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直尽忠职守
周朝森的护卫在半望坡等地一共发现了十名乔装打扮的刺客,因双方实力悬殊,他的手下很快就把刺客制服,并在他们服毒自杀前,全部扭送到京城衙门交给张府尹收押。
因是行刺皇后之重罪,张府尹很快将嫌犯移交大理寺。
周朝森由始至终未发一言,好似旁观者。
秦梓柏很快获悉太后派出的刺客被周朝森一举擒获的事,深知周朝森不容小觑,却不曾想他办事如此精细迅捷,雷厉风行。他也不慌,在行宫四周转了圈后回到行宫,在正殿看到黄芪,心想正好,不必想办法接近她。
“娘娘,”秦梓柏神色有些愧疚,“微臣保护不力,令娘娘受惊,请娘娘责罚。”
虚与委蛇的小人,黄芪还能真罚他不成?不过虚应两句就问起外面的情况:“可发现刺客蛛丝马迹?”
秦梓柏自知想瞒也瞒不住,于是露出佩服之情:“怪不得娘娘遇事处变不惊,确实如娘娘所说,周世子聪明绝顶已经将刺客一网打尽,并扭送京城审问,相信很快就能知道是谁派刺客行刺娘娘。”
黄芪心中惊讶,周朝森居然真的洞若观火,对敌人的动向了如指掌,果然胸藏锦绣,才能傲视天下。不过秦梓柏也很老定,看来已经想好对策了,也可能刺客是仇家派来的,与太后一党无由。
“世子谬赞,愚弟不过是运气好。既然刺客已经送去提审,本宫就等着好消息了。”
秦梓柏扬唇,他从来不敢小看周朝森,却是小看了周朝歌,幸好不会太晚,也因不想败坏好感,没有挖苦定国公府,转而关心小冬:“不知小冬姑娘伤势如何?”
黄芪回来后马上命徐见山医治小冬,幸好箭矢没有萃毒,也没伤及筋骨,涂药包扎后,喝几剂药就好了。徐见山更趁机把假死药交到她手上,一切顺利。
黄芪心情也不算差,和气地道:“谢世子关心,小冬的伤并无大碍。”
秦梓柏道:“娘娘福星高照,身边的人自然也会逢凶化吉。”
黄芪笑了笑,“世子拍马屁的功力不错,本宫心领了。刚才虽然有惊无险,却扫尽本宫兴致,骑马也怪累人的,本宫先回泽兰宫歇息。护卫之事,有劳世子多多费心。”
秦梓柏笑意连连,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呢?大概是望仙亭被她重新吸引的时候吧,然而只拍过她一人的马屁。
“请娘娘放心,微臣保证不会再有刺客惊扰娘娘休养。”秦梓柏笑望着黄芪,桃花眼微弯,好像夜里弥漫着烟气的天空,星光明灭不定。
黄芪颔首,为免自己装病的事露馅,已经露出疲惫的神态,但若是有刺客再来,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那么装病的事很容易就露出破绽,只能先用话拿住秦梓柏,暗示他们一党莫要放肆。
沉吟片刻,黄芪才道:“本宫相信世子,若然有刺客进得泽兰宫,怕是世子回京也不好交差,而且会败坏世子英名。”
秦梓柏不知太后会不会有其它心思,但他绝对不会让刺客靠近碧水山庄半步,无论刺客是谁所派。
有这样的决心,他眼神多了几分真诚,“微臣谢娘娘提点,一定会保护好娘娘的安全。”
黄芪不过轻轻点头,执起几上的小皮鞭转身入了隔扇,往后殿而去。
华瑾陪着黄芪,“娘娘,老奴守着行宫几十年,是头回有刺客敢来行刺皇族,他们真是胆大妄为,希望大理寺能快些审出幕后指使者。”
黄芪有些奇怪,华瑾的话是什么意思呢?如果她是秦梓柏的人,不应该再提起此事才对,难道是忠于双王其中之一?然而只是猜测,并无实质的结果能给出答案。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本宫向来不会迁怒他人。”华瑾明明没有心虚的意思,但黄芪话锋一转,却是想试试她。
华瑾愕然极了,皇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忙问道:“娘娘,老奴惶恐,不知娘娘何意?”
