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silent all these years
比赛结束了十多分钟，大家都打算从学校撤退离开，萧冉也准备回家去，可三医的人拉着她不让走。其中一个小胖子说：“你刚才可是帮了我们呀，怎么能让你走呢…”
“肖医生怎么能让你走呢…”
“哄”的一声，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萧冉的脸顿时升起了两团红霞。肖燃怔了怔，反而大方地走到她面前建议道：“等会我们去吃饭，你也一起吧。”
萧冉下意识地摇头。
肖燃的眼神黯了黯，他正想说点什么，曹玫一把拉开他，跳到萧冉身侧：“冉冉我是走不掉的了，你也一起吃饭，算是留下陪我嘛。”
萧冉看看她，她一脸乞求，再看看肖燃，他也一脸期盼。一旁的文书恒看似跃跃欲试地想过来劝她，看这架势，当真盛情难却。
“怎么了？冉冉不去吗？”饶晓婷的大嗓门响起，萧冉已然明白，这次不去是不行的了。
“我去。”她轻声说了两个字，肖燃的脸立刻盛放出灿烂的笑容。左右说好了，一行十多人嘻嘻哈哈地往门口走去，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喂，你们怎么不等我！？”饶晓越的嗓子丝毫不亚于姐姐，刚才取笑萧冉的小胖子转身讥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靠！吃个饭那么多规矩。”饶晓越不以为意，大步跃到饶晓婷身旁，半蹲下身要骚扰震震，不想饶晓婷一脚踢向他。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你丢脸不？”
“姐…”饶晓越谄媚道：“你别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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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后，这群人自动分为两行，参与比赛的众位先回医院宿舍洗澡，充当观众的则去王子酒店订房。
萧冉原以为这么晚才要房间铁定是不成的了，没想到饶晓婷一出马，贵宾房手到擒来。
面对疑惑的萧冉，文书恒解释：“王子酒店是阿燃妈妈娘家那边的人开的。”
噢，萧冉恍然大悟。猛地，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脑海，萧冉着急地问：“肖燃妈妈不会出现吧？”
“他妈妈？在家养尊处优呢。”
那还好，萧冉松了口气，对文书恒讶异的目光置若罔闻。
落座后，饶晓婷叫了服务员过来点菜，文书恒和他的同事在逗震震，曹玫自动挨到萧冉身边聊天。
“冉冉，玫玫，你们要吃什么？我跟你们说，这里的烧鸭一流。”
曹玫淡笑：“婷姐，你是老板自然听你介绍。”
萧冉也点头：“你做主吧婷姐。”
“好好好，我做主，那我要一个蜜汁烧鸭，白切鸡，酸辣猪手，红萝卜猪骨汤…”饶晓婷尽职尽责地点菜，下单合上菜单后，她想了想，扭头大声对走到门后的服务员说：“给我来一份猪红，量要多！还有，准备红萝卜汁。”
萧冉的眉毛不可自抑地跳了跳，曹玫倏然愣住，问：“怎么了？”
萧冉笑，有点不自然：“右眼突然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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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半小时打篮球的同仁们都来了，洗完澡后的各位洗去一身灰尘和汗水，或穿外套或穿衬衣，显得清爽得多，其中最清隽的是肖燃——上身是紫色的外套，下身是黑色的牛仔裤，配上一双白色的球鞋，洗掉铅华的脸庞在灯光下最是耀眼，整个人看上去既年轻又俊朗，他在萧冉身旁坐下时，萧冉竟无法自控地心悸了。
你发什么花痴？萧冉垂头狠狠地鄙视和低咒自己，然后抬头瞥了肖燃一眼，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你没事穿这么帅干嘛？又不是去相亲。
可惜肖燃不是萧冉肚子里的蛔虫，他很明显理解错误。感受到她不同寻常的眸光，肖燃快速地扭头，双目含情，温柔地问：“怎么了？你想喝什么？”
