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人
林中奇被困于百花阁已经快要一月有余,近日听那些奴婢说,驸马好像要回宫里与公主同住,这么一来百花阁里的面首不就遭了秧,据悉昌乐公主现在已经开始将那些平日里不受宠的发落出宫了想必再过不了几日剩下的那些也会被追出宫去,如此一来的话,林中奇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就可以出宫了,那样的话是最好不过了,这个破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晌午一过,昌乐公主起身后,便让人把林中奇召来了,现如今昌乐身边的人除了浣溪就剩阑月、红勺她们,那些平日里满身脂粉气息的面首们大都已经不见了。
“草民见过公主。”林中奇的心里有些忐忑,昌乐找她来应该也是说这个的吧。
昌乐闭眼凝神着,片刻后道:“你给本宫作了这么长时间的画,可有什么感触。”
感触?林中奇不敢多说,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碰到了昌乐的底线。
昌乐似乎是感觉到了林中奇的小心谨慎,抿嘴笑道:“你说就行了,本宫不会责怪你的。”
林中奇低头想了想“公主该是一个孤独的人。”
“孤独?”昌乐睁开了眼睛“继续说。”
“公主身边没有知心的人,但凡向着公主的人大都不是真心的。”林中奇顿了顿,又道:“公主心中有执念。”
昌乐的目光移到林中奇身上,她从未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看事情竟能如此透彻。
“那你说本宫对你可好?”
“公主不仅对草民,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呵呵。”昌乐笑出了声“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本宫的好。”
“草民说的是实话,公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昌乐摆了摆手“不用你恭维我,该赏你的本宫会赏你的。”
林中奇看着昌乐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憷“草民不要赏赐,只想出宫。”
这话不用林中奇说,昌乐心里都知道,只是出不出的了宫,也不是谁一句话说的算的,昌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让林中奇先下去,看着那人单薄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本宫是有意让你走的,但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回本宫也没办法了。”
其实她叫林中奇来之前,延庆就已经来过了,早早打了招呼,她这百花阁里什么都无所谓,只问她要一个人,那便就是林中奇,昌乐不禁笑到,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妹是跟自己耗上了,只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有了林中奇,也是徒劳无功,因为这人根本就是个女子,昌乐在心里抱了几分好奇,几分玩闹的心思,她就是想看看父皇悉心栽培的人又能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呢?
昌乐挥了挥手,叫来了阑月,吩咐道:“今天傍晚之前,就把人给延庆公主送过去吧。”
“诺。”
林中奇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她被两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但在皇权的中间她又不得不选择低头,出不了宫对她来说,即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则是她知道昌乐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意料之外却是延庆竟然将自己要回了凤阳阁,也许她们两人之间只是相互争斗妒忌罢了,可这对自己来说却有些残忍,难道无辜的平民就该被如此玩弄?
“小郎还需要收拾什么包裹吗?”阑月轻声问道。
林中奇漠然的摇了摇头“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是百花阁里的人了,这里的东西自己都不是我的。”
昌乐给她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可在林中奇这些不过都是浮云罢了。林中奇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袖,微微开口道:“走吧,我跟你们走。”
还是上次的路,只不过没有之前那样故意绕着走,没多久就到了凤阳阁。
一踏进寝殿,延庆就已经在那里坐着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令人生厌,此时一旁的翎月与莲镜不再像是以前那般亲近,反倒是一股帮凶的模样。
延庆越过林中奇看向阑月,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就说皇妹多谢大皇姐了。”
“诺,奴婢告退。”
林中奇看着转身离去的阑月,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怎么,重新回来凤阳阁,你不开心吗?”延庆像是故意在挑衅林中奇“你觉得是本宫的凤阳阁好,还是昌乐公主的百花阁好?”
林中奇低着头并不做声,要按她的话说,哪里都不好。
“本宫在问你话。”延庆站起身来,提高了音调“把头抬起来。”
“哪里都不好。”林中奇似是赌气一般看向延庆。
“呵——”只听一声轻笑从鼻腔里发出,延庆一步步走到林中奇的身旁,眼神里带些轻蔑“哪里不好?是不是没有那温香软玉在怀,你怕自己以后都吃不上软饭了?”
“你——”林中奇瞪圆了眼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怎么说,但我绝不会妥协!”
“是吗?给皇姐在做事也没见你这么不情愿啊?莫不是皇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让你昏了头吧!”
“你休要血口喷人!”林中奇被无端的言语重伤,心头甚是难过,一脸委屈道:“我要出宫!,你答应过我的!”
延庆眯着眼睛,一副我就是这天地间主宰的模样“你想要出宫,本宫就偏偏不让你出宫,非得叫你在这宫里等到老,耗到死!”
“来人!”延庆忽然大喝道,指着林中奇“从今往后这凤阳阁的衣物不必送去浣衣局了,就交给她去做,什么时候洗完什么时候吃饭!”
林中奇被人带了下去,延庆发完了心头的怒火,但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转头望向翎月“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倔,服个软就那么难!”
翎月到底还是了解延庆的,她们这位公主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林中奇念她句好,可那个孩子却是个犟根。
“晚些时候,你把这药给她送去吧。”延庆从盒子里拿出了个精致的葫芦瓶子“里头是我去御医那里专门拿的去伤疤的药膏,瞧着她脸上的伤也没个人打理。”
翎月接过延庆手里的药瓶,但却又放回了桌子上“公主竟然这样仁厚,不如晚些时候咱们一同过去。”
“我才不去,去了又要受气。”
翎月笑笑,又道:“公主您想想,当初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把她弄进宫里的,人家现在几番的折腾,难免心中有气,可若是公主也同她一般置气,那不是显得小气了些,对人好总得让人家知道才行啊。”
延庆从来都不懂如何对别人好,向来都是别人对她好,翎月说的有没有错,不就是几句牢骚吗,她发就让她发吧。想着便把桌上的药瓶又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