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崩塌

    文森特显然被怒气冲昏了头,急红了眼,直觉想要用蛮力来发泄。西蒙被掐的无法呼吸,两眼不断翻白,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文森特猛地醒悟过来,正对上西蒙被憋得面目狰狞的紫脸,吓得松开双手,起身后退。西蒙突然被放开,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从沙发上一头栽了下去。

    他蜷缩在地毯上,一手勉强抓着茶几支撑,一手捂着脖颈不断咳嗽,黏稠的唾液不断从口中流出,染湿了衣领。西蒙微张着嘴,口水不断从嘴角两端流出,满脸恐惧,他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些零散的单音节,不断啊啊呜呜磕磕巴巴的梗着嗓子。

    文森特目光下移,看到他白皙脖颈处两道深深的红印,一步步缓慢走上前,吓得西蒙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四肢因为短暂缺氧变得无力,根本无法保持身体平衡,他几乎匍匐的在原地挣扎。

    走到西蒙面前,文森特缓慢的抬起一只脚,动作看似轻柔,却用力的踩住西蒙一只手,即使没穿鞋子,西蒙仍觉得特别疼,其实大多的痛觉都有他心中的恐惧产生。

    文森特弯下身,一只手捏住西蒙的下巴,眯起眼睛,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个笑容,语气平淡如常:“以后别那么晚回来了,知道吗?”

    西蒙浑身颤抖,哆嗦个不停,他结结巴巴,乞求似的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我发誓!每天5点就回来!求求你...拜托...”

    文森特伸手将他脸颊上一缕碎发撩上去,动作轻柔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别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明天去把实习辞了,乖。”

    西蒙泪汪汪的看着他,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他喜欢这份工作,实习虽然累,赚的又少,可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歹有点用武之处,而不只是个靠身体吃饭的花瓶。

    文森特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站起来从地上的包里翻出钱包,抽出里面的卡,一张张的扔到地上:“金卡,银卡,白金卡,哪张是你自己的?我随随便便停你几张卡,你饭都吃不起。你说,我明天把付你学费那张支票撤回怎么样啊?”

    西蒙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文森特,企图用眼神检测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文森特被他那幅吓坏的模样逗笑了,走回沙发旁,拿起另一只空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杯柱夹在两指之间端着不断晃悠。西蒙不敢吭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半响,他张口咽下一口红酒,眼神冷漠的转头看向跪趴在地上发呆的西蒙,哼了一声:“趁早把那破实习辞了,能赚多少啊?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西蒙眼里水雾蒙蒙,卑微的坐在地上道歉:“我喜欢这份实习,求求你,我保证,以后你随叫随到,我绝不迟到,不会再这样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不对,求求你。”

    文森特笑了:“你喜欢有什么用?一小时才六块五你饭都吃不起,有什么用?去辞了,你来我这也算实习,我给你钱。”

    西蒙不死心,低声说:“我想要自己赚的钱,虽然少,可那也是我自己赚的,我用起来心里踏实。”

    这句话触到了文森特的雷点,他使劲把酒杯砸到他身上,指着他破口大骂:“那我之前给你那堆金银珠宝是什么?是屎啊?!你每回刷我的卡不都挺痛快的吗?你之前一年学费谁交的?好几百美金一本的教科书谁给你买的?鬼啊?”

    西蒙低头挨骂,不敢反驳,甚至连从头上滑落的酒都不敢擦。

    “不过是个出来卖的,你还挺高尚啊?老子供你吃香喝辣上大学,你跟我这儿装高贵白莲花,天天家不回满大街跑,如果没我给你付房租付学费,你还能上学,能拿过有钱吃饭?能拿到那实习?我随便打几个电话过去,你看他们还要不要你,你看n大学的mba还留不留你...”,说完掏出电话就要拨号。

    “不要”西蒙急了,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连连哀声乞求:“别,别打电话,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立刻把实习辞了,明天就辞!我明天肯定辞”