“呃…”萧冉噎住，半晌都说不出话。良久，她才举起颤抖着的手指，磨牙：“我要…果粒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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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萧冉、曹玫和饶晓越，在场的其他人都来自三医，各个性格活泼且知无不言，桌上气氛十分热闹。
萧冉边听他们说话边进食，兴趣盎然，偶尔扭头和曹玫讲几句，而后两人乐得在一边吃吃地笑，弄得文书恒和肖燃都一头雾水。
“你们说什么这么好笑？”趁着曹玫和文书恒讲话的片刻，肖燃艰难地把萧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萧冉微愣，转头看他，嘟嘴：“八卦！不跟你说！”
她瞪着眼，嘟着嘴，带来一种鲜见的小女儿娇态，肖燃看在眼里，心跳骤然加快。他猛地扭头咳了几声，才把心跳平稳下来。
“我绝对不是骂她，我真的不是笑她。”桌上响起饶晓婷的高亮嗓音，萧冉和曹玫都停下来听她说话。
饶晓婷坐在她俩对面，她一手扶着儿子的后背，一手拿着筷子挑菜，口若悬河：“孕妇做了剖腹产住院，我当然要了解她的情况，我在服务台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排气绝对是跟着程序办事。只不过为了好让她理解，我用了别的提法问她而已，没想到她竟然投诉我，我在妇产科做了十年，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投诉！”
她一说完，左右的医生都笑得乐极忘形，文书恒和肖燃也微微地笑了笑，唯有曹玫和萧冉懵然不知，而饶晓越只顾专注于美食。
“婷姐，你当时问了什么？”曹玫忍不住开声问道，饶晓婷“啪”地搁下筷子，怒目圆睁，大声说：“我只是问她，你放屁了吗？”
“哈哈哈哈…”在场的医生扯开嗓子大笑，萧冉想想就明白了，也跟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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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饶晓婷刚刚特别要的猪红送到桌上来，她站起来一碗一碗装好再分给众人：“你们都要吃，猪红能吸掉体内的灰尘，打完篮球吃刚刚好。”
萧冉的脸立刻绿了。
她最怕三种食物——猪红，红萝卜和菠菜。
忽然，肖燃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不想吃不用勉强，要不我帮你？”
萧冉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神：“几年才吃一次，我还可以啃得下。”
一旁的曹玫不明所以却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俩，想了想靠到文书恒身边说了会话，待他俩咬完耳朵时，萧冉已经皱着眉头吃了一块猪红，而一道不忍的目光始终围绕在她身上。
“你确认？”文书恒笑着问曹玫，眼光却落在肖燃身上，后者此时已扭头面对自己的食物，他狠狠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猪红，好像在泄愤一般。
“当然。”曹玫挑眉，风情万种。“不信你等会瞧瞧。”
好不容易，萧冉总算把碗里的猪红都消灭掉，脸色呈现一片青白。曹玫思索一会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拿着一杯红色的饮料端到她面前。
“不喜欢吃猪红？”曹玫问，萧冉蹙眉点头。“那喝点别的，喝这杯吧。”
“这是什么？”萧冉端详着这杯饮料，好奇不已。
曹玫笑，眼内精光毕露一闪而过：“鲜榨红萝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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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萧冉脸上的青白色立刻扩大，她的嘴唇哆嗦着，似是十分痛苦，正要婉言拒绝，不想身旁的肖燃一把抢过搁在桌上的鲜果汁，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拿起就喝。
“咕咕咕”几声，他就吞下了这杯红色的东西，放下杯子，对上在座所有人瞪大的双目，他目不斜视振振有词：“干嘛？我喜欢红萝卜，不行啊？”
