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凌立跟阿诺关系暧昧不清,在所有人里,他的目光也是时时不离阿诺,全心全意都扑在阿诺身上。
在阿心看来,别说阿诺是一个人鱼,光从他们两都是雄性这一点看来就让她没法接受。跨物种就算了还是同性恋?除了猎奇贪玩,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去解释。
如果没有了阿诺,凌立失去了好奇的对象,肯定就能恢复正常,也不会带歪其他人。
出于此种考量,阿心才鬼迷心窍地对袁菲她们两说了那番话,出了一个自以为正义的馊主意。
袁菲早上还对凌立抱有幻想,现在却被阿心一番话惊得失魂落魄,这件事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还是丁香见多识广,率先反应过来,插嘴道:“原来如此,就说凌立对阿诺也太好了点,抱进抱出的,晚上睡觉也挨在一起,难怪我一直感觉怪怪的。”
袁菲看了阿心一眼,还是不肯相信,下意识替凌立辩白:“他只是感激阿诺救过他而已……”
“你以为我在骗你?”事情已经挑破,阿心只能坚定到底,“我昨天在海边亲眼看到阿立亲了那条鱼,他已经被迷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他跟那条鱼再发展下去没有任何好处,成天往海里跑,总有一天会发生不测。”
袁菲一想到海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鱼,心头一跳险些被她说服了。然而当外面传来又一声尖啸,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他选择跟谁在一起是他的权利,我却不可以见死不救。”
说完,袁菲抓上砍骨刀推开挡在前面的阿心,大步往外面跑去。踏出洞口的同时,她感觉从前那个怯懦胆小的自己随之消失,在这个岛上生存,别想着去倚靠谁,你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而活。
阿心被她撞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眨眼间变得果断干净的袁菲。
“……平时脾气坏就算了,想不到心也这么坏,”丁香见袁菲表明了立场随即也跟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损阿心一句。
再说外面。袁菲抓着砍骨刀冲出洞外,跑到沙滩上一看,就见水里有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动作激烈一时看不清长相,但从打斗间甩动的鱼尾上可以知道,那是两个人鱼。
“阿诺……”刚才的激昂只是一时冲动,此刻面对眼前混乱的场面,袁菲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焦急地叫着阿诺的名字。
水里的两个人鱼打得难解难分,其中一个明显动作灵活占据上风,死死将身下的人鱼压制在水中不得翻身。
底下的人鱼鱼尾乱甩,不断发出尖利的啸声,夹杂着惨叫连连。
就在袁菲不知如何是好时,前方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几个人鱼的身影,来势汹汹地正往这边冲来。
“糟糕了,来了那么多人鱼!”丁香这时也过来了,看到那些人鱼,大呼不妙。
兴许是感应到了周围的同类,被压制的那个人鱼反抗更加激烈。
袁菲两人以为他那是害怕的反应,正准备将他认定为阿诺,却见处于上风的人鱼一把甩开下方的人鱼,鱼尾一摆爬上岸来。
两人定睛一看,原来这把对方打得鬼吼鬼叫的人鱼才是阿诺。他身上也被抓伤了一些,有的伤口都渗血了,不过从气势上来看,他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袁菲连忙上前帮忙,护在他旁边将他拉上岸来。
“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闹了半天是你在搞事,”丁香叹一口气,哭笑不得地说。
阿诺听不明白丁香那一长串的话,但却感激地看了对自己伸出援手的袁菲一眼。
他身后的海里,被他胖揍一顿的那个人鱼已经戚戚哀哀地逃回闻声赶来的同类身边,一群人鱼停在离浅滩有些距离的水里,怒视着阿诺,用一种袁菲她们听不懂的语言态度激烈地说着什么。
阿诺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们的话。人鱼们浪费了半天口舌,也没得到想要的反应,最后只好泄气地游走了。
海边再度恢复宁静,阿诺神色稍显疲惫,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腹部下方,感觉里面没受到影响后才慢吞吞往旁边爬去。
袁菲跟丁香这才发现,旁边的沙滩上扔着几个硕大的贝壳,看样子是阿诺打斗前扔上来的。
湖边的树林里,凌立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阿诺发生了什么,此刻正忙着做木工。
有了凌立的加入,木桶的制作进度快了不少,经过昨天及一早上的适应,对石凿子的使用技巧都提升了不少。
苏乐昨天还以为只有关瑞是干木工的好手,今天一看凌立的干净利落的动作,才知道有天赋的不止他一个。于是他边敲敲打打边故意对心不在焉的童言调侃道:“你动作有点慢了哈,那边两个木桶马上完工了。”
“……”童言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没心思理他。
“昨天打得赌还记得吗?你是准备老老实实叫爷爷了?”苏乐成心激他。
果然这话一出,把童言惹火了,凶巴巴地叫道:“别废话,你赢了再说吧!”
