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闹出这么多事

    阮氏还是不想细说黄芪不在的时候,宫中发生的事,归程有雨长途跋涉,她只想让黄芪吃顿安乐饭,睡个好觉。

    “弯弯,若她们不生事,等明日再说可好?”

    黄芪的怒火消失后,也没有找谁谁算帐的冲劲,反而有点好笑。

    感觉她们是想让她气到砸桌子,偏偏她就不生气,踌躇满志地说:“都是跳梁小丑而已,本宫没放在眼里。”

    阮氏初听时心里很高兴,觉得她的弯弯就是高瞻远瞩,细想之下又怕她自视过高,会栽跟头,忙道:“弯弯宝贝,可不敢轻视她们。”

    “好。”黄芪应承,问起圆圆和楚音霞的伤,“都复原了吗?”

    阮氏道:“圆圆好得差不多了,用上药的好,也没留疤。小霞这两天在跟雨竹学规矩礼仪,学得还不错。”

    “坤和宫中的人,没什么特别的事吧?”黄芪耐心地问,想阮氏是不会主动说了。

    阮氏有些愁,“小夏闹腾,天天往小秋那儿跑,小秋也折腾,短短两天把长安宫能动的地方都动了一遍,全安自己的喜欢布置妆点,德妃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她偏偏把最浓烈的颜色换上。”

    黄芪无奈道:“本宫也不晓得她胆子这么大。”最主要是蠢,最浓烈的颜色不都是朝歌最喜欢的大红大紫么?分明把德妃树到朝歌的对立面,不过小秋到底是真蠢还是受人指使?

    阮氏叹息道:“宫里可热闹了,小秋神气过头,到尚宫署大显神威,个个敢怒不敢言,贾公公也不管。自你归来,才安静些。咦,怪了,其它人不来迎接你凤驾,她该来啊。”

    说起小秋,阮氏自己也懵掉。

    黄芪完全不在乎,“奶娘,你还老想着小秋是本宫的人?”

    阮氏马上想起小中,“没有。只是怪可惜的。”

    黄芪冷笑,“让她们折腾起来吧,刘昭媛肯定给囚禁了吧。”

    阮氏神色马上变得凝重,“明日再说吧,那株石榴树下午也给挖起来放在宗人府了,皇上昨夜本来就受惊,下午听到这个消息又跑了出来,都……哎。他们习以为常,不瞒你说,奶娘挺心疼的。”

    “既然开了头,就说说吧。”黄芪想听听皇帝在别人眼中是何模样,“演”得可有破绽,像阮氏,原来很讨厌皇帝,如今也改观了,是个好兆头。

    阮氏黯然,“皇上说石榴园是你的,你不在,不给他们挖树,可是贾容有后命在身,也因为太医需要取证,不得不挖。皇上就打挖树的禁卫,拿着锄头乱打,禁卫哪敢反抗一直挨打。贾公公倒是精明,借解手走开了。皇上也没多大的劲,哪里能伤到强壮如牛的禁卫,倒是激动过头把自己伤了,激动过头倒在地上抽筋。幸好小布头公公反应迅速,把手伸进皇上嘴里,才没咬到舌头。”

    “当时陈太医当值,大家立刻请他来,陈太医给皇上做了简单的针灸,就把皇上送回乾元宫歇息。贾容回来后,指挥禁卫继续挖枯树。你回来前一个时辰,太后罚了整个乾元宫的人,斥责他们侍候不周累皇上受伤,小布头挨了二十板子,又调来十名禁卫,看样子是要皇上禁足了。”

    “皇上真的太闹腾,谁都劝不好,小秋还自以为是能哄好皇上,结果挨了皇上几巴掌,脸都肿了,给赵妃等人好一番奚落。后来邓昭容提议请陆昭仪来,但玉宁郡主说她禁足,擅自离开是违抗懿旨,大家只能袖手旁观。”

    实在难堪,阮氏才没想和黄芪说。

    “他就那性子,慢慢来吧。本宫也没想出去一趟闹出这么多事。”黄芪不知道皇帝演这出为的什么,也懒得猜测,他自有自己的用意。

    阮氏蹲下给黄芪按摩腿部,“真是没一日安宁,你走的那天晌午,宗人府派人捉张美人,她喊冤枉,哭天抢地。捉了没两刻钟,宗人府又派人来捉刘昭媛,刘昭媛倒是很平静,只听说关在雁落宫。可张美人被释放回来时,可把人吓坏了……也不能这么说,奶娘又不是没见过恶毒的私刑。”

    黄芪不想听了,还真应该明天再问,可阮氏的话匣子一开就没完没了,现下可好,事件的表面进展都已获释,但脑海一片空白。

    “本宫心中有数,待明天本宫亲自去宗人府了解情况。”

    阮氏打起精神,“难得弯弯镇定自若,真是长大了。明日要不要请夫人进宫一聚?”

