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南舒公子(三)
秦惬这日下差,正遇见几个同僚结伴约着出去吃饭,他与同僚关系都不错,张知事也在其中就顺便叫上了他。他也无事故,几个同僚人也不错,就一同去了。
他们一行四个人,除了他和张知事,还有两人。矮胖的那个叫钱易,敦厚忠实。高瘦的那个叫孙兼,精明拾趣。
秦惬的马车大些,清风停在外面等候,一行人上了秦惬的车,去往城南。一路上聊些差事上和家里的琐碎闲话。
他们几人中只有张知事娶了妻,其他几人都是单身汉。张知事叫张智仁,话间略带得意地炫耀了娇妻。
孙兼就搞坏的就提议出去青楼。
张智仁强烈反对。
钱易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憨的笑笑,说想去。
几人看向秦惬。
秦惬想了想,自己穿越两年还真没去过青楼,来了古代他几乎没怎么见过美女,不禁有些心动。
然后转头冲张智仁一笑道:“你放心。”张智仁刚要感动,秦惬就补上下半句“青楼是一定要去的。”众人哈哈大笑。
城南有一条青楼街,现在还不到晚上,各家门口已车马盈门。
秦惬没来过,张智仁家有妻室,新婚燕尔不好开口。孙兼与钱易倒是熟悉的讨论着去哪家。
秦惬讶然:“二位常客啊。”
钱易嘿嘿笑着道:“一个月一两次而已。”
最后二人商量着进了中高档次的云烟楼。一楼大厅富丽堂皇,莲台瑶池,香烟雾绕。
几人在一楼寻了靠莲台的桌子,点上酒菜。莲台上萧管琴瑟奏着靡靡之音,轻衫薄纱的舞女身姿曼妙。
秦惬身为一名曾经的霸道总裁,仍然不得不感叹古人确实会享受。
老鸨带了几个姑娘来陪酒,她们打扮得精致但底子一般。秦惬是颜控,顿时有些兴致缺缺。
老鸨是个有眼色的,扫了眼秦惬的气度和穿衣打扮,穿着官服外出吃喝不变,他们在衙门内备有衣服,出门前换的。
秦惬一身靛蓝色锦袍银线绣流云纹,腰间只佩戴了一块玉佩。面如冠玉,俊美忧郁,优雅尊贵。
她把秦惬旁边的姑娘叫到另一桌去,叫来几个环肥燕瘦的美女。几人推推搡搡,看着秦惬小声笑闹。
秦惬点了巨|ru细腰的那个,打赏了老鸨。老鸨见他出手大方,笑呵呵的下去了。
这姑娘云鬓花颜,肌肤如雪,巨|ru细腰,声若黄鹂,知情识趣儿。听同僚几人调笑几句,秦惬才知道身边儿这姑娘叫语莺,楼里的牌子之一。
他有些诧异,身边孙兼又附耳密语他才知道,他们三个身边的姑娘一夜只要一两左右,而他身边的这位七两一夜,而且还能挑人,不是够钱就能睡的。
秦惬在心中折合现代的物价算了算,一两大概是五百块,七两是三千五百块,比现代同档次的便宜。
饱饭思淫|欲,张智仁回家,另外三人各有佳人相伴。秦惬许久未曾纾解,也有些心猿意马。语莺葱白的小手勾着他就上了二楼。
“语莺姑娘!语莺姑娘!”身后突然跑出一人,一把攥住语莺的手腕“语莺姑娘我好想你,老鸨竟骗我说你不在,我回头定撕了她的嘴。走跟我好好叙叙旧。”
这人竟如此轻佻莽撞,语莺姑娘吓了一跳,双目含泪可怜兮兮看着他:“公子...”
秦惬被这人一番打搅有些不爽,看了一眼清风。
清风会意,伸手拍掉那人的手,又唤老鸨。
语莺躲在秦惬身后。
那人似乎喝了酒,脸颊通红,衣衫凌乱,一身酒臭味儿。秦惬皱着眉退开些许。
他瞧着这人有些眼熟,再一细看,像是他那大哥秦照。兄弟二人争一妓子,这个真是出好戏。
他看老鸨来了转身就要离开,不欲多作纠缠。但他那大哥却并不肯作休。
“秦舒!竟然是你这个小杂种!你不过一奴婢所出,按祖宗的规矩,你不过是爷的一奴才!竟然跑这儿来呈大爷,真是笑话哈哈哈!”他这大哥果真脑残,看见是他不遮掩下,反而大声嚷嚷出声。
秦惬黑着一张脸,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骂过。
正欲发作,清风带了老鸨过来,老鸨忙跑过来,赔笑劝说。
秦照不领情,反而怪罪老鸨骗他说语莺不在,骂骂咧咧地将老鸨推倒在地,指着秦惬道:“你这老东西,你以为你傍上的是什么贵人!这就是爷的一个奴才!给爷提鞋都不配...”
