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谋算
小禾找到莫言的时候因为泪水而负重的脸颊上写满了困倦和不安。瞪大的眼神里满满当当的恐慌让莫言不由自主地有些疼惜起来。
“你怎么了……”
swing blue的灯光黯淡的让人有些眩晕，小禾缓缓地抬起头，蔓延的无助从眼角一直缠绕住全身，
“莫言……我……怀孕了……”
他手中的高脚杯毫无预兆地摔落在地上，散落一地清澈见底的疼痛。
“怎么会……”
小禾自嘲地笑笑，伸手捋开额前的碎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仿佛看穿她的无可言语，莫言只是点点头，
“需要我做什么么。”
女子抬头的笑容每每都会让人想起四起涟漪，不过如今，多了些难以掩饰的感伤，
“莫言……”小禾一字一句地说着，面红耳赤的模样多少还是有些可爱，“和我结婚。”
“……”原本镇定的莫言一时间慌了手脚，难以适应的惊慌生生地落进小禾眼里，“为什么……是我？”
莫言的话让小禾禁不住有些好笑起来，的确，为什么是他，这样不公平。然她却只是淡淡地笑着，摇着头，将一切拟作无声的应答。莫言忽然想起那个时候秋末的样子，重叠着，女子的感伤恍然如梦。
“那是……谁的孩子？”
“颜石。”
小禾闭上眼睛，有泪水落下。
傍晚时分。
“你回来了。”男人头也不抬地说着，仿佛怕面前女子望穿自己的落寞一般，却是只有那不变的冰冷语气将女子稍带这的怜惜也挥之殆尽，“真的太晚了。”
“对不起……”秋末低下头，眼神里却满是倔强地坚持，“我们分开吧……”
男人忽然发狂地昂起头，他虽是知道她迟早会做那样的决定，但着实没有想到来的那么快。宛若激怒的野兽一般，他猛地冲上前，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
她并没有反抗，取而代之的是难得温和的顺从。
“最后一次了……颜。”
男人的眼底冒着怒火，阵阵直入人心，宛若想要将面前女子吞吃了一般，在离开的刹那，怕是只有肌肤才记得曾经的温度。
“你离不开我的。”
他字字狠劲，容不得她任何抗拒。
“颜……放过我。”
她的声音很亲，宛若自语，却是字字刺入他心底。他猛然吻上她的唇，一遍一遍，直到面前女子几近窒息。
“没有爱过我么。”男人的疑问显得脆弱而不看，与他冷漠的神情鲜明地对比着，张扬着让她难以捉摸的伤痛。
秋末点点头，却是感觉双腿之间肆虐的侵入。
不似以往，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温柔。
“还是舍不得吧。”颜甘笑着摆弄着手指，细长的指尖掠过男人冰冷的面颊，“你这又是何必呢？”
颜石抬起头，望着面前女子扬起的笑容，细长的眼睛淡淡地眯起完美的弧度，“这是你想要的，不是么。”
她愣了愣，转而大笑起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而已。”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的一通电话，”男人有些疲累地转过身，瘫坐在一边的躺椅上，“你说让我好好照顾她。那时候，她就出事了吧。”
颜甘点点头，眼神里蔓延着些许轻佻，“我以为她爱你。”
“呵呵……”他忽然笑出声来，嘲笑着那么长时间以来纠缠着的无奈，“只是我试图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颜甘微微发愣地望着面前一向理智冷峻的男子，心底划过不自觉的疼痛，
“连泗水我已经解决了。”女子的声线生硬不堪，“你没有欠她什么。”
颜石抬起头，眉宇间掠过夕阳的色彩，
“我欠她的，大约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小禾的请柬来的让秋末有些措手不及，她惊讶地望着请柬上的相片，不自觉地拽紧了扯着以陌的手。
“怎么了？”男子温暖的声线包围住她的不安，“谁的请柬。”
“小禾。”
“那是喜事啊，”以陌笑着拥住她，“怎么你一脸不悦的样子。”
“我……”秋末想了想，却是生生地将出口的那一句咽了下去，“我只是……太……高兴了而已。”
“傻丫头……”温柔的手心轻轻拭过她的长发，“哪有你这样愁眉苦脸的高兴法。”
艳阳高照，恰如是新婚的好日子一般。