黄芪停下来,看着她意味不明地说:“本宫的意思是,他们行刺是他们的事,你们一直尽忠职守,本宫不会怀疑你们和恶人勾结。”
华瑾连忙道:“娘娘明察,老奴几个身家清白,别说痴心妄想攀上面的贵人,就是想攀,贵人也瞅不上老奴。那些刺客胆大包天,又是刀剑又是利箭,歹毒之极。还好娘娘福如东海,又有秦世子忠心护卫,才没让恶贼得逞。”
她可是要照顾一家上上下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的错误牵连自己呢,按她说那些人实在愚蠢,当着秦世子的面行刺皇后,就是皇后死了,秦世子也吃不完兜着走。
还连累她被皇后怀疑,实在愚蠢之极。
黄芪装作思考状,须臾后才道:“本宫知你忠心耿耿,小冬现时受伤需要静养,本宫身边也没什么人手,就麻烦华姑姑去后厨督促膳食与药汤吧。”
华瑾自以为说的话有用,皇后个黄毛丫头怎么和她斗呢,怕是她在宫里头,身边谁是人谁是鬼都搞不清楚,只是看上去很聪明而已,还不是亏了父母给的好脸皮。
“承蒙娘娘高看,老奴必定全心全意办好每一件事。”华瑾笑道。
“很好。本宫就喜欢和姑姑这样的人打交道,干脆聪敏。”黄芪脸不红气不喘地夸她。
华瑾送黄芪到垂花门,打算去后厨,却见扶风神色焦急脚步匆匆,不由停下脚步。
“老奴参见殿下。”
黄芪瞅扶风满目担忧,怕她遇事还是不够镇定,会在华瑾面前露出破绽,率先开口道:“扶风怎么来迎接本宫?难道是想看看本宫死没死?放心,本宫吉星高照。”
扶风原是听说小冬受伤,一打听居然是遇上刺客所致,连忙要找黄芪,却在半路遇见。虽然她很担心但也能听出黄芪的弦外之音,面不改色地道:“皇后莫要多心,本宫受娘娘照顾,听说娘娘遇上刺客,当然要关心。”
黄芪很想拉着扶风的手安慰她,但华瑾还没走,只能满不在乎地说:“公主有心,本宫乏了,就不陪公主聊天。”
黄芪大步越过扶风,一个倨傲不群,一个神色忐忑。
华瑾见状,大抵没什么疑点,福身告退。
黄芪进了泽兰宫,在正殿坐下歇息时,很快已经有婢女送来热水给她净脸,再换了衣干净常服,到偏殿歇着。
扶风趁机进来找黄芪,执着她的手急切地问:“嫂嫂,您真的没事吧?我可担心了。”
黄芪笑道:“没事,虚惊一场。本宫胞弟已经将刺客一网打尽,相信府尹已经移交大理寺。”
扶风由衷佩服,真羡慕有可以相互依靠的兄弟姐妹,可惜她没有,“那么很快就能查到是谁派人行刺您了吧?”
黄芪不想多说,要说也要回皇宫以后,把香囊里面蜡封的药丸拿出来交给扶风,“药的功效可以令人假死,你放在襟里面带出去交给文珂,为免夜长梦多,入黑就让她行事吧,本宫会大怒,命人随意挖个坑埋掉,到时愚弟会营救。”
扶风的心怦怦直跳,世上居然有假死药一说,她真的太浅薄了,河安大概也很有见识吧,就她终日自怨自艾不思进取。
扶风越想越羞愧,把药藏进诃子后,虔诚地道:“嫂嫂,扶风过去只懂埋头钻研乐理,不问人情世故,做人真的很差劲,望嫂嫂以后多加提点,扶风感激不尽。”
她也不敢问钟正伦如何了,怕听不到好的消息,唯愿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黄芪真的对乖孩子没有任何抵抗力,“你堂堂公主,天生高高在上,又精通乐理,岂是常人能及,又何须学会普通人的圆滑世故?”
