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蛊惑
小禾的出走给秋末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她终日浑浑噩噩着守在电话旁，期望从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声线出现在那一头，哪怕，她们可能相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她或许只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静一静？”秋末几近恼怒地回击以陌轻描淡写的语气，“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我知道我知道……”以陌佯装理解地搂住秋末因担心而微微颤抖的肩，“可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秋末略带哭腔地语气让以陌更加确信此决定的正确信，他低头似是犹豫着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你说啊，怎么办。”
“我说……”以陌明媚的脸上残留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你该去找颜石把事情弄清楚。”
秋末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要往外闯。
男人并没有拦，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
“爸爸，怎么样，今天的头条您大概很是满意吧。”
“当然……当然……”刘瑞山早已是笑得何不拢嘴，一旁的以乔也似欢欣鼓舞般绽放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真是想不到那颜石还有这一手啊……哈哈哈哈……”
“亏得爸爸您英明，事先带了个眼线在身边。”以陌玩弄着手里莫言的相片，意味深长地说着。
“那都是你妹妹的功劳，”刘瑞山一改以往冷漠的态度，一把将女儿拥进怀里，狠狠地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颜氏的股价应该会因为这条消息而大幅度下跌，您可以伺机吸纳一些，”男人望着镜中自己奸邪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挑起眉尖，“还有……我刚刚让‘颜太太’去找颜石那小子算账了。”
“哎呦儿子……你这招也未必太狠了点吧……”刘瑞山语气里的嘲弄将幸灾乐祸的心情衬托的淋漓尽致，“这下怕是他颜石再冷静的人，也难过所谓‘美人关’了。”
“我想也是，”以陌忽然微微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不过我有件事想找您商量。”
“哈哈……我家以陌竟然也有事要和我这老爸商量了，看来是大事啊……”
“大事是大事，成不成关键看您了。”
“哦？”刘瑞山好奇地扬起脸，“说来听听。”
“我……想和秋末结婚。”
“秋末……”似曾相识的名字在刘瑞山的脑海里反复搜索着，“那是……颜石他……？”
“是。”
“不行，”刘瑞山的一口回绝让以陌微微有些吃惊，“那是人家穿过的破鞋，我们刘家要不得。”
“爸。”这边的以陌倒也真是算不急不缓，一口一个字地说服着，“您不能光看破鞋的问题，您得向前看。”
“向前看？”刘瑞山锁紧的眉间恍然大悟般松了开，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便是拍板定砖，“你看着办吧，这事我老头子也就不插手了。”
“好。”以陌挂下电话，难以掩饰的兴奋瞬间抵满全身血液。
而另一头，刘瑞山满脸笑意地望着女儿疑惑的神情，
“以乔。发泄的机会到了。”
对于秋末的忽然出现颜石并未感觉愕然，想必是杨以陌再三怂恿之下的结果罢。他微微抬起头，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问候，
“终于回家了。”
“回什么家！”秋末的愤怒一字不漏地写在脸上，眼睛里满是不可原谅的神情，“你到底对小禾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颜石有些好笑地站起来，轻轻捧起女子的下颚，“你倒是说说我能对她做什么？”
“你……”挣脱过他的抚摸，秋末一时间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颜石轻描淡写地掠过方才的应答，一伸手早已将女子的双臂剪住在头顶之上，“我只清楚我对你做过什么。”
“颜石，”她挣扎不过，语气却依旧是不减的恼怒，“小禾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我，”男人冰凉的笑意愈发浓重起来，“那要先看我要不要放过你。”
秋末满面愠怒地望着男人眼神里的肆意情况，两腿却早已被生生顶开，身上的纱裙也被那双大手扯到了膝下。她忽是有了种被□□的不堪，宛若那个晚上，那辆破旧的桑塔纳上，肥胖男人令人作呕的气息。
