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抱抱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一月中旬，学生们都快要放假了，萧冉在开学初做的关于教育改革的专访也终于在这时收到反馈。
1月16日，萧冉去了趟北区中学，采访特地光临此学校验收教育成果的教育局人员。围绕着教室走了几圈，耳闻中学时代的朗朗书声，萧冉忍不住感概良多。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尤其是高三，每个人为了高考都进入到一种疯癫的状态中去。那时学校规定每日早上6点半前赶到学校，萧冉一方面积极响应这个政策，另一方面也和别人卯足了劲，每天都很早地赶回学校。
她每晚11点半睡觉，第二日早上5点半起床，然后赶在6点钟赶到学校。高三第一学期末，初冬之时天还没亮，她总在一片黑暗中回到已亮着灯光的教室。
她一直坚持，一直倔强。直到那人拿着二模的成绩单，她排名第一的成绩单走到她面前悻悻地说“我认输了”，她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那人有着清俊的脸容，然而最显眼的却是他的头发。她至今还记得，他臭美地去了发型室，把额前的几缕头发挑染成栗色，真是不把自己弄成漫画书中的翩翩王子不罢休。
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沈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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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采访时是五点多，学生都已放学。教育局的人说要载萧冉回报社，萧冉拒绝了，她还想在学校校道上走走。
校道附近是六个篮球场，上一次肖燃约萧冉过来时他就是在这片场地和一群小p孩玩得不亦乐乎。萧冉慢慢地绕过球场，走到边边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号场边，那个激动得挥着拳头的人，不是饶晓越，是谁？
她越过两个场地行到饶晓越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晓越，打架啊？”
饶晓越怔了怔，转头看到是她，啊地叫了一声，然后一把将她拽到身旁，大呼：“冉冉冉冉！大美女冉冉，帮我们加油！
“怎么回事…”萧冉突然愣住了。
“我们在打对抗赛，市二法院vs市三医院，没看到么？”饶晓越指了指场侧的记分牌，猛然拉开嗓子高声叫唤：“啊！快快快！阿笨！截住肖燃！靠！补防啊！猪头！没用！”
自然，萧冉也看到了，她刚才就是因为看到在场上疾飞如闪电的肖燃而愣了神。这刻，肖燃已冲到对方篮下，一个勾手，成功取得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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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笨！你下！我上！”饶晓越把毛巾抛给萧冉，像踩着风火轮似的冲上场去。萧冉微微地怔了下，哭笑不得。
趁着这换人的片刻，肖燃抹了一把汗，侧头随意地看向场边。目光一触及站在记分牌旁的她，瞳孔立刻强烈地收缩。
她来了？
她怎么会来？
铺天盖地的疑问连着触动全身的喜悦忽然而来，肖燃眯了眯眼睛，收回流连忘返的目光，发了球奔赴对方的后场。
“萧冉！”
敢情站在这个地方的人都会被拍后背？刚才是饶晓越，现在是她，萧冉听到身后的声音笑着转身，迎上文书恒，和一个年轻的女人。
他们手牵着手。
“嗨，文医生。和女朋友来看打球？”萧冉朝他挑眉一笑，文书恒的脸浸了点微红色，拉过他身边的女子：“对啊，晓越又来寻事挑衅了，阿燃能坐视不理么？嗯，介绍一下，这是曹玫，我的女朋友。”
“曹小姐你好，我是萧冉，文医生的朋友。”萧冉把饶晓越的毛巾挽在手臂上，手掌向曹玫伸出。曹玫轻握，笑：“你好呀，听肖燃提过你，闻名不如见面，当真是漂亮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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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过我?肖燃？”萧冉既惊讶又不解，文书恒轻咳一声：“嗯，阿燃是我们的介绍人。”
“喔呵呵呵！”萧冉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书恒书恒！几比几了？”身侧响起女人的声音，萧冉转头看去，饶晓婷拉着一个小孩子走过来。
“哟！！玫玫和冉冉都在，震震叫人咧。”饶晓婷走到身前，扯了扯小孩子。小男孩扑闪着眼睛，文静的模样看着萧冉不动。
萧冉大囧，为什么饶晓婷都喜欢用叠字称呼别人，感觉上好像她萧冉也成了小孩子一般。
那么她该多庆幸，除了肖燃没人知道她的乳名是娃娃。
小男孩低声唤了他们，饶晓婷盯着记分牌，不满：“搞什么飞机，才领先8分。来震震过来，我们替大舅舅加油。”
“大舅舅必胜！小舅舅必死！”饶晓婷蹲下身，指导小孩。震震看了看妈妈，奶声奶气：“大舅舅必生！小舅舅必死！”
噗嗤，萧冉忍俊不止。
文书恒和曹玫也哈哈大笑，文书恒还十分配合地加上旁白解释：“大舅舅是阿燃，小舅舅是晓越。”
“自己人当然是要支持自己人！”饶晓婷站起来，一把夺过饶晓越扔给萧冉的毛巾扔到地上：“走！我们过对面的人那，支持三医！”
萧冉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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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边风云突变，场上也打得难分难解。饶晓越上场后，法院这边的形势明显好转，而由于上场时间太久，作为三医主力的肖燃耐力消耗过多，跑动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三医颓势乍现。
“阿燃加油！震震快点叫大舅舅加油！”饶晓婷怂恿着儿子，震震扁着嘴细细声地叫了几句，几个看球的同事都笑着调侃他。萧冉看着场上局势，暗地里替肖燃着急。
“肖燃！注意三号，他想投三分！”萧冉朝场上大声叫喊，原本已远离三号的肖燃闻声迅速往回贴防。三号球员打算落空，他只能把球传开，结果中途被截，他隔空狠狠地传了记白眼给萧冉。
“萧冉！观球不语真君子！知道不！”饶晓越边跑边喊，萧冉不好意思地地吐了舌头，继续观看。
“管他呢！”饶晓婷根本不理她弟弟，文书恒淡淡地笑了笑：“婷姐，晓越会恨死你的。”