苏乐见他总算打起精神来,得逞地笑了笑接着敲敲打打。
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总算做出了三只木桶,就剩童言的那个还差一点才完工。想到跟苏乐打得赌,童言烦躁地出了口气,更加卖力地继续努力。
趁着童言还在做第四只桶的时间,关瑞又做了一个木瓢,正好用来舀水。凌立则是找了两根手腕粗的圆木棍,削干净多余的枝丫准备一会儿当扁担使。
苏乐之前喝水喝得有点猛,突然有点尿急,见他们都在专心做事,心想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危险,便独自往旁边的树丛走去。
放完水,他正要往回走,不经意间发现不远处的树林边缘有棵树上结的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苏乐往后看了一眼,关瑞他们还在忙,四周也没什么异常。想着就这么点距离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脚下一转走到了那棵树下。
这树长得高大,树冠离地两三米,树荫下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要光是认叶片苏乐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不过此时走近一看,立马就认出来,这是一棵芒果树。
“我去……这下发财了,结了这么多,”苏乐抬头看着满树有青有黄的芒果瞠目结舌,惊叹之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棵芒果树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干又粗又壮。沉甸甸的芒果结得密密麻麻,好些成熟过头的已经掉得满地都是。因为芒果糖分足,所以必然是逃不过虫子鸟儿的造访,随便捡一个都有虫洞坑眼。
周围萦绕着浓郁的芒果香味,引得苏乐忍不住跳起来伸手挠了一把,吧嗒一下弄掉两个芒果。
藏在树上的鸟儿被他这么一惊扰,噼哩噗噜振动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苏乐视线跟着鸟儿一转,惊喜地发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棵芒果树,虽然没有刚才那棵高大,但结的果子也不少。
一下子发现了两棵宝树,对忙着讨生活的苏乐而言无异于乞丐捡到财宝,嘴巴咧得合不拢,上手就开始摘芒果。
在岛上“穷”了这么久,此时亲手摘下一个饱满清香的果实所获得的那种满足感是在超市里随意挑选时无法体会的。苏乐抓着也就鸭蛋大小的芒果,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
就在他满脑子只顾着摘芒果的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一股血腥味,虽然被满树的芒果香味遮盖,但对苏乐这种嗅觉相对灵敏的人来说还是无法忽视的。
苏乐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划破流血了,然而上下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伤口。他再仔细闻了闻,确实是有血腥味,而且从这浓郁程度来看,应该离他并不远。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叫声传来,哼哼唧唧听着特吓人。
苏乐心里一紧,祈祷自己别是傻逼一样踏进了什么猎杀现场。兜紧了刚才摘的芒果,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往后倒退。
那边的关瑞一抬头没看到苏乐的踪影,脑袋一空,连忙站起身来往四周查看。
苏乐一脸严肃地溜回来,没等松了一口气的关瑞开口,先紧张兮兮地低声说道:“我发现那边有股很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瑞一听他这话,也没空追究他刚才的去向,皱眉问他怎么回事。
“我去放水,意外发现了两棵芒果树,就过去摘芒果,谁知道居然闻到一股血腥味,血源就在那附近,味道特别重,而且还有几声叫声,细细弱弱的估计那东西还没死透,”苏乐说着下意识皱了皱鼻子,将衣服兜着的芒果倒进木桶里。
一旁的凌立跟童言也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伸手从木桶里摸了两个芒果出来。
“不管它是什么,去看看就知道了,”凌立剥开芒果三两口吃掉,拍拍手说。
童言没工夫发言,只顾着啃芒果。累了这一天,肚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你们俩挺自觉啊,我都还没吃,”苏乐因为那股血腥味引起的忧心还没来得及表现,就被他们两吃货给泄了气。
于是他也迫不及待拿了一个芒果剥开,正准备吃呢,见关瑞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便优先递给他,“来一口?”
关瑞垂眸看了他和他手里的芒果一眼,意味不明地说:“……洗手了吗?”
“……你就当我已经洗了,”苏乐装傻充愣。
凌立跟童言这才想到苏乐刚才是撒完尿才摘的芒果,两人瞬间感觉有点反胃。
“没事,不是剥皮了吗,这种环境了还假惺惺爱什么干净啊,”苏乐一眼就看出他两的心理,好笑地说道。
眼下最紧要的不是芒果干不干净的问题,得弄清楚附近是否真潜藏着危险。
“明知道有问题还去?这不是找死吗?”童言舔舔嘴担忧地说。
“糊里糊涂地跑路还不如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凌立一脸高深莫测,“而且苏乐不是说了吗,那东西估计受伤了,血流得还挺多。”
苏乐看了看一直没出声的关瑞,问他:“怎么个意思?”
关瑞沉吟片刻,果断决定,“去看看,我猜估计跟昨晚的嚎叫有关,兴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既然关瑞跟凌立的意见都是一样的,苏乐和童言当然不会反对,四人拎着石斧木棍,小心谨慎地往芒果树所在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