“不要让我恨你，颜。”
男人眯起细长的双眼，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我做不到。”
一定要这样罢，颜甘反手锁上门，脑海里却是客厅里男女纠缠的种种，哪怕被仇恨，你也想要她记得你吧。
不知名的小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映衬着一丝寂寥的月光。
小禾蜷缩在家徒四壁的小屋里，身上仅有的钞票早已用尽，大约亦是因为方才行径不定的关系，隆起的小腹微微有些疼痛起来。她勉强地支起身子，企图寻些食物来充饥。而小镇的房东往往精明的让人难以计算，空无一物的冰箱里散发着因为长时间空闲而累计的尘埃恶臭。小禾费力地转了个身，试图找到卧房的位置，钢丝床上劣质的席梦思让她睡得很是难过，却依旧是迷迷糊糊地没了意识。
“找到没有？”
“只知道小禾小姐于婚礼当天晚上买了前往白鹭滩的车票，之后便行踪不明。”
颜石疲惫地揉了揉鼻梁，真是麻烦的女人，
“派人去那一带问问，特别注意廉价的做工厂所和出租屋。”
秘书点点头，却是不自主地叹了口气。
“老于，”颜石顿了顿，低下头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大约也只有见到了小禾才能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知道，颜总。”秘书毕恭毕敬地点着头，反身退了出去。
没有找到小禾的日子秋末几近寝食难安，而以陌却在这样的不合时宜里莫然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可是小禾还没有找到……”秋末望着面前男子的含情脉脉，有气无力地活着，“……况且……”
“况且什么？”
“我和颜石还没有办好离婚。”
以陌意味深长地望着面前女子尴尬的笑容，语重心长道，
“你知道小禾那么牺牲是为了什么？”
她昂起头，猜不透他的话中有话。
“她想让你幸福，所以即便颜石那样伤害她也没有告诉你。”
“唔……”秋末愧疚的眼神里写着丝丝入扣的不安和恨意，以陌却是不急不缓地接着话，面前人的神情变化在他眼里宛若一场恰当好处的戏剧，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沉浸在颜石带给你的痛苦里。”
说着，男人粗壮的手臂便是环住了她的纤纤细腰，秋末抬起头，他的眼神充斥着让她坚定的安全感。
她着魔似的点点头，颜石的印象在记忆中竟是渐渐模糊起来。
离婚协议书连同律师信一起寄到了颜石手上，“来的倒是不挑时间”，颜石挑着眉，望着协议书上秋末清秀的签名，无奈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如倒下的白旗般毫无色彩。
“她比你想象的要狠不少。”一旁的颜甘倒是如看了一场戏一般的淡然，一边摆弄着手边的cd，一边幽幽地叨念着。
颜石不语，沉默着掏出口袋里的钢笔，张扬的字体将薄片的纸张戳出凹槽。
“你现在是一屁股的风流债，”颜甘缓缓地立起来，眼神里却是多了几分焦虑，“爸回来之后你该怎么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
颜石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一股脑钻进房间便是蒙头大睡。
熬过这段就会好的，小禾这般想着，一边紧紧拽住身旁的铁丝床。这些天日夜奔波地寻着工作，怕是将自己的肚子折腾地难以招架了罢。她低下头，竟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却是宛若得到回应一般，那一头轻轻地望皮沿上踢了踢。
“听话，别淘气，”小禾终是忍不住因那孩子气的一脚而笑出声来，憔悴的眼眶下写着难以招架的困倦。却是被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震得乱了思绪，便是只好匆忙穿上鞋，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口。
半掩着的门缝里，男人细长的眼睛里透着小镇莫然的星光。
“……你……”小禾一时无措，竟是企图抵住门边，却是被男子粗壮的大手一股脑拖了出来，手臂擦在利落的环锁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印。
“别孩子气，跟我回家。”男人说着，打横抱起面前因为劳累而略显负重的女子。
“我……”小禾抬起头，眼前的那张脸上竟是丝毫没有表情，挣扎不过，她便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你让我回去哪里……”
男人一边让身旁下手整理着小屋里凌乱的衣物，顺手打开车门，
“我家。”
小禾疑惑着，却早已被男子一把塞进了后座。
“你要是不舒服就躺着，不然对孩子不好。”
话音未落，便是一脚踩下了油门，顺着这夜风的方向，一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