个名字,会不会是我?好想……听你亲口说我的名字……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灼热的泪水烫伤了脸庞,我却毫无知觉。

    “你还有脸来!”愠怒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夹含着浓浓的敌意。

    待我一转身,一个紫色的身影映入眼帘。秀美艳丽的女子脸上写满了愤怒,一双美眸狠狠的瞪着我,那眼神,看一个仇人的眼神。

    她三步做两步的跨上前,来到我面前,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女人真是厚脸皮的,当初你嫌害得聿枫不够,现在他都死在你手上了,你还好意思来这里,难道你非要他死都不得安宁你才高兴吗?”

    我直直的迎上她的眼,那双墨色的瞳孔似燃着愤怒的炽火,仿佛,非要将我烧成灰烬。

    静静的注视着她,她也与我对峙着,毫不退却。

    直到,她眼中的怒火渐渐转为幽怜和悲戚,我不禁怔了怔。

    “安若凤,你就不肯发发善心,放过聿枫吗?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语音鸣咽,眼眶泛起薄雾,“如果他从来不曾认识你,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我愣愣的看着她,低低抽泣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空间传来,异样的清晰,异样的悲恸。

    余诗音,这样一个看似坚强的女子,竟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是我,我伤了秋聿枫的心,也毁了余诗音的梦,我将她的最美的梦打碎了。

    诚如她所言,如果秋聿枫从来不曾遇见我,那么他的一切将会不同,至少,他还在远方的某一个地方好好活着。

    我回首凝望着墓碑上他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将欲涌出眼眶的泪水逼回。

    秋聿枫,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如若不曾遇见我……

    空气安静了下来,竹安里,静得只余下余诗音断续的抽噎声音,一遍遍回荡着。

    ……

    落花舞,不胜秋凉,雁字去,聚散无常;相逢那一眼,注定一生难忘;顷刻间,地久天长

    繁华心,残梦一场,旧人语,最断人肠;蓦然回首处,萧瑟风雨苍茫;谁人解,心结已成殇

    滚滚红尘中,爱恨几彷徨;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

    琴弦挑断,痛暗藏;

    滚滚红尘中,爱恨几彷徨;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

    寂寥处,独倚西窗。

    ……

    黄昏时分,天边云舒云卷,密布的云层被夕阳染了一层金色的边,几只飞燕低掠过屋檐,风拂柳条,园中的黄花摇曳生姿,呈一派宁静的景象。

    独坐画楼,手捧书卷细细读着,读到这首《有情人》,心,不觉得似被什么抽动了。

    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忘字心中绕,唯剩相思泪千行……

    不禁想起余诗音那双泪水朦胧的双眼,到底是,多情总被无情伤。

    一声叹息逸出口中,眉间染上淡淡的无奈。

    置下书卷,步至栏边,倾身斜倚着朱栏,凭风舞动着三千青丝,雪衣飞扬。

    闭目养神着沉思,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

    再过些天,只怕再难像现在这样闲适了吧。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定是画瑶那丫头。

    我是个哑女,可这丫头从小就爱叨唠,有她的地方,半刻的安静都没有。

    微蹙眉,有些疑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安静得出奇。

    难道这丫头转性了?

    “落花舞,不胜秋凉,雁字去,聚散无常,相逢那一眼,注定一生难忘,顷刻间,地久天长。”

    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陡然响起,语调平和的念着那首《有情人》。

    我反射性的转过身,见一名玄衣男子伫立在画楼中,手执着我的书卷,其目光深邃,落在书卷上。

    似感觉到我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来。但见他容颜俊美,狂狷中带着柔美,凤眼微挑,妖魅带笑;一袭玄衣,将他身上的尊贵气息流露无遗。

    “你是谁?”我紧蹙着眉头,内心并不是很喜欢他。

    那笑容太过妖娆,而过分美丽的事物,往往容易令人沉醉其中,忘乎所以,那是一把无形的,可以在瞬间置人于死地而令人不自知的利刃――太危险。

    他顾视一周周围,浅笑道,“在下是安府的客人。”他看着我的眼光有些许闪烁不定,顿了顿,复道,“三小姐好像并怎么欢迎在下,是否因为在下冒昧,打扰了三小姐?那么实在是对不起了。”

    我淡淡看着他,虽然他嘴上说着对不起,但脸上,眼中丝毫不现诚意。如果真真觉着打扰了我,那就该识相的赶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