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朋友
其实所谓茶会，所谓一打着报社的名义，二安着文艺的名号而举办的茶会，最后都会发展成为玩吃喝唱跳之类的宴会。晚上，萧冉呆了一个多小时，拒绝了几位男士的邀舞（茶会安排得挺周到，还有舞池），百般无聊正打算悄悄躬身离开，不幸被主编点名留下——她要陪敬酒。
萧冉无辜地扁嘴，目光睇向yoyo，暗示主编大人其实他可以有更多选择，可主编只是笑眯眯地：“谁叫你今晚穿得这么漂亮？”
萧冉泪目，敢情穿得漂亮也是罪过？不大情愿地拿起杯子，她跟着主编的尾巴一桌又一桌地敬酒。也亏得萧冉酒量甚好，所以走了一圈下来她还分得清东西南北。
同时也把传说中天奕的美男饱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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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天奕有三位美男。一位是天奕母公司昊阳企业的副总王梓达，一位是萧冉下午已在报社见过的天奕总监焦翔，最后一位是上任不久且差点就和萧冉相亲的天奕经理余时晚。据闻这三位美男各有风华，几乎囊括了当今所有优质男的优点，是新时代男子的典范。遗憾的是，王梓达身在北京没能过来，这令在场的女狼们有点失望。但幸好另两位的出场填补了他的空虚，会场气氛在余时晚和焦翔出场后明显热烈得多。
萧冉跟着主编见到了传说中的余时晚。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质，叫人不敢轻易亲近，可气势的确够骇人，让人见之则心生折服之意，萧冉暗自庆幸幸好那日去相亲的是饶晓越，不然对着一块寒冰她真是会被冰封。她向余时晚等敬了酒后，主编还要带着她去别桌，不想这时，朱继远出现了。
“二哥，你怎么在这？”朱继远主动走过来跟天奕的人和主编喝了几杯，萧冉靠近他身侧轻声问。朱继远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对主编说：“这杯敬王主编，谢谢您一直关照我表妹冉冉，以后还得麻烦您了。”
萧冉从未在报社的人面前讲过她和t市着名青年企业家朱继远是表兄妹关系这事，所以主编直到今晚才知道萧冉的“后台”如此厉害。眼看朱继远对萧冉的维护之意这么明显，主编大人也不好造次，笑着和朱继远喝了几杯就放过萧冉让她一旁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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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在室外走廊等朱继远。
过了十多分钟他就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算重，但萧冉还是帮他准备了热茶。
“你怎么来了？”萧冉奇怪地问。
“t市有多大，支撑起t市税收的企业又有几个？凡是和吃饭有关的，生意人总是无处不在。”朱继远喝了口她递过来的热茶，淡淡地说。
“哦！”萧冉垂眉，自从朱墨云生病后她就没主动搭理过他，现在的气氛还真有点不自然。
“冉冉你多久没回家了？”朱继远忽然问。
萧冉愣了愣，没吭声。
“明天跟我回家吃饭。”
过了一阵，萧冉抬头轻声应和：“好。”
“还有，女孩子少点喝酒，我知道你总有办法避开这些场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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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朱继远带着朱墨云来到了报社接萧冉，隆重的架势让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丈夫带着孩子来接妻子。萧冉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们，直呼后悔。
“二哥我不会不回家的，你何必带着小云过来。”萧冉收拾好东西在同事疑惑的注视下走到朱继远身前抱怨，朱继远却弯身问朱墨云：“小云也想念小姑姑的吧？”
“嗯。”朱墨云咬唇点头，萧冉噎住，之后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离开报社。
原本以为只是这两父子去她家吃饭，可回家接受父母的连番盘问后萧冉还等来了表嫂张凝。其实对于朱继远张凝这两夫妻，她没兴趣过问也早已心死，只求他们以后别再忽视自家孩子。但在饭桌上看到朱继远细心地帮张凝挑掉鱼骨，张凝习惯地帮朱继远添饭，萧冉的心还是软了软。
其实，终究是爱着的吧？萧冉出神地想，连张凝问她问题都不曾发觉。
“啊？你说什么？嗯，对，上个星期我们报社的确有人被打劫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好得很。”萧冉睁眼说瞎话，溜得很。