一席白纱的新娘却是沉默地坐在教堂的休息室里，阳光明媚地感觉有些刺眼。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埋在纱裙下，似是一刻不停地提醒着自己那些隐隐作痛的往事。
门“哗”地被推开，秋末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么看上去那么不高兴。”
“没啦……”小禾佯装地露出欢愉的笑脸，却是生硬得让人感觉有些异样，“我就是想到我爸妈了……而已……”
“哈哈……你个丫头，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到正经时候还真的感伤起来。”秋末转身拉开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哪有没心没肺……”小禾有些迟缓地狡辩着，却没有发现眼眶早已湿润地望不清面前女子的神情。
这一幕让秋末着实有些慌乱起来，一边急匆匆地抽着纸巾，一边伸手去拿桌上的化妆包。
“别哭别哭……马上就要行礼了……一会让大家伙地看见你这副样子，还以为你是被逼婚呢。”她忽然顿了顿，低下头，不语。大约是想起了颜石的关系，秋末的眼神里隐约的暗淡落在小禾雪白的婚纱上。
“谢谢你，秋末。”小禾暮地站起来，“时间大概差不多了吧。”
“嗯。”两人四目对视着，不知怎么地，竟是相互间油然升出些许不舍。
婚礼进行曲的节奏庄重而有力，狠狠地击砸着小禾略显沉重的步伐，她转过身，望见父亲鬓白的发丝，忽然有些愧疚地闭上眼睛。
“爸……对不起……”
简父望着女儿，苍老的面上却是难以形容的慈爱温和，
“傻孩子，事到如今，爸爸也只希望你可以幸福。”
小禾温顺地点点头，莫言有力的手掌紧拽住她的指尖，父亲的身影就这样留在身后。她回过神，男人坚定有力的步伐莫然给了自己些许安全感，却是在行进之间忽然遇见颜石的笑容，便是忽然生硬地僵直了身子。
“怎么了？”大约是精心打扮过的关系，莫言的五官在明亮的灯光下衬得格外神韵。
她摇摇头，嘴角扬起孩子气的笑容，
“莫言，谢谢你。”
“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上了年纪的神父微微抬了抬鼻梁上的框架眼镜，庄重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着祝福，“何莫言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简小禾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莫言微微皱起眉头，余光猛然扫过后排杨以陌的神情，牵着小禾的手忽然便是松了开。
“我，不愿意。”
全场哗然，一席婚纱的女子惊讶地望着他，眼神里的恐慌让莫言不得不扭过头去才能避开心中的怜惜。
“莫言……为……为什么……”小禾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出，受尽折磨的疼痛在这一刻宛若被隔开的伤痕一般，撕心裂肺地啃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小禾，”莫言低下头，“我只是想让你得到应有的公道。”
“什么公……”
她话音未落，却遇见他直指后座的右手，就差那么一步，莫言的指尖便能刺穿秋末的右眼，
“你知不知道，她怀了你丈夫的孩子！”
一时间鸦雀无声，过度惊讶的简母瞬间瘫倒在老伴怀里。秋末立起来，语气里充斥着莫名和怀疑，
“莫言，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如果你不愿意娶小禾，你要不用这样伤害她。”
“我伤害她？”理应成为新郎的男人仰天大笑起来，“伤害她的人是你和颜石吧？她为了保护你和你那没有良心的丈夫，为了让这孩子顺利出生，才来找我跟她结婚。一切一切，只因为我和他相像。”莫言的眼角忽然泛起泪光，“她那么执着地制造着假象来保护你们所有人，那么……谁来保护她！”
秋末方欲上前拦住莫言那番所谓的胡言乱语，却猛然被小禾推倒在一边，身体不由自主地摔落在靠椅上，待到回过神来，小禾早已不知了去向。
教堂外。
莫言转过身，不轻易地拭去眼角点滴的泪水，落下一地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