    阮氏希望在如此纷繁复杂的时候,能聆听宋夫人教诲,不至于被人谋算了去。

    黄芪暂时不想见宋氏,“你别看自本宫归来后,大家平静无波,内里实则暗流汹涌,现在请母亲进宫只会给人一种咱们周家在谋划什么的意思,会适得其反。”

    阮氏赞道:“还是弯弯深谋远虑。”

    黄芪淡然道:“本宫待水来,将土掩,何需和别人一起兴风作浪。”

    阮氏眼中充满温情,拍拍黄芪的手,“奶娘去看看膳食准备好没。”

    半刻钟后,黄芪移步清辉殿用膳,雨竹和阮氏侍候左右。雨竹显得小心谨慎,目光充满对黄芪的敬仰之情,无论是夹菜还是拿器皿,每一个动作都恰如其分又充满美感。

    黄芪当成一种视觉的享受,心情好些以后,又想去见皇帝,省得他半夜冒险潜行到坤和宫。

    她刚吃饱漱口,就听到阮氏说小秋前来请安。

    “弯弯,方美人在外面侯了有一刻钟。”出于私心,阮氏希望黄芪能见小秋。

    一刻钟而已,黄芪无动于衷,“令她回去,明日再来。”

    阮氏皱着眉,知这对主仆已经回不到从前,没有劝说,出去打发了小秋。

    沐浴过后,黄芪简单妆扮,还把装了药丸的香囊带在身上,往乾元宫去了。

    乾元宫正门共有八名禁卫看守,个个严肃呆板跟个石雕似的,看到皇后驾到才鞠躬行礼,但不让路。

    黄芪心想,太后不准皇帝外出,难道也不让其它人进去?

    “本宫要见皇上。”

    小队长已经将小秋和邓昭容打发了去,很轻松,但面对皇后难免紧张,恭敬道:“皇后娘娘,太后有旨,皇上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任何人等不得打扰。”

    黄芪面无表情,往右边伸出右手。

    她并没吩咐谁要拿小皮鞭,以往小秋、小冬、圆圆都懂得她外出要带皮鞭,但小秋、小冬离开,在圆圆还没当值时,跟在她身后的雨竹、小兰懂不懂办事呢?

    出门时她也没注意,但在她手摆手那刻,眼角余光马上看到小皮鞭放到手上,是雨竹。

    “本宫跟你们说,本宫并不在“任何人等”之内,因为本宫是皇上的结发之妻,试问夫君身体不适,哪有妻子不侍候床前的道理。”

    太有道理,小队长竟无言以对,可是太后怪罪下来怎么办?

    “皇后娘娘,您别为难小人可好?”小队长哪里还有硬汉的气场,可怜兮兮地求情。

    黄芪睨向他,“是你不要为难本宫,本宫堂堂正正进去,非要教本宫动手打狗就不好了。”

    小队长觉得自己还真要吃上几鞭才好放行,否则贾容问起来要怎么答复?

    黄芪没有耐心跟他耗,鞭子一甩,抽在地面啪的一声,令人惊颤。

    “让开。”

    小队长回头瞅向自己的手下,个个都绷得紧紧的,虽不敢哼声,但壮硕的身体未有丝毫让道的意思。他怕自己说让开或者直接走开,手下人不响应就麻烦了。

    “娘娘,要不您先请示太后,若太后她老人家点头,小人也不敢拦娘娘。”

    黄芪扬手一鞭抽到向小队长的的手臂,因用了劲,小队长手臂衣裳登时裂开,但臂肌纠结没有破裂。

    她斥道:“敬酒不吃罚酒,太后她老人家日里万机,本宫见夫君都需向她请示,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你到底知不知道本宫是谁?”