但握着碗的手臂却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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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结束后，萧冉坐上朱继远的车离家。车子启动后十多分钟，萧冉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小雅。
小雅是上一年年尾萧冉独自一人去七七四九吧时遇到的一个年轻女孩。萍水相逢，但萧冉跟她却有着说不出的熟悉默契，离开酒吧前她俩互留电话希望以后保持联系，但这两个多月来压根就没通过一次电话。这次难得地接到她的来电，萧冉既期待又兴奋地摁了接听键。
“对是我，我是冉冉。”她温柔地说，丝毫不察觉开着车的朱继远扭头看了她一眼。
“现在去七七四九吧？没问题，好，你等我。”萧冉说完就挂下电话，朱继远很快反应过来：“去酒吧？”
“嗯。”
“男生？”朱继远怀着希冀的语气问。
可萧冉的回答泼了他一头冷水：“很漂亮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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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继远熟门熟路地驾着车驶到七七四九吧门口，萧冉亲了亲朱墨云后离开，径直走进酒吧。
小雅果然在吧台旁坐着——就像她们初遇时那样，但有点不同的是，这次她身边多了一名英俊的男子。
“嗨，小雅！”萧冉走得近了向她打招呼，小雅见她到了，咧嘴一笑，推推身边的男子，介绍道：“梓霄，这是冉冉，大美女哟！”
萧冉打量这名英俊的男生，他的五官很俊美，还是男生中鲜见却又很好看的娃娃脸。
“你好，我是萧冉。你是小雅的？”萧冉好奇地问，名为梓霄的男生抱住手臂，笑着说：“你好呀，冉冉。你猜，我是小雅的谁？”
说完，他把手臂挪开，改为搭在小雅的肩膀上，动作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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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吧？”萧冉语出惊人，闻言与她对峙的一男一女都愣了愣，而后无奈地笑了。
“你不要以为所有娃娃脸都是一家人呐。”小雅悲叹道，梓霄却敲了敲她的头：“怎么？委屈你了？和我做一家人不好吗？”
“好好好！小王子大爷你最好！”小雅挽住他讨好道，萧冉看他俩举动亲密，感觉却不像情侣，很是感兴趣：“小雅，你都有了伴侣还叫我来，真不厚道。”
“哎呀，我叫你来是介绍这名美男给你认识的啦，想帮俺们家小王子大爷添点桃花运。”
“滚！你净会帮我惹烂桃花。”
“诶？冉冉他骂你。”
“我骂的是你。”
“冉冉他现在连我都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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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和梓霄在玩闹，像极了一对活宝，萧冉站着看得挺开心。
“笨啊，光要人家站！我们去那边坐！”梓霄拉了拉小雅，“你俩要什么？今天我请客。”
“哇塞！小王子我爱你！”小雅往他身上蹭了蹭，扮作乖巧地说：“我要…”
“你要牛奶！那你呢，冉冉？”梓霄一说完就转头问萧冉，见状小雅的脸顿时拉长了。
“随便，给我一杯啤酒。”冉冉笑牵小雅离开，临走前小雅不忿地对梓霄做了个鬼脸。
“小丫头，他是谁呀？”面对着和梓霄同样是娃娃脸的女孩子，萧冉直觉上觉得小雅比自己小，于是毫无忌惮地称呼她为小丫头。
“我的死党，最好的朋友之一。”
“好朋友…而已？”
“嗯，好到亲密得…”小雅想了想：“他是我除了男人和卫生棉，别的都可以分享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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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离吧台不远处的座椅坐下，梓霄还在等调酒师调酒，萧冉慵懒地看了看他的背影，笑着跟小雅说：“说实话我觉得你跟他无论外形跟气质都挺配的。”
“嘿嘿嘿！小姐，我可是代嫁之身了，别乱搭红线。”小雅睁大一只眼看萧冉，萧冉惊了惊，无法相信：“天呐，你才那么小。”
“我快25了。”小雅昂头骄傲地说，萧冉微微地笑了笑。
真是小丫头。
梓霄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侍应大哥。小雅接过牛奶后嘟着嘴巴，过了几秒突然站起来，挨到梓霄身旁向他讨要：“给我喝一口喝一口嘛，好不好？”
梓霄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小雅见他不吭声就擅作主张地取过来，小小地喝了一口，吞下后还理直气壮地：“不许跟香香说。”
