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心人

    林中奇回到房中后,对着镜子长声叹息着,这道疤怕是下不去了,虽然一直都是男子装扮,但林中奇毕竟是女儿身,脸上突然留道疤,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里难免也会有些不舒服。转过头来又想到了她爹林大道,那样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现在静下心来才觉得不妥,林大道的模样跟神情不像是发怒更像是受了惊吓,眼神里全是恐惧,还有那一句‘昌乐公主都知道了’指的是什么?除了自己这女儿身份,昌乐公主还知道什么了?看来她这个爹爹有太多事情瞒着她了。

    越想越乱,林中奇使劲儿的搔了搔头,算了,如今在乱的事情也比过自己这眼下,诺大的皇宫里头儿怎么就非得抓着自己不放,想着延庆方才说的话,林中奇这心里头就堵得慌,要不是她自己至于到今天这样吗?堂堂一个公主有错不承认,还非都赖在自己都头上,这都是些个什么事儿!

    蹬了鞋子就爬到了床上,两手交叉被在脑后,或许是累了,没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困乏的厉害,衣服都没有换,人就睡着了。

    隐隐约约间,林中奇好像听到了声响,但实在是困得紧就没有起身,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脸上就一阵凉冰冰的感觉,还有些痒,这么一来可吓坏了林中奇,她毕竟是女子这里又是皇宫,但凡出了事情没一个人能护着她,顿时一个机灵,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把脸上的手给拍了下去,爬起来人就往回躲。

    “你这人!你有病啊!”

    这声音?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看清了来的人,林中奇才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来的人是延庆,只见她皱着眉头“真是狗咬吕洞宾!”说着就把手上的葫芦瓶儿甩了过去“你最好毁了容貌才好!”

    林中奇伸手捡起扔过来的瓶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倒了些在手上,这回轮到她不好意思了“这是,这是你给我的。”

    延庆正在气头上,一句话都不肯说,别过头去不理她。

    “你该把我叫醒的,不然也不会这样了。”

    “那你现在还是怪我?”延庆咬着嘴唇,恨恨的说道:“睡得跟猪一样。”

    “不是不是,我不是怪你。”林中奇从没接受过谁的好意,突然间被延庆这样一示好,反而尴尬的很“你方才不是还在厅里骂我吗,这会儿你倒是好了?”

    “我——”延庆一愣竟找不到话来堵她。

    “那现下你不生气,咱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延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脸红,只是这话听在耳朵里着实有些暧昧,什么和不和好的,她们根本就没有怎么样啊。

    “你快把药涂了。”

    “哎,好咧!”

    这时翎月拿着水从外头走了进来,但屋中的气氛不再有方才厅里那样剑拔弩张,反而流露出一股和谐的感觉,翎月笑道:“公主命我打热水,这药涂完一定要拿巾子热敷下才好,你就好好感谢公主吧。”

    “翎姐姐——”延庆被翎月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林中奇没想到延庆竟然这么有心,看来自己之前的确是心眼太小了,紧了紧手里的药瓶,抬眼看向延庆,小声道:“中奇多谢公主。”

    延庆被眼前这双眼睛看的有些乱了,眼睛是清澈的,可自己的心里有些东西却变得模糊了。

    百花阁

    李衡掸了掸袖子,又派人将屋里的香薰撤走,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股子浓郁的味道,虽说是搬回了百花阁,但两人依旧是分屋而居,只是生活习性什么的还得要在磨合磨合。

    “怎么这离父皇设定的期限还有几日,驸马就这么等不及了?”昌乐冷眼看着自己的驸马。

    李衡面对她的冷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早已习惯“三日之后便是陛下寿辰,为了方便今日本官便会搬过来住。”

    “哼——”

    待人走了之后,李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原本想着昌乐死命的闹上几天,可没想到昌乐这次仅仅是跟自己拌了几句嘴,其余的倒是异常配合,就连以往那些个难缠的面首通通都清了个干净,按她的个性来说,不该是这么听话的人,莫不是陛下跟她也打了招呼,不然就凭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屈服,这既是好事,但却也是麻烦。

    李衡每晚都有看书到半夜的习惯,今夜也是如此,再加上换了个地方睡觉,自然多少也有些不习惯,正看到入迷的地方,窗外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顷刻间便大雨倾盆,窗子都给吹开了,走到窗子前,刚准备关窗,就看到几个宫女急匆匆的身影,像是往昌乐那边去的,李衡眉头一皱,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是伞也不拿,随意批了件斗篷就跑了出去,还没走到昌乐门前,就看见门上敞开的,心里不好的预感顿时升腾而起,急忙冲了过去。

    “芷儿!芷儿!”李衡想到没想的就掀开了纱帘,只见昌乐公主满身是汗的躺在床上,眼睛紧紧地闭着,人却缩成了一团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叫也叫不醒。

    “怎么回事!”李衡扯下身上被雨淋湿的斗篷,质问着跪在跪在的侍女“还不快去传御医来!”

    “芷儿,是我!”李衡的声音很轻很柔,昌乐的手简直冰冷的不像话。

    他就这么抱着昌乐,直到御医过来。

    “怎么回事?”

    “回驸马的话,这是公主的顽疾了。”

    “顽疾?”李衡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有多久了?”

    “自从跟驸马成亲后,公主就有了。

    李衡心里一怔,原来她一直都是在意的。

    御医也许是看出了驸马的心思,于是便又道:“驸马不必太过忧虑,让公主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喝点汤药便无碍了。”

    “那这有没有办法根治啊?”

    御医摇了摇头“公主这是心病,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药?”李衡点了点头“有劳张御医了。”

    御医走后,李衡又屏退了左右的侍女,单手搂着昌乐,自己则就靠在床头想着御医口中所说的‘心药’,只可惜在这个‘心药’怕是找不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昌乐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还是被自己讨厌的人,出于皇家公主的本能,昌乐一把便将还在熟睡的人推开了。

    “你醒了?”李衡显然是没有睡好,揉了揉眼睛,眼圈黑的明显“御医说让你醒来就喝汤药,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不用了。”昌乐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没事。”

    “御医说你这是顽疾,是心病,要慢慢调养。”

    “本宫都说了没事!”

    李衡有些无奈,但还是想要跟她好好说话“你昨天晚上很吓人,我很担心。”

    昌乐一记白眼瞪去“哼,不用你假好心。”

    “我是认真的。”李衡耐着性子,又道:“他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能放下吗?”

    昌乐知道李衡在说谁,只是放不放下也不是她能说的算的。

    “就算你恨我,也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李衡的心里十分难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快乐,也很开心。”

    “别再提以前,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昌乐对于过往的事情很介怀,也不想愿再提起,她还没有勇气去面对,话锋一转,看着李衡说道:“父皇叫你住着你就住着吧,缺什么就直说,毕竟你是驸马。”

    “要不咱们和离吧。”李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说,或许是双方都太累了。

    “你说我想的天真,那你岂不更天真。”昌乐随意批了件衣服在身上“和离?你放得下你身后的李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