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下第一

    大风起,云飞扬,旗招展,马嘶鸣,虎牢关郊野战场,十余万军卒泾渭分明,喧嚣鼎沸,吕布驱马上阵,挂袍随风飘落。

    “关东鼠辈,可敢一战!”

    数万西凉军马齐声呐喊,震得盟军坐骑不安地乱动起来,袁绍见状豁然拔剑而起,遥指赤兔马上的那人,厉声高呼道。

    “破敌正在此时,谁人敢战吕布!”

    “潘凤在此,吕布受死!”

    袁绍话音刚落,只听得阵中传来一声怒喝,阵中飞出一骑,马上那人阔面塌鼻,手持百斤巨斧,正是韩馥遣来会盟,当日扛旗的无双上将潘凤。

    “哈哈哈!某之大斧,早就饥渴难耐了!”

    潘凤扬鞭狂笑不止,胯下白马飞驰而去,卷起一阵沙石烟尘,众人正看不见状况,只听得混沌中一声闷响,烟尘里匆匆奔回一匹红马。

    众人见之瞪目结舌,马背只伏着具无头尸首,滚烫的鲜血染红坐骑,还在不住哗哗地喷涌出来。

    盟军诸将大惊失色,潘凤好歹也是一员上将,怎么如此轻易就被取了首级!

    “将军威武!”

    “大帅威武!”

    ……

    西凉部曲与吕布亲兵摇旗呐喊,盟军士卒面色慌乱,袁绍眼中亦有些惊慌失措,突然想起昨日请战的那员将领,正是刘岱部下的三刀大将刘刕。

    他转眼望去,只见刘岱身后那将,端坐马上,抱刀闭目塞听,面色怡然静谧,不为周遭所动,仿佛隔绝这嘈杂战场,身处幽寂空谷。

    袁绍心甚异之,转而看了刘岱一眼,对方笑吟吟地道:“吾之大将何在?”

    刘刕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直穿千军万马,牢牢盯着吕布身上,策马飞奔出阵。

    阵中士卒呐喊助威,只见人群里的老卒拍着身旁少年肩膀,指着那道飘逸绝尘的身影道。

    “三娃仔,可要看得仔细喽,这才是我兖州战神,从无一人能挡三刀!”

    “叔啊,我看着哩!”

    两人话音未落,只见刘刕裹挟风雷之势,眨眼便冲至吕布面前,赫然腾空而起,绣铁古刀劈天而下!

    袁绍见之大喜,不敢有丝毫遗漏,只是突然喉咙咕噜一沉,面色胀怒地偏过头去。

    “柳叔,这就是你说的……”

    “啊啊啊!这怎么可能!”

    老卒柳叔睁着眼睛大喊大叫,身旁的三娃满脸狐疑,又细细地望向战场,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滚动,正好落在那百花袍上,与旁边的潘凤对眼瞪视。

    刘刕三刀未出,已被削去首级!

    “哈哈哈!”

    ……

    西凉军中一阵哗然,吕布在风中肆意狂笑,指着地上那两个脑袋,笑骂道:“似此无能之辈,莫要前来送死,父母生养不易,尔等须当惜命!”

    “吕布休要猖狂,可认得我广陵陈容!”

    张超身旁策马飞出一将,转瞬间便冲至眼前,与吕布刀戟碰撞,盟军败落的士气又提升起来,暗自窃声议论。

    “陈将军好生厉害,竟能接了吕布十招!”

    “不好不好,将军扛不住了!”

    但见战场之上,陈容冷汗直流,策马飞身回转,还未至盟军阵前,便被一箭追魂夺命,轰然跌落马下。

    “呜呼哀哉,我徐州勇士殁矣!”

    张超面色悲戚,为陈容丧命大感悲痛,唯有臧洪在旁劝慰,正看见徐州主使曹豹畏缩着往后退去,鼻腔冷哼再不看他一眼。

    “南阳飞虔来也!”

    只听得一声咆哮,袁遗大将挺身而出,飞马上阵,手舞霸王戟,和吕布战作一团,但见双戟横空挥舞,冷弧划破苍穹,竟斗得个势均力敌!

    眨眼间两人已斗了三十合,袁绍见状,连忙问向族弟。

    “此员悍将是何来历?”

    “尝谓古之飞廉后代!”

    难怪如此,袁绍大喜过望,连连点头赞叹,不愧是纣王神将之后,古之恶来遗孙,就不知与吕布相比,哪个才是真正的飞将!

    “三十五合!”

    “四十合!”

    盟军士卒暗自细数,正为飞虔感到惊叹,突然战场上声响撤去,但见飞虔又被吕布挑了!

    “此人武勇尚可,可惜使的是戟,哈哈哈,除了当年霸王,谁能与我争锋!”

    吕布自比江东项羽,在场众人听得缄口无言,这才多长时间,已被他斩了四员上将,当今天下谁能制他。

    “哼!”

    曹豹趁人不备,已悄悄躲入阵中,正暗自观望,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哼,心中羞恼无比,以为被人发现在耻笑他,转头一看,却见武安国提着流星锤翻身上马,远远瞪视吕布,似有异动。

    “你……你……,吕布勇猛无敌,非人力所能胜之,你怎敢上前送死!”