    小队长哪里能跟得上黄芪的思路,完全是被她带着走,前面的问题不懂何意,后面那个问题倒是听得清楚明白。他从小尊敬定国公府,唯恐别人指责他不敬,惶恐道:“皇后娘娘在上,小人岂能不知。”

    黄芪不怒自威,缓缓道:“那你杵着做什么?准备给本宫磕头烧香?本宫又不是神佛,何须你的香火供养,速速让道。本宫要尽妻子的责任,照顾皇上。”

    小队长忧愁地极了,他也想让开,可是贾容提醒过他,太后就是知道皇后要回宫,才借题发挥。如此明白的暗示,就差说明太后针对皇后,不想她接受皇上了。

    事关项上人头,小队长哪里敢轻易让道,可来自皇后的威迫又着实令人脑壳痛。

    “小人不敢,娘娘长命百岁。”小队长嗫嚅道。

    黄芪恼了,提腿踢向小队长,他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

    “请娘娘保重凤体,小人为保皇上安全,练得铁般身体,唯恐误伤娘娘才避开,请娘娘恕罪。”小队长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虽说皇后有练武,和少女的力量再大,又哪能与他大男子相比。

    黄芪都不想说话了,直接往前走。她走一步,几名牛似的禁卫就退一步,一直退到朱红大门里头。

    一阵急急又躁的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就连黄芪也停住脚步。

    “弯弯?”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须臾,皇帝从里面探出脑袋,睁大了光华内敛的眼睛,惊愕地瞅着站在前庭中央的黄芪,仿佛不敢相信她会在这里出现。

    小队长精明地示意手下退到一旁,他们也一直阻拦皇后入内,现在是皇上出来相见,要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对吧。

    黄芪望着皇帝,他眼圈比熊猫还黑,脸红唇白,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是本宫。”她想走向他,但双腿如有千斤,走不动。

    皇帝揉揉眼睛,谨慎地打量,一遍又一遍,突然拍掌,尔后跑向黄芪,欢呼道:“弯弯,真的是你!朕很生气!”

    黄芪不苟言笑,只是望着皇帝。

    “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很过份,简直坏透了!”皇帝边焦急地说,边拉着黄芪的手臂往里面走,“他们打张美人,还捉了刘昭媛,然后又挖了你的石榴树!还给我扎针,老疼了,你看都有针眼。”

    皇帝停下来,把衣袖卷起给黄芪看,明眼人分明能看见皇帝的皮肤洁白如玉,什么伤口都没。

    黄芪马上把他衣袖拉好,嗔道:“哪里有针眼,胡说八道。”

    陈三七应该是给他脑部和心脏位置施针,跟手臂有什么关系,真能扯。

    皇帝听到黄芪说话,高兴得抱住她,高挑秀挺的身体直接把她遮挡住,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弯弯,你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你给朕笑一个呢,朕就给你糖吃。”他边说边带着她往里面走。

    “本宫不吃糖。”黄芪语调还是很冷硬。

    “那你吃什么?朕叫小布头做。哦,不行,小布头爬不起来了。”

    “他怎么的?”

    “他屁股开花。”皇帝兴奋地楼着黄芪肩膀,一路往寝室里面走。

    琉璃和雨竹守在门口候命,小兰带人收拾被皇帝整得乱七八糟的正殿。

    黄芪到了里面后,真想给皇帝脸上也开朵花,一直抱着她肩膀不放,下巴还蹭她耳朵,跟个色胚似的。

    “放开本宫。”黄芪想转身,可是他勒得紧,她整个人贴在他的胸膛上,动弹不得。

    皇帝哑声道:“不放。”

    “那我走了。”黄芪被他的微哑的声线惊出一身冷汗,该不会是直了吧……

    皇帝撒娇的口气说:“不行。”

    黄芪投降,“好吧,咱们能好好说话,你先放开我。”

    皇帝终是松开她,但执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软榻上坐下,仔细地打量她,掩饰不住的关心:“下雨天回来可累了吧。”

    黄芪不累,但想躺,推开皇帝后,自己躺下,“累什么,就是一直坐着不爽。”

    皇帝坐到圆墩上,可圆墩像有蚁咬他似的,没几息又坐到黄芪小腿旁,又嫌坐到边沿不舒服,索性将她双腿抱到自己大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