清风怒极,哪容得这混账这么羞辱自家主子“放肆!”正要动手,看了一眼秦惬,得到准许,上前一步一巴掌把秦照扇倒在地,那声音不大,闷响,但听着疼极了。
秦照被扇的头晕烟花,脸肿的老高,哇的一声突出一口血,咕噜噜滚落四颗牙。
周围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这小书童手劲儿惊人。周围都静悄悄的不敢出声,他们可不像秦照那么傻,认为这人好得罪。
秦惬淡淡的扫了坐在地上的秦照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秦照当众被打掉四颗牙,哪能罢休,气的失去理智,他掉了牙含糊不清的大声骂了没两句就被老鸨叫来的伙计弄走了。
青楼这种拦钱又生事端的生意,哪家后头没有深厚背景。敢在青楼闹得,几个有好下场?
秦惬出了青楼,坐上马车。清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去何处?”
是啊,去哪儿?
秦惬揉揉眉心,他那嫡母本就视他为眼中钉肉刺,这下打了他的儿子在沐阳侯府里怕是连安生日子都过不上了。
这要是不回去,古代孝道大于天,他没分家却常不回家,嫡母就有理由给他按上不孝的罪名,在东晋,不孝的罪名跟谋反差不多。
他正想说回府吧,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过了一会儿,清风禀报:“公子,是六皇子请您跟着去府上一趟。”
秦惬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黑色的实木马车,造型简单大气,马车壁上镶有六皇子府的标记。
他正要放下帘子,那相却将帘子微微挑开。六皇子漏出半面脸随意扫了他一眼,又合上了帘子。
秦惬合上帘子,让清风跟上六皇子马车。
他前日白天去过六皇子府一次。东晋皇子满十岁享亲王品级,有封地则为藩王。
六皇子因多年在外征战,远离京城。皇帝为了他出征方便,赐府邸和封号,但因没有封地,封号取得很随意,取其名,直接为晏王。六皇子府实则为晏王府。
但因晏王的晏字是六皇子的名讳,得避讳,故同其他皇子一样称六皇子而不是晏王。
在东晋,有封号的王爷不在储君的名单上是不成文的默契。再加上六皇子常年不在京城,不参与争宠争储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在二皇子、三皇子名单上的原因。
六皇子府的风格是低调大气,亭台水榭假山都透着一股不一样的高冷气息。他是外男的,即使是幕僚,也只在前院转过。
六皇子尚未娶妃,但后院应该不缺女人。只是他这清冷禁欲的脸...咳...想歪了。
下了马车,六皇子一直没出声,自顾自的走着,仿佛忘记了他这个人。
一路跟到书房,下人伺候他洗手,又到里间更衣,换上一身黑色深衣出来,坐下喝了口热茶。
期间秦惬一直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猜测六皇子找自己的目的。
六皇子:“坐。”
他在行了礼在桌边坐下,喝了口侍从递上的热茶,感觉周身肌肉都稍稍放松了些。
六皇子一直不出声,秦惬不想和他干坐着喝茶只能开口询问“殿下找在下可是有何要事?”
六皇子喝了口茶,不急不缓的道:“我差人去府上递了话,今后你可住我府上。”
秦惬一愣,这是替他把住房问题解决了?事情不过发生不到一个时辰,他竟已得知。
“在下惭愧,怎敢叨扰殿下。”他不能住在六皇子府上,在六皇子的地盘行事多有不便。
六皇子:“无碍。本王准你叨扰。”
秦惬看着他略带压迫的眼神,心知推脱不掉,头疼不已。
古代就是这般,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孝道大于天,行事处处受人牵制,顾虑颇多,让人憋闷不爽。
他脑袋飞速运转,迅速厘清利害关系,好在他之前的布局已经结束,现在只等各个环节按部就班的行动,倒也不用他在出面。
最后只能点头:“那就打扰殿下了。”
“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