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错觉
“杨总，这是前往洛杉矶的机票。”
“嗯，”男子抬起头，嘴角上扬起满意的笑容，“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是的，杨总。”
天气不错，阳光浸透男人乌黑的眸子。他走到窗边，望着人潮在脚下涌动，犹然升出一丝莫名的快感。
“秋国城有没有再来电话。”
“没有了，颜总。”
“嗯？”颜石点点头，“亏空账户呢？”
“据说是在前两天有大批资金存入，已经补满了。”
“很是及时么……”颜石合起手中文件，顺手取下椅背上的大衣，“帮我买些水果，备车去秋国城公司。”
“呦，是哪阵风把女婿您给吹来了。”秋国城意味深长地笑着，眼神里的讽刺狠狠地扎在颜石的目光里。
“伯父似乎很见外，”颜石俯身坐下，“对于我的到来。”
“哦？”秋国城闷哼了一声，转而回到办公桌前，“不知道颜总这次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颜石依旧温和地笑着，不急不缓，“伯父之前忽然亏空，自然是让颜某担心了许久。”
“担心？……”秋国城禁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嘴角却因愠怒而微微抽搐着，“颜总原来有也有闲情担心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命运。”
“怎么说我和秋末也是夫妻，伯父您的事终归也是颜某的事。”
秋国城猛地站起来，握紧的拳头在红木桌上烙下清脆的响声，“你的事？我还真tm想说，关你tm屁事。”
“伯父，”颜石却是不愠不怒，丝毫没有责怪的语气，“听您这么说，似乎对颜某很是不满啊。”
“我哪敢有什么不满，颜总。”秋国城咬紧牙关，字字狠劲，“我要是对颜总有所不满，怕是我们秋家也就活不下去了吧……小张，送颜总出去。”
颜石站起来，浅浅一鞠躬，转而便出了门。
另一边，秋国城精疲力竭地瘫坐在椅子上，正想着那么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恶气。方才直起身子，却转眼望见白皮沙发中央崭新的支票簿。
颜石张扬的笔记赫然映入眼帘，
伯父，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吧，拿人的手软。
秋国城惊愕地瞪大眼睛，愣也似地望着那沓支票簿，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颜总，今天中午杨以陌到过秋总家。”
“哦？……好，我知道了。”
挂下电话，颜石隐约望见阳光下自己琐碎的身影。
pershing square广场。
以陌怎么也不会想到与她的再次相逢竟是如此场景。凌乱的短发，黯淡的神情，宛若干瘪的苹果一般，她抬着望着天，呆滞地如同一座毫无生机的蜡像。身旁的女子似是一遍又一遍地与她说着什么，她却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直，一直。
“秋末！”他终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出乎意料的，女子竟是微微转过头，本已绝望的眼神里映出浓烈夕阳。
她挣扎着站起来，却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而那个期待已久的温柔怀抱，在她最需要的时刻，稳稳当当地将她拥进怀里。
“你是？……”颜甘警惕地望着面前的男子，他的容颜神态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杨……木桑。”以陌顿了顿，转而换了语气，“秋末的朋友。”
颜甘狐疑地望着他，却触见秋末眼里燃起的温暖情愫，那么久以来，大约这是第一次，她终于在她的眼神里遇见可以被称为温暖的东西。
“以……以……”秋末嘶哑的声线早已模糊不清，她努力叫着他的名，却只是重复着沙砾般的音调。
“是我。末。”以陌的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气息，一如从前的让人安慰。秋末努力直起身子，紧紧怀住面前的依靠。
“不……不要……走……”
“不走。我不走。”以陌温和地抚着她的长发，一遍一遍，直到怀里渐渐响起细小的鼾声。
“她怎么了？”
“她……”透过后视镜，颜甘望见秋末带着笑意的睡颜，“受了点刺激。”
“刺激？”以陌怀疑的眼神望得颜甘不由地紧张起来，却是一个不注意，险些撞上街边的路灯。
“嗯……”颜甘斟酌着面前男子，她不知道若是自己将秋末的遭遇说出来，究竟为她博得所谓同情还是不堪。
见对方没有心思再说下去，以陌也便只好作罢，却是转眼望见后座秋末缓缓地坐了起来，揉捏着惺忪的睡眼，语气娇憨，
“怎……怎么了？”