    文森特低头看他哭得满脸通红,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心里快意十足,特别痛快。

    能掌控别人人生的感觉,真tm爽。

    西蒙抖着手用文森特的电脑给经理写了封辞职信,鼠标在发送键上停了半天都没舍得点下去。这一点,他奋斗努力好几个月的东西,就要灰飞烟灭了。

    文森特附上他握住鼠标的手,在食指上稍稍加力。

    [邮件已发出]的提示音随着几滴眼泪噼里啪啦掉在键盘上。

    文森特咬住他的耳朵,牙齿在耳垂上轻磨:“我没腻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

    当晚大金主要求西蒙陪他玩绅士与仆人的游戏,西蒙乖乖穿上衣服,十九世纪初的男仆服饰,高腰裤,白衬衣,小马甲和蕾丝领结。两人在客厅正做的激烈,突然西蒙手机响了,来点提示是经理。西蒙伸手想去接,被文森特阻拦,两人又是一番争执,结果就是电话没接到,文森特硬生生把他的手脚用情趣手铐绑在了茶几上,让他足足坐在地板上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天空褪去黑暗,新一天中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撒下。西蒙坐在茶几前,正对阳台的大落地窗,痴痴地欣赏着这副美丽的日出景象。七点左右,文森特从卧室出来,他穿着套精致的高级手工西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电话,皱着眉头说这些什么,西蒙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单词,可他实在太累了,也无意去探究文森特到底说了些什么。

    又一个小时后,文森特拿出钥匙将西蒙四肢从手铐中解放出来,手腕和脚腕上因为一晚上的僵坐浮现出少许水肿,上面还留着些浅浅的红印子。文森特将西蒙从地上拉起来,随意的吩咐,“乖乖在家里呆着,我晚上回来吃饭”

    西蒙乖乖点头,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机叮叮叮的响了好几次,他不敢接。肯定是教授和经理打来问他,为什么突然辞职,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有的时候,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天下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为自己破灭的未来和梦想默默点蜡几小时,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回神志。

    “西蒙,西蒙开门!你在吗?西蒙!是我!亚当,在的话快他妈来开门!!!”

    亚当一眼就发现西蒙脖子上的红印和手腕上的淤青,立刻怒气冲天的嚷嚷起来:“卧槽!文森特那傻逼敢打你?!你怎么不和卡洛斯说?打人可以解除合约的,或者多拿钱。”

    西蒙捂着脸苦笑,“我现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他说如果我敢走,就告诉n大学我做援*交,我不能走,我会被退学的...”

    西蒙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亚当张了张嘴,本想把话咽回去,可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开口道:“你现在换套衣服,咱得去趟纽约纪念医院”

    西蒙摆摆手:“不用,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说完就要回屋。

    亚当想要拉住他,手伸到一半愣是停在空中,不敢碰他,他收回手,面露难色,声音都有点颤抖:“科里亚被查出来染上了艾滋...他最近半年一直都和文森特在一起,可能,只是可能而已...”

    西蒙动作一顿,有些僵硬的回头,惊恐的看着他。

    呵呵,老天爷真爱开玩笑,原来他的生活还能变得更糟糕。

    罗德曾经是纽约纪念医院手术科的主治医师,虽然已经是过去式,被开除了,还是有能力走后门加几个测验hiv和aids的检验号。做检查时亚当本想陪着,卡洛斯死活不同意,拉着他远离西蒙好几米远。

    医生注意到了西蒙脖颈上的红印,唤来护士为他简单包扎涂药。金发碧眼的护士阿姨手脚麻利的上药,皱眉关心的问:“瞧瞧这伤,肯定很疼吧,是有人对你施暴吗?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西蒙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这事没法靠警察,只能我自己来解决。”

    护士阿姨不再说话,快速剪下一段胶带固定住绷带,完成最后一个步骤。结束包扎后,她低头收拾了医疗箱,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对他叮嘱,“如果我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掐住了脖子,哪怕他30岁,40岁,50岁,100岁,只要我还能动,我还活着,绝对会狠狠揍欺负我孩子那人一顿。”

    西蒙张了张嘴,没说什么,只是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检查时西蒙被医生拽着唠叨小半天,全程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文森特患有了艾滋,那自己染上的可能性几乎接近100%。

    他无法克制身体的抖动,第一次深深的感到了接近死亡的恐惧。

    他可能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