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水仙子
欧阳小弟长得水灵灵的，往他胳膊上一掐，准能掐出水来。都说女孩子家是水做的，男孩子呢，是泥做的，这一点呀，放在欧阳小弟身上，可就不灵了。欧阳小弟可喜欢水呀，一辆洒水车唱着音乐，开过来了，欧阳小弟呢，追着洒水车跑，那些水呀，给欧阳小弟洗了脸，又洗了衣服，可痛快呀。要是下雨的日子，别的孩子喜欢撑伞上学校，欧阳小弟呢，才不喜欢伞呢，为什么要避开可爱的雨水呢。他喜欢跟雨滴亲近，喜欢在雨中嘻戏，那些断了线的雨珠子，追得欧阳小弟乱跑。到了学校呢，雨停了，水泥地板上有水洼呀，欧阳小弟拿脚去踏小水洼。
“唉呀，唉呀，你太坏了，弄得我怪痒痒的。”
欧阳小弟听到一个甜美声音，问：“谁在说话，是跟我在说话吗？”
“当然，你怎么老喜欢碰我呢？”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欧阳小弟以为水洼里有人呢。
“我就是水，水就是我呀，你怎么看不见，小傻瓜，你太有意思了，不过，你准备挨屁股打了，你妈赶来了。”水仙子说。
欧阳小弟一听见妈这个词，心里就后怕，妈可厉害了。他问：“你认识我妈吗？”
水仙子说：“怎么不认识，上回你在雨里跑，不是你妈拉回去的吗？你妈一脸凶相，胳膊上很有劲，是开馆子的，我说得对不对？”
“你能帮我吗？”欧阳小弟紧紧地盯着地板上的水洼。
“好的，小弟弟，用你的鞋子，重重地往水洼里踩几下吧，你一踩，我就能附在你的衣服上，帮你忙呢。”水仙子说。
欧阳小弟听了水仙子的话儿，用脚踩着水洼，水儿溅在他的裤子上，他的头发上，还有他的手上。
“我现在到你身上来了，小弟弟，你妈就在后边，你该跑过去冲你妈笑一个，否则，她会狠狠地教训你的。”水仙子说。
欧阳小弟往后一看，果然是妈，于是跑过去，笑了笑，想拥抱一下妈妈。
妈妈刚在菜市场买完菜，喘着气，好像很累似的。
“过来，小宝贝，让我摸摸你的手。”妈妈蹲下身，摸了摸，接着摸他的衣服，“唉呀，才穿的衣服，就弄湿了，你想上医院看医生吧。”
“妈，我不是故意的，是那水儿顽皮，主动跳我衣服上的。”欧阳小弟沮丧着脸说。
“嘻嘻嘻，还撒谎呢，有你好受的。”水仙子说。
“谁在说话？”妈妈问。
“没有呀，你大概耳鸣了。”欧阳小弟说。
“你看看你，真是气死我了！”妈妈说着，脸涨得通红，手上也来了劲，一手扯着欧阳小弟的胳膊，一手照准他的屁股，狠狠地打去，“叫你去踩水，叫你去玩水，不长得记性，你是不知道妈的艰辛。你以为这衣服自己会干净是吧，你一天换三套衣服还不够呢，小祖宗，我非把你揍死不可，揍死了再生一个！”
啪啪啪，啪啪啪，手掌打在小屁股上很有节奏！
水仙子施展魔力，用阴柔之水功化解了妈妈手上的力量。
“唉呀，怎么一点也不痛呀，倒好像按摩一样，挺舒服的。”欧阳小弟把实情说出来。
“你逗妈开心是吗？看我不往死里打！”欧阳小弟的妈妈发威了，换了一只手，抽打的弧度变大了，引得一大帮小朋友在观战。
水仙子一看，这怎么行，这是摧残小弟呀，他那么水嫩的肉儿，禁得起大人的击打么？她到底是不是欧阳小弟的亲妈？水仙子决定来点颜色给他妈看，又使出一股魔劲。
且看欧阳妈，这一手打过去不要紧，那只手儿像打在弹簧上，反弹过来，不偏不倚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这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可把周围的小朋友乐坏了，一个比一个笑得带劲，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小兔崽子，你还跟妈斗着干是吧，谁叫你拱屁股的，回家有你好受的！”欧阳妈没好气地放开欧阳小弟。
欧阳小弟对身上的水仙子说：“你把事儿闹大了，我一回家，她准加倍地打我！”
“是嘛，我让她摔一跤行吗？她的衣服湿了，就不会怪你了。”水仙子说。
“别，她再怎么不是，可她是我妈呀，妈打我可是爱我关心我呀。”欧阳小弟说。
水仙子说：“既然你妈只是怪你弄湿了衣服，我可以马上叫你妈消气的。”
欧阳小弟不解地问：“有什么办法？”
“你跑过去叫住你妈，让她再摸你的衣服，她就不生气了。”
“为什么？”
“我让你的衣服变干变净，总行了吧。”水仙子笑呵呵地说。
欧阳妈还在想那一巴掌怎么反弹在自己脸上的事儿，突然一扭脚，差点摔在水洼里，她骂了一句：“这该死的路，真滑！”
“妈，你摸我的衣服。”欧阳小弟跑过去。
“小冤家，你衣服上长金子了？让我摸，还不是湿的？”
“你摸摸嘛。”欧阳小弟不记妈妈的打，拉起妈妈的手，去摸他的衣服，