看起来最正常不过，事实上他握着杯的手指都在隐隐发抖。
“哈哈哈。”过了一阵，率先反应过来的曹玫低笑，扭头看了眼文书恒，再回看肖燃时目光已回复清明。
她朝肖燃眨眼，余光却扫向萧冉：“你喜欢…的话，外面还有一大桶。”
“够了。”肖燃的脖子溢出一片红光，连后耳根都泛红了，萧冉呆坐着，他却不看萧冉，目之所及是对面在狂吃东西的饶晓越：“晓越，外面还有红萝卜汁，怎么不去喝？”
“干嘛？”饶晓越不大情愿地抬头，眼内尽是不耐：“我身边又没有杜小月，为毛要抢着喝胡萝卜汁。”
“扑哧…”饶晓婷很华丽地喷了口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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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燃抢了萧冉的鲜果汁后，饭桌的气氛变得有点不同，在座的人看萧冉的目光都带了丝暧昧，这令她极不自然。
“你想出去吗？”曹玫敏感地察觉出她的变化，萧冉感激地点头：“我想去洗手间。”“在楼下呢，刚我和婷姐去过，要不要我陪你？”
萧冉摇头，然后抱头鼠窜似的跑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悻悻地从外面回来。这时桌上的食物都消灭得七七八八了，大家都坐在位置上闲聊。
萧冉一坐下，肖燃就递了纸巾过来给她。他的举动体贴而又温柔，可萧冉却记着他刚才的冲动带给她的不安，心情郁闷又无处发泄，她只得装作冷冷地说：“不用了，我包里有。”
肖燃倒不介意她的不自在，他笑了笑继续垂头吃东西。
桌上正在讨论着家庭孩子的轶事，尤以饶晓婷最为积极，萧冉听了会，觉得挺有趣的，脸上的神色逐渐缓了下来。
饶晓婷说她和她爱人常常抢着玩电脑，有时连震震都要插进来抢，萧冉还在细细回味，没想到饶晓婷冷不丁地抛了个问题给她：“冉冉，你男朋友呢？怎么没叫他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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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个瞬间，在听完她的问题后，萧冉的身体是僵硬的，但她很快就恢复过来，脸上撕出一个完美的笑容：“我没有男朋友。”
“啊？”饶晓婷大为吃惊：“怎么可能！你就别骗我了，是不是偷偷藏着掖着？你们年轻一辈的就爱搞地下搞隐婚！”
萧冉继续笑：“真的没有，没人看得上我。”
“怎么可能。”曹玫笑谑。
“我说真的，”萧冉侧头露出甜甜的笑容，但这甜笑看在曹玫眼内却像是冰缝里爆出的一朵霜花，冷意翩然。
“这些年都没有，也不可能有。”她平静且坚定地说。
席上气氛骤然冰降。
“喂，你们好无聊。刺探别人的隐私很有趣么？”久不吭声的饶晓越倏然开口说话，他懒懒地看了眼萧冉，意图通过此替她解围。但让他意外的是，纵然心里早有预料，看到萧冉身旁的肖燃时，他还是被惊悚到了。
如果说萧冉全身散发出一阵寒意，那么她身旁的肖燃，平时灿如阳光的肖燃，此刻如像一个冰雕的雪人，岿然不动，目光寒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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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曹玫靠近萧冉向她道歉，萧冉没有看她，只是垂头喝碗里早已凉透的汤水。
汤水里泡着好几块红萝卜。
“没关系。”她淡淡地说，抬眼对视曹玫，浅浅一笑，平平道来：“我大学时是有男朋友的，不过自他之后就一直单身。”
“为什么？”
“嗯，他不要我了，我就没再找。”
曹玫一惊，没敢问下去，她也坐回原位继续吃东西。
过了几分钟，坐在萧冉身旁的肖燃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萧冉没有理会继续机械地进行着她的动作，直到再怎么抬起勺子嘴里还是尝不到水滴，她才意识到汤水已经喝完。
她抬起头，侧身拿纸巾，余光扫过肖燃的空位，眼睛猛然定住。
她注视着肖燃椅子上的布垫，微微发呆——崭新如初完美无缺的布垫表面，横亘着几道明显的抓痕，痕迹很深，使布面大为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