一旁看着的萧冉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你…你们这都可以？”
“哎呀，喝一小口而已，有什么问题。”小雅明显没有捉住萧冉问题的重点，梓霄对她苦笑：“我习以为常了，只要不让她未来相公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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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点了些花生米过来，吃得噼里啪啦响，萧冉凑到梓霄身边，问：“你怎么忍受她的？”
“都忍了十多年了，就算她现在变成一只猪我都可以接受。”
“说我坏话？”“没有。”梓霄拾起一把花生米塞进她嘴里，萧冉见此羡慕地说：“你们感情真好，不像是一般的好朋友。”
“其实我跟你也可以发展成这样的。”小雅笑眯眯地跟萧冉说：“而且啊，跟我这么好的，可不止他一个哟。”
“对对对，我只不过是那个你一遇到麻烦就首先找到的猪头。”
“哎呀呀，我亲爱的小王子，别这样嘛，来，赏你一颗花生米，吃了不会成胖子。”
萧冉看他俩耍宝打趣，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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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你怎么老是一副愁大苦深的样子？”小雅问。
“没有啊，虽然我身边没有一个像梓霄那样的小王子，可我并不是那种哀苦连天的人。”
“不是哇，总觉得…”小雅挠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梓霄补上：“忧郁感很强。”
“对对对！”小雅用力点头，同时不忘向梓霄传递同意的眼神，萧冉愣了下，摇头轻笑。
忧郁感很强。
很久以前，那时她刚考上h大的研究生，同宿舍的小如也是这么形容她。
彼时连响已然离开半年，从表面上看她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
可是每天晚上她都捂着被子蒙脸无声地流泪。
那段日子她很彷徨很无助很害怕。
她忽而害怕人群，忽而害怕面对黑压压的人头，忽而害怕听到不认识的人说话的声音。她以补眠为籍口宅在宿舍看电影，可对着电脑几个小时脑袋仍然一片空白。
去到h大后，她换了手机号码，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大学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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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认识多久了？”萧冉问道，小雅扳着手指数了数：“14年。”
“那不算久，我和我的一个闺蜜，自小就认识，已经二十多年了。”
“要不找她出来玩？”
萧冉滞了滞，垂头：“不好吧…我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
“啧，都说闺蜜了，怎么这么生疏。你要知道哟，牛顿说过，朋友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小雅振振有词，梓霄猛然揪了揪她的发尾：“拜托，牛顿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你管我！他梦里说过！”
“猪！”
“你才猪！”
萧冉静静地看着他们打闹，灯光扫到她脸上，映出一脸平静无澜。
“抱歉，”过了一会，萧冉倏然站起来：“我…我出去打个电话。”
两个娃娃脸停下来，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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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冉打了个电话给很久没见面的蒋斓，或许是心有灵犀，蒋斓也正打算约她出来逛街。一拍即合，萧冉返回座位拿了包包，跟他俩拜别。
“喂冉冉，有空再聚！”她刚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小雅清脆的嗓音，萧冉回头笑笑，点头。
她离开后，小雅问梓霄：“觉得她怎么样？”
“心事重重，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
“你不知道我是非你不娶的么？”梓霄噙笑问，眼神里涌动着别样的神采，小雅扁嘴，拿过他的手臂挽着：“小王子大爷，本来我也是非你不嫁的…”
“周潇雅。”一道清冷的男声骤然于身前响起，小雅抬头，挤出一个笑：“…可后来我就改变主意了。”
“嘿嘿嘿嘿嘿嘿…”她干笑着，悄悄地松开梓霄的手臂，抬眼看来人，讨好的神态溢于言表：“香香！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