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厂
西蒙做好三天的饭，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依依不舍的提着背包站在门口：“你确定不需要我再多住几天？我没关系的”
泰勒脸上挂着笑，把他推倒门外：“真不用，去吧，你男朋友一上午都给你打多少电话了。”
西蒙心虚的看看手机，早上文森特难得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不想接，全都挂了。现在简直想要抽自己几巴掌：叫你手快叫你手快！
这下可怎么办，金主肯定会大动肝火的。
泰勒看他哭丧着脸，有点担忧：“你没事吧？要不我和你男朋友说说？”
他摇摇头，又环视了一圈公寓，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好好照顾自己，我过几天再回来看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别老缩在家里，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好吗”
泰勒乖乖点点头：没有说话。
送走人，他轻轻关上门，上扬的嘴角再也装不下去。桌上摆着用保鲜膜封好的饭菜，楼下的狗叫吠不停，外面车水马龙，热热闹闹。屋子里却显得空荡的吓人，泰勒使劲的吸气，呼吸。果然，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其他什么都没有。他默默拿起沙发上的长条抱枕，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灯，关上门，缩进被子中，将自己埋葬在厚厚的被褥之间。
西蒙不敢主动给文森特打电话，就算打了他也不会接，那人气量小着呢。他匆匆赶回曼哈顿，想趁着金主回来前把家里布置的美好一点。
公寓楼内，一个染着烈红色头发的高大少年单手拎着个包，正伫立在电梯前，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在前方密码板上使劲按着数字，
“嘿，这密码不对”西蒙输入正确的数字，面板上显示出通过的绿色亮灯，电梯下降至一楼，打开门。
“谢了，兄弟，我快一年多没来这儿了。”少年拍拍西蒙肩膀以示感谢，两人并肩走进电梯，
“几个月前这儿出了起盗窃案，所有系统重置了密码”西蒙伸手按了最上面的按钮，抬头问他：“你几层？”
“和你一样，谢谢”
少年长得很俊，一头红发相当惹眼，皮肤晒成淡淡的小麦色，身材高大魁梧，透过紧贴在身上的t恤也能隐约看出里面结实的肌肉轮廓，面对帅哥，没有人愿意不多瞅几眼，西蒙边偷瞄边有意无意似的跟他搭话，
“你一年多没来了？时间够长的啊”
“恩，我在别的州上大学，最近刚好放假。”
“是吗？今年大几？我也在上学”
“大一，学校里的生活简直棒极了！说实话我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但今年老妈不让我去她那里过暑假了，你呢？在n大学吗？”
西蒙点点头，“n大学mba”
少年道：“我们居然在同一个楼层，真是好巧”
“是啊，这是你亲戚家？”
“爸爸家，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公司，我准备等他回家给他一个‘惊喜’”
他故意咬重‘惊喜’二字，语气听起来十分不友好。西蒙识趣的撇撇嘴，闭嘴沉默，不再接话。
‘叮’的一声，顶楼到了。两人并排走出电梯，一同朝左侧走去，又停在同一扇大门前，同时掏出钥匙，抬头看向对方，
西蒙：......
少年：......
西蒙扯扯嘴角，尴尬的问：“你父亲是文森特·范德利？”
红发少年目光冷下来，眯眼死死盯着对方，半响才吐出几个字，
“幸会，佩顿·范德利”
西蒙：......
居然撞见金主的儿子...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亚当和卡洛斯谈完话，两人有说有笑的从二楼走下来，经理见人下来了，立刻跟上去侯着：“要准备车吗？卡洛斯先生？”
亚当看了眼表：“现在这点，下班高峰啊，从这儿回皇后区得堵死，你别折腾了，我坐地铁更快。”
卡洛斯皱眉：“坐什么地铁，留下来吃了饭再走，一会就不堵了再送你回去，你急什么...”
“经理，经理我来了我来了！”，科里亚急吼吼的跑进门，气喘吁吁的靠在吧台上喘气。经理一见他立刻横眉竖眼：“你怎么回事儿？今天又迟到了，光这个月都多少次了？！还想不想干了？！”
科里亚耸拉着一头翘翘的呆毛，小声解释：“昨晚陪客人到太晚...”