    武安国驱马上前,曹豹连忙退让,一边小声规劝,当日对方连匈奴护卫都胜不了,怎敢上前挑战吕布。

    “哈哈哈!”

    武安国听罢朗声大笑,颇有深意地看着曹豹,豪情万丈地道。

    “我本军中小卒,受使君提拔为将,特遣为会盟使者,当日使君执手语我,北海势微,只能派出单人匹马,却也惶惶心向汉室,我既受命,自当舍命,更何况今此八方英雄会聚,我北海岂能旁落于人!”

    曹豹听罢面容羞愧,只匆匆让到一旁,果见武安国飞马上阵,不过三合便被戟挑于空。

    “勇士耶!死士耶!”

    孙策看得摇头叹息,意欲挺枪上阵,却被叔父孙静阻拦。

    “吕布杀人如麻,不比夏侯将军,伯符不可鲁莽!”

    “父亲若在,定不阻我,伯符去去就回!”

    孙策说罢已纵马飞驰上阵,看得吕布顿生怒气,虾兵蟹将狂妄称勇也就罢了,如今连黄口孺子都敢来撩虎须。

    二人绕马酣战,漫天戟影罩来,孙策险象环生,却硬撑四十回合,看得夏侯惇心神大动,暗道此子天资卓绰,这才过去多久,武艺竟精进到如此地步,只怕再过几年,江东又出一霸王。

    孙策毕竟年幼,与飞将大打四十合早已力竭,正要脱困而出,怎料吕布早知他的心思,立时驱马追进。

    赤兔如红云幻火,眼见便要追赶上来,孙静大急,只见夏侯惇已驱马上前营救,截下吕布斗在一起。

    交马只一合,吕布心中诧异,暗道这使槊的有些本事,不必之前的那飞虔差,二人大战三十余合,曹操恐夏侯惇有失,厉声高呼道。

    “吕布虓虎之勇,非一人能敌!”

    “哈哈哈!”

    吕布一戟拨开长槊,驻马长啸:“曹阿瞒休要激我,我既不惧尔等车轮战,岂会害怕匹夫群起而攻,想要派人围殴,何须说得冠冕堂皇,难道我吕奉先怕你不成!”

    曹操心计被揭破,也不羞恼,只看向身旁几人,夏侯渊、李典、乐进、曹仁、曹洪五将齐出,将吕布围作一团,左枪右槊,前刀后矛,竟奈何不了吕布一人。

    吕布心中哂笑,真以为人越多越好,总共就这么几个方位,来人过多反倒束手束脚,看我一一破之。

    只听他一声怒吼,全身劲力会心一击,直接将曹洪扫落马下,曹仁欲要去救,正中吕布心怀,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勾戟扫中臂膀,顿时血流如注。

    曹操见状大惊,幸好有李典、乐进阻了吕布毒手,携着二人奔逃回阵,夏侯两兄弟边打边撤,这才抽脱出战团。

    吕布挺戟而立,一指红日苍穹,二指苍茫大地,三指盟军数万兵马,扬言大喝道。

    “天上地上,九州之兵,谁人能奈我何!”

    袁绍听得咬牙切齿,见身旁的文丑蠢蠢欲动,遂看向张邈道。

    “当日那壮士何在,可敢应战吕布?”

    “有何不敢,典韦在此!”

    张邈还未说话,只听军阵分拨而开,典韦手执双铁戟奔将出来,曹操见状上前相阻,马战步战不可同一而论,就典韦这身形,哪里有马能扛得住他这分量。

    “哈哈哈,还得俺老张出马!”

    张飞调笑一句,转而飞马奔出,怒目圆睁,厉声喝骂:“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特来取汝首级!”

    吕布闻言一愣,转而怒发冲冠,心中生出无边杀意,不发一言径直拍马而来。

    一如黑云,一如赤火,转眼间两人便交马而过,吕布阴沉着脸,暗道这黑厮好生力大,蛇矛刁钻,片刻只怕杀不了他。

    “三姓家奴!三姓家奴!张飞爷爷取你首级!”

    张飞大叫着又策马冲来,一口一个三姓家奴,将吕布的火气顶上了天,大骂几句环眼贼,赤兔马已飞驰过去。

    二人飞马并驱,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吓得周遭士卒连连后退。

    袁绍更是满面惊容,当日虽见这无礼黑厮武艺精湛,却不想能将吕布逼到这种地步,激动地奔上前来,亲自擂鼓助阵!

    “咚!咚!咚!”

    擂鼓声,士卒呐喊声,金铁碰撞清鸣声,马蹄踏地嘶鸣声掺杂成一片,响彻整片旷野。

    转眼间已过百合,两人却愈战愈勇,张飞蛇矛探入戟孔,被吕布趁势按在地上,待张飞用力之时,突然抽出画戟,径直横勾挂月,将蛇矛挑飞数丈开外。

    “黑厮受死!”

    “狗贼焉敢!”

    吕布纵马夺命一戟,正要取张飞性命,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喊,一道刀芒如半月劈肩而下,竟将他整个人压在马上,胯下赤兔嘶鸣着扬起前蹄。

    “汝是何人?”

    蚕眉静卧,丹凤倒竖,青巾飞舞,缎袍鼓风,一袭美髯随风拂荡。

    “吾,关羽关云长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