“你变什么戏法了？这衣服怎么又干了？就是在炉子边烤，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呀。”妈妈满脸的疑虑，但马上抱住欧阳小弟，露出了笑。
冬天来了，水仙子换了一身淡妆，变成了冰雪仙子。
“你太漂亮了，我喜欢你，给我们的校园装扮一下吧。”欧阳小弟说。
水仙子说：“我变成冰雪，你怕冷么？”
“不怕，一点也不怕，我可以跟你亲昵，在你怀里打滚儿。”欧阳小弟快活地说。
“晚上你做个梦，如果梦见我，你就会得到一份惊喜。”水仙子说完，不见了，但欧阳小弟的衣服上，还留着一股淡淡的芳香。
欧阳小弟很早入睡，他躺在床上，耳边是优美的音乐。
欧阳妈替欧阳小弟盖了两床被子，把窗户关严实了。
“这天气真冷，风刮得厉害，看样子要下雪了！”欧阳妈早早地坐在床上，打着毛衣，她的手冻得通红，不时地放在嘴边呵一口热气。
欧阳小弟听着风声，他仿佛飞了起来，飞到很高的天空，水仙子停在云端上，冲他笑。
“水仙子，下来陪我玩玩吧，地面的上草呀，树呀，还有牛羊呀，都希望看见你的身影，希望跟你亲近。”欧阳小弟流着口水说。
“可是，冬天太冷了，我会冻伤你的小手的。”
“我不怕，我一跑动，还要脱衣服呢。”欧阳小弟在被窝里流着汗。
第二天清早，风停了，欧阳妈打开门，只是下了一点冻雨。
欧阳小弟背上书包，小跑了几步，在水仙子的帮助下，他脚下像生了一对翅膀，滑得比汽车还快，一下子就到了学校。
啊，下雪了！
欧阳小弟在雪地上呼唤水仙子。
“我就在你的衣服上呀。”水仙子说，“你喜欢雪白的世界吗？”
欧阳小弟喜得在地上打滚，然后抓起一把雪花，往嘴里送，说着：“真好吃，冰冰凉凉地，还带点甜味儿！”
“你妈看见你这个样儿，会打你屁股的。”水仙子随着风飞扬着，与欧阳小弟若即若离。
“没关系，她只是担心我把衣服弄湿了，如果我的衣服没湿，就不用挨打了。你会弄湿我的衣服吗？”
“放心好了，我不想弄湿你的衣服，但是，你老妈还是要教训你的，因为你把衣服也脱掉了。”水仙子说。
欧阳妈赶到学校里来，手里拿着新织的毛衣。
“怪事，家里没下雪，偏偏下在学校？”欧阳妈自言自语地说。
欧阳妈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欧阳小弟在雪地里掷雪球，扑雪人。她原本是来送毛衣的，谁知欧阳小弟把棉衣也脱下了。
“小冤家，你想上医院看医生吗？”欧阳妈老远就叫，“还不快过来，让我摸摸你的手。”
欧阳小弟对水仙子说：“让我妈扑个雪人儿，她就不打我了。”
“好的，只怕你妈不愿意呢。”水仙子笑着说。
欧阳小弟跑到他妈跟前，伸出一只小手，说：“摸摸看，比你的还热乎呢。”
“快把毛衣穿上，这么冷的天，我正好替你织了一件厚的。”欧阳妈拿出了毛衣。
“我不冷，我都热死了。”欧阳小弟说。
“你想气死我吧，我都冷得半死，你热个屁呀。”欧阳妈又伸出了手掌，要来扯欧阳小弟。
欧阳小弟暗叫水仙子帮忙。水仙子施点小魔法，欧阳妈脚下一滑，开始滑起雪来，竟停不下来，好像刹不住的车子一样。
“怎么回事儿？有人在背后推我吗？小宝贝，快点扶住妈，妈要摔跤的。”欧阳妈吓得直冒汗。
“妈妈真棒，什么时候学会了滑雪呀。”欧阳小弟跟在妈的后边，就是不去扯住她。
欧阳妈正想扶住一棵树，可是那棵树刚到身边，又溜开了，真搞不懂脚下踩了什么油。就这样，欧阳妈绕着校园的操场滑了三圈，一停下来，欧阳妈扑在雪地上，晕了。欧阳小弟才把妈搀起，问：“怎么啦？好玩嘛。”
“你搞了什么名堂？在我身上装了电池吗？”
“不是装了电池，是水仙子教你滑雪呢。”
“什么水仙子？”欧阳妈不解地问。
“她是我的好朋友，会变化的。”欧阳小弟说着，摸了摸妈妈的手，“唉呀，妈的手好热呀。”
“这鬼天气，是有点热呀，看来该把棉衣脱掉。”
“妈，让我替你脱吧。”欧阳小弟很高兴。
欧阳妈回到家，湿湿的衣服挂在外头，全干了。
“怪事，这是我刚洗的呀，就是烤火炉，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呀？”欧阳妈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一个声音说话了：“我把衣服里的小伙伴叫了出来，衣服自然就干了。”
“你是谁？”
“我是你儿子的朋友呀，我叫水仙子。”水仙子在欧阳妈头发上停留了片刻，好让她感觉到水仙子的存在，“下次别打欧阳小弟的屁屁了，容易打自己耳光的。”
欧阳妈记起那个自己打出的耳刮子，说：“好呀，原来是你捣的鬼！你别把我儿子带坏了。”
“不会的，阿姨，你放心，下回你洗了衣服，叫一声水仙子，那衣服也不用晾出去，马上能干的。”水仙子快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