扶风得到赞赏,很是腼腆。不让自己变得圆滑,但也要通人情,皇后之前也说过,必须努力。
黄芪抽回自己的手,示意她去办事,“也算是煅炼吧,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药交给文珂,此事在行宫中只有我们四个知道,别外泄。”
扶风又怕文珂受了伤,会撑不到周朝森前去救她,想问清楚些,又怕皇后不悦,只好勉励自己,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要坚定走下去。
“嫂嫂,我先去了。”
黄芪摆摆手,望着扶风快步离开,才躺到软榻上。
困呢,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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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炒菜的炒菜,煎药的煎药。
华瑾屏退其它人,亲自煎药。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揭开盖子,往里面倒了一包药粉,之后把包药粉的纸烧了。
火光红红,映她带着笑意的脸,犹显阴森:“吃几包就断子绝孙了,不想和皇上圆房就不要圆吧,圆了也没用,生不出。”
秦梓柏与徐见山就在回廊的亭子里闲谈。
“徐太医,你有为娘娘诊脉,依你之见,娘娘身体可好?”秦梓柏担心太后心眼太小,又好用毒,会给黄芪下毒。他想亲自为黄芪诊脉,可惜男女太防太甚,想硬来也没机会,只好跟徐见山打听打听。
徐见山根本就没为黄芪诊脉,惶恐道:“回世子爷,下官无用,未曾为娘娘诊脉,只是按着世子给的方子为娘娘捉药。”
“真是不省心。”秦梓柏明知黄芪真的病了,难免烦躁,真想直接把她抱起放腿上,好好给她检查检查,有病治病,无病养体。
徐见山当秦梓柏怕皇后任性而连累他,低声道:“世子息怒。要不微臣等娘娘用过午膳再去请脉?”
“她若不愿呢?”秦梓柏希望徐见山能想到办法,而不是畏首畏尾,跟夹着尾巴的狗似的令人厌烦。
徐见山对真实情形可以说是心知肚名,皇帝医术比他还高明,既然昨夜来了行宫,必定已解娘娘危困,但这个是秘密,别人无从知晓。
他拧着眉心想了想才道:“若娘娘不愿,微臣且危言耸听,令娘娘心生恐惧,娘娘再任性也爱惜性命,应该就肯让微臣诊脉了。”
秦梓柏并不认为有用,就周朝歌的性子,只怕软硬不吃,不过用温软的方法总比强硬的手段好。
“有劳徐太医费心。”
二人结束此话题,又聊起草药方面的事,因都是医药专长,相谈甚欢。
半个时辰后,内侍来报膳食已经备妥,而华瑾也煎好了药,亲自端去泽兰宫。
对泽兰宫必须经过秦梓柏、徐见山所在的亭子。
华瑾路过亭子时停下向他二人行礼,接着从容不迫地继续走。
徐见山却很快从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中察觉端倪,心中惊讶不已,华瑾不似是秦梓柏的人,何以由华瑾亲自煎的药,里面会出问题?
他暗中留意秦梓柏的神态,既然他能发现药出了问题,秦梓柏也必定察觉。
秦梓柏望着华瑾的背影,平静的眼眸慢慢蓄起笑意,不久像满月之华将要倾泻而出般浓烈。
“徐太医,希望你捉的药没问题。”
徐见山一听,马上知道秦梓柏没动手脚,那么华瑾的身份非同小可,不知皇后可有所察。他很担心,但只能装糊涂,不明所以地反问:“世子爷,下官都是按照您写的药方捉的药,凭下官多年经验,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错。”
秦梓柏缓缓合上眼眸,很快有了决断:“她不是我的人,先静观其变吧,我料想皇后不会轻易喝药。她小时候就那样,为了一碗药汤能把定国公府闹得天翻地覆。我那时听到,很瞧不起她。”
秦梓柏说着,又笑了,好像难得能和人分享自己的小时候。
徐见山很不是滋味,皇帝的女人,堂堂皇后,秦梓柏也敢肖想,真是欺人太甚!
“徐太医,你且留意行宫动向,我需要出去巡视。”秦梓柏看徐见山若有所思,也是猜想他怕受到牵连,却不曾想过徐见山是皇帝的人。
他开的方子,里面的草药掺和在一起煎药,都是相得益彰用来救命治病的良方,而依照方才所闻的气味来说,实在有相冲之嫌。
到外头去的目的,实际上是要调查华瑾的背景,他要知道华瑾是谁的人,他们准备怎样对付皇后。
徐见山忙道:“下官自当尽力,但难撑大局,望世子早些回来。”
秦梓柏骑马离了行宫,找到埋伏在百米外的细作,交待他查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