“让他恨去，笨蛋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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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打到剩下五分钟，三医叫了暂停。肖燃一干人等回到场边商量对策，叽里呱啦的，萧冉和曹玫两人静立在一旁看。末了，五人又要上场，当其他四人往前场那边走时，肖燃刻意走向中场——经过萧冉身边。
“来了？”肖燃问得简洁且废话，他额前鬓边还流淌着汗水，水珠的浸染下使得脸部轮廓看起来更明显。
“嗯。”萧冉淡淡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睛：“加油哦！我支持你，打败饶晓越。”
肖燃也笑了，眼睛快速闪过一道柔柔的情意：“好。”
重新开战，萧冉继续聚精会神地看比赛，曹玫拉了拉她：“冉冉你和肖燃很熟？”
“还好啦。”萧冉随意回答。
“哦？”曹玫挑了挑眉，没多言语，过了一会去洗手间的文书恒回到她身边，问：“怎么样？”
“有点起色。”萧冉答。
“嗯。”曹玫挽住他的手臂，抬头语带双关：“主要是，肖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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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术调整后重新上场的三医很夺回了主动权，作为控卫的肖燃牢牢地掌握着比赛节奏。他两次以高速杀进对方后场，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一分钟，比分又拉开距离了。
正在这时，好几个学生走到场边，瞧了瞧对面的记分牌，他们拉开嗓子吼：“hero，e on!”
“加油加油！杀死他们！”
“air ball！！”
萧冉很好奇他们到底在支持哪一方，但还不待她问，场上的肖燃已经对着这群孩子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哇呜！魅 · 惑 · 狂 · 狷的一笑！”一个高高的男孩子大喊，闻言众孩子狂笑，身子扭得东倒西歪，萧冉顿时明白，这群人应该就是经常和肖燃切磋球技的小p孩。
“肖燃的人气真是旺。”曹玫含笑道，文书恒接话：“对啊，阿燃应该去参加街头篮球三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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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差不多完结了，法院那边被三医狂轰滥炸般暴打，大比分落后。饶晓越已然放弃，他摆摆手表示换人就径直离开场地，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
故作深沉！
萧冉咧嘴一笑。
还剩三十秒，肖燃拿了球，直穿过中线跑到法院后场。队友们很识趣地没向他要球，肖燃乐得优哉游哉地在三分线边缘上跑。
文书恒浅笑摇头：“这家伙又来了。”
萧冉秀气的眉头跳了下，眼前的肖燃已经做出投三分的动作，法院队防守他的队员立刻跳起来扑杀。可肖燃的腿刚离开地面，忽然就变成往前冲的动作，防守队员的身体还停留在空中，肖燃已经越过他直冲篮下。空门大开，也没人能跟上，肖燃快如闪电地奔到篮下勾手得分。
“哇呜！英雄！”
“哇塞！陈江华！”
“哇靠！nash！”
“哇哇！kidd！”
“哇啊！federer！”
“你去死！”
见状，场地边的孩子响起了狼吼般的声音，又拍又叫，文书恒露出了然的笑容，曹玫和饶晓婷也在呼好，唯有萧冉安静地站着——只因她早已惊呆了。经此一役，她发觉肖燃的跳跃力和灵敏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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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吡……”
哨声响起，篮球赛结束，三医赢了十五分之多。
三医的球员呼啦啦地奔来场边，一一与文书恒等同事拥抱。作为大功臣的肖燃也回来了，但刚走到场边就被那群小p孩拦住又抱又摸吃豆腐，肖燃大叫着大跳着才得以脱身。
他一得到自由就往萧冉方向跑。
萧冉原本还侧头和曹玫说话，曹玫说着说着突然停下，眼神直盯前方。萧冉愣住几秒才转头，眼睛一对上肖燃的下巴，她的脸颊立刻迎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接着身体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冉冉，谢谢你能来！”肖燃抱住她，气喘吁吁，他用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大却不松散，君子抱之余能让她近距离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此刻他的心跳快得像舞龙舞狮时的擂鼓声，咚咚咚地一秒跳动好几下。
萧冉滞了两秒，她没想到他会率先来抱她。
用了好几秒恢复神智，萧冉猛地抬手抱住他的后背，用力一拍，他的背部响起击拍声，同时她的手心也被他的汗水濡湿了。
“祝贺你，打得真漂亮！”萧冉笑着说，肖燃松开她，一脸的惬意：“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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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眼对眼，脸对脸，两人讲了两句恭贺话后就陷入沉默，身边的人在大吵大闹，但这里这刻却像是时光都静止一般，无波的平静营造出一种异样的气氛。
空气好像有点酸，还有点甜。
“啪！”萧冉倏然伸手拍在肖燃的运动裤上，还蹭了几下。肖燃睁大眼无措地看着她，萧冉却一脸悠然地回应：“干嘛？你的汗弄湿了我的手，抹抹不行啊？”
“哈哈哈哈！”身旁响起文书恒和其他人的笑声，肖燃僵了一会慢慢复苏，眼里又是激动又是喜悦，深情躲在他眼里，像一波波水流在涌动，满得快要溢出来。
“行行行！”他终于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场，这才笑着跑开。萧冉看着他的身影，伸手挽了挽头发然后直落到心口抚了抚。
这里，刚才跳得快要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