“哪有怎么了？！陪客人那本身就是你的工作，科里亚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你要求其他人不许迟到，自己天天迟到，扣你这个月的奖金！...”经理骂的吐沫飞喷，甚至想走上前朝他身上打几下出气。
亚当笑着拦住：“行了行了，你别怪他了，人家毕竟也是抢手货，一晚上不知道要伺候多少人呢”
科里亚听这声音耳根都发疼，烦人玩意儿，哪天来不好，非挑他迟到出丑的时候出现。
亚当站在楼梯上，抬着下巴从上往下，傲慢的俯视下面，眼神里充满了得意和幸灾乐祸。
科里亚和亚当同岁，两人都是美人，还是同一批进石墙跳舞的舞男。在金发碧眼盛行的时代，亚当靠着一头黑发黑眸，硬是超越科里亚，创下店里最受欢迎的点名记录。无数人挤破了头，一掷千金，只为博君一笑，共享春宵。
那时科里亚每天勤学苦练，想要和他一较高下，结果亚当干了不到一年，赚够了钱，收山辞职了。科里亚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你努力半天，结果想超越的人不在的心情，实在难受。
亚当走的那天，大老板亲自过来送行，包了个十分厚重的红包塞进他手里，恋恋不舍的把这位爷送走。其他舞男也都多多少少出了点，亚当倒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他手里拿着一大把绿油油的票子，潇洒的朝他们比了个手势。
“等我酒吧开张，随时欢迎你们来喝酒。就在皇后区的十七街。”
他们算不上朋友，也并不讨厌对方，就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让两人彻底结下梁子的是另一件事，同一批一起跳舞的舞男里，有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男孩，他妈妈心脏不好，需要长期卧床休息。那男孩一直在攒钱给他妈妈坐换心手术。男孩长得一般，性格也害羞，动作生涩，跳舞时拿到的小费也很少很少。好不容易有个大老板想包他，还是名私立医院的院长，甚至愿意利用职位打通关系，给他妈妈找合适的心脏，好尽快做手术。那男孩知道消息时在后台直接哭了出来。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结果被科里亚中途插了一脚，他最喜欢抢其他人手里有钱的客人。店里不少男孩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客人，还没张口就又被科里亚勾走了。这种事在石墙很常见，你没我美，你没我骚，你的客人被我勾走了，赖我咯？
亚当有天来找卡洛斯喝酒，看见那小男孩自己偷偷躲在更衣室里哭，一问，大金主客人被科里亚勾搭走了。小男孩含着眼泪说：“就算不给我钱都没事，我就想给我妈找个心脏...”。两个多月后，小男孩的妈妈在医院里去世，过了几天他也向经理辞职。他走的那天，一向小气巴拉的亚当难得拿出沓钱塞进他包里：“好好活着，考个好大学，你妈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石墙所有舞男都去了小男孩妈妈的葬礼，来的人很少，非常冷清。葬礼结束后大家一起回酒吧喝酒。科里亚那天喝的有点多，嘴上没谱，什么都敢说。
“他本身就不是干这行的料，胆小怕事，早就该走了。”
“葬礼上一个家属都没来，都是些什么垃圾，啧啧”
“他该感谢我，他妈妈死了，以后不用再供那么个整天吃药的老不死，他以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
最后那句话听得亚当当即摔了酒瓶，扑上去直接把人撩倒在地。
当晚石墙前任现任两大头牌在后台大打出手，亚当把科里亚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把人打到不省人事，经理在旁边瞎叫唤，一大群吃瓜群众围观，愣是没人敢上去拦。最后还是卡洛斯亲自出面，抓着亚当的胳膊把他拖出战场。
科里亚最宝贝的脸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流了满脸。去医院检查，骨头都没什么事，就是瘀青很多，起码两三个月才能完全消掉。等他伤养好回去，亚当的酒吧已经开了起来，混得风生水起。
科里亚心里那股气只能往肚子里咽，毕竟他是老板罩着的人，不能惹。
几个月后，亚当的酒吧因经营不善，欠债被银行收回，他被高利贷追杀要钱，无处可去，只得回石墙求卡洛斯保命。当时就是科里亚给他开的门，他信誓旦旦的向亚当保证，这里绝对安全，老板已经在路上了。一小时后，大老板没来，高利贷找到这里，把人绑着带走。等卡洛斯赶回来时，亚当已经被送进g*v工厂，出不来了。
皇后区东西各两大帮派，东面是黑人的地盘，有个着名的g*v工厂，里面圈养了无数漂亮诱人的小鲜肉。为了让人听话，被带进工厂第一天都会给他们注射大量的麻药和毒品，让人渐渐上瘾。之后再用毒品为饵，里面的人为了吸*毒只得乖乖听从，不停的拍片卖钱。卡洛斯急急忙忙带着钱跑去东边儿，想要花钱把人保出来。还是晚了一步，亚当已经被别人看上，送走了。黑*道做交易，从没有撤回的道理。
卡洛斯最后花了一千万，得到上面一纸保证：保他一条命，不断手脚，不纹身，不s*m，不鞭打，不弄皮肉伤，身体保证完好无损，不群*p，不乱*交，至于其他，就看买家心情了。
卡洛斯并不是道上的人，他只是个商人，赚了很多钱，利用酒吧暗地做洗钱交易。他除了钱其他什么都没有，也不敢去和皇后区的人硬碰硬。
一年半后，出了场变故，工厂那边提前解约，高利贷一笔勾销。当天卡洛斯亲自去接人，把他带回石墙。进门时正好碰见经理带着群新人在大厅培训。科里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打哈欠，听见动静瞥了眼大门。
红色齐腰长发，蓝绿双色鸳鸯眼，皮肤白如雪，简直是美到骨子里，世间如真有妖精，应该不过如此。在场所有人都看的目不转睛。经过科里亚时，亚当默默回头望了他一眼，右边那颗湛蓝色的眼珠就像一抹汪洋大海，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