“没事。”颜甘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我刚才一个不留神，险些送了我们仨的小命。”
“我……我……我们……仨？”
“是啊……”颜甘歪着脑袋指着副驾驶上的以陌，“还有他。”
秋末抬起头，后视镜里那个熟悉的容貌就这样真实着在她眼前呈现着，不容一丝怀疑，没有一丝虚假。
“甘……小甘……”却是忽然惊慌地大叫起来，秋末猛地蜷起身子，用力捂住双颊，泪水竟是从指缝中奔涌而出，“让他下车！……让他走……走……”
“秋末？！”颜甘一个急刹车，诧异地望着秋末，猛然回过头，“下车。”
颜甘的眼神里写满警告的成分，以陌无法置信地瞪着车里的两人，却只是顺从地下了车。
“小甘……回家……回家……”
秋末不住地颤抖着，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好好，回家回家。”颜甘一脚踩下油门，眼角掠过男子的形单影只。竟是透着些许失落，宛若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孩童般，让人情不自禁地燃起些许疼惜。
“小姐，查明连泗水的下落了。”
“嗯？”颜甘转过身瞥了一眼沙发上再一次昏睡过去的秋末，理了理外衫，“找人帮我照顾下秋末。”
“是，小姐。”
尾巷深黑的弄堂里，偏僻小屋的房檐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吱呀作响。
大约要下雷阵雨了罢。连泗水口水滴答地躺在沙发上，转而伸了个懒腰。他翻了个身，贪婪地摸了摸自己的命根子。那天那个妞还真是够劲，真tm再想来一次。这番想着，连泗水便又睡了过去，却被一阵硬生生地揪住耳根扯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连管家。”
“……颜……颜……颜……小姐……”连泗水一阵惊慌，一时间毫无睡意，他点头哈腰地向后退着，直到肥胖的身躯硬生生地符合在冰冷的墙沿上。
“那么久没见……你养的不错嘛……”颜甘端详着周遭不大的空间，眯起眼睛盯着男人几近流油的脸。
“……没……没……是……是……当初……颜总……照顾的好……好……”连泗水惊恐地抬起头，贼眉鼠眼里写尽让人唾弃的猥琐和肮脏。
“颜总照顾的好？”颜甘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狠狠地摔在地上，“那你还敢动颜总的女人？”
“颜总的女人？”因为恐惧，秋国城肥硕的赘肉不住地抖动着，他猛地打了个寒战，终于是想起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颜小姐……我……我错了……我……我……”
“错了？”颜甘一个箭步冲上前，低头往男人脸上打下一个生疼的耳光，“一句错了就完事了？”
“我……颜小姐……那……那……您……都听您……”
“听我？”
“是……是……是……”
“要我说嘛……”颜甘不怀好意的笑着，回头做了个手势，“老谢，找人将他的命根给结了。”
“颜小姐……颜小姐……”连泗水一连磕了十几个响头，近乎全力地拉扯住颜甘的裤腿，“我……别……我……不要……求您了……”
“不用求我。”颜甘一个侧踢，弄得那肥团一个失衡便撞在了墙边的柜角，猩红的血液顺着臃肿的双颊缓缓流下。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竟猛地站了起来，对着颜甘的腹部就是狠狠一刀，却是一个踉跄被身后的男子扑倒在地，硕大的喘气声让人不由想起宰杀某种牲畜的场景。
颜甘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被制服地服服帖帖的男人，甩手又是一个耳光，
“老谢，找人把他做了。价格随意。”
时间的另一边。
“怎么样，找到秋末了没有？”
颜石点点头，抿了一口红酒。
“她在哪？”
“美国。”
“怎么会，”小禾不可思议地望着颜石，却是丝毫察觉不出任何谎言的气氛，“不可能……怎么……”
“她去找他了吧……”颜石抬起头，触到小禾的眼神，竟是忽然觉得一阵暖流，便是慌忙转过身，佯装如自语。
“秋末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小禾不住地旋转着手中的高脚杯，“即便她心里有他，为了她爸爸她也不会……”她忽然停了话语，尴尬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抱歉……我不是……”
“我知道，不用解释什么。”颜石站起来，“我先走一步了。”
小禾生硬地点点头，试图安慰着露出笑容，却是僵硬得让人毫不别扭。
“对了，”颜石忽然转过身，“单我已经买了。”
男人伟岸高挑的背影矗立在小禾的目光中，久久却不能散去。她回过神，心中掠过难以察觉的涟漪。
简小禾，你究竟在想什么。小禾奋力地摇了摇头，双颊却是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时间的另一边。
玻璃窗前颜